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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世爱知道自己完了,他竟然胡乱给别人签合同。签了不算,还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昨天当那个所谓摩天商厦的代表律师找人家找上门来,要求履行合同的时候,阿盖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
其实本来也没那么糟,大不了就按他们说的,替他们演出就罢了。偏偏演出时间是在圣诞夜,那可是open参加音乐大赛总决赛的日子。这下完了,那家公司要扬言要状告open毁约,这可怎么办?
此刻校园里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天幕,雷鸣阵阵。
音乐教室里非常阴暗,除了cookie,其他成员都在。
叶峰象雕塑一样坐在窗口的位置,凝望着窗外。
盖世爱缩在角落里,头埋得低低的。
楚天歌背对盖世爱站着,闪电将他的脸照得时亮时暗,就象他的心情一样晦涩难测。
“我再问一遍,你在何时何地和谁签的这个混帐约!”
盖世爱扯着头发,痛苦万分的想着:“想不起来,我实在想不起来,天歌,该不会是他们来诈我们的吧?”
“上面的签名可清清楚楚是你的笔迹!”
“签名——签名——”盖世爱喃喃地念着,窗外一道闪电划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那次——?”
盖世爱想起一次陪天歌逛商厦,正巧碰上maggie,结果这两人聊的一乐乎,把一旁的自己给忘了,百无聊赖之下正巧看见一张招聘启示,于是就自说自划代表open签了合同,呜还拿了人家一笔钱,早八百年前就花光了。
楚天歌一把揪起盖世爱的衣领“这么说,你真的签了合同?”
“我我记得签了,那个商厦就是咱们买乐器的摩天商厦。”盖世爱浑身颤抖,天歌好象真的火了。
听到“摩天商厦”两个字,一直默不作声的叶锋突然抬起了头。
“是摩天商厦?”叶锋的声音异常阴沉。
“对,我看呢,根本就是那个经理个咱们下套!”此时的阿盖只想尽力把自己撇清。
“给我们下套,我们有什么好榨的?”楚天歌根本就不一为然。
“你知不知道违反合同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法律责任”盖世爱有些迷茫“——是什么东西?”
楚天歌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去商厦演出不去比赛,要么去比赛,不去商厦演出。
盖世爱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有还有选择就可以了。”
楚天歌冷哼了一声“可是,每一种选择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话音未落,就见梅君严心急慌忙地冲了进来:“阿盖啊,快逃命吧,那些女生们知道你闯了这么个大祸,正抗着扫把、拖把往这里杀过来呢!”
盖世爱初闻噩耗,在角落里惊恐地缩成一团,伸出双手向天歌求助:“天歌,救我!”
楚天歌沉重地走过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阿盖:“做错了事就要懂得承担,不要紧张,我——”唉,该怎么说?——“会在事后送你去医院的。”节哀顺变吧,不挨这顿揍,以后在学校里怎么混不下去?
“不,天歌——”盖世爱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象个耍无赖的小孩。可惜这一招已经博得不了同情了。
突然,一直在边上沉默的叶锋缓缓的站了起来,拿着吉他朝门口走去。这一动作把盖世爱、楚天歌、梅君严都吓呆了。三个人忘记自己的动作,张大嘴呆呆的看着叶峰都走出门外,淋在雨中。
“叶锋竟然救我!”
“叶锋竟然救他?”
三个人同时在心中形成了疑问。
“英雄,原来你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盖世爱双手合十,感谢老天这时派了个救星,最好叶锋以一当百,横扫那些嚣张女生。
楚天歌则有些吃味看着叶锋的背影,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跑来抢他的角色。
可是,咦?不对!
梅君严看着叶峰离去的方向“叶峰,不是这边,走那边,是那边!喂!”奇怪,这叶锋怎么朝相反方向走了?
此时雨势风势更大了,校园小路上两旁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雨点劈啪地打在脸上隐隐生疼,许多学生为了躲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抱着头狂奔着。只有叶锋,象一缕孤魂,幽幽地承受雨水的侵袭,毫无所觉。
“是他,一定是他!”
