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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季善很快便顾不得头上的痛了,因为马车颠簸得更厉害了,以致她的身体就跟个破沙包似的,被甩过来又甩过去,很快便哪哪儿都火辣辣的痛了,头上的痛又还算得了什么?
沈恒的情况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也是被甩得频频碰壁,浑身都痛,好几次试图要靠近季善,将她护到怀里,都在差之毫厘时,再次被颠开了,只得先勉强稳住心神,大叫驾车的焕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焕生惊慌得都快劈叉了的声音,“不知道马儿怎么忽然受了惊,爷和太太别怕,我、我试试能不能尽快稳住它,吁——,吁——”
可惜别说稳住马儿了,它反倒越发癫狂了一般,直接冲下官道,横冲直撞的往树林里去了。
沈恒透过晃个不住的车门瞟见马车已进了树林,急忙吩咐焕生,“看能不能试试让马撞上树,强迫它停下!”
焕生急道:“它根本不听我使唤,怎么甩鞭子都没用,也不知到底怎么了?要不爷和太太还是找机会看能不能跳车吧,我听着前面好像有水声,应该是有河,这万一它要是直接冲进了河里去……”
沈恒好容易靠近了季善,将她护到了自己怀里,又拿另一只手抠住了车壁,勉强稳住了身体后,才道:“这么快的速度,跳车只怕也是非死即残,不行啊……只能想办法让马撞树,好歹让速度慢下来一小会儿,我们便都趁那个机会跳车,才能有望都平安!”
焕生一想也是,大声道:“那爷和太太再撑一会儿,我试试啊……早知道我就不该说自己会赶车,拒了大姑爷家的车夫,人家就是吃赶车这碗饭的,肯定有法子……”
沈恒不耐烦的骂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那么多废话,快把马慢下来才是正理!”一面把季善抱得更紧了,“善善别怕,我们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别怕!”
季善这会儿已不止是浑身都痛,还恶心得想吐了,好容易才强忍住了,也将沈恒抱得更紧,喘气道:“我不怕,待会儿万一车速慢下来了要跳车,你就先跳,别管我,等你安全了,再想法子救我也不迟……”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自己先跳,要跳肯定一起跳,我……”沈恒想也不想便道,却是话没说完,马车已颠簸得更厉害,他只能整个身体都护住季善,再顾不得说话了。
外面焕生的声音也是越发惊慌了,“爷,停不下来,马也根本不肯去撞树,已经冲出树林,往前面的河冲去了,怎么办……”
沈恒只能急声与季善道:“善善,待会儿要是真掉进了河里,千万不要怕也不要慌,相信我一定会救你上岸的。我水性很不错,当年那么大的洪水都能死里逃生,这次也肯定不会有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季善喘着气“嗯”了一声,“反正你一定要先确保自己安全了,再设法救我也不迟,万一……能活一个,总比两个人都填限进去好,听见了吗?”
沈恒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是想着若万一真只能活一个,那他肯定得让善善活!
马儿仍疯了般在往前狂奔,眼见离湍急的河面已只得几丈距离,焕生不得不决定自己先跳车了,“爷、太太,我先跳车了啊,不过我不是为了自己逃命,而是为了好歹待会儿能去找人救你们,总比都落到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强,好不好?爷和太太事后要打要骂,我都绝不半句怨言……”
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马背上,然后双腿狠狠夹着马腹,身体同时也往前倾,直倾到快要与马背平行了,才大声“吁——”起来。
之后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就是马儿狂奔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再跑了一段距离后,更是慢慢儿停住了。
车里沈恒与季善乍然感觉到马车终于不再颠簸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们不是该已经落到水里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落水不说,反倒马车还不颠了?莫不是焕生已把马儿制服了?
念头才刚闪过,就听得外面传来焕生的声音:“多谢这位英雄相救。爷,太太,有位英雄忽然从天而降,帮我们把马儿制服了,现在我们都安全了,爷和太太还好吧?”
沈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真得救了,忙扶了季善到车门口,随即自己跳下马车,又回身扶季善下了马车,先好生感受了一下脚踏实地的感觉后。
才忙看向已经下了马,站在一旁负手而立,一身鸦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多谢这位英雄相救,在下会宁举子沈恒,不知英雄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明日在下也好备了厚礼,登门正式道谢。”
年轻男子二十几岁的样子,高大挺拔,皮肤白皙,浑身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风度与贵气,让人只看一眼,便能确定其非富即贵。
他先打量了沈恒一回,又看了一眼后边儿的季善,才道:“看来沈举人与尊夫人都并无大碍,那我也能放心了。我不过就是偶然路过,瞧得你们的马儿好似受了惊,所以过来搭把手而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道谢就不必了。”
沈恒忙笑道:“于英雄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于我们来说却是救命大恩,岂能不道谢?还请英雄千万告知高姓大名,家住何处,若不登门道谢,我们肯定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年轻男子却仍是道:“真的只是举手之劳,道谢就不必了。沈举人还是快带了尊夫人回城去,找个大夫好生瞧瞧吧,虽眼下瞧着尊夫妇并无大碍,但万一还有内伤呢?”
