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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孟珏似乎是消失了一般,许久都没有再出现,不过后来云歌算算时间,觉得这个时候孟珏应该不是在勾搭霍成君就是在勾搭霍光,忙着呢!
就在云歌无聊的在院子里扳着手指头算日子的时候,客栈的老板娘忽然到她的院子里来,说是她的朋友来找她,就在客栈外面。
见云歌的面色似乎有些为难,老板娘担心的询问是否需要让人把外面的人赶走。
塔穆和老板娘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年轻的时候就已相识,二人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而云歌是塔穆恩人的妹妹,老板娘自然十分关心。
云歌摇了摇头,嘱咐了老板娘几句,便起身向外走去。
客栈外,一辆低调的马车就等在外面,车边站着的人见云歌出现,行了一礼后便请她上车。
“云姑娘,公子在车上等您。”
云歌顺从的上了马车,车开始慢慢动了起来,可车内的却一片寂静。
最后还是刘弗陵先开了口,“你最近还好吗?”
云歌点点头。
“我……”刘弗陵看着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的云歌,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是去哪儿?”
“甘泉宫。”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云歌在来长安之前幻想过很多次他们重逢后的场景,可现在真的见面了,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叙旧之类的以后再说,比起原计划,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但一切总会好的。
“我能替你把把脉吗?”
刘弗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云歌会这么说,但他相信云歌是不会害自己的,明明只相处过几天,之后更是分别了九年,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云歌是可以相信的。
云歌细细的诊过脉后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就是不知道这中毒的原因究竟是原著版的还是电视剧版的,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
“你是不是有时会感到胸闷无力?”云歌问道。
刘弗陵点头。
“你中毒了。”云歌示意他听自己说,“我来长安后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却无意中听到了一些消息。长安城外有一座荒山,山上有两种植物,一种叫‘狐套’,它的花可让人心痛而死,另一种叫‘钩吻’,可令人呼吸停止,窒息而亡。
山中有毒花毒草本来很正常,可偏偏这两种是绝对不会长到一块去的,而且我发现这座荒山多泉水,狐套和钩吻的点滴毒素融入泉水,流到了山下,山下的湖水就有了‘毒’。
不过这湖水也并不能算是有毒,其中的毒实在是太稀少了,即使有人连续喝上几个月,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我们的身体可以自然排泄化解掉。可如果常年喝这些湖水,十年、二十年后,随着年龄增长,体质衰老,却会于某一天突然暴发疾病,比不饮用湖水的人早亡。
本来我知道后也并未在意,可在得知你的身份之后,我想起曾听说这湖中金鱼是专供皇室的……这些鱼看上去健康活泼,可毒素早已一代代积累于它们的身体里,鱼没事,可如果常年吃这些鱼……”
“而我自八岁起就开始食用这些‘有病’的鱼。”
云歌点点头,“试毒的宦官不只一人,而且这些试毒的人吃的量也和你不一样。可惜时间太过久远,对于幕后之人,我还没有半点消息。”
刘弗陵淡淡的说:“我推测应该是霍光吧,如果我好控制,那他随时都可以中断,如果我不好控制,那在我二十五岁左右就会身体变差,生怪病而亡,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有儿子了,很可能还有着霍家血脉,到时霍光自然可以挟幼帝以令天下,天下藩王没有任何理由声讨他。”
“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毒,自然也有解的办法。”云歌说道,后又多加了一句,“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初来长安,却能够知道这么多消息吗?”
