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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大胆无忌
所以说,破译家的职业是荒唐的,残酷的,它一边在要求你装疯卖傻,极力抵达疯傻人的境界;一边又要求你有科学家的精明,精确地把握好正常人与疯傻人之间的那条临界线,不能越过界线,过了界线一切都完蛋了,如同烧掉的钨丝。
钨丝在烧掉之前总是最亮的。
最好的破译家就是最亮的钨丝,随时都可能报销掉。
你父亲是众所公认的最好的破译大师,他以常人少见的执着,数十年如一日,一刻不停地让自己处在最佳的破译状态——钨丝的最亮状态,这本身就是一种疯子式的冒险。
只有疯子才敢如此大胆无忌!这一方面使他赢得了最优秀破译家的荣誉,另一方面也使他落入了随时都可能"烧掉"的陷阱中,随时都可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傻之人。
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父亲晚年会犯那种病——你认为古怪的病,那是他命运中必然要出现的东西,不奇怪的。
在我看来,值得奇怪的是,他居然没被这命运彻底击倒,就像钨丝烧了几下,在微暗中又慢慢闪亮了。
这简直是个奇迹!不过,对你父亲来说,他一生都是在奇迹中过来的,多一个奇迹也不足为怪。
至于你父亲的"围棋现象",那就更没什么好奇怪的。
从职业的角度说,从事破译工作的人,冥冥中和棋类游戏都有一种天然的联系,因为说到底密码技术和棋术都是一种算术的游戏,两者是近亲,是一条藤上的两只瓜。
当一个破译家脱离工作,需要他在享乐中打发余生时,他几乎自然而然地会迷恋上棋术。
这是他职业的另一种形式,也是他从择业之初就设计好的归宿。
当然,跟深奥的密码相比,棋谱上的那丁点儿奥秘,那丁点儿机关是显得太简单太简单了。
所以,你父亲的棋艺可以神奇地见棋就长,见人就高,就好比我们工作上使用的大型的专业计算机,拿去当家庭电脑用,那叫杀鸡用牛刀,没有杀不死的一说。
总之,正如你对我说的,你父亲晚年古怪的才也好,病也罢,都跟他在红墙里头秘密的破译工作是分不开的。
换句话说,这些都是他从事这一特殊职业后而不可改变的命运的一部分。
世上有很多很多的职业,但破译这行当无疑是最神秘又荒唐的,也最叫人辛酸,它一方面使用的都是人类的精英,另一方面又要这些人类精英干疯傻人之事,每一个白天和夜晚都沉浸在"你肯定不是你/我肯定不是我"的荒诞中,而他们挖空心思寻求的东西仿佛总在黑暗里,在一块玻璃的另一边,在遥远的别处,在生命的尽头致陈思兵给思思的信同时也是给你的,因为我想,即使我不给你,思思收到信后也一定会给你看的。
所以,给思思写信时,我特意用了两层复写纸,于是那封信出现了三份,其中一份是你的(另有一份是单位要存档的)。
你可以先看我给你姐姐的信,那样你就明白——一开始就会明白,为什么你到今天(谁知道"今天"是何年何月)才收到我的信。
因为,我在信中说的是你父亲的事,尚未解密的事。
等待解密的过程,就同等待我们的命运一样,我们深信"这一天"一定会在未来中,但"这一天"何时出现,只有天知道。
也许,你看我给思思的信,已经发现,那封信我是在半年前就写好的,为什么给你的信要到今天才来写?其实,虽然我很知道,你是那么希望我告诉你"那件事"——你父亲在遗书中提到的"那件事",但同时我也很知道,我是绝不可能满足你的。
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是不会给你写这封信的,想不到,事情现在出现了我始料不及的变化。
正是这个变化,让你一下拥有了"那件事"的知情权。
事情是这样的。
前两天,总部王局长来我们这里视察工作,他会见了我,并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父亲的我不知道的事,其中就谈到"那件事"。
当时我一下愣了,因为你知道,"那件事"完全是我和你父亲的秘密,老王局长他怎么会知道呢?原来你父亲头一天给我留了遗书,到第二天,就在他死之前,他又用生命的最后一点气力把"那件事"如实向组织上"坦白"了。
因为事情关系到破译局的秘密,说之前无一外人在场,所以这事你们是不知道的。
当时在场的只有王局长一人,听他说你父亲说完"那件事"后,像是终于了了人世间的一切,说走就走了,以至你们都差点没时间跟他告别。
啊,师傅啊师傅,千不该万不该啊,你何苦说它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哦,师傅,听我说,你想的和说的都不是事实,说了只会叫我难过的。
我现在真的很难过现在我反倒很想跟你说说"那件事",因为我想既然你父亲自己已经把事情说了,给我的遗书也成了废纸一张,何况他说的不是事实,我有必要对它进行更正。