沈恒闻言,忙偏头看季善,见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想到自己都浑身难受,只不过恩人在前,咬牙强忍着罢了,那善善肯定只有更难受的,不由迟疑起来,“可是救命大恩……”
正说着,又有几个黑衣男子跑了过来,“爷,您没事儿吧?”
“您方才就该吩咐我们的,怎么还亲自上阵呢……”
年轻男子道:“无事。你们去两个人,帮这位沈举人检查一下他们的马儿为何会受惊,省得待会儿再出事。”
就有两个黑衣男子应声上前,细细检查起沈恒他们的马儿来。
少时其中一个叫道:“爷,找到问题了。有人在马掌下放了针,一开始没扎破马掌时,马儿还能如常奔跑,等扎破了马掌,马儿吃痛后,肯定就会受惊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知道了。”
随即看向沈恒,“沈举人回去还是仔细查一查,看是谁在背后弄鬼,以后也多加防范吧,这次是侥幸遇上了我,下次可就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沈恒与季善都已是大惊失色。
马掌下竟然让人放了针,那会是谁放的?冲的又是谁?照理他们在京城不会有仇家才是,那会不会冲的是赵穆,或者是晨曦?可家里才清理过门户,照理没人会敢再铤而走险才是……
沈恒忙打住思绪,再次抱拳向年轻男子道:“方才还以为是意外,如今方知道,原来竟是人祸,那英雄便不但救了我们这次,还因为及时向我们预警,连下次、下下次都一并救了我们,那这份恩情便越发贵重了。还请英雄务必告知我们您高姓大名,不抱此恩,我们实在难以心安。”
怕年轻男子仍不肯说,想了想,又道:“恩公莫不是担心我们是歹人,信不过我们,才不肯告知?其实在下乃是诚亲王府大公子的舅兄,如今正客居在妹夫家中,恩公略一打听便能确定在下有没有骗您,又是不是歹人。所以还请恩公千万不吝告之。”
年轻男子平静的面容这回有一丝波动了,“原来沈举人竟是诚亲王府大公子的舅兄呢?那倒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沈恒听他这话倒像是认得赵穆的,忙笑道:“恩公莫非认识舍妹夫?那恩公这下总愿意告知高姓大名了吧?”
年轻男子摆手笑道:“不用告知了,你回去一问令妹夫,他便知道我是谁了,至于谢礼,我也自会向他讨的,沈举人便不用操心了。”
“啊?”沈恒一时有些懵。
男子已在吩咐手下人,“去牵一匹我们的马过来,套了沈举人他们的车,好生送了他们回去,他们的马既伤了脚,纵眼下驯服了,待会儿跑着跑着脚又痛起来,指不定又得发狂。”
便有一个黑衣人答应着去了,很快便拉了一匹马回来,给沈恒他们套起车来。
年轻男子才再次冲沈恒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沈举人与尊夫人请留步吧。”,说完不由分说带着其他人大步走远了。
沈恒见状,忙道:“恩公还请留步……”
却是哪里叫得住对方,正好他留下的两个护卫已经套好了车,在催沈恒上车了,“沈举人,请扶了尊夫人上车吧,再不走,待会儿天就要黑了。”
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季善重新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城里赶去。
饶是如此,终于抵达阜成门时,天也已经黑了,城门也已关了。
沈恒正打算拿了赵穆的名帖出来,好让守城门的官兵开门放行。
不想两个黑衣护卫中的一个便拿了块令牌出来只一晃,守城门的官兵便忙赔笑着开了城门,放了他们一行进城。
沈恒与季善看在眼里,就着城门微弱的灯光对视一眼,都越发好奇那年轻男子的身份了,看来他们的恩公不止是非富即贵,而是既富更贵啊?!
进城后马车又走了一刻多钟,总算抵达了赵家。
丁有才两口子早已在门厅等得很急了,远远的瞧得终于有马车回来了,忙忙都迎了出来,一眼瞧见坐在车辕上的焕生后,总算都松了一口气。
丁有才便忙迎上前道:“大舅爷、大舅奶奶可算回来了,少夫人已经催好多次了,现下总算能安心了……不过这两位是……”
还有怎么多了一匹马,莫不是裴家特地安排来送大舅爷大舅奶奶的?
