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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我们也去吧。 ”人皇的声音在田小勇脑海响起。
田小勇却迟疑了起来，他转身看了看山河大地，目光透过万里，直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这里面有他的父母、亲人和朋友。
人皇似乎察觉到了田小勇的顾虑：“无需害怕，从前平地飞升的人没回来另有原因。你是这个位面的主人，即便飞升了也可以随时回到世间的。”
“原来如此，”田小勇抬头望向天穹“那么，我们就去做个了结。”
随着田小勇信念地笃定，周身紫芒大动，道道天地法则凭空变化，烘衬着田小勇，在他面前形成了一个直入云天的阶梯。
田小勇抬脚一踏，中土的一切能量都拜服下来，围绕着他将他送入了九天之上。
这就是田小勇与无欢等其他飞升者的区别，在其他人的飞升过程中，需要不断地与天地法则进行斗争，硬碰硬的冲破中土束缚才能顺利飞升，而田小勇则是这里的主人，整个世界都为他的到来自动让路敞开大门，根本不存在生机消耗的问题——这也就是为什么其他平地飞升者想再回来十分困难，而田小勇却没有这个苦恼的原因。
当然，至少是原因之一。
茫茫乾坤、巍巍寰宇，在田小勇的面前一切虚空尽皆破开，日月避光、时空退让。
很快，他眼前蓝色的苍穹变成墨色，最后忽然一亮，成为一片纯白。
定睛去看，四周已经没有了任何实体，而是一片无边无垠的白色虚无。
他成功的破开了位面束缚，来到了一个新的时空。
“这里是仙境？”田小勇不禁有些奇怪，如果是仙境，也未免太无聊了吧，简直就是一无所有啊。
“不，这里是中土位面的外沿，是通往其他位面的缓冲地带，也就是时空夹缝。”人皇道“中土的修仙者不能去更高位面——也就是仙境，已经十万年了。”
“什么？”田小勇听到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从有修仙者开始，也不过几万年那么这些年里”
“是的，”人皇的声音无比悲伤“这些年里所有的飞升者，都不过化为了虚无从来也没有人真正的飞升。化神，不过是另一种魂飞魄散。”
田小勇虽然还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脑子里闪过六道签曾经一次次对化神飞升的心灰意冷，九尾死也不肯飞升的画面，甚至那传闻的飞升后又惊恐陨落的石达摩，他懵懵懂懂的明白了。
石达摩所说的“诸般空相”不是指那蹩脚经文解意，而指的是——飞升、修仙，全都是虚幻的。
可，没有飞升？
都是假的？
那这是为什么？
“小友，走，我们去看看刚刚飞上来的小朋友吧。”人皇提醒道。
田小勇这才注意到，在极远的上空，同样的一片白茫茫里，一个小小的黑点浮在那里。
嗖。田小勇足下生风，道道紫光围绕着他，抬步破开距离法则，转瞬来到了那黑点近前。
黑点就是无欢，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头顶，目光呆滞了。
只见在这白色空间的最顶端，有五色光幕形成的遮天巨手，牢牢地挡在上方，拦住了飞升的道路，而这五色光幕里，分别散发出了五种田小勇熟悉的气息，那是与幻境仙门中相似的气息：天道、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
五种气息合而为一变成了灵气，从天空上落下，缓缓往下方降去，融入到脚下的中土位面之中。
“假的都是假的”无欢声音颤抖着说道，而在这时候，田小勇却惊讶的看到，无欢的脸居然不再是人脸，而是一种鸟的样子！
在这彻底超脱了中土法则的时空裂隙里，无欢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禽类，在他身上，五种气息混杂在一起，成为灵气，同时也让他隐隐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人的感觉，但，他终究是禽鸟。