阿兵,看了我给你姐姐的信,想必你已经知道,你父亲是专门破译密码的,这桩神秘又阴暗的勾当,把人类众多的精英都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相比之下,你父亲是幸运了又幸运的,在他与密码之间,被折磨死掉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密码。
他一生共破掉7部中级密码、3部高级或准高级密码,这在破译界是罕见的。
我想,如果诺贝尔设有破译奖,你父亲将是当然的得主,甚至可以连得两届。
我是1983年夏天到701的,当时你父亲已经破译了一部准高级密码,6部中级密码,因而身上披挂着等级荣誉,但破译"沙漠1号"密码的新任务又似乎把他压迫得像个囚徒,每天足不出户的。
"沙漠1号"密码简称火密,是苏联70年代末在三军高层间启用的一部世界顶尖的高级密码,启用之初国际上众多军事观察家预言,20年之内世界上将无人能破译此密:破译不了是正常的,破译了反倒是不正常的。
从你父亲破解3年蛛迹未获的迹象看,这决非危言耸听。
我至今记得,你父亲第一次跟我谈话,说他在破译一部魔鬼密码,我要是害怕跟魔鬼打交道就别跟他干。
10年后,我有点后悔当时没有听信你父亲的话,因为在这10年里我们付出的努力是双倍的,我们甚至把做梦的时间都用来猜想火密深藏的秘密,但秘密总在秘密中,在山岭的那一边。
有时候我想,毕竟我和你父亲是不一样的,他囊中已揣着足够他一辈子分享的光荣,即使这一搏输了他毕生还是赢的,而我一个无名小卒,刚上场就花十来年时间来搏一场豪赌,确实显得有点草率和狂妄。
第44节:垂死挣扎
很显然,如若这一赌输了,我输的将是一辈子。
但在10年之后再来思索这些问题无疑是迟了,以你父亲的话说,这不是聪明之举,而是愚蠢的把柄了。
在你父亲鼓励下,我对自己命运的担忧变成了某种发狠和野心,有一天,我默默地把铺盖卷带到了破译室。
你父亲看见了,丢给我他寝室的钥匙,要我把他的铺盖也卷过来。
就是说,我们准备做垂死挣扎。
以后我们就这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你父亲一直迷信人在半夜里是半人半鬼的,既有人的神气又有鬼的精灵,是最容易出灵感的,所以长期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一般晚上8点钟就开始睡,到半夜一两点钟起床,先是散一会儿步,然后就开始工作。
这样我们的作息时间基本上是岔开的,因此我很快发现了你父亲一个秘密:睡觉时经常说梦话。
梦话毕竟是梦话,叽叽咕咕的,像个婴儿在呀呀学语,很难听得懂意思。
但偶尔也有听得懂的时候,只要能听懂的,我发现说的多半是跟火密有关的。
这说明他在梦中依然在思索破译火密的事。
有时候他梦话说得非常清楚,甚至比白天说的还要清楚,而道出的一些奇思异想则是极为珍贵的。
比如有一天,我听他在梦中喊我,然后断断续续地对我说了一个关于火密的很怪诞的念头,说得有模有样,有理有据,像给我做了一番演讲。
讲完了,我感觉他说的这念头简直离奇透顶,却又有一种奇特的诱人之处。
打个比方说,现在我们把火密的谜底假设是藏在某个遥远地方的某一件宝贝,我们去找这个地方首先要做出选择:是走陆路还是水路,或者其他途径。
当时我们面临的情况是这样的,眼前只有乱石一片,一望无际的,看不到任何水面,所以走水路完全给排除了。
走陆路,我们试了几个方向走,结果都陷入绝境,不知出处在哪里。
正是在这种水路看不见、陆路走不通的情况下,你父亲在梦中告诉我说:乱石的地表下隐藏着一条地下河流,我们应该走水路试试看。
我觉得这说法非常奇特又有价值,尝试一下,哪怕是错误的,也会长我几分在你父亲心中的形象。
所以,第二天,当我证实你父亲对夜里的梦话毫无印象时,我便把他的梦话占为己有,当作自己的观点提出来,一下子得到了你父亲的高度认可。
请记住,这是以后一系列神奇和复杂的事情的开始,前提是我"剽窃"了你父亲的思想。
然后,你想不到——谁也想不到,当我们这样去尝试时,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立足的乱石荒滩底下果然暗藏着一条河流,可以带我们上路去寻觅想像中的那个地方。
于是,我们整装出发了。
啊,真是不可思议啊,一个我们用十多年辛劳都无法企及的东西,最后居然如此阴差阳错地降临!这是破译火密最关键的一步,有了这一步,事情等于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还有二道重要的关卡是不能避免的:一是选择哪里上岸的问题,二是上岸后是选择在室外找还是室内找的问题。
当然,我现在说的这些都是打比方说的。
所有的比方都是不真切的、蹩脚的,但除了这样说,我又能怎么说呢?老实说,如果不打比方,如实道来,不但你看来不知所云,而且你将永远无缘一睹。
我是说,如果我把我们破译火密的具体过程如实说了,这封信恐怕难以在你的有生之年内解密。
话说回来,如果上面说的"两个问题"一旦解决掉了,那么我们无疑可以极大地加快破译进程,也许转眼间就会破译。