刘弗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云歌揽入怀中,“今生今世,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永远不相问。”
云歌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份信任让自己心中很是难受,最后也只能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低声叫了一声“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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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甘泉宫时已是深夜,这次没有云歌夜半唱歌,刘弗陵自然也不会为了找人而弄伤自己。
到后刘弗陵便让云歌先去休息,云歌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等,结果这一等就是许久,刘弗陵处理完事情之后,才发现云歌早已趴在一旁的桌上睡着了。
“陛下,可要让抹茶扶云姑娘去休息……”没等于安说完,就被刘弗陵阻止了。
只见刘弗陵小心翼翼的将云歌抱起,生怕吵醒了她,等将云歌轻轻放上塌时,早已出了一身汗。
云歌今天本就睡了许久,觉浅,在刘弗陵抱起她时就已经醒了,见他现在要走,便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留下吧。”
……
“好。”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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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刘弗陵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自八岁起,他就浅眠,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让他惊醒,而且容易失眠,所以他休息时一定要四周绝对的安静和整洁,也不许任何人在室内。
可现在他竟然能安然入睡,并且睡得很沉,连云歌什么时候起床的,他也丝毫不知道。
于安端了洗漱用具进来,服侍刘弗陵洗漱。
云歌正坐在梳妆台前,而身后一个小宫女正在为她梳头,刘弗陵忽然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美好,若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我来帮你画眉。”
云歌皱了皱眉头,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刘弗陵,似乎在说你行不行啊!
刘弗陵直接拿起眉笔自己的画了起来,云歌照照镜子,发现居然还不错。
于安和抹茶退在一边,安静的当隐形人,争取不被发现。
云歌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宛若一对新婚的小夫妻,忽的脑中就想起了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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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云歌一直都没有离开寝殿,不是配制各种解毒的药物就是准备各种强身健体、固本培元的药浴,刘弗陵也只是听从的云歌的安排。
不得不说,云歌折腾了几天之后,刘弗陵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快了不少,见此,于安也更加尽心伺候云歌,希望她能一直留在刘弗陵的身边。
虽然云歌和刘弗陵的相处看起来很不错,可是作为局外人的于安总还是觉得二人之间还是有些别扭。
所以有一天趁着刘弗陵用完药休息的时候,他踌躇了下,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开始把刘弗陵这些年的日常生活像报帐一样报给云歌听:
皇上一直等着持发绳的人;
皇上爱看星星;
皇上偏爱绿色;
深夜里,皇上睡不着时,就会吹箫,可翻来覆去却只是一首曲子……
一口气竟然说了半个多时辰,等他说完,云歌早已是泪流满面。
虽然早已看书中看到过,可那毕竟只是书中的描述,现在……
“多嘴。”原来是刘弗陵睡醒后却发现云歌不在,便出来找,没想到正好听到。
“奴才告退。”于安退下,将地方让给这两个人。
…………
那天因为于安的话倒是让二人把话说开了,虽不算是亲密无间,却也有一份默契在二人之间,常常一言未说,对方已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此时相处日久,又慢慢地生了很多随意。
知道云歌喜欢看书,刘弗陵寻了一大卷奇闻异志,两人常常坐在一块看,有时看到看到滑稽好笑处,她会微抿着唇笑,他会凝视着她,眼中也盛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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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子里闷了几日,云歌见刘弗陵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想出去走走。
没带上抹茶和七喜,就云歌一个人独自在山涧中行走着,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居然遇上了霍光。
“霍大人。”云歌向霍光行礼问好。
霍光微微愣了愣,下马后让侍从牵着马跟在身后不远处。
“最近怎么样?”霍光关心的问道,却绝口不问为什么云歌会出现在这里。
云歌低声回答,表示最近一切安好。
一段沉默之后,还是霍光先开了口:“云歌,你和皇上之间……”
