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史生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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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几个月,畜牧兽医两系的合并工作才算宣告结束。宋义仁原在养猪教研室,合并后养猪教研室保留,但公布出的名单中,养猪教研室并没有他的名字。

    宋义仁明白这决不是笔误。合并时就讲明白了,先任命领导,搭起架子,然后将点兵兵挑将。宋义仁是原养猪教研室的主任,重新组合后,养猪教研室任命一位中年教师当主任。宋义仁觉得也没什么,毕竟自己老了,但心里却怎么也有点不平,想起这事就别别扭扭:毕竟还有两年才退休,两年你们都等不及了,就匆匆忙忙将一位工作突出的老同志靠到一边。他觉得这分明是对他工作的全盘否定。按惯例,像他这样有点成就的教授,一般到退休年龄还要返聘,有的干脆就延退,返聘或延退时,照样担任室主任,照样担任学术带头人。现在连室主任都不让当了,很难说将来会返聘或延退。宋义仁心里别扭难受,但嘴上什么都不说,现在没他的名字,他当然再不能沉默了。

    宋义仁不想找室主任谈。这位室主任是他的学生,学生接了老师的职位,理应登门和老师谈谈,但学生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再说,也许是人家就不想要咱,自己找上门去,他觉得他还没有那么下贱。宋义仁决定直接去找系主任李红裕谈。

    养猪教研室名单里没有宋义仁的事李红裕知道,详细情况他已经听室主任说了,原因就是宋义仁没向教研室提出申请。李红裕对宋义仁说:"按规定,谁想到哪里都得提出书面申请,你是不是没找人家,没向人家提出申请。"

    宋义仁说:"我在养猪教研室干了几十年,这个教研室就是我建立起来的,现在我仍然承担着养猪学的科研和教学,这些谁都清楚,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还要再提出申请。"

    李红裕说:"按学校的规定,教研室领导确定后,到哪个教研室教师可以自选,你想到养猪教研室,你应该和人家谈谈,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要去哪里。"

    自选?难道教师是没有专业的壮劳力,到哪个部门工作都是一样出苦力吗?简直是荒唐。宋义仁强压住心里的恼火说:"大家都有固定的专业,怎么能随便乱选,我搞了几十年养猪,你让我选什么。"

    没错,李红裕觉得宋义仁还是太傲。那天养猪教研室的主任刘老师找他谈过,说宋义仁不找他,可能是想到别的部门工作。室主任还说了很多,从室主任刘老师的话里,他听出他不想要宋义仁,说宋义仁没什么新知识却自视很高脾气古怪,特别是自私自利让许多教师很有看法,教研室放这么一位老领导也不好领导。李红裕当时还是劝刘老师接受宋义仁,刘老师勉强同意,但坚持说宋义仁如果不找他提出要求,他就不管他。这些话李红裕不能告诉宋义仁,他想想说:"你的事刘老师曾经说过,他说他听人说你可能不想到养猪教研室了,你如果想去,就和他说一声,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宋义仁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说话,为什么他就不能问我一声,我是教研室的人,我没有提出不干,他有什么权力将我赶出教研室,也许你觉得他是领导,领导的权威应该得到维护,但我当教研室主任时,你们谁尊重过我,不让我干了,你们谁和我认真谈过一次话,一声招呼不打,也不下文件免除职务,好像以前不曾有过这个教研室主任,不声不响就换了人,我想问你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一个职务不同的人干就有不同的待遇。"

    想不到宋义仁竟然计较这个室主任,看来这才是宋教授心里有气的一个真正原因。当时系里曾明文规定,合并后各教研室领导都要重新任命,没有被任命的,以前的职务当然就自动解除。系里这样做还是为当事人考虑:一个教研室主任算不得什么官,就管那么几个人,谁当谁不当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下文免除职务太郑重其事,让被免职的人脸上难堪。想不到宋教授还看重这个,真是个老古董,真有点老糊涂了。李红裕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确实为系里的建设做出过重大贡献,我也知道当初教研室就两三个人,是你的努力才发展壮大到今天这样的规模,这些成绩谁都不会忘记,但学校发展到今天,教研室的工作更加繁重,你年纪大了,科研任务又多,怕你没有精力来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让年轻人干了。至于为什么不下文,我们考虑到你不会在乎这件事,下文反而会让你不好意思。"

    宋义仁感觉出李红裕的话明显地是在哄他糊弄他。我还没老糊涂到这个程度!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当了官就变得如此圆滑如此世故如此一副官僚政客嘴脸。宋义仁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他逼视着李红裕说:"你不觉得你的话虚伪吗,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当了官就是老大,所有的下属都是你的下人,我不吃这一套,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学校教书当领导时,你还在小学学一二三四。我告诉你,你们这套卸磨杀驴的把戏玩得太不道德,甚至有点缺德。"说完,宋义仁愤然离去。

