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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不需要单位调解,结婚不需要单位盖戳,男女双方各持身份证就可以自由结合,解散。不像从前,结个婚众所周知,离次婚满城风雨,遮羞布都没了,隐私暴露无遗,现在,如同去酒店开房一样方便,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给办了。龙悦是朋友圈中第一个享受到新婚姻政策甜处的人,或者说,制度的改变,给龙悦这类人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否则她不可能这样短时间里离了再结,结了又离。与余作人离婚,比刀切萝卜还干脆。在她看来,只要心里怀恨,就不会手软。与小个子老公离婚时,她曾念着他的种种好处,断的并不利索,假若没有余作人的催促,说不定正如大多数家庭一样不咸不淡的过活,谈不上幸福,但也平和。龙悦心里咬牙切齿的骂,并咬牙切齿的把存折弄空了,一口气还清的房子的贷款,象母鸡抱窝般,把房子霸了。只剩下一辆polo,十分仁慈的让给了余作人,说男人开车泡妞比较容易到手。她似乎很替余作人着想。这样的结局,自然不是余作人想要得,当初结婚时,他就没想过会离婚,所以经济大权都交给了龙悦。余作人吃了个闷头亏,十分困惑:如今哪个男人不干些拈花惹草的事儿?同是当人老婆,龙悦怎么就这么绝情?不过他又后悔了,多在中山呆一晚就好了,就不至于在蒙古包里撞到龙悦。
余作人认错,发誓决不再犯。他的请求没有得到原谅。
“你不念旧情,还会离婚的,会离无数次。”余作人说。
“少操心了,你不改吃屎本性,是得不到幸福的。”龙悦说。
“我比你了解男人,告诉你,天底下没有你要的那种男人,除非你和他住在荒岛上,除了你是女人外,其它都是畜生,还得是公的。”
“在我眼里,除了我要的那种男人,其他公的都是畜生。”龙悦笑道。既然离婚手续都办了,余作人就不再相干,她不会去恨一个不相干的人,更何况他只是公的畜生。
“回老婆孩子身边忏悔去吧,浪子回头,千金难买。”她料想余作人会走这一步。余作人的老婆,天生迟钝不敏感,不撒娇,不多疑,从一而终的思想使她一年到头平静如水,原本是余作人最理想的选择。
余作人请龙悦吃一顿最后的晚餐。龙悦说:“免了。”余作人说:“我有事相商。”龙悦说:“行吧,一小时,超时收费。”余作人替龙悦打开车门,说:“你来开。”龙悦又说:“免了。”余作人道:“你想不想要这个车?”龙悦说:“给我就要。”余作人道:“我需要钱,车便宜卖给你,七万块钱,给现金,我到北京去。”龙悦瞟他一眼“钱都交房款了,我哪里还有七万块钱。”余作人说:“才开这么短时间,七万转让,天上掉馅饼你还不捡?”龙悦道:“车掉价多快,新款车不断上市,你不知道么?现在这款新车才九万多。”余作人说:“难道你忘了,你看着我把十几万人民币转给车行账号,再由你美滋滋的开回来的情景吗?真金白银呐,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你也不能这么让人寒心吧?”龙悦一听,腾得火了,嚷道:“余作人,到底谁让谁寒心?”余作人理亏,又软了几分,道:“我把车扔二手市场,也不止这个价吧?我便宜让给你,还是没把你当外人啊。我要是还在南方混,自己就留着了。”龙悦眉毛一挑,说:“谁知道你都在车里干过什么,我接着用,闻着味儿就想吐。”龙悦前半句是真话,后半句是假话,心里在琢磨以什么样的价位让余作人撒手,把车拿下来。余作人面色不悦,说:“你甭挑刺了,实在不想要,我就放二手市场。我是嫌转让手续麻烦,费钱,你买省事。”
半晌,龙悦轻声道:“我存折里只有四万八。”
余作人半天没吭声。
“你想办法凑够六万,好吧。”他退了一步。
“其他存折零零碎碎加起来,顶多也就五万三。”她心里一喜,亮出自己的底线。
“找朋友借五千,五万八也行。”他又退了一步。
“其实,我也买不起车,侄儿读大学,学杂费还得我负担一半,你知道我哥家穷。”龙悦坚守底线,寸步不让,她已经感觉曙光在望了。
余作人半天没吭声。
“五万三,现在就去取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余作人犹如掉进下水道里刚刚爬出来,满脸倒霉的污浊。
“草拟合约两份,各执一份。你写还是我写?”龙悦翻出随身带的纸笔,喜上眉梢。
“你需要,你写。”余作人抹了一把脸。
龙悦唰唰几下写好,看看改改,撕了又重写了一回,然后签了字,道:“另外你再签个收款收据,附在后面,就算齐了。”