云歌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远处,走来一大段路后才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幼生活在塞外,已经习惯了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更何况我的家人……阻隔在我们中间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
毒已经全部解了,又有自己细心准备的药浴,早已将之前因毒素所造成的隐患去除了,还有云歌无意中在那堆杂物中找到的一颗避毒丹。
霍光叹了口气,“云歌,二叔和你说句心里话,陛下于女色上一向冷淡,即使是皇后也从来近不得他的身。那天在霍府,刺客出现时陛下的第一反应是将你拉入怀中保护起来,你二叔我也是男人,我也曾经年轻过,自然看的出来,皇上大概是对你动了情。”
云歌本以为霍光会劝自己入宫,却没想到他的话锋一转,“虽不知你二人究竟是如何相识的,可我并不赞成你入宫,最是无情帝王家,看看卫皇后和钩弋夫人的下场就知道了,当初她们与先帝也是恩爱非常,称得上是宠冠后宫,可是到头来呢?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我也看出来你的性格并不适合生活在这种争权夺势之地。”
云歌看的出来霍光说的是真心话,自己在长安无依无靠,家人也都远在塞外,若真的进了宫,能做自己后盾的也只有霍家。若将来诞下皇嗣,刘弗陵又中了毒,他完全能扶持幼帝登基。
最重要的是刘弗陵根本不会纳霍成君进宫。
正当云歌沉思的时候,远不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还伴随着狗的叫声。
云歌本以为没有了雅厨,公主自然也不会让七里香派厨子来甘泉宫,可是没想到最后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云歌的心里忽然多了些许莫名的忧虑。
现场广陵王和昌邑王正打得热闹,一旁的孟珏和霍成君从中劝解,许平君和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也在一旁,虽然看起来狼狈了些,可是似乎并没有受伤。
见到霍光来了,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最后广陵王看在霍光的面子上才就此作罢。
孟珏向霍光行礼后便走到了许平君的身边询问起来,“平君,怎么云歌没和你一起?”
许平君感到十分疑惑,“云歌?我也不知道,原本常叔是想请云歌来做主厨的,可是客栈的老板娘却说云歌被一位公子带走了,我还以为是你呢?”
“公子?什么公子?我以为云歌是和你一块来了甘泉宫。”孟珏说。
正说着,云歌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让原本认识她的人都吓了一跳。
身着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白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色的花纹,腰间一条珍珠腰带,随意环着,却显得细腰如柳,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仅仅斜簪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世的云歌本就是少有的大美人,只是平时没有仔细打扮罢了,现在一认真,绝对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也难怪刚才初见时霍光也楞了一下。
“许姐姐,你没事吧。”最后还是云歌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没,没事。”许平君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不过几日未见,仿佛一下就变得不认识了。
“云歌,你怎么会在这里?”孟珏焦急的问。
云歌见许平君虽有些狼狈但到底没受伤,便上前将她扶起,“我还是扶姐姐回去,再找个大夫仔细瞧瞧吧。”
问昌邑王借了一个手下扶着倒地的小太监,随后向霍光道别后云歌就扶着许平君离开了,从头至尾没有看孟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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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许平君送回住处之后没多久,公主就派人来喧,云歌也不方便陪着去,幸运的是这次因为霍光的及时出现,许平君只是受了些许惊吓,而富裕也并没有倒霉的晕过去,不过是受了些许轻伤,破了点皮罢了。
云歌在等许平君回来的时候,也在思考之前霍光所说的话,不得不承认那些话的确让本就不够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
心动是有的,担心也是无法避免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云歌承认现在的刘弗陵的确是真心的,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即使是在现代社会每年依然都有那么多的人因为出轨或者其它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离婚,更何况是在三妻四妾合法的古代。
他还能一如既往吗?
她能相信他吗?
…………
云歌不知道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云歌并没有注意到孟珏的到来,而是知道许平君回来了之后才发现。
“云歌,你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许平君拍了拍云歌的肩膀。
“没什么。”
“云歌,你怎么会在甘泉宫的?”许平君好奇的问道。
“我之前遇到了一个分别许久的故人,他算得上是皇亲国戚,所以便邀请我来甘泉宫游玩的。”云歌略去了刘弗陵的身份,只说了大概。
许平君直呼云歌的运气好,本来还想问那位故人究竟是男是女,就被云歌忽悠过去了。
许平君忽然想起了刘病已,连忙让云歌保证绝对不把自己出事的事情告诉刘病已,云歌自然是答应了。
“唉,云歌我现在有些后悔了。”许平君将刚才在公主面前所说的话都告诉了云歌,“可是我当时真的很气,只是一只鹿而已,那个王爷就想要我们的命,他们太不拿人当人了。那些读书人还讲什么‘爱民如子’,全是屁话。”
云歌对许平君做了个鬼脸,“都已经说出口的话,也不用多想了。姐姐,你想到曾经和大汉朝的王爷吵过架,感觉如何?”