    看来养猪教研室是不能去了,让去也不去了。到别的教研室没有道理,更丢面子。看来只有到遗传育种研究所了。宋义仁觉得动物育种是他的强项,多年来一直在搞这方面的研究,到研究所也能发挥这方面的特长,他早就这么想过,但问题是刘安定在那里负责,一家人都在那里让人说闲话,也不好工作。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找白明华谈好一些,一来白明华是所长,二来找白明华可以避开亲属关系的嫌疑,白明华同意了,那就是工作需要而不是靠刘安定这层关系。

    白明华确实忙,找了一上午才找到。白明华虽然很热情,但回答的也很简单,也很策略,他说到研究所工作他表示欢迎,但研究所的具体事由刘安定负责,去和他说一声就行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仿佛一夜之间就都学会了圆滑学会了官腔。想当年,不,也就是前几年,猪场势头正旺,那时,不仅电视广播大报小报整天说他是科技引路人,省里领导还多次接见,说他是知识分子的楷模,西台县还一度要给他树碑立传。这才几年,人们就一下把他忘了?难道这就是市场经济?人的价值也和市场的猪肉一样,说跌价就跌价,说卖不动就卖不动了?

    愤怒和伤心使他觉得自己的顾虑有点多余,裙带关系怎么样?一家天下又怎么样?现在的社会,一家人在一个单位,人多势众,势力就大。宋义仁决定就找刘安定,就到研究所工作。

    打电话叫刘安定过来谈?许慧在家,让她知道了没面子;找上门去他家里谈?掉价不说有点丧家狗没人要的味道,也不妥。他决定叫刘安定到实验场来一趟,先谈猪育种实验中的几个问题,然后顺便提出到研究所。

    下午宋义仁早早来到实验场,然后给刘安定打电话,说有点事,要他到实验场来一趟。

    实验场发生死猪后,现在只剩两头公猪三头母猪,并且西台县的猪场也再无力投资买新种猪来搞新的杂交实验,实验场的这几头猪基本处于闲养状态。猪对人还是有感情的,见宋义仁来,都抬了头哼哼叫着看他。这更让宋义仁伤心不已,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搞。目前世界上猪的品种不少,但品种间的差异都不显著,严格地说,没有哪一个品种能够产生成倍的效益,用这些品种互相杂交,即使把双方的优点都集中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这就是传统杂交方法的局限性。如果用转基因技术,情况肯定会大不相同,因为这种技术可以把别种动物的基因移植到猪身上,使新一代猪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猪,而是一个真正的新品种。可惜对这项技术,他是真正的一窍不通。刘安定搞胚胎移植,对转基因也有一定的涉及,等刘安定来了,就和他谈谈转基因的事。

    刘安定很快来了。他以为猪又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岳父想用转基因技术培育猪。对于转基因,刘安定也只是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实际并没搞过。刘安定认为,物种在大自然中经过千百万年的进化筛选,才能出现适应自然的新品种,人为的培育,即使掌握了转基因技术,也不是想转移什么基因就能转移什么基因,想弄出一个什么品种就能弄出个什么品种,比如将牛的某些基因转到猪身上,带了牛基因的猪能不能适应自然环境,能不能抵抗无数的病毒,能不能保持猪的某些特性等等,都是需要一步一步解决的问题,并不是一下就能培育出一个理想的转基因品种,试想,如果培育出一个猪不猪牛不牛的东西,你把它当牛养,它长不了牛大,把它当猪养,又生长得和牛一样慢,这就没有了实际意义。

    宋义仁觉得刘安定分析的很有道理。怎么搞都难,以后怎么研究,研究的出路在哪里,宋义仁感到一片茫然。宋义仁不由长叹口气。

    刘安定理解岳父的心情,岳父是有点急了。刘安定说:"育种本来就是很难的一件事,许多人搞一辈子,结果什么都搞不出来,相比之下,你已经搞得很不错了,搞出了两个不错的品种,也产生过不小的经济效益,一辈子有这么大的成果,已经很不简单了。"

    宋义仁再叹口气说:"我再干两年就退休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能力再搞点研究,我想过了,我觉得我还是到你们研究所工作好一些,一来能发挥专长,二来关系也顺一些。"

    刘安定以为岳父觉得自己老了,能研究的时日不多了,要加紧研究几年。刘安定有点感动。想想自己,也快四十的人了,也得加紧干点事了。但加紧研究不一定要到研究所来,在养猪教研室也一样研究。岳父女婿都在一个所里,让人说闲话不说,也不好开展工作。刘安定说:"研究所也是个空架子,也没有养猪这个研究项目,我觉得你还是在养猪教研室好,如果研究经费困难,到时所里有这方面的研究也可以支持你一点。"