沈恒自车里探出头来道:“我们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马儿忽然受了惊,是这两位壮士的主人仗义出手救了我们,还特地让他们送我们回来,到这会儿都还没吃晚饭。劳丁管事安排一桌席面,请两位壮士将就用一些,再备一份厚礼,让两位壮士替我带回去给恩公,聊表心意吧。”
丁有才忙关切道:“马受了惊?那大舅爷大舅奶奶都还好吧?真是多谢两位壮士,更多谢两位壮士的主人了,还请……”
话没说完,那两名护卫已一个下车,一个下马,上前与丁有才寒暄了一句:“原来这位就是丁管事。”,然后附耳与丁有才说起话来,说完再冲沈恒一抱拳,“那沈举人,我们便先行告辞了。”,即转身大步自去了。
沈恒见状,还想叫住他们,“两位壮士请留步,我……”
丁有才已笑道:“大舅爷由得他们去吧,他们的主人与我们家爷颇有交情,等明儿爷下值回来,我禀了爷后,爷自会去向他们家主人道谢的。倒是大舅爷和大舅奶奶折腾一天,肯定累了,且先进去吧。”
一面吩咐人卸门槛。
丁有才家的随即上前道:“大舅爷大舅奶奶可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立时请个大夫去?”
沈恒想到自己皮糙肉厚的还无所谓,季善却比自己娇弱得多,忙点头道:“要要要,劳丁嫂子立时打发人去请吧。再就是别吓着了师妹,她如今不比以往,你且打发人去告诉她,我们回来了,但实在有些累,就不去看她了,让她只管安心睡她的,明儿善善过去陪她用早膳。”
一旁丁有才便忙安排人请大夫去了,随即夫妻两个带人簇拥着季善和沈恒的马车进了门,一直到二门下了车,丁有才便止步不再进去,由丁有才家的一路送着季善与沈恒回了他们院里。
青梅与杨柳也早等得很着急了,瞧得夫妻两个终于回来了,都是喜形于色,“我们一直想着,明明早上大奶奶说了不用晚膳就会回来,更不会留宿的,却这么晚都没回来,难不成路上出什么事儿了,一直到这会子,心才总算落回了回去。”
沈恒却是忙吩咐二人,“先别说话儿了,打热水去,再随便弄点什么热热的汤啊面的来,吃了好暖暖身子。”
因见季善路都快要走不稳了,想着都进自家院里了,也不怕人瞧见了,说完索性一把抱起季善,小跑着进了屋里,将她放到了榻上。
这才发现,季善额头青了一大片,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忙道:“善善,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来了……除了额头,你还伤到哪里了?”
季善无力的摇摇头,“浑身都有点隐隐作痛,头也有点晕,但应当没什么大碍,或许也有冷着了的原因,你别太担心。倒是你,肯定也浑身都痛,还得强打精神一路应酬,一路让我靠着,刚才又抱我,怕是比我更难受,快坐下歇歇吧,等会儿大夫来了,也给你瞧瞧。”
沈恒的确浑身也没舒坦到哪里去,便依言在她旁边坐了。
很快青梅杨柳打了热水来,服侍季善与沈恒都净了脸和手,随即厨房又送了鸡汤面来,夫妻俩都热热的吃了些后,总算觉得舒坦了些。
丁有才家的引着大夫来了。
所幸大夫先后给夫妻俩诊过脉后,都说只是皮外伤,给留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又开了张方子,说吃上三日,也就不用再吃,便告辞了。
沈恒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季善道:“那善善,我给你上了药,你便早些睡吧?好生睡上一觉起来,明儿肯定就好受多了,才大夫不也说了,便是不小心摔上一跤,身上都得疼几日,才能缓过来吗,何况我们还是惊了马,更得好生歇几日了。”
季善默了默,道:“还是我先给你上了药,你先睡,我再让杨柳青梅给我上药吧?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都这么晚了,妹夫也不在家,还是等明儿妹夫回来后,大家再细说今日的事儿吧?纸从来都是包不住火的,只要安了心要查,总能查出到底是谁做的!”
沈恒闻言,片刻才叹道:“可不尽快弄清楚到底是谁干的,真正冲的又是谁,我实在不能心安。真是好歹毒的心,马儿一旦发起狂来,力气有多大谁不知道,若不是今儿碰巧遇上了那位恩公,我们便是侥幸不死,也得出脱半条命……若只是误伤还罢了,我就怕、就怕果真是冲的我们,甚至根本就是冲的善善你。那个裴瑶早不去看夫人晚不去看,偏今儿去看,结果我们回来便出了事,我就算对她没偏见,也没办法不怀疑事情与她有关!”
他一路上都在一心多用的想这事儿,真的是怎么想都说服不了自己,是他多心了,其实不关裴瑶的事,——她以为她掩饰得纹丝不露,他就感觉不到她对善善无形的敌意了吗?