余作人草草看两眼,说:“行,去银行。”
十分钟后,龙悦把包抱在胸口出了银行门,上了车,然后把几叠钞票拿出来,对余作人说:“你点一下。”余作人接过钱,放进自己的腰包,面色十分温和,说:“下次见你,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永远没有机会,我开车送你回家,再打车回市区,ok?”龙悦似乎好久没见过他胡子里的那只呼之欲出的小鸟,这回见了,也有点小伤感,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或许该取足六万给他?可是一想到清汤挂面,又觉得给他五万三都是太过善良。
车和以往一样,在风景优美的道路上飞。刀郎在唱“如果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知道你究竟有多美”不合乎两人心境。没有谁去管,或许谁也没有听,此时,歌手的全部意义在于创造了煞有介事的氛围。龙悦已经发完脾气,物质上的分割又十分丰富,再过十几分钟,漂亮的polo车又属于自己了,难免心怀喜悦,因而偏头问余作人:“打算什么时候去北京?”余作人说:“本周内。”龙悦说:“这么快。”余作人说:“多留也没用。”龙悦一语双关,道:“凡事小心。”
车拐进另一条道路,余作人减了速,慢慢的靠边停下来。那时候,半边太阳落在低矮山头,把山涂成橘色,把远处待开发的荒地涂成橘色。风推杂草,一浪接一浪,天空没有一只鸟雀,白云红云把蓝天画花了。
余作人说:“下车呆一会,我抽支烟。”
他把火熄了,钥匙攥在手里,顺手拿了两份合同,钻出车门时,他的脸比橘色更深。
龙悦只道余作人心潮起伏,舍不得她,心想他咎由自取,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因而也无半点同情。
余作人越伤心,她越快慰。
男人太把自己当个鸟了,总有扑腾不起来的时候。
“有时间带清汤挂面来看这良辰美景吧,我没这闲心,一堆杂草,一片荒凉,平常的一天结束了而已。”熄火的车里憋闷,龙悦“嘭”的关了车门下了车,在余作人背后说。自从她把清汤挂面划伤后,她的每句话都变得尖利,只要有机会,就朝余作人的心上划过去。女人怕毁容,男人怕伤心,龙悦不留情,就攻其要害。
余作人没有答话,他很快抽完一支烟,将烟朝远处一弹,烟蒂落在草丛里,然后一屁股坐下地,掏出合同。龙悦这才记起合同还在他手上,眼里掠过一丝不安。她老老实实贴着余作人左侧坐下,心里想着合同,眼睛望着天外,说:“其实,你其他都很好,你知道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发生这种事情。”龙悦还没说完,余作人已将手中的纸撕成两半,紧接着又对撕一下,龙悦要抢,他撕得更快,受抽搐般,转眼间就成了一堆碎片。
“最毒妇人心。”余作人边说边走。
龙悦明白自己上当,已经迟了,眼巴巴的看余作人开车消失在太阳落下去的方向。
朱妙从北京回到南方,没进家门,就先把手机号换了,再到电话公司把屋子里的座机停了,彻底切断了程小奇的联络线路。不想再见程小奇这颗豆芽菜,和方东树也算是完蛋了,许知元就成了唯一。朱妙打算与他认真相处相处,看是否可能挖掘到与他结婚的可能。她重怀似水柔情,电话许知元,说:“我已经到家,你什么时候过来。”许知元说:“晚上,现在正忙。”朱妙说:“我们一块吃晚饭,我做你喜欢吃的粉蒸肉。”许知元道:“你做饭,太辛苦,并且我可能要八点多才忙完,还在制图。”朱妙说:“没关系,我等你吃饭。”正要挂断,许知元追问了一句:“来了么?”朱妙道:“什么来了?”许知元说:“你的大姨妈呀。”朱妙说:“没来。你别管,我生了自己养。”
自从与许知元耗上后,朱妙就把那把藏刀忘记了。这次从北京回来,忽地记起来,记起来的原因是想把它扔了,已经用不着它了,没必要让它来纪念那次酒后乱性。她翻箱倒柜,各角落扫荡一遍,都没发现藏刀的影子,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顺手将它塞哪条缝了。找了一会,摸得两手发黑,把手洗净,擦干了,坐在沙发上仔细的想。也许是坐的位置比较符合当时的情景,她记起来,程小奇来的那晚上,曾在她对面把玩那把刀子,很有可能是他顺手牵羊带走了。藏刀的失踪使朱妙隐隐不安,她感觉程小奇不会就这样罢休,他还会再来。朱妙十分后悔当时没听许知元地话,把程小奇带回了家,领他认了这条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苗,自找麻烦。