    宋义仁再叹几声,红着脸说:"我是不想去养猪教研室了。"见刘安定不解,想问个为什么,宋义仁只好细说了事情的经过。并且说:"我已经和李红裕吵翻了,我告诉他养猪教研室我绝对不去。"

    刘安定认为,岳父是个很讲道理很认真做事的人,虽然自尊心太强了点,但作为一个有成就的老教授,这点自尊也是可以理解的。而系里这样对待老同志,确实有点不尊重不像话。刘安定说:"李红裕还年轻,又刚当领导,做事难免考虑不周,但这不是个到哪里工作的问题,是个怎么对待老同志怎么对待人才的问题。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和他说,把这口气争回来,让他在名单中把你补上,补上后你不想在养猪教研室干,那时再来研究所也体面一些。"

    宋义仁还想说什么,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叹息几声什么都没说。

    下午上班后,刘安定就直接到李红裕的办公室。李红裕正在和两个老板模样的人谈话,刘安定进来,李红裕立即介绍说这是我们最有名的研究牛的专家。两位客人立即起身握手递烟。刘安定坐了,才搞清是奶牛场来的两个老板,老板说他们场的奶牛有点退化,产奶量不高,来请教授看看有没有好办法治治,双方合作也行,要技术服务费也行。刘安定判断出这是两个没有专业知识的土老板,奶牛场的规模也不会大,更没有条件合作搞胚胎移植。刘安定说:"省畜牧研究所有纯种荷兰奶牛,如果你们经济实力强,就购买一头公牛若干头母牛,回去后繁殖换代;如果经济有困难,就购买他们的公牛精液,回去后给你们的母牛人工授精,但这样的效果差点,产生的后代是杂交种而不是纯种,具体怎么搞,你和他们商量商量。"

    这些方法老板清楚,他们来的目的是看教授们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刘安定明白,在他们看来教授的本事很大,可以说是万能的。这让刘安定感到惭愧。刘安定说:"比这好的办法我们没有,别人也没有。我们正在申请项目,搞一个大型良种繁育基地,其中包括大量繁育良种奶牛,到时我们利用胚胎移植技术,可以实现快速繁育,那时的纯种牛就可以便宜一点,到时你们可以来大量购买。"

    李红裕送走奶牛场老板,又有系里的人来请示工作。岳父的事只能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说。好不容易等到没人,刘安定起身将门锁死,然后说了岳父的事。

    李红裕笑了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女婿,和岳父的关系还很铁,我估计你和你那个年轻丈母娘的关系也不错。宋教授的事我已经和他说了,现在的问题在他那里,只要他去说一句话,问题就解决了。"

    刘安定说:"为什么非要让他去说一句话,我觉得对老教师也太苛刻了,老同志干了几十年,什么也没混到,就混了一脑子自尊心,他不愿去说你们也应该理解,也没必要较真,补个名字也不是多难的事,你们为什么非要为难他。"

    李红裕严肃了脸说:"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们的错了。按程序办事遵守必要的纪律和自尊是两码事。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可以这么说,这七八年宋教授就没为系里工作,说是搞科研搞开发,听说也挣了不少钱,可这么些年来没给系里交一分,系里要搞活动没钱求他捐几个,他都分文不出,一毛不拔。还有,动物场的棚圈设施都归系里所有,系里提出有偿使用,谁搞研究谁养动物,都要掏点钱租场地棚圈,别人都能交一些,就他不行,又说没科研经费,又说他是给公家干事,棚圈设施是公家的,没有道理收钱。他这样不讲道理不讲规矩,群众意见很大,系里也很难管理。我知道他是老同志,老同志本应自觉遵守纪律,起模范带头作用,可他倒好,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有点倚老卖老。"

    刘安定脸上有点难堪,但刘安定能够听出,李红裕说了这么一大堆不是,其实关键的就是一句话:没向系里交钱。如果交了钱,岳父就是遵守纪律的模范。在别人看来,岳父确实是挣了钱,但有谁能知道岳父的苦衷。前些年确实挣了点钱,西台县奖励了五万,省政府也奖了五万,从猪场提成了大约十多万技术服务费。这些都是登了报做了大量宣传的,人人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是这笔钱进得快出得也快,他集资建房用了三万,买牛搞实验用了三万,最大的花销还是供飘飘吸毒,十多万对一个吸毒者来说,那只是一点小钱。可这些又怎么向外人说呢。刘安定觉得岳父确实冤,真是好人担了个坏名誉,这更有必要为岳父说点话办点事。刘安定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岳父的事我最清楚,他挣的钱很快为一件事花光了,他确实是没钱,如果有钱,为了面子,他决不会让你为难。"