田小勇大惊失色，他不解地问着人皇：“无欢是妖族？”
“不，他是人。”人皇道“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是人。中土位面里的千万生灵，许多都以为自己是人。”
不可能！
田小勇的头都要炸开了，他低头去看，目光破开位面，直射中土世界，而接下来的他，浑身瑟瑟发抖。
在如今的这个位面夹缝里，田小勇彻底看清了中土位面。
五种气息混杂成各种虚幻的光影，落入中土位面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怪异的组合，而千千万万正在逛街、看电视、吃饭、交谈、甚至修炼的“人”在田小勇的目光里无所遁形——大部分的“人”实际都是**虫豸的真身，可他们的身上包裹着道道怪异法则，让他们看上去与人一摸一样。
真正的人，不足一成。
田小勇的目光扫视的时候，就见蝎老头的身躯其实是一只娃娃鱼、木剑先生的真身则是一只巧手白鸟、金莲圣子的身躯是一条金色小蛇，而吕馨薇则是一只波斯猫。
他心内一惊，去看自己的父母，万幸自己的父母却都是人身，并没有动物的形状，但在他父母身边伺候着的几个药楼弟子，却分别有虫有花各自怪形。
“这到底是”田小勇的头彻底懵了，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中土里的“人”大部分居然不是“人”！
“小友，我知道你心中有无数的疑惑，我就为你细细道来吧，”人皇轻声道，苍凉的声音在田小勇的脑海里回荡，娓娓而生。
“我本是其他位面的人，已经修炼到了太上境界。在太上境界的人，可以开辟位面，幻化生命，在虚空里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新世界。这就是你们常常说到的神佛或者造物主。”
“有一天，我在虚空之海里漫步，忽然寻到了中土位面所在的位置，觉得有种充沛的灵韵在此处生出。虽然我纵横虚空无数年，可这样有灵韵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就停留下来，建造了中土位面，也建造了中土的世间万物，包括人。”
“那个时候，被称为上古时代，而中土位面的‘人’也真的就是人。因为我选择了一个极佳的位置，所以中土位面就有了无数位面不具备的得天独厚的眷顾——灵气。那时候的灵气，是真正的灵气，也就是你身上的仙气。在仙气熏陶下的人，不止出生灵性就远高于其他位面的种族，而且修炼时比其他的位面要快上十倍百倍。于是一时之间，无数的大能高手，就从中土位面雨后春笋一样的诞生。”
“不过，我那时候年轻，并没意识到我已经惹祸了。因为短短时间内出现了这么多厉害的‘孩子’，这威胁到了其他的位面和他们的缔造者。其中为首的，就是天道帝释天、修罗道的杀耶火瓮、畜生道的迦楼罗王、恶鬼道的不食千，地狱道的吞凶，这五大缔造者是无数位面中最强大的五主，而他们的位面也被称为五尊圣界。”
“于是，为了在中土位面这个新兴位面还没具备真正的实力之前，他们联合出手了，那就是所谓的上古之战。我所有的孩子当时都还小，虽然修炼悟道很快，但还是输给了时间，根本不可能与存在亿万年的五尊圣界抗衡。于是，孩子们全都被杀，我也被五主联手击败了。”
“不过，达到太上境界的人，是不老不死的，即便是五主也不可能彻底消灭我，他们只能气急败坏的打算摧毁中土位面。可那是我的孩子，我亲手创造的世界啊。”
“我本可以逃走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忍心就这么把自己的心血丢下不顾，于是我选择了自尽：我的身躯化为时空裂隙，我的修为化为绝对排斥外来力量的法则，这就形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一片包裹着中土位面的地方，我叫他‘斥敌界’，这里是中土位面的保护层，让一切过于强大的力量无法进入，也就保护了中土不被摧毁。”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五主的手段，他们用高深的法门，不住地把力量渗入到了这里，把我封印在六道签之中，放逐在斥敌界里。而最阴毒的做法，则是他们要彻底毁掉中土位面的发展。你看，你头顶的巨手就是他们的封印，他们把大部分的仙气封印住了，而用自己的气息渗透进中土，让人变得不再是人，从一头一尾彻底断绝了中土里出现高手的可能。”