叶锋清楚盖世爱讲的摩天商厦的经理是怎样一个人。
“乐队?我可以证明,没有我的支持,你的乐队撑不了多久!”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
一道闪电在远处划开沉沉天幕,也象一把利刃劈进叶锋的记忆。
童年时暗黑的小屋,象一口无边深井。屋外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轻微的争执声,女人的抽泣声,家具被拖动的声音,混乱地搅在一块,让当时年幼的他心里充满了惶惑。
门悄悄被打开,一道光刺眼地透了进来。揉着被刺痛的眼,叶锋看见妈妈轻轻走进来,抱住自己。
“峰峰!妈妈爱你!不管发生什么,妈妈不会离开你的!”温柔的低语,带着凄恻,却给小叶锋的心带来安宁。
又一道黑暗的身影进入,爸爸亲严厉的在耳边响起“够了,你可以走了。”
妈妈,妈妈“叶峰张开双手想要重回到妈妈温暖的怀抱。
“峰!妈妈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声音越飘越远。
“不许再想妈妈,你没有妈妈!”父亲绝情的话语刺痛了幼小的心灵。
狰狞的脸放大,放大,成了叠影,重合再分开——爸爸、夺取母亲的人、想要毁灭乐队的经理——是一个人。
叶峰突然停住脚步,气愤难抑地大口喘着气,狠狠的将手拍打着身边的大树。
“为什么!为什么!我心爱的你都要毁灭!你到底算是什么样的父亲!”
血从不断敲打树干的手上慢慢流下,和和雨水、泪水混在一起。
“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盛满咖啡的杯子打破在地,响起清脆的破裂声。
男秘书蹲在地上,正收拾着残局。
摩天商厦总经理,也可说是叶父站在落地窗,望着雨中的城市沉思。
“早上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男秘书将一杯重新泡好的咖啡放在叶父的办公桌上。
“学校那边我交涉过了,他们的教导主任打了7、8个电话过来,我都推说您不在,把她给挡回去了。不过——”该不该说?秘书有些迟疑。
“说下去。”
“他们毕竟只是一群中学生,什么都不懂,就算不参加演出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这样对他们似乎,而且令郎好象也是这个乐队的成员,这样的话”
叶父挥挥手,阻止他说下去。
“你不会懂的。”叶父心里说着“我何尝想这样,可是——记忆中的,总是这样的场面:拨电话的长音,持续响了几声之后被接听。
“喂?哪位?”
“峰峰,是爸爸,最近好吗?怎么没给家里打电话?”
“我很好,没什么事我挂了。”
挂断电话后的长短音在耳边嘟叫。
“儿子在慢慢长大,我们两个人的却距离越来越远。有时候常常会觉得他是不是早已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父亲。对于他我是有内疚的,我可以原谅他排斥我,甚至痛恨我。可是,说到底,他是我的儿子,这样紧张的关系到底要坚持到什么时候。我总该做些什么来改变他对我的态度?”
叶父转过身,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可是,我这样做到底对吗?”
门被大力地推开,浑身湿透的叶峰站在门口,水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淌。怒火冲天的眸子看着父亲或仇人?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使他们干的?”
“怎么一看见爸爸就这么说话,瞧你都湿透了,这么不爱惜自己?”
“是怕我弄脏你昂贵的地毯吧。”叶锋桀骜的昂起下巴,泥泞的双脚在雪白的地毯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这是儿子对爸爸讲的话吗?”为什么两人每次开场都充满了火药味“爸爸?这样的事情是一个爸爸对儿子做的吗?”
“你是指演出合同的事吧。”
“果然是你!”叶锋抬头,眼中竟然透着失望。
“峰峰,你听我说——”叶父忽然感到后悔,也许不该怎么做。
“你不要叫我峰峰,只有妈妈才配这样叫!”
“我是你爸爸!”
“你不配做我的爸爸!我来找的不是我的爸爸,是这个摩天商厦的总经理,是那个设圈套让我们乐队钻,不知动什么鬼心思的老狐狸。”
叶父大怒,拍案而起,咖啡杯和调羹震得乒乓作响。
“你太不象话了!”
叶峰走上两步,把脸凑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又要打我?打呀!是不是这样你就会很爽?是不是这样你就会放过我们乐队?你打呀!”
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缓缓落下。
“你这算什么,来求我还是来挑衅?!”叶父的声音透出了些疲惫。“我们还要争到什么时候?其实,我只是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就这个要求,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沉默。
两人都在想着什么。
许多,叶锋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有着鄙夷和决绝:“商人能拿一切作交易,而我,绝不!”
