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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与树桩及虬枝
一种活性的姿态,在锋利的时间表象、死掉的树桩和虬枝之间翻飞。一种静止的画面,却上演着一幅永远的动态。树桩是尖而枯的树桩,虬枝是所有方向伸展而枯的虬枝。美丽在这些没有方向的交织中间流溢而出,生命似乎在一瞬间找到了附着的安逸。这样的树桩及其虬枝,绝对让人想到沙漠之上的胡扬,一千年不死,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朽。而探求个中的道理,却是非常简单的二个字:无欲。
树桩不求生长了,不汲取外界任何营养,但曾经作为树的形象,却一直保持着。所有的气节,全融通在日复一日站立的身姿之中。因此,作为热爱一切美好事物的鸟,不仅来了,而且绕膝翻飞,让它本色的生动更添了生机。与此同时,作为它们的后代,新生的树枝用一种鲜艳的绿贡奉着它们的庄严。一切的一切,都在寓示人们:时间和品性永远是这个世道的最美。
护城墙下的河
时间把历史与现代放在一泓湖水上聚焦。一百年前的高度,在现代人眼里成了一种低矮的标志。而它用一生,乃至直到现在还忠心维护的城堡,却成了废墟,成了一种无关紧要的意境。
护城河外,生长起了一座座高楼。低矮的护城墙想要看见它,不得不借助脚下的护城河。护城河的水看似清亮,实则肮脏。楼倒影在护城河里,倒影在它的脚下,它以为自己真的成了高楼的主人。没有退缩的坚守依然在进行。脚步以一天又一天为单位向未来推进。树枝以黑色的枝装载着黄绿色的叶子,像时间火车上的乘客,从远古一直驶进现代。
草蔓成了城墙和护城河的研究者,人的目光此时此刻也成了最无奈的见证。或许,是视线把时间两头的光芒削弱了。或许,生命的绿意一直没有怀疑过,护城河外面的高楼永远只能存在于城门之外。
吊车
阳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是云朵式碎片的蓝天。正对着阳光那面,可能光亮一片,但是它存在于我想象的书页。而背对阳光一面,虽然是黑色的剪影,却是力的雕塑。一切都铺排得非常圆满,而真正的脊梁,只是那只臂膀似的物体。它惟一区别于其它物体的,除了高度就是臂膀内部难以数计的空形棱角。
面坝
坝的组成像坝的形状一样简单:水泥,钢筋和各种方向的线条,以及像音符一样工人手指的力量。坝面与坝骨此时呈献出了难得的真相,让力量凸现,让表象避开。更令人感动的是,此时,表象心甘情愿地充当了陪衬。
夜工地
夜色染蓝山野和主题是一件轻易的事件。流火一样的灯光,偏离了深蓝之蓝的主体。大师以台阶一般的旋律,吟唱着上升的歌谣,无论夜色浓重,还是灯火烂珊,它们却以同一姿态,蛰伏在光的龙蛇线下面,那种暗处。由此,可以让人坚信,真正到了辉煌的时刻来临,绝非此时眼前的绚丽。
夜泊
船累了,就成为一个词语:停泊;蓄积足了力量的,则是悄然地离开。一切全然因为岸之土地的母性,水之静谧的宽容,即使是夕阳在沉沦的最后一刻,留给这片土地与江水的,依然是人文的动人金黄。
水中的船工
河是一条历史的写生或速写。它的来源也许是古代看不见的雾与清翠。河上并不高大,并不英武的汉子,赤脚裸腿走在这条河里,让我想起一句话: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小船,因为河滩上的石头,因为溯水而上的勇气,他们用生命非常轻易地改变了这个哲学:他们永远生活在同一条河流当中。
峡谷里的河
河流是一条栈道,栈道是一条河流。故事的主人公,永远是人以及自然生长出来的小船。凝望远方,很河与山门的凶险,人们以为那儿真的就是一种恐怖。可是,有人从这种凝望中,识破了一种真相:能量往往蕴积最凶险的地方。
夜城
水浇灌之后盛开的花朵;出乎一切想象的梦境;海市蜃楼的写真;正如雪源是江河的源,远古的鱼是生命的源,山水之间隐忍着的精灵,是这些花朵的源。
坝上的雾
一切皆是天宫的景象。瑶池的波澜,没有人间小气的涟漪;仙阁玉台之下涌动的云雾,既有缥渺之气,又不乏人间瀑布的雄浑。所谓人间仙景,仙界人间,怕是再难找到最准确的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