“人本是仙气化生的产物，仙气少了，于是人也就越来越少。他们用五种芜杂的气息造成‘假人’，使得整个中土越来越愚蠢，人心越来越恶毒，这从智慧和传承上灭绝着中土。”
“畜生道的气息，让动物形成人的本体，于是在各种不同物种的胡乱交杂下，生老病死，疑难杂症横生，人也越发蠢笨。”
“修罗道让人嗜杀嗜暴，无法静心思索。”
“恶鬼道让人**不断，不能正视自己的本心。”
“地狱道让人性本恶，自私深重，你在修仙界看到到处都是的杀人夺宝就是地狱道的产物。”
“而天道，则是一切的规矩，在天道的操控下，这一切生生不息地循环下去，于是人越来越少，‘假人’越来越多，如此下去。再过段时间，中土位面就彻底不会再有人了，也不会再有希望了。”
“好在那一丝仙气尚存，在那丝仙气的残留之下，人人心中尚且有些许善念，也有些许向道之心。于是前赴后继的修仙者，坚持着修炼、飞升，而后在这斥敌界崩溃，他们崩溃后的气息中，善的一面再次化为仙气，重回中土，就这样不断的继续了下去。”
“当年的王诩，也就是鬼谷子为何在最后关头陨落？那是因为我操之过急了，我希望他可以救救中土，迫不及待下就告诉了他真相，于是他在飞升的时候心神不定，自己陨落了。哪有什么仇家可以暗算化神期的人呢？害了他的仇家，其实就是我。”
人皇说道这里，长长的叹息：“现在，我等了十万年，终于等到了你，重新回到了这里。而中土位面，也就此有了一丝希望。听了这许多，小友，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安静。
一片安静。
田小勇的内心从最初的心潮澎湃，恢复到了波澜不惊，再到了如今彻底的安静。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纸醉金迷、繁华一生后，发现不过是南柯一梦。
梦醒之后，回忆梦境也不可得，还能说些什么呢？
而就在这时，前方的无欢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悲鸣，他不管不顾地用头撞向了头顶的巨手之上，顷刻间，无欢就被巨手上的五道强**力击飞，化为道道能量光芒，四散而去了。
“我要得道！我要得道啊！”这是无欢最后绝望的叫喊内容。
是啊，得道飞升，中土无数修仙者的梦其实真的只是梦境，而那些不足一道的人妖种族之分，则更成了笑话，因为其实人也不过就是妖罢了。
田小勇忽然想笑了，笑天下苍生，也笑自己。
抬眼望去，田小勇却忽然看到了无欢的灵魂，那灵魂叫着化为一道光波，融合在了一层无形的长河里，环绕着中土世界奔涌不息了。
如果不是仔细去看，根本难以察觉，这条长河内，有着数不清的灵魂，他们就像一条飘带在斥敌界漂浮着，围绕着中土位面生生不息，而不时的，就有一个个灵魂，脱离了长河落入中土位面去了。
“前辈，这些是”
“这些都是人的灵魂，是的，也就是轮回。没有什么六道轮回，轮回，就只是轮回。所有死去的灵魂，从前被你送入轮回的灵魂，都会到这里来。无论生前的善恶，都会在这灵魂长河里奔流不息，幸运的才会脱离长河，再次回到中土。只不过，来生做了人还是**、甚至植物，都是随机的。不过话说回来，在中土，人与**，还不是一样的。”
田小勇点了点头，却看到在长河外，还有一个个孤魂在漂浮着，他们在这空无一物的天地里飘荡着，不知要去哪里。
“这些，是人。真正的人。”人皇说“上古之战时，被杀死的人，都在这里，他们不甘心回到中土去做**之体的‘假人’，只能在这里飘荡。哦对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人，超脱了天道的规则，被强行抽离的人。比如你的师父。”