————————一条宽阔的江水,是这整个城市风景的亮点。
江的一边是高高地大堤,坐在上面可以看见很远很远。
此刻微风轻吹着数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江面上也是波光粼粼。
叶峰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大堤上,望着江水发怔。
远处传来远洋轮经过的鸣号。这时,叶峰的耳边隐约传来远处一对父子的对话。
“爸爸,爸爸!那是什么声音?”
“是船的叫声,很大很大的船。”
“有多大?这么大吗?”
“呵呵!比这可要大得多!”
“我要看!我要看!”
叶峰循声看去,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父亲抱着孩子站在大堤上向远处眺望,旁边的母亲则微笑着看着两人。一家三口有说有笑,非常幸福的样子。
渐渐地在叶锋眼里这一家三口突然变成了自己年幼时的一家。一些许久未忆起的往事,象电影一般一幕幕在眼前重现:爸爸抱着年幼的自己也曾站在这里看过大船。
“爸爸!我也要乘大船!”
“好啊!不过现在可不行,要等你长大。”
“长大就行吗?”
“恩!”
“不许赖皮哦!”“爸爸一定不赖皮!”
年幼叶峰眺望江面许久“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一直站在一边的妈妈笑了,温柔的笑声象晴天的云絮“我们的叶锋急着长大呢!”
爸爸和妈妈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笑着,一直笑着
叶峰突然从原来坐着地方爬起来,直直地站在大堤上。猛烈的江风迎面朝吹来,长发和衣角在风中狂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原来那个爸爸?为什么对于你来说,什么都可以拿来做交易?为什么?!”
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叶峰站在天高水远的江边大堤上,背影显的如此渺小。
“叶峰!”
轻轻的呼唤,叶锋回头,丛容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他。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这样是很危险的。你知道这样——”丛容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叶锋的身体一个倾斜,直直的掉进水里去了。
“小心啊!”可惜说得太晚。
雨后灿烂的阳光洒在叶峰家的小阳台上。叶峰的湿衣服此刻挂在晾衣杆上,在微风中摆动,发出劈啪的拍打声。
厨房的煤气灶上正烧着水。
客厅的茶几上,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空间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丛容在叶峰的小客厅里兜了一圈之后,怯生生地坐在了叶峰的沙发上,还没坐稳就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背后顶来顶去。
一只粉红色的嘴从沙发的软垫后面探出来,东嗅嗅,西闻闻。
丛容奇怪地掀起沙发垫,发现一只粉红色的动物正好奇地看着她。一人一畜四目相对5秒钟之后,只见丛容大叫一声“大老鼠啊!”然后在客厅四处逃窜。而这只“大老鼠”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丛容对它的恐惧,益发兴奋的跟在丛容身后跑来跑去。
“出了什么事?”叶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匆匆从浴室里跑出来。还没把河水留在身上的泥腥味冲干净,就听见客厅里大呼小叫的,急得他随便抹了两下就赶出来救急。却看见丛容象一颗炮弹直直的冲到自己面前,然后双脚并拢,双手张开,纵身一跳,稳稳地扎根在自己的怀中,两手还死命地勒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紧张地大喊“老鼠,你家一只大老鼠!快,赶走它!赶走它!”
老鼠?
叶锋奇怪的四望,却看见自己的宠物小猪“优等生”正站脚下,好奇地抬头张望这两人,还不时地用猪鼻子拱叶峰的裤腿。
哈哈,把“优等生”看成老鼠,这个四眼妹的眼神也太差了。
“看清楚了,是‘优等生’,你怎么不认识它了?它会生气的!”
果然“优等生”的小猪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优等生?那只猪?”丛容聚焦在猪身上的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哦,果然是那只猪!
“它在减肥吗?怎么越长越象老鼠?”死不承认错误。
叶锋翻了翻白眼,心里在说还不是说你眼神差。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优等生,直到丛容突然尖叫“啊,我怎么在你身上!”
“是你自己跳上来的。”还挺沉的,手臂都麻了。
“快放我下来!”
“哦!”一问一答非常迅速,太迅速了点,所以丛容还没来得及双脚着地,就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咚!
混乱持续了好久,丛容终于可以坐下来和叶锋好好谈一谈了,今天她可不是来闲磕牙的。
“演出合同的事情怎么办?你跟你爸爸的事情”
叶峰烦躁地放下手中的吉他:“不要提爸爸这种恶心的称谓。”
从容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不过,就算你骂难听的,我还要把我的看法告诉你。”
叶锋仰天叹了口气,唉,又要说教了!
