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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袭敌后、迫敌回援,这个想法柳亦早就想过,此番入侵,漠北所有青壮劳力倾巢而出,剩下一些老弱残兵留守草原荒漠,门户薄弱。之所以敢如此,无非是依仗着东陆和漠北之间茫茫的沙漠,这横亘其中的沙漠,是后方最好的屏障和掩护,东陆军队在强盛时期也曾主动出击,但都是到沙漠就止步了,在这极易迷失方向的荒漠中,埋葬了无数将士的尸骨,到前朝的时候,皇帝无奈只得在沙漠周边建立三个军事重镇,以期靠着坚固的城防,来达到御敌的目的。
如今战局是岌岌可危,漠北蛮兵凶狠异常,骑兵更是所向披靡,三大重镇已有两座陷于敌手,只剩下宣德还在苦苦支持,援军却被阻挡在半路无法到达,绕路去沙漠,是最好的方法,却也是最难的方法。柳亦静静地图上放置的简易指南针,手指拨弄指针,一松,看着那根标红的细针又回到了北字的那一方:莫遥,你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
而此时的莫遥带着柳亦给的两千精锐绕开漠北蛮兵的防区,如一柄利剑往漠北腹地插去。这两千人马中除了三百人的书院学子,其他的都是冀州军营中的精英。两千人四千匹马,每人都有两骑轮换,莫遥规定每人只带半个月的口粮,每个士兵只背了个简易的包袱,但手中的马刀确是精钢所制,可吹毛断发。
如此布置起先并没有争得将军的同意,跋涉漠北蛮荒之地,只带半个月的粮食,怕是还没遇到敌人就先饿死了。张虎将军更是恨不得一掌拍醒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莫遥的自信和沉稳并没有被张虎将军袭来的巨掌所动摇,柳亦及时制止了张虎的行凶,微微点头对莫遥道,“说说你的想法。”
莫遥淡然一笑,摊开地图指道,“我们的目的是逼其回援解宣德之危,从冀州出发去漠北腹地,快马3天可到沙漠边缘,这片沙漠我在《方外游记》中看到过对这片沙漠的纤细描述,大约方圆100里,我选择直插过去,借用着指南针,用上10天就可到达漠北草原,到了草原后,粮草就不再是问题了,漠北草原的地形比沙漠简单,沿着罗布河走一定能找到她们的王庭,兵贵神速,辎重太多反而会拖累行军的速度。我只求良驹4000匹,兵器精锐,士兵精英,还有我要将我们书院兵全数带走。”
说完目光如注的盯着柳、张二人,张虎听后虽然未全然放下担心,但也知道莫遥所说不无道理,那个圆壳带针的玩意,好像是挺神奇的,不过这15天跑到人家老巢,还是有点悬,张虎双目一瞪,就要扯开嗓子。
此时柳亦却恰到好处的挡在了她面前,点头对莫遥斩钉截铁的吐了个好字。这话一出,张虎的话就哽在喉咙口里,半响无语,转身就坐回了自己椅子上,看着柳亦点兵训话,将两千人马的生死系数交到了莫遥手中,一张脸黑的特有个性。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这些精英中的精英,就算心底对莫遥这个新兵来指挥队伍有再多不满,也会不打折扣的执行莫遥下的每一道指令。
壮行酒的热辣似乎还在胃中灼烧,粗瓷碗击地而碎的脆响仍在耳畔久久不散,士兵们一遍一遍的喊声从心底发出来:但闻黄河水长啸,不求马革裹尸还。
为了配合莫遥的这一支奇兵,张虎、柳亦带着大队人马扑向围困宣德的漠北骑兵,双方鏖战之际无暇他顾,莫遥等利用这个机会绕开战场,小心翼翼躲避敌方斥候直奔沙漠。
两千人马玄衣铠甲,面对着眼前披着夜色外衣的茫茫沙漠,知道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敌人。
马匹喘息声更衬得夜的更加静谧,沙漠昼夜温差大,如今月色深沉,所有的士兵都在铠甲下添上了厚厚的冬衣;窥知了真相的士兵,对莫遥这个统帅的信任度增加了一点点,理解了她为什么固执的非要在盛夏十分,携带厚重的冬衣来占据原本就不大的行李空间。
莫遥出发前,一改常态出乎意料的强硬,将所有指挥权系数揽下,制定的行军策略也听不得别人半点意见,武旭、蒋宁等的质疑没有得到莫遥的任何解释,定山乖乖孩子半句话不吭成了莫遥的铁粉,贯彻执行毫不置喙。当然这绝对的指挥权,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明面上立下生死军令状,暗地里出发前莫遥接受了来自这支即将出征的队伍的挑战。
士兵们的心理很简单,我可以服从命令听你指挥,但是想让我真服你,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作为意见领袖的邬博就代表众人寻了个机会和莫遥切磋了切磋,张、柳二人对此等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私心里也想借此看看自己赌的这一局到底值不值,士兵们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绣花枕头还是真有真材实料,那次比试的围观群众数量上还是很可观的,大家还开了好几个盘口,莫遥的赔率最高,因为没人对这个新入伍的小兵武力值上能比得过这战场上滚过的邬博抱有期望,只有一干关系比较近的书院同胞,出于同窗情谊和对普通士兵不屑学子兵的抵触情绪,买了莫遥赢。
莫遥看着对面手执长棍架势十足的邬博,灿然一笑,拉开自由搏击的预备姿势。
邬博看到莫遥似乎想赤手空拳,不屑道:“你还是挑一件趁手的兵器,这样不会死的太难看。”
莫遥摇摇头道,“不需要,空手也能收拾你。”
邬博闻言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和这家伙交过几次手,除了觉得她小聪明外,武力值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要是自己对战没有兵刃的她,赢了也不光彩,难道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自己胜之不武,她就败而不败了,邬博打量着笑得云淡风轻的莫遥,越看越觉得可能,这小子阴得狠,不能让她如意。不屑道:“呵,不能让人觉得我欺负你,那我就用拳头教教你做人的道理。”手中长棍应声落地。