这正是田小勇要问的，陆一合死的时候，因为修罗签的缘故被抽出轮回，现在的他在哪里呢？
心思一动之际，他的法眼扫遍整个斥敌界，瞳孔骤然一缩，就见一个孤孤单单地灵魂贴在极低的位置漂浮着。
田小勇迈步就走，万里距离一下被拉近。
那灵魂虽然没有了实体，可其上流露出的温暖气息依旧让田小勇的泪水流了下来。
这是陆一合的灵魂。
陆一合的灵魂紧紧地贴在斥敌界与中土位面的膈膜上，似乎十分想要重回中土，然而却根本无法穿透空间隔绝，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默默望着曾经爱过的亲人。
田小勇身上紫芒一动，就打算撕开虚空，让陆一合回去，然而，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了。
因为，这是一个悖论。
如果让陆一合回去中土，自己的恩师有很大的几率变成**为体的“假人”他不能这么做。
可，到底怎么做才对？
“小友，”人皇的声音响起“你随时可以选择回到中土，你如今寿命接近无限，可以成为中土彻底的神祗。”
田小勇轻轻用一道仙气包裹住陆一合，让他能在这无边无际的斥敌界里不至于被乱流打散，而后冲天而起。
“前辈，你让我看到这个真相，不会是抱着这样的打算吧？”田小勇望着天顶上的巨手道。
“我没有什么打算，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人皇淡淡道“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
“既然如此，前辈，你就看着吧。”
田小勇说完之后，忽然身上涌出一团澎湃的法则，那些法则之强，足以影响到整个斥敌界，灵魂长河内的灵魂感受到了这样的法则，纷纷驻足，这流淌了十万年的长河在这一刻静止了。
“小友，你打算刺破五主留下的禁制，让仙气重新沐浴中土么？”
“不。我的修为还不如从前的您，那样做了之后，只能让中土重蹈覆辙。”
“哦？”人皇惊讶了，这其实是他认为田小勇会选择的路，他看着这个孩子成长起来，清楚他的心性，对于这种人间惨剧，田小勇绝对不会不管的，这也是为什么人皇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对待田小勇的原因，可田小勇如今的答案就出乎了他的预料了“那你打算回到中土？”
“前辈，十万年了。中土里的人生不如死，日渐堕落，你认为我会视而不见？”
“那你这是”人皇彻底茫然了，他想不出田小勇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为中土的崛起，人间的复仇，做一个开始，为万世辉煌，埋下地基。”田小勇决然道。
嗡！
在田小勇面前的法则剧烈变化起来，一个个艰涩难懂的符号凝聚在一起，气流滂湃飞旋，最后，那些符合居然形成了一道虚幻的寺庙围墙，而在围墙上浮现出了六个大字。
南无阿弥陀佛。
其中，佛字闪耀着耀眼金光，比其余五个字大出了百倍有余。
“你这是”人皇彻底震惊了，在他心里有了隐隐的答案。
“对，我要为天地苍生，接下最后一次鬼单。”
在如今田小勇的眼中，鬼单成型的一切法则他都可以用仙气模拟出来，而现在的他就纯粹的用法则和仙气造了一座仙之寺庙！
所有在斥敌界的灵魂，按照规则来讲，都算是处于了化神期的境界，他们虽然能量不同，可都处在飞升之后的位面之中。
田小勇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有不平之事，有无助之人，来！”
田小勇大喝一声，整个斥敌界的亿万里空间全都被这一声喝震动了起来，法则和空间能量动荡之下，那数也数不清的灵魂顷刻好似被激活一般，轰隆隆地从灵魂长河内涌起，持续不断地灌注到了那硕大的“佛”字之上，这好似是数不清的佛字单呈现在田小勇眼前。
光阴难计，时空莫测。