“我曾经看见过你和你爸爸争吵的情景,我觉得你的态度有问题,你就象一只随时准备发射的火炮,根本不分情况就狂轰滥炸,这样子,你永远也没法和你爸爸好好谈。况且——”
从容的滔滔不绝终止于叶峰狠狠摔琴的巨大声响中,弦音震荡的声响使两人都愣住了。
半饷,叶锋开了口,声音疏远而生冷:“不要以为坐在我的沙发上,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我——”他怎么可以这么说,眼泪在从容眼眶里晃悠。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瞎操心,你让我感到很烦!”
“对不起”从容真恨自己多事,这样的人根本不用自己关心。
抹抹眼泪,丛容冲向门口,在打开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回头:“我只说最后一句,没有一个爸爸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一味地把责任推倒他的身上,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否也有问题。一个中学生乐队真的值得一个大商厦来和你打官司?你爸爸的用心你不明白吗?”
关门声重重地在叶峰身后响起。
背对着门站了良久,叶峰轻声地对着空气说了句:“对不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从高处俯瞰,整个城市象被无数个火把点燃。
叶父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清幽的歌剧今夜无人入眠在室内回响。
阿郎和叶父面对面坐着,之间是难堪地沉默。
终于阿郎首先打破僵局。
“现在我知道叶峰的音乐细胞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恩?”叶父有些不明白。
比了比满墙的cd,阿郎说到:“叶锋一定从小受你的音乐熏陶吧?”
叶父摇摇头:“我并不懂音乐。事实上,这些唱片都是他妈妈留下的。”
目光飘向窗外,有一时间叶父的眼前隐隐出现一个女人弹钢琴时背影,纤瘦而又落寞。
“她是一个非常爱音乐的人,非常,非常甚至为了音乐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叶父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我不希望叶锋在音乐上如此执着,这对他没好处。”
“为什么?”阿郎带着探究的眼光看着叶父“难道你是担心叶锋会在这条路上失败,你应该了解叶锋的才华,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叶锋更适合音乐这两个字的学生?”
“我当然了解,可是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如果他专注在音乐这条道路上而最终无所成就,他以后能够干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作为一个父亲的这种矛盾心态!”叶父说着,有些激动。
“这些,你都告诉过叶峰吗?”
“他不会听!”
“所以你——”阿郎有些明白了。
“对,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叶锋做出些反应。”
“不敢把自己最真实的感情表达出来,彼此试探、伤害,你觉得这样做,叶峰会认为你是爱他的吗?坦诚,难道不是更好的方法吗?”
临走时,阿郎并没有恳求叶父对乐队手下留情,事实上他已经肯定有些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只是这对别扭的父子,总有人得说些什么。
门在身后关上,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阿郎最后的那番话再度在叶父耳边回响。
“坦诚”叶父轻轻地低语。
寂寥的空气里,乐声显得益发轻柔。
今夜无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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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天际露出片片红霞,似乎昭示着将有一个晴朗的好天。
江面上波光粼粼。江边的钟楼准点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城市的天空。
新的一张日历翻开,12月24日。
鼓点从南华校园的里隐隐飘出,乐队了排练进行了一整夜。
乐声戛然而止。
音乐教室的门推开,楚天歌从门内走出,对着天空伸了一个懒腰,早晨清新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盖世爱随后探出脑袋,跟了出来。
“决战的一天终于到了!”
这时cookie也从门内走出:“你们说,叶锋今天会来吗?”
楚天歌和盖世爱对望了一眼,均沉默了一会。
“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吗?”两人几乎一同开口。
失眠了一整夜,叶锋始终处于一片混乱当中。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前不时出现交叠中的人影。
有时是楚天歌带着一脸自信和挚诚地话语:“这是我理想,也是你的!”
有时却看见父亲一脸;冷酷地对自己说着:“合同就是合同!”
一忽儿盖世爱又带着一脸贼贼地坏笑出现在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别死撑了,到现在你还不承认咱们是哥们?”
接着从容又冒出来,带着认真的神情向叶锋诉说:“有些人天生就有着一种光芒,使他耀眼,使他特别,你就是这种人。”
“你属于舞台,属于音乐!”