许平君想到刘贺,噗哧一声笑出来,“感觉很不错。不过,知道他是王爷后,我觉得他好像也挺有威严的,把另一个那么凶的王爷气得脸又白又青,却只能干瞪眼。怎么以前没有感觉出来?”
二人说笑了一会,云歌怕刘弗陵担心,见许平君也没事,就先回去了,但明天还会再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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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婢女替刘贺揉着肩膀,一个婢女替他捶着腿,还有两个扇着扇子,红衣替他剥葡萄。
正无比惬意时,帘子外的四月挥了下手,除了红衣,别人都立即退了出去,刘贺没好气地骂:“死小珏!见不得人舒服!”
孟珏从帘外翩翩而进,“你今天很想打架吗?不停地刺激广陵王。”
刘贺笑起来,“听闻王叔剩下的那条狗突然得了怪病,见人就咬,差点咬伤王叔,王叔气怒下,亲自动手杀了爱狗。可怜的小狗,被主人杀死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
孟珏水波不兴,坐到刘贺对面。
刘贺对红衣说:“红衣,以后记得连走路都要离我们这只狐狸远一点。”
红衣只甜甜一笑。
孟珏对红衣说:“红衣,宫里赐的治疗外伤的药还有吗?”
红衣点点头。
“你和四月去把平君接过来。”
红衣又点点头,擦干净手,立即挑帘出去。
刘贺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议事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小珏,你是个聪明人,自己的心意应该早就察觉了几分,不然也不会一会儿跑去和上官兰郊游,一会儿和霍成君卿卿我我。虽然我与云歌相识不久,可也大概明白了几分她的性子,若不是自己动了心,任你是谁,都不可能让她下嫁。”
孟珏沉默不语,拿过刘贺手旁的酒杯,一口饮尽,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刘贺笑嘻嘻地看着孟珏,孟珏仍没有理会他,只默默地饮着酒。
刘贺凑到孟珏脸前,“你若真动了心,就不要总是忽近忽远,这样姑娘怎么会知道你喜欢她。你若没有那份心,那就干脆离她远远的,总比现在不受控制的强。而且你也别忘了,云歌今天可是和霍光一块出现的,你就不担心她为什么会来甘泉宫吗?天底下好男人可不止你一个。”
孟珏挥掌直击刘贺咽喉,刘贺立即退后。
“离我远点,不要得意忘形,否则不用等到广陵王来打你。”
刘贺和孟珏交锋,从来都是败落的一方,第一次占了上风,乐不可支,鼓掌大笑。
笑了会,声音突然消失,怔怔盯着屋外出神,半晌后才缓缓说:“我是很想找人打架,本想着和广陵王打他个天翻地覆,你却跑出来横插一杠子。”
孟珏神情黯然,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刘贺说:“广陵王那家伙是个一点就爆的脾气,今天却能一直忍着,看来燕王的反心是定了,广陵王是想等着燕王登基后,再来收拾我。”
孟珏冷笑:“燕王谋反之心早有,只不过他的封地燕国并不富庶,财力不足,当年上官桀和霍光又同心可断金,他也无机可乘,如今三个权臣斗得无暇旁顾,朝内党派林立,再加上有我这么一个想当异姓王想疯了的人为他出钱,贩运生铁,锻造兵器,他若不反,就不是你们刘家的人了!”
“老三,我不管你如何对付上官桀,我只要燕王的命,幽禁、贬成庶民都不行。”
孟珏微笑:“明年这个时候,他已经在阎王殿前。”
刘贺仍望着窗外,表情冷漠,“今日是二弟的死忌,你若想打我就出手,错过了今日,我可是会还手的,你那半路子才学的功夫还打不过我。”
孟珏静静地坐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看到红衣在帘子外探头,他一句话没有说地起身而去。
刘贺取过酒壶,直接对着嘴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