这长河不知道喷涌了多少的时候，直到那佛字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几乎可以匹敌田小勇的威势之时，田小勇伸出了手，他的指尖轻轻点在佛字上，口中轻声道：“去！”
在他这一点之下，佛字顷刻间崩坏，直接可以摧毁天地的能量一下子弹射出去，形成了一股威不可挡的至高能量，那能量直直地冲上天空，击在五主留下的巨手之上。
轰隆隆！斥敌界、中土位面发生了剧烈的抖动。
一层莹莹夺目的亮光铺天盖地的扩散开来，这层亮光把斥敌界的外围包裹了一层，那是数不清的中土灵魂形成的壁垒屏障，坚不可摧，不能抵挡。
这层屏障与斥敌界的法则一起，彻底把五主的气息封住了，那些祸害中土十万年的怪异气息再也不能渗入中土一丝一毫了。
“小友你你这是固步自封么？虽然五主的气息不能进入了，可他们造出来的虚假的‘灵气’也没有了仙气更是日益减少以后中土的人要如何修炼呢？”
田小勇看着牢牢保护着中土的壁垒轻轻一笑，道：“有我。”
接着，他周身紫气轰然爆开，田小勇整个人的身躯炸裂，其中汹涌澎湃的仙气倾泻而出，代替了那无头无尾的灵魂长河，化为了一道更加广阔的仙气之河！
那仙气之河不住的往中土渗透着最最纯洁的仙气！
从此以后，整个中土的人将享受到上古时候一般无二的仙气！
而在这斥敌界之中，两个强大的意识在进行着最后的交谈。
“前辈，我不是固步自封。当中土有足以破开壁垒进入其他位面的人出现的时候，就算是五主也将不能奈何了。”
“你这小子啊这么乱搞我们俩个都成了无主的游魂了。”
“您这么说的时候，我感觉您很开心啊。”
“臭小子啊”人皇轻声道“谢谢你。”
“有什么可谢的您开了第一个头，我开了第二个真正要感谢的人，希望在不久将来会出现吧。”
“希望如此吧。”
浩浩汤汤的仙气长河之下，莹莹闪动的壁垒之内，中土就如一个备受护佑的孩子，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一百年后。
林海。
林海里的林木已然越长越茂，把从前被滥砍滥伐的区域都覆盖住了。
在郁郁葱葱的林木内，一个女子背着药楼、手执药锄，轻车熟路的走在林海中，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子结实的男子，每一步迈出都无声无息好似林中野兽。
二人不多时行到了一片药田边，女子驻足片刻，却并没有踏入药田，而是往一处山坡上行去，男子默然无语地紧紧跟随。
很快，山坡的向阳处，一个风景优美的所在，两座坟露了出来，坟前摆放着一簇鲜花，看上去才摆上不久，花色仍是鲜艳。
这对男女跪拜下来，一连磕了九个头，这才站起身。
“晚晴姐姐，我们常常来祭拜恩公哥哥的父母，恩公哥哥真的能知道么？”
女子就是冯晚晴，她轻轻把坟前的花朵换上一簇新花后，道：“药儿，恩公哥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那叫肖药儿的男子嗯了一声，也不再问，听话的把坟上石碑擦了一次，两人转身走下山坡，往药田里去了。
而坟上石碑却端正的刻着“恩公父母，百岁驾鹤，音容虽杳，德泽犹存。——药楼、毒草堂共敬”
狐岐山。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妖气威压从山顶蔓延。
山下众多妖族晚辈看到这种异象禁不住赞叹道：“妖狐一族真是了得，月姥姥十年前进阶九尾，现如今青姥姥也九尾啦。”
“这算什么，现如今天地灵性倍增，莫说妖狐，就是九命山的妙目长老都马上要进阶九命了呢！只要努力，咱们也大有希望呀！”
而山上，青姥姥背后带着九条光芒闪动的狐尾缓缓落下，四周汇聚而来各族妖族长老十余位，面带恭贺，只不过众人却只是轻轻鞠躬，而后便转身往狐岐山顶中央跪拜下去。
当先一人正是月姥姥，她与青姥姥背后都是九条狐尾盘旋飞舞，众妖齐声道：“多谢狐岐圣山庇佑我辈，多谢九尾祖宗圣灵专护，多谢天妖大人德心万年。”
在他们面前的，除了狐岐山和九尾所化的石像之外，多了一座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那雕像是一个青年男子，背后却生出了蝶翅，笑容蔼蔼。