“没有我,这些小孩把戏你能要玩多久?”
“峰峰长大了,应该会处理自己的事了。”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吵,人的脸也不断在叶锋面前晃来晃去,换来换去。
叶锋终于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天花板,大吼了一声。
今天是圣诞节,这样特别的日子,街上当然热闹非凡。
两旁林立的商店都挂着“圣诞大优惠”之类的广告,连圣诞老人也在满街派送礼物。
最最醒目的要数街上一个个的灯箱广告——“亚洲青年音乐大赛总决赛”就在今晚举行。
此刻在电视台内,大赛的彩排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一张非常受欢迎的“开麦拉”face正手持话筒,对着摄象机背诵着台词:“欢迎您来到第8届亚洲青年歌手音乐大赛。在这里您将看到来自亚洲各地富有才华的歌手及演唱组的精彩表演。他们有来自日本的”rockcountry演唱组“、歌手广沫瞳、来自韩国的歌手安田志、金玉善、泰国的演唱组”芭提雅男孩“、菲律宾歌手雷米金,台湾歌手蔡弦、演唱组”girlsiiwemen“,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歌手庾澄其以及来自中国北京的歌手谢雨青,上海的演唱组”hay女生“和”open乐队——“
手机铃突然响起,导演大喝一声停,发现是自己的电话。
接听了没几句就听见导演一下子提高了嗓门:“什么,open乐队的主唱失踪?”
这可是这次大赛的黑马,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情?
此刻,南华高中也被这个消息炸开了锅,冷老师急地团团转。
“家里呢?电话打过吗?”
“都打了几百通电话了,可是他家根本没有人接听!”
“去找啊!还愣着干什么?”
“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大家乱成一团。
冷老师摸着自己的心脏,不停的哀叹:“我的心脏,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为什么每次比赛都会出状况?为什么?!现在怎么办?彩排就要开始了,我们再不赶到会取消比赛资格的,怎么办呢?”
紧要关头,阿郎终于出现了。
“怎么样?”冷老师似乎看见最后一线生机。
“我打电话给他爸爸,他也不知道叶锋到哪里去了,不过已经马上去找了。”
希望落空。
“乐队其他成员先到电视台参加彩排,其余人进行分批、分地点、地毯式搜索!”阿郎决定不放弃任何希望。
众人刚要散去,就发现冷老师摸着额头摇摇欲坠,一幸亏阿郎及时托住她即将摔倒在地的身躯。
“我的老天——”这是冷老师晕到在阿郎的怀抱之前说的最后几个字。
“冷老师!”、“怎么办?”
真是乱得一团糟。
而引起这一切混乱的主角,此刻正孤独斜倚在江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孤独的太阳。
突然,叶锋肩后的小背包动了动“优等生”的小猪头从里面探了出来,开始东张西望,并发出猪特有的呼呼声。
叶锋伸手将小猪抱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干粮给它吃。
“这么一会就呆不住了?一定是饿了吧?做一只猪是不是真的很好?什么都不用想,有得吃就会很开心。”小猪好象听得懂叶锋地话,朝他看了看,又低头继续猛吃“知道我为什么常常到这里来吗?因为小时侯我常常站在这里等妈妈回来?你知道妈妈是什么吗?就是养你出来的那个。你一定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那时侯我就是看着妈妈坐着大船从这里走的,总以为有一天她再从这里回来。你说我多傻,明明知道妈妈根本不会再出现,还是一次次地跑来,看看,发呆,然后失望地回家。后来爸爸也走了,乘着船,我又到这里来等,以为他回头看我一眼,或许就不会走了。可是人真的很怪,乘上船就不会回头了。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空,里面好象什么都没有了。你一定不懂,很难受,”小猪对着叶锋呼哧呼哧了几声,叶锋拍拍他的脑袋“放心吧,不坐船,我不会扔下你的。”
一人一畜相望了一会。
叶锋决定了:“我象你这样有多好?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我们做两只一起去流浪的猪好不好?不用理这些烦人的事,怎么样?”
“有吃的吗?会不会饿肚子?”如果“优等生”会说话,大概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可既然它是猪,所以也只能摇摇尾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就这样决定了,不过在走之前,我们一起去做一件事。”
黄昏,当麦云洁走出校门,准备和其他成员赶赴电视台参加比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丛容。
‘你怎么没给open去打气啊,比赛快开始了!“
“叶锋失踪了!”