朱妙洗菜做饭,满怀心事,进行自我开导。不管用,饭做好了,心里还是很不舒坦,毕竟背着许知元干了丢脸的事,与程小奇有不成功的两分钟,又到北京与方东树幽会。程小奇在短信里说过,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娶到朱妙。那么,把真相告诉许知元,无疑是他清除异己的可行捷径。朱妙不知他是否记下了许知元的手机号码。许知元的电话号码好记,她当时听一遍就记住了,更何况程小奇还狠狠地盯了半天。
朱妙不得不打另一场腹稿:万一程小奇把事情告知了许知元,自己如何辩解?首先她认为该一口咬定程小奇卑鄙无耻,捏造事实来破坏别人感情。假若许知元反问,为什么回来就换电话号码?她认为还得一口咬定是为了彻底避免程小奇的不断骚扰,并说程小奇是个恬不知耻的纯杂种,不甘心败在你许知元的手下,失去了做男人的起码尊严。假如程小奇说的很具体很详细,比如她皮肤的颜色,胸口的痣,乳房的形状,那又如何解释?朱妙想这个简单,就说以前在电话里调情时,她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告诉过他,包括皮肤的颜色,胸口的痣,还有乳房的形状。
腹稿打得很成功,无懈可击,唯一的问题是,许知元是否相信。若他信了,朱妙就是个出色的小说家,他不信,朱妙就是个淫荡无耻的女人。
电话许知元两次,九点四十五分,他终于来了。和以往一样,他一关门就把朱妙堵贴在门上。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和她亲嘴,敛声屏息剥光她的下身,戴上小号套子,很快就完事了。完事后他提起褪在她脚踝的短裤,胡乱套上她的屁股,说:“饿死了,开饭吧。”
朱妙心中纳闷,许知元这么匆忙,到底是变化了,还是真的饿死了?这其间定有猫腻。她暂且一溜儿摆好饭菜,盛好汤,也若无其事,也柔情款款,暗底观察许知元的神色言行。
“我觉得你刚才象做一个妓女那样做我。”饭毕,面对空啤酒瓶,朱妙半开玩笑。
“是。”许知元剔牙,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他酒量极差。
“是?你说是?”朱妙对自己的耳朵和许知元发出双重疑问。
“我说什么了?”许知元把牙签扔了“你坐我腿上来。”他拍拍大腿。
“我说你刚才像做一个妓女那样做我,你说是。”朱妙重复。
“你这一趟北上,可开心?有什么见闻?”许知元另起一行。
许知元问的倒是极平常的话,她因做贼心虚,觉得很有针对性,心被攥了一下。
提防、敏感以及欲盖弥彰,她的神经异常活跃。
“我说你刚才像做一个妓女那样做我,你说是!你再说一遍?”她握好了这张盾牌,抵挡任何攻击,没有比眼下这块贞洁牌更重要的了。
“我说是,并不代表你就是个妓女,你那么紧张干吗?你也可以说,我像个嫖客,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嫖客。很简单的道理。”许知元也玩词儿。
朱妙气呼呼地,假装思考许知元讲的是否在理,实则揣测他是否有所暗示。是否继续装下去,如何装,得把握好度的问题,最好是有进退的空间。万一他已知道一切,只是意兴盎然地看她表演技巧,然后在谢幕前一把戳穿她,那时就如作贼被抓住,婊子立牌坊被识破,小脸丢得彻底。
许知元箍紧了她的腰,她判断,他不知情。
许知元又开始讲他从前的几个女朋友,赛过仙女。他说他被女人抛弃惯了。
“我是真的爱你,把那个小杂种赶走后,我原打算五一节和你结婚。但最近出了点事情,把我的计划打乱了。”
“什么事情?紧要么?”
“你别问,我会处理好的。以后找个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
“噢。”朱妙满心疑惑。
“你认识方东树?”许知元突然把方东树晾出来,目光咬紧朱妙。他这一招,是从林芳菲那里学来的。不过,朱妙并没有像许知元期望的那样,嘴里不受控制的滚出“方东树”来。
“还用问?我是干吗的,他是管啥的?”朱妙神色淡定。
“听说他总爱拈花惹草。”
“管那闲事干吗。不拈花惹草,还叫男人么?”
“我可没有啊。”
“你不是拈了我,惹了我吗?”
“林芳菲的老公是谁,你知道?”
“是谁?”
“方东树。”
“噢。”朱妙显得很意外。
“到北京,碰到方东树了?”许知元把玩着一张火车票。
“没有。”朱妙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火车票,说句“我涮碗去”便逃开了。
许知元平躺沙发,对着天花板说:“其实,从前的几个女朋友,我也是真心想和她们结婚的,她们全都不珍惜。女人啊,都贱,没有一个好东西!”