邬博咆哮一声向莫遥扑去,莫遥在穿越前学过自由搏击,女孩子选这的实在是少数,莫遥打着学最好“防狼术”的自由搏击,干的却是管羊头卖狗肉的活计,只是为了能经常近距离欣赏美男那迷人的八块腹肌,抱着这种目的莫遥一节课都没落下,理论知识掌握的很牢固,但是动机不纯的她却是连皮毛都没学到。
来到兵营后,在无数次对抗训练中倒在对方拳头之下后,在某天被人即将击倒的那一刻,突然福至心灵,记起来猛男教练的话,脚步轻移,侧头堪堪躲过了那一击,后来慢慢的在训练中原来越多的把理论知识运用到实际中去,步伐越来越灵活,出拳越来越快,在棍棒的逼迫下,段位蹭蹭蹭往上窜。
莫遥此番应战也是为了稳定军心的需要,邬博的猛击并未近莫遥身,步法灵活的莫遥,有节奏的跳动次次躲过了邬博的攻击,还时不时挥拳袭扰对手。
“啐,有种你别躲,跳来跳去的,你耍猴戏呢”邬博喘着气,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挥出去的,这么被莫遥频频躲过,实在气恼的不行,体力也耗了不少。
持续跳动中的莫遥,步伐仍有规律的移动着,有些晃了邬博的眼,笑道,“是耍猴戏呢,不过猴子是你吧。”话音未落,一记直拳袭向邬博左肋下,邬博赶忙双手架住一挡,呼,莫遥的左勾拳直击上邬博的脑门,得手后,迅速后撤,继续维持跳动的步伐。
邬博甩甩被击中的头,够阴的啊,被激怒的邬博,不管不顾的大肆冲上去,还是不能困住对手,莫遥灵活性太强了。
缠斗了许久,大家觉得邬博确实在被莫遥当猴耍,有些觉得无聊了,就在此时邬博却擒住了莫遥的右臂,牙槽一咬往地上抡去,莫遥被重重的击倒在地,校场上尘土顿时扬起。
见此围观的兵卒们爆发了出一阵阵唿哨声、奚落声、鼓掌声,很乐见莫遥被收拾。
校场上尘土飞扬,众人的视线模糊,伴随着奚落声的响起,倒地的人,一个挺身拔地而起,飞冲过来,将对面站着的对手扑到,两人扭打成一团,黄土越发的激荡了,众人也只得拿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透过激起的黄土,看到地上那一团影子不停地翻动。终于过了良久,尘埃落定,莫遥鼻青脸肿喘着粗气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邬博成为了唯一站着的人。
周围围观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十分快意的拍手叫好,就该让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长长记性,这战场上不是她们用来混日子骗军功的。
新兵们跑到躺倒的莫遥跟前,想去扶她起来,先不说大家对于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现实早已了解,就是这同窗情、战友义,早就让这些自命不凡、目下无尘的知识分子,了解了同袍的含义,这是和你同进同退、同甘共苦、浴血拼杀,可以彼此托付后背的所在,纷纷伸出手想要去搀扶起莫遥,却被莫遥一手打开,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却分明读的出来那份倔强与骄傲。
老兵们纷纷上前夸赞邬博,勾肩搭背奚落这帮新兵,邬博走到莫遥跟前,鞋子就踩在莫遥的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仍一次次试图靠自己力量爬起来的莫遥,蔑视道,“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少饭,没那个“肚量”,就别吃那么撑,撑死自己没关系,但是不要连累别人。”
说罢扫了眼脸色青黑的新兵们,哂笑一声,招呼老兵扬长而去,老兵们大笑着簇拥着邬博,伸手随意推搡挡着她们路或者是看不顺眼的新兵们。
“咚。”没走几步,只见被众星拱月的邬博毫无预知的摔倒在了地上,然而她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在众人还在被邬博突然倒地的事情错愕得忘记了反应的时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冰冷冷的抛了过来,“我胃口一向比较大。”众人闻声望过去,只见莫遥已经站了起来,虽然佝偻着背发髻散乱满身尘土,但此时的她却不见半点狼狈,映着背后的阳光,众人心中隐隐然升起一种叫做敬畏的情绪。
现在的情势与刚才截然相反,倒地的人换了个人,莫遥佝偻的身躯像一棵坚毅的老松般不可撼动,而邬博打开试图帮忙的手后,多次挣扎都只有再次陷入尘土的份。
莫遥一步、一步的拖着步子走进,缓缓蹲下身子,轻声道,“没用的,膝关节、踝关节多次被击打,一时半会你是站不起来的。作为你即将的统帅,教你一招,敌强我弱的时候,集中优势重点攻击关键部位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原来最后两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莫遥不躲的硬生生抗下了邬博的每一个拳头,就是为了让自己能集中所有的力量打击她的膝弯和脚踝,已达到此时的效果。
莫遥强撑着站起来,谢绝了定山等人的搀扶,仍旧是一步、一步往自己的营帐内挪过去。
躺倒在地不能起身的邬博,在莫遥说完话之后,反倒没有了之前觉得的羞辱,在同伴的援手中站了起来,和新兵、老兵们一起看着这个倔强坚毅的背影,或许莫遥她会是一个不错的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