“什么,失踪?”众人惊呼。“走,我和你一起去找!”麦云洁当机立断。
夜幕渐渐降临,满街的人流,都是出来度过这个圣诞之夜。
相比之下,晚上的公交车显得空空荡荡。
从容、麦云洁两人焦急地站在车上,不知道在下一个目的能否碰见叶锋。
“事情就是这样,我想叶锋的失踪应该和他爸爸有关。你说有没有可能?”丛容把整件事的始末说了一遍。
麦云洁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握住丛容的手臂,大声说:“我知道了!”
这是一个的小区的老式花园洋房的一角。一棵很大的樟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树叶声。大树旁是一个秋千,年代久远,已经锈迹斑斑。
夜,在此时显得特别寂静,所以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显得特别清晰。
叶锋的脚步停下了,他静静的站在这里,看着夜色中的这一幕,童年时玩耍的笑声似乎又从耳边荡漾。
“这是巴黎、这个是是荷兰——”
“不对,这张有风车的才是荷兰。”
“不管啦,反正这些地方我将来都会去。等我长大了,我会带着这些图片到每一个我妈妈去过的地方去。”
这里,有着他童年的梦想。
从容和麦云洁两人一路在小巷里穿行,一路谈论着叶锋。
“明星片?”从容有些疑惑。
“对,叶锋的妈妈很早就离开叶锋到国外去了。我记得小时侯他妈妈常常给他寄各国的明信片,叶锋很珍惜,为了怕他爸爸撕了,还把他放在一个小铁盒里,埋在他们以前家里那个秋千旁的泥土里。当时我记得叶锋最大的愿望就是沿着他妈妈的足迹,走遍所有他妈妈走过的城市。”麦云洁对那段往事记得非常清楚“那时侯我每次都陪叶锋来藏他的明信片,一直到他再也收不到为止。叶锋很重视这些东西,如果它们还在那里,叶锋应该不会走远。”
叶锋确实在找他的童年梦想。
这时他面前的地面上已经挖开了一个小坑。
一只铁盒从泥土你被刨了出来。
轻轻地吹开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面是一叠发黄的明信片。
叶锋松了口气“还好都还在。”
把东西放进包里,叶锋抱起在一边玩耍的小猪,一转身,看见了身后的麦云洁和从容。
“你以为这样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吗?”麦云洁的声音透着严厉。
“你真的要走吗?到——”从容轻声地问着,指了指叶锋的包“,这些地方去?”
叶锋转回头,背向她们,故意粗声地说:“不用你们管!”
麦云洁生气了:“你不是我认识的叶锋。我认识的叶锋不会因为一点点小麻烦就放弃他的理想。我认识的叶锋就算没有人来关心,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坚强,我认识的叶锋更不会用逃避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问题。他骄傲、他倔强、他甚至有些偏激,却绝对不会懦弱。”
叶锋消沉地回答:“对,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不,你不是——”从容正想开口,却被麦云洁一把拉住。
“走,不用劝他,一个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有能力解决的人,何必跟他浪费时间?如果自己没想通,别人又怎么会说通。”麦云洁一边拉着从容,一边往回走。
“可是,你等等哎”麦云洁拖着从容气咻咻的回头走着,叶锋却捧着盒子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
麦云洁对自己低声默念:“我数一、二、三,你一定会叫住我的,说话呀,快说话呀!”
从容小声地问她:“喂,你的戏是不是做得过头了?待会怎么收场?”
麦云洁就不相信叶锋能坚持多久,依旧在数着时间“8,9,10”
这个家伙,怎么没反应?
连麦云洁也急了,脚步越走越慢,可叶锋依然象定住了一样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树后冒了出来。
“不要怪他,是我的问题。”
叶锋、麦云洁、从容同时转身。
“是你!”
“伯伯!”