只不过，在最前头的月姥姥心里却默默念叨着：“多谢你了，小勇。”
极北公馆。
三人围坐在一块千年玄冰化成的棋盘边，哗啦一声，棋子被其中一个老者打翻在地上。
“我不依！我不依！姓游的！你耍诈！这一盘不算！”蝎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耍起脾气来。
“你这家伙啊，为老不尊得很！只要输了就赖账，哪有这样的道理？”木舟先生无奈地道。
“罢了罢了，就算他赢吧。我比你们年轻上百十来年，就当是尊老了。”游木丙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剑，站起身来。
“尊老么？”木舟先生忽然道“我们这把老骨头，在他面前，实在卑微渺小得可怜。由此可见，老也没什么好尊的”
这句话一出口，三人尽皆无言，唯有室内腊梅幽香，淡淡飘来，萦绕不绝。
皓月当空，荒漠无边。
大风拂过荒原，卷起层层黄沙好似揭开一层布缦。
忽地，一道青影在风中闪现，他身姿曼妙，水袖连绵，在那黄沙之中翩翩起舞，身段美到了极致，却足下袖口不带一丝响动。
许久之后，青影骤然停步，俊俏的脸抬起来，任由月光洒在脸上。
不知怎的，在那张脸上似乎有隐隐泪痕，却说不准是不是月光太明，面色太白，映照出的光晕？
只是风吹动沙粉，在明月下浮动不休，犹如离人送别时挥舞的梨花帕，说不完的思绪，道不尽的离殇。
中土的一个幼儿园里，一群孩子正在打闹。
其中一个兔子模样的孩子哇地哭了出来，在他面前，一根胡萝卜在凌空乱飞着。
“老师老师，你快看呀，小飞又在欺负人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娃娃告状道。
一个人模样的男孩子撅着嘴叫道：“哪有，还不是小白笨，不肯修炼变形术，只知道偷吃萝卜，我是替老师管他的！”这叫小飞的男孩子边说边舞动手指，其中有道道仙气凌空操控着半空中的胡萝卜。
“好啦，小飞，不要仗着自己是人形就欺负其他小同学。你再这么胡闹，弄脏了老师的衣服老师会生气哟！”一个活泼可爱的女老师认真地说道。
小飞吐了吐舌头急急忙忙跑掉了。
那年轻老师摇了摇头走出了教室，却看到另外的一个女老师坐在屋外的椅子上看着书。
“看什么书呢啊！在准备进阶呀！巧巧姐姐？”
“进阶什么哦，暖莲妹妹，现在的小鬼都这么厉害五岁就达到结丹期了咱们还是安心做好老师吧。”
这两个人正是沐暖莲和竹巧巧，如今的修仙者联合会更像是一个教育机构，因为没有所谓的联合不联合了，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是修仙者，而因为断绝了“假灵气”很多的假人在初期显出了原形，这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可很快，这恐慌就平息了。
因为只要掌握了法门，依旧可以变回人形。
“那你是在看什么书啊？情书呀？给我看看！”沐暖莲嘻嘻笑着，一把夺过了竹巧巧手上的本子。
而后，她愣住了。
在本子上，是一副手绘的图画，图画上一个青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正淡淡笑着。
竹巧巧轻轻把本子夺了回来，淡淡道：“我都说过，不是在读书了吧。”
沐暖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忽然问：“巧巧姐，你说他过得好么？”沐暖莲问的时候，双眸望着深邃的天空，在天空上隐隐能看到一层晶莹的闪光，即便在白日也清清楚楚。
竹巧巧合上了本子，也把头抬了起来。
“不知道，但是，我们过得很好，不是么？”
“嗯，我们过得很好。”
云天之上，一点亮光划破天际落了下来，那是仙气凝结出的颗粒，正要落向中土，滋润着这片大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