季善蹙眉道:“她应该没那个胆子吧,即便她侥幸成功了,夫人和二哥又岂能任事情无声无息的过去,不追查到底的?到时候她可就真是只剩死路一条了。何况她失败的可能性显然更大,我们现在不就好好儿的吗?她非但没能害到我们,反而打草惊蛇,让我们都开始怀疑上她,一旦查到真与她有关,少不得要把她的秘密捅出来,那她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寻死路呢?我觉得她不会这么蠢,也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沈恒沉声道:“这谁能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从来‘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万一我们觉得她不会犯蠢,不敢冒险,她却觉得自己有非冒险一搏的必要呢?我明儿一早就去找二哥,让他帮忙查一查今儿在别庄时,到底有谁靠近过我们的马车,到底有没有旁的异常,若真查到与那个假货有关,我绝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季善冷道:“若真与她有关,不用你,我先就饶不了她!不过焕生今儿不是一直都待在门房吗,门房离马厩那么近,又人来人往的,照理没人有机会做手脚才是,——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去了,只想着人少了可以避免引人注意,却忘了人少也容易顾得了头,顾不了尾了!”
沈恒道:“那就立时叫了焕生过来问,看白日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说着已扬声让青梅去叫人。
季善本来想阻拦的,想着焕生只怕也有伤,他来了正好给他药膏,也就没再多说。
沈恒这才给季善上起药来。
见她除了额头上,身上也好多处青紫挫伤,心疼得简直想杀人,好容易给她上完了药,才重重吐了一口气,道:“这几日善善你就不要再出门了,就在家里安心将养着吧。”
季善乖巧的点点头,“嗯,知道了。现在换我给你上药吧?”
沈恒道:“不急,如今穿得厚,我应该没怎么伤着……”
话没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杨柳的声音:“大爷、大奶奶,大姑奶奶来了。”
随即便见散着头发的罗晨曦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季善忙撑着要起身,“晨曦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丁嫂子跟你说了,我今儿就不去看你了,明儿过去陪你用早膳吗?你还跑这么快,当你还跟以前一样呢,可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却是根本来不及起身,已让罗晨曦给按回了榻上坐着,“你给我好好儿坐着吧,都受伤了,还折腾什么呢,嫌伤得不够重是不是?师兄你也坐着,又不是外人,就别管那些虚礼了。”
不待二人说话,又道:“到底怎么惊了马的?问丁有才家的,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惊了马,大夫也说没大碍,可好好儿的怎么就会惊马的,叫我怎能放心?偏还要瞒着我,若不是我在里间听见丁有才家的与费妈妈说话儿,听见了一鳞半爪的,非要追着她问,这会儿都还蒙在鼓里呢,善善你和师兄分明就是拿我当外人嘛!”
季善听得无奈一笑,“不是拿你当外人,是你师兄想着你如今怀着身孕,怕惊着你了,才特意不让告诉你的,谁知道你还是知道了……快坐下吧,一直站着不累呢?”
罗晨曦这才噘着嘴坐下了,余光却发现季善额头一片青紫,忙道:“善善,这、这就是今儿弄伤的吗?怎么伤成这样,肯定很疼吧?除了额头,你还有哪里伤着了?师兄呢,是不是也伤了好多处?就这样大夫还说没大碍?这请的什么庸医呢!”
沈恒忙笑道:“师妹别急,真只是皮外伤。亏得千钧一发之际,让一位年轻公子路过,把马儿给我们制服了,不然后果就真是不堪设想了。对了,那对公子还说他跟妹夫颇有交情,偏我问他高姓大名,他又怎么都不肯说,也只能等妹夫明儿回来后,怕是才能知道恩公到底是谁了。”
罗晨曦道:“是吗,那位公子真说与相公颇有交情呢?那他长什么样儿?不过相公那些个朋友我很多都没见过,估计师兄说了我也不知道,还是等明儿相公回来问他吧。倒是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惊了马的,家里拉车的几匹马都比较温顺,也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怎么会……”
季善摊手道:“我和你师兄方才正说这事儿呢。主要是今儿我们前脚去探望夫人,后脚……裴家三姑奶奶也带着孩子去了别庄探望夫人,之后她便先走了,我们的马也被人在脚下放了针,我和你师兄正在分析会不会是她做的,毕竟实在太巧了些;但我又觉着,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才是,毕竟她处境尴尬,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只要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
话音未落,罗晨曦已道:“那是善善你觉得的,指不定在她看来,却有非冒险一搏的必要呢?不然怎么就会那么巧,她也去了一趟看裴二夫人,你们就惊了马?这事儿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说着咬牙道:“马儿身重,若那针是早就放了的,等不到你们到别院,已经半路惊了马了,却偏是在回程才惊的,可见定是在别庄时被动的手脚,除了裴瑶,还能是谁?若末了事情与她便罢了,若真与她有关,我第一个饶不了她,已经偷了本该属于善善你的一切,占尽便宜了,她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