可如何来解决那两个问题呢?我又寄望于你父亲的梦话,很荒唐是不?荒唐也只有任其荒唐了,因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渠道。
于是,从那以后我一直很注意收集你父亲的梦呓,凡是听得懂的,不管跟火密有关无关,都做了笔记,反复推敲,仔细琢磨其中可能有的灵感。
但说真的,我从内心里已不相信还会发生这种事,因为事情太神奇,出现一次已经奢侈得令人匪夷所思,哪还敢再三求之?连幻想都不敢了,就是这样的。
但事情似乎下定决心要对我神奇到底,每次到需要我们作关键抉择的时刻,你父亲总是适时以梦呓的形式恰到好处地指点我,给我思路,给我灵感,给我以出奇制胜的力量和法宝,让我神奇又神奇地逼近火密的终极。
冥冥中,我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变成你父亲,话语少了,感情怪了,有时候一只从食堂里跟回来的苍蝇,在我面前飞舞着,忽然会让我觉得无比亲切,嗡嗡的声音似乎也在跟我诉说着天外的秘密。
就这样,两年后的一天,我们终于如梦如幻地破开了火密,在人类破译史上创下了惊世骇俗的一页。
我现在想,如果一开始就让我与你父亲同居一室,随时倾听他的梦话,那我们也许会更早地破译火密;如果能让我听懂你父亲的所有梦呓,那么破译的时间无疑还要提前。
我甚至想,虽然破译火密是世上最难的事,但如果谁能破译你父亲的梦呓,这也许又会变得很容易。
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世上的密码都不是在正常情况下破译的,而是在人们有心无意间,在冥冥的阴差阳错间,莫名其妙地破译的。
破译家的悲哀在于此,破译家的神奇也在于此。
但是,像我们这样鬼使神差破译火密的,恐怕在神秘的破译界又是创了神秘的纪录的。
凯旋也是落难。
刚刚摆脱火密的纠缠,一种新的纠缠又缠上了我和你父亲,这就是:美丽的皇冠该戴在谁的头上?这个事情说起来并不比火密简单,首先制造复杂的是我和你父亲的诚实和良心,我们彼此都向组织上强调是对方立了头功,真诚地替对方邀功请赏。
这就是说在我和你父亲之间,我们谁也没有抢功劳,没有损人利己,没有做违心缺德的事。
这我绝对相信你父亲,我也相信自己。
我说过,当你父亲第一次托梦给我灵感时,我没有如实向他道明事实,是出于一种虚荣心,但后来几次不仅仅是这样,后来我还有这样的忧虑:我怕如实一说,会影响你父亲一如既往地托梦给我。
这完全是可能的,他本来是"无心插柳",可一旦被我道破,"无心"就会变成"有心","无意"就会"刻意"。
有些事情是不能苛求的,苛求了反而会变卦。
正是这种担心,我一直不敢跟你父亲道破他梦呓的秘密。
不过我早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破译了火密,我是一定要告诉他真相的。
第45节:平分秋色
所以,火密被破译后,当你父亲热烈地向我祝贺时,我一五一十全都跟他如实说了。
我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让你父亲幸福地来接受这一胜利果实,这也足以证明我刚才说的话——当初不说,不是我想抢功。
然而,你父亲根本不相信我说的,包括我拿记录托梦的笔记给他看,他也不相信,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总之,不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总以为我这是在安慰他,是我对他尊敬的谦让。
当然,这事情说来确实难以相信,它真得比假的还要假,若以常理看没人会相信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后悔当初没有把他的梦话录下音,有了录音,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录个音本是举手之劳的事,而你父亲恰恰就是这样想的,认为如果真有那种情况,我一定会做录音的。
可我就是没有。
事情都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当时谁知道有一天我们还要为荣誉你推我让的?不过你推我让,总比你抢我夺要好,你说是不?不,事情远不这么简单。
事情到了机关,到了领导那里,到了上报的材料上面,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第一次审阅上报材料,你父亲看关键之处没我的名字,当即作了修改,把自己名字圈掉了,同时加上我的名字。
然后轮到我看,我又划了你父亲画的圈圈,同时把自己的名字涂掉了。
第二次审稿,你父亲把材料上我俩名字的顺序做了个调整,把自己的大名挂在了我之后,我看了毫不犹豫地划掉了自己的名字。
也许上面的同志正是从我这个坚决的举动中,更加坚信你父亲所以这么抬举我,纯属是出于友情和对徒弟的关爱。