    李红裕笑着说:"我感觉你们翁婿俩有点像,可能是你跟他学会了哭穷,他没钱谁信,明摆着的那几十万咱不说,单说他常跑到外面捞外快,连劁猪这样的苦活儿脏活儿都不放过,让研究生和他一起干,挣了钱却不分给人家一点儿,你说他没钱谁信,他就是那种守财奴老顽固,天生的,没办法。"

    岳父决不守财,他自己也决不奢侈,有了钱总是想着别人,只要手里有钱,飘飘要钱吸毒,他也会尽力使她满足,去西台县得个笔记本电脑,他都要立即让给女婿,这样的人竟让人当成了守财奴,真是有冤难申有嘴难辩。刘安定真想为岳父大声喊冤。刘安定不想再纠缠这些,他说:"不管怎么说,他快要退休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个面子,补上一个名字。"

    李红裕说:"也好,你现在面子大了,又帮朱校长发表文章,又帮朱校长带博士生,当了组织部部长的指导老师,又将要主持搞一个大项目,行啊,你现在是春风得意。但面子归面子,他还是得去和室主任说一声,这是人家的要求,我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说到底还是不给面子。本以为是小事,说一说也就行了,没想到李红裕竟扯出如此一堆不是。刘安定感到意外,也有点吃惊。刘安定和李红裕不算太熟,但也打了几年的交道,平日玩笑斗嘴无话不说,他感觉李红裕不是个固执的人,怎么当了几天官就变成了这副嘴脸。刘安定止不住一阵恼怒,他涨红了脸说:"我知道你官大了架子也大了,不给面子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能把他怎么样。"说完,起身便走。

    出了门,刘安定却越想越气,他想,我倒真要让你看看我的面子,看看我能不能争回这口气,能不能把这件事办成。

    朱校长让他制定一个刘部长的培养方案,方案已经写好,他决定现在就送朱校长看看,顺便说说岳父的事。刘安定给朱校长打电话,朱校长说现在他就有空,让他现在就来。

    朱校长粗粗翻看一下方案说:"他可能没有时间像脱产博士生那么学习,方案不能制定得太高,那样他肯定完不成计划,你还得修改得实际一点。"

    刘安定说:"方案要报主管部门备案,方案太简单了恐怕不太好,我是这么想的,方案制定得高一些,实际培养中可以灵活调整一些。"

    这个问题朱校长倒忘了。原以为刘安定是个书呆子,没想到并不死板,还很有点灵活性。朱校长说:"那就按你说的办,刘部长的事就交给你,一切你都主动去做,不要靠我,有拿不准的地方可以找我商量。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学校的事情太忙,我想要个校长助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干些事情。其实行政上的事倒不用你干太多,有办公室的人就够了,主要是业务上,我兼职太多,承担的研究课题也太多,这些我都顾不过来,需要你帮一些忙。"

    当了副所长,刘安定就想过升官,想过干两年最好白明华不再兼所长,由他独挑研究所的工作,没想到突然要当校长助理。当了这个助理,就能说话算数,不仅可以自己搞研究,而且能够指挥别人研究,让许多人按自己的意思搞大的研究攻关。刘安定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巨大的兴奋使他不知如何表态,只好频频点头。朱校长说:"这件事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具体能不能按我的意思办,现在还说不准,因为这事还要经党委常委会讨论才能决定,所以你不要对任何人讲,就当没这回事,免得到时你被动。"

    对校长助理这件事,朱校长确实是没有把握。白明华一直在活动,老书记也多次和他谈,力荐白明华当校长助理,但他总觉得白明华这人有点奸诈,身边放这么一个人不可靠,再说行政上的事他倒觉得不需要助理,有什么事可以让具体的部门去办,倒是业务上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急需一个助手来帮他把关谋划,搞出点成绩。另外他还有个想法,弄个助理堵死这个位子,也就堵死了老书记的图谋。但这些都是他的想法,党管干部,在人事问题上书记说了算,结果怎么样他确实是很难说。

    见朱校长沉思了不再说话,刘安定便简要说了岳父的事。

    朱校长好像并没太在意,他说:"这件事过后我和他们系领导说。"

    刘安定马上后悔自己不该说这件事,他感觉出这样会给朱校长留下不好的印象:太自私自利,有这么一点关系,就连岳父的事都要来争取,自己有了事还不知要怎么样。他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越解释越露马脚,便转而说:"朱校长你不用找他们说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只是想说明在这次两系合并中出现了这种现象,至于我岳父的事,他本身也有许多缺点,系里的一些想法也是对的,过后我和系里说说就行了。"

    朱校长说:"也好,让他们妥善处理就是了,老同志么。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评教授的事,我已经和他们说了,问题不大,至于你爱人的事,等你评了教授再按规定办,这样别人也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