从树后面走出来的竟然是叶父。
——————————
麦云洁和从容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这对父子的。她们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完成了。心结只能由心解。
此时叶氏父子面对面站着。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叶锋真的很奇怪。
“想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不如你想象的那么不关心你,不了解你。”
叶锋没有理他的父亲,独自走到大树边,背对着父亲站着,背挺得笔直。叶父仍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看着儿子。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当年和你妈妈分手,强留你在身边,又不好好照顾你,把你丢给奶奶,自己出外做生意。我承认我疏忽了你,,但是我对你的关心却从没少过一分一毫。”
叶锋一声冷哼。
“关于我和你妈的事情,以前我认为你还小,不会理解,所以没有告诉你。我没有想到这件是会在你身上留下这么深的阴影。我是爱你妈妈的。”
“骗人!”什么叫爱,爱为什么要分开?!
叶父幽幽的叹了口气,往事如潮水般涌入。
“爱她,却始终跟不上她脚步,这就是我的悲哀。你是你妈妈上翻版。爱憎分明的脾气,不愿受束缚的个性,还有天生的艺术家的气质。这些曾经非常地吸引我的特质,最终却成为我们分手的致命伤。我是一个生意人,实际、严谨、缺乏想象力。你妈妈和我在一起并不快乐,因为我给她的并不是她要的生活方式。因此她最终选择了离开。”沉默了一会儿,当年的伤痛现在似乎还在“当年我的确非常恨她,如此强烈地恨是因为还爱着她。我留下了你,一是想报复你妈妈,让她品尝失去亲情的痛苦。但是心底深处我也知道对她来说,无牵无挂才是最好的生活。”
叶锋试图对自己说,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可心低,他又明白这是真的。
“我们都非常爱你,没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用错了方式。”说着,叶父的眼眶有些湿润。
“你越长大,个性中象你妈妈的部分越明显。常常看着你就好象看到你妈妈。这对我是非常痛苦的。正巧当时有一个做生意的机会,所以我就把你留在了奶奶身边”
当年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年幼的叶锋被奶奶抱在怀里,站在江边。
“奶奶,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就快了。”
一天天,一年年,就这样过去了。
再一次站在江边,叶锋已经成长为桀骜不驯的少年,朝江里分奋力地扔着石头。对着空旷的江面喊着“骗人,都是骗人的!”
叶锋揉了揉眼睛,不愿再回忆这段过往。
叶父却还在深深的遗憾中,不断地自责:“可是等我终于认为自己有足够能力漠视你母亲的存在,同时又能够提供给你优渥的生活时,我才发现在心中我这个父亲已经不合格。我想关心你,我想象其他父亲那样用自己的经历给孩子一个正确的指导,可是你总是漠视、漠视,甚至不愿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于是出于一个父亲的尊严,同时又为可引起你的注意,我做了许多我以为是正确的事,没想到却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儿子,可是等待原谅的心却在时间中冷却,也许自己做错太多了,怎么可以奢求一下子得到谅解。
叹了一口气,叶父有些无奈“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我——”叶父有些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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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伤害,其实对两者是对等的。两个人真的要再这样僵持下去吗?
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
叶锋的心矛盾不已。
“你还不能原谅我,我知道,我知道。”叶父点了点头,慢慢往回走着“我不会再对你施加压力了,等你哪一天原谅了我,我再——”
“爸爸!”叶锋打断了他的父亲,印象中他从没有这样低姿态的说过话,他一直是个倔强高傲的人啊!
“你叫我什么——”叶父愣住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叫他爸爸,十几年来,这是叶锋第一次主动叫他。
“爸爸!”叶锋看着和父亲,又叫了一遍。幕中,隐隐有一种晶亮的东西在叶锋眼眶里闪烁。
此刻他已经完全想通了。
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对父子的笑声,连远处的麦云洁和从容都被感染了。
远处,maggie大声地朝叶锋这边挥手、大喊:“叶锋!时间快到了,你到底去不去比赛?!”
叶父放开叶锋,轻轻地在叶锋肩上敲了一拳。
“快去,我的儿子不会是逃兵!”
叶锋点点头,转身朝maggie的方向跑去。
“记住!”叶父在背后大声喊着“我一直会支持你!”
叶锋没有回头,他一直往前跑着,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尾声
总有人问,那后来呢?
音乐大赛怎么样了?
open究竟有没有取胜?
他们的将来又如何呢?
其实,这一刻输赢对于这时open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在人生最灿烂的年华了,经历过友情、亲情,还有淡淡初恋的考验,未来的一切就算再波折重重,他们也有足够的自信和能力去迎接。
生活还要继续,音乐也会继续,一切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开始,不是吗?
顺便说一句,那一届音乐大赛open成了一则传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