换句话说,虽然我和你父亲同样在为对方请功,但上面的同志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我的"请"是真的,而你父亲是假的,是在设法施恩于我。
可崇高而光辉的荣誉岂能徇私?徇了私,"上面的同志"岂不要怀疑有人在玩忽职守?所以,材料虽经几番改动,但最后又回到原样:关键之处没有我的名字。
这是组织纪律的需要,也是合情合理的。
确实,我一个无名小辈哪有能耐上天揽月?顶多是替师傅打了个不错的下手而已,即便有些功劳一并记在师傅荣誉薄上也属理所当然,岂能与师傅平分秋色?这大抵就是当时上面同志的心理,基本上也是我的态度。
说真的,事情最后这么落场,我绝无不平不满之念,更无冤屈之言。
我觉得事情本该如此,心里由衷地替你父亲高兴。
然而,你父亲却由此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总觉得是窃取了我的功劳,对我不起。
开始,他还努力想改变局面,连找几位领导说,要求重新颁发嘉奖令,与我分享荣誉。
但这又谈何容易?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上面同志认定嘉奖令有错,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何况他们从不认为有错。
我不出怨言,就是嘉奖令无错的最好证明。
这种思路无疑是正确的。
正确的事情就该执行,就该宣传,就该发扬光大。
就这样,各种荣誉就像潮水一样,一浪盖过一浪地朝你父亲扑来,英雄的名声像狂风一样在上下席卷,并且远播到每一个可以播到的角落。
殊不知,越是这样,你父亲心里越是惶惶不安。
可以这样说,开始他的不安更多是出于对我的同情,所以他极力想为我鸣不平,但后来的不安似乎已有质的变化,变得沉重,变得有难言之隐,好像他有什么不光彩的把柄捏在我手上,惟恐我心里不平衡,把事情的原委捅出去。
不用说,我真要向他发难,他和众多上面同志岂不要贻笑天下?事情到后来确实弄巧成拙,弄得你父亲两头做不成人,对我他总觉得亏欠了我,对上面他总担心有天事发,弄得大家狼狈不堪。
尽管我做了很多努力,包括把记录着他托梦给我的笔记本都当他面烧了(这无疑是我要向他发难的最有力武器),但我的努力似乎很难彻底治愈他的不安。
当然,从理论上讲,烧掉原件并不排除还有复印件秘密存在的可能,而我一口口声声的保证又能保证什么呢?这不是说你父亲有多么不信任我,而是你父亲认定这事情欺人太甚!既是欺人太甚,我的感情就可能发生裂变,甚至跟他反目成仇,来个鱼死网破什么的。
所以,后来他一边用各种方式对我进行各种可能的补偿的同时,一边又念念不忘地宽慰我,提醒我,甚至恳求我咽下"那件事",让它永远烂在我肚子里,包括在临死前还在这样忠告我。
啊,还有什么好说的?是我们朴实的良心在起坏作用。
在我们各自良心的作用下,一切都开始变得复杂,变得乱套了。
我真后悔起初没把他的梦话录下音,再退一步说,如果早知这样,当初在荣誉面前我又何必推来让去的?但我说过,事情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当时我那样做完全是出于对事实的尊重,也是出于对你父亲的敬和爱。
我又何尝不想要荣誉?只因为我太敬爱他,觉得去抢他的荣誉,我于心不忍,谁想得到事情最后会弄成那样,那同样令我于心不忍!然而,这一切,所有的一切,我要说,不是我和你父亲自己制造的,而是上面的那些被世俗弄坏了心机的人造成的。
有时候,我觉得对你父亲来说密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密码之外的东西,就如走出红墙他无法正常又健康地生活一样,让他走出破译室去破译外面的世界,破译外面人思的、想的、做的,那对他才是折磨,是困难,是不安,而至于真正的密码,我看没有哪部会叫他犯难而不安的。
你知道,你父亲后来又返回红墙了,其实是又去破译密码了。
这次他破的是一部叫"沙漠2号"的密码,又称炎密,是火密的备用密码。
炎密作为火密的备用密码,在火密已经被使用快20年后,它基本上可以说是被彻底废弃了,哪怕对方知道我们已经破译火密也不会启用。
这是因为,当时对方已经即将研制出"阳光111"密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使知道我们已破译火密,决定更换新密码,也不会换用炎密,因为炎密和火密是同代密码,既然老大都已被破译,又怎能指望老二幸免于难?这就是说,当时对方启用炎密的可能性几乎已经不存在,所以破译它的价值几乎也等于零。
可又为什么还叫你父亲去破呢?用王局长的话说,就是想给他找个事做。
当时你父亲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果长此下去,病情势必愈演愈烈,结果必将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