朱妙脸上一热,根本不敢接招,假装没听见,放水哗哗的洗盘子,脑子飞快的转。她已经搞不清许知元究竟都掌握了一些什么内容。
“朱妙,记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要相信,我是爱过你的。”
许知元说的是“爱过”朱妙心里明白。
“你要甩我吧?没关系,我被人放弃惯了。”朱妙脸上原本很热,不敢面对许知元,磨磨蹭蹭几个碗半天没涮完。她脸上的热度,证明她存在羞耻感,并不是真正的婊子。这时,她猜测他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脸上的热还没来得及消退,便滚下几行受伤的眼泪。她原本是要甩他,结果被他先甩,滋味总是不妙。她知道,她与程小奇的苟且,给了他比前几次更为致命的打击,他骂“女人真是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只能装没听见,不能还击。
“你不是总怀疑我和别的女人乱搞吗?朱妙,我不想背黑锅,我原想拼命赚钱,买一台车,送你上下班,或者你开。”
“你知道我小心眼,心里知道你没和别人乱搞。”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最近仍会十分忙,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打电话给我,有空我就会及时赶来。”
“你什么意思?我不需要性伴侣。”
“别说的这么绝对,区别不大。”
“找性伴侣,也得考虑找大一号的。”
“你那些要死要活的呻吟,都是假的?你叫床假,身体的湿度,假不了吧?”
两人的脸,说翻就翻了。毫无疑问,朱妙刻薄在先,许知元回敬在后。若把朱妙与许知元的感情比做决斗的话,这边许知元才喊一声举起剑来,朱妙已经把刀子捅进了对方的胸膛。朱妙根本不念旧情。许知元话里藏刀,她干脆用刀说话。朱妙十分庆幸,许知元有这唯一且十分关键的让她鄙薄的地方。但她也无法断定,是不是程小奇那个小杂种无耻告密。
早上醒来,许知元又问来了没有。朱妙说没来。许知元说,一会儿去医院检查。朱妙说肯定有了,我了解自己的身体。许知元说,知道,你有经验。朱妙扫他一眼,懒得发怒。
十点钟,两人到人民医院做检查。他俩如等候列车般,十分无聊地等待检验结果。这趟列车肯定会来,关键是他们踏上列车,要往哪里去。孩子,要还是不要,这个问题,可以严重,也可以轻微。得看两个人的沟通,准确地说,得看许知元的表现。
朱妙已经把结果捏在手里了。
“怎么样?”许知元问。
“自己看。”朱妙把化验单塞到许知元手里。
“有了?”许知元又问了一句。
“有了。”朱妙边答边往回走。
“你坐下,商量商量怎么办。”许知元用暗劲扯住她。
“我要他。”其实朱妙从头至尾没打算过生孩子,她始终思考的是用什么方法拿掉,是用药流、麻醉,还是普通的手术。她只是试探许知元,一旦他认真地说“生下来吧,我们结婚”她就会快乐的告诉他,她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思想准备;假如他一味地劝她堕胎,她打算突然消失,与他绝交,将他仇恨,让他的心永不得安宁。
朱妙平静地穿过医院走廊,给许知元一个从所未有的安详的背影。她走出医院大门,白晃晃的阳光使她眩晕。不管怎么样,要在体内置入除生殖器以外的东西,始终是一桩痛苦与难堪的事,对身体与精神的损害,男人永远不能够体会。眼下怎么折磨许知元都不过分,她要的就是他的表现,就算是对他蹂躏,他也得温和忍受。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的,给你炖鸡汤,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许知元的态度很明白。炖鸡汤滋补一个堕胎的女人,比结婚养孩子容易得多,前者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后者却要搭上一辈子。
“没你的事了。各走各的吧。”朱妙的心凉了一截。
“你别赌气,这事开不得玩笑。不说你,我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我还打算明年出国学习两年,你不是也想去北京发展吗?”许知元的理由越来越充分。
“不是玩笑。我有权利决定,也有能力处理这件事。你出你的国,跟我没关系。”朱妙似乎不留任何余地。
“当然跟我有关系。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负责任,炖鸡汤就是负责任?”
“行,你说怎么着,便怎么着。”
“你别跟着我。”
“你真的想做妈妈?”
“难道我没有资格,不能有这个想法?”
“谁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这句心里话不合时宜地蹦出来,许知元自己也没料到,他几乎是慌乱地瞅了朱妙一眼,希望旁边的噪音干扰了她的听觉。但见朱妙血往上涌,瞳孔放大,嘴唇哆嗦,他知道她听见了,想赶紧赔个笑脸,朱妙一抬手“啪”一记响亮耳光,印在许知元笑容尚未完全铺开的脸上。左右的人闻声看过来,只看见男人的尴尬模样和远去的女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