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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尓豪和陆尔杰进来的时候,王雪琴差点没笑出来——
头发微湿的尓豪,正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手拎着尔杰的衣领,一手顶着篮球走进来。
被他拎在半空中的尔杰竟然也没哭闹。因为玩得太疯,此时他整个人几乎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精神倒还很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尓豪手中的篮球,时不时还挥舞着小爪子想去抓,然后再被尓豪拎得更远些。
最关键的是,即使两人现在的情形如此滑稽,尓豪的脸上却仍旧冷冷清清的,挂着那副曾经总被下属打趣的面瘫表情。
而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梦萍,则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兄弟俩。
对她这种一直香喷喷的女孩子来说,实在理解不了这种被小尔杰称为“男人的运动”的篮球,为什么会让小弟弟整个人都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像多动症患者一样几乎一刻也静不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年龄差距太大,还是因为尓豪和尔杰的性别相同,在经过上次的削苹果事件之后,原本一直任性且极度自我为中心的陆家小霸王陆尔杰,竟然忽然对最大的哥哥陆尓豪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深深崇拜。
王雪琴在那之后,没少听陆尔杰跟在尓豪屁股后面喋喋不休,诸如“尓豪哥哥你好高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你那么高”“尓豪哥哥你削苹果好厉害啊可不可以教教尔杰”“尓豪哥哥你会打篮球么?妈妈说你会打呢,可不可以和尔杰一起玩”“尓豪哥哥听说记者很厉害,尔杰以后也要当记者”之类简直让人忍不住捧腹的童言童语,几乎每天都在陆家的客厅里响起。
对此,骨子里冷漠的陆尓豪一开始是不适应,却因为陆尔杰年纪太小,并且还是原身亲弟弟的原因,而不得不耐着性子和那孩子说话,后来则渐渐在和陆尔杰的相处中,对这孩子一身娇惯出来的坏习惯十分看不过眼。
王雪琴有四个孩子,除了陆尓豪自己以外,还有两个女儿和陆尔杰这个小儿子。
这在陆尓豪这个独生了好多年,却在一朝间多出一堆兄弟姐妹的儿子看来都忍不住头大,更何况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的妈妈?
所以,为了帮妈妈减轻些负担,陆尓豪再次默认了陆尔杰的行动,对于陆尔杰的缠人行为并没有进行冷酷的打击,反而开始慢慢在与那孩子的相处中,一点点把陆尔杰往他所希望的方向去引导。
而且,这种养孩子般的相处,对他来说其实也挺新鲜的。
妈妈那天不也打趣他,说让他可以先从陆尔杰这里,适应一下以后养孩子的辛苦么。
想到这里,陆尓豪和妈妈还有陆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就拎着陆尔杰一路回房间洗澡去了。
等他们兄弟二人火速冲完一个战斗澡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的陆如萍也终于来到饭厅,一家人这才准备开饭。
因为今天是如萍开学的日子,所以王雪琴特意让厨房给她准备了粽子和汤圆。
陆如萍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食物,就听王雪琴笑着说:“之前和姐妹打牌的时候,听她们说孩子开学都吃这个。说粽子是‘高中状元’,汤圆是‘团团圆圆’。”
在坐的几人,除了陆尓豪之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都纷纷抬头看向王雪琴,就见她笑着继续道:“妈也不求你中什么状元,而且咱们家也一直都团团圆圆,妈只希望你上大学后能开心地过每一天,时刻记得自尊自爱。我们陆家的女儿,可以不是最优秀的,但一定要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要知道,即使是女孩子,也一样能过得精彩和潇洒。”
聪慧如陆如萍,自然听得出王雪琴话中的勉励和期望。
对于妈妈会特意为她准备这些寓意美好的食物,还特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陆如萍真的十分感动,她感激地看着王雪琴“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在大学里学习,不辜负你和爸爸的期望!”
陆梦萍则回头也跟张妈要了一只粽子和一小碗汤圆,笑眯眯地道:“这么好的彩头,怎么能少的了我的那份呢?吃了这些,没准我将来也能当个女状元什么的呢!”
陆尔杰也嚷嚷着要吃汤圆,小孩子对甜食天生没有抵抗力。
陆老爷子最近心情一直很好,尤其在听到王雪琴的那番话后,对这个一直以来都市侩的女人倒是产生了一些改观。
看到家人都笑容满面的样子,陆老爷子龙心大悦,直接让张妈把粽子和汤圆干脆都端上来,人手一份,让大家一起把这些好彩头分享掉。
陆尓豪看着面前熟悉的食物,也忍不住微微扬了扬唇角。
当初他远赴国外求学前的那天早上,妈妈给自己准备的,也是这样一份带着祝福意味的早餐。
想不到时光荏苒,在时隔百年前的现在,他竟然能再一次亲耳听到那些祝福,吃到这些寓意美好的食物,只这么想着,竟然都让他心生出一股对于上苍的感激。
等这顿气氛良好的早餐结束后,陆如萍就拿好装着报道资料的包包,和陆尓豪一起出门了。
今天是她开学的第一天,陆老爷子和不能出门的王雪琴,自然会让陆尓豪这个哥哥充当一把护花使者。
经过这段日子的适应和相处,陆尓豪对陆家的这几个孩子,都已经有了七八分的了解。
对于生性善良的这几个原身的弟弟妹妹,因为妈妈也因为责任使然,倒还真让他隐隐生出了几为哥哥的保护欲,也就是俗称的,护短。
所以在去学校的路上,当陆如萍试探着和他聊天时,陆尓豪难得没有露出那副对待外人的冰冷模样,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如萍聊了起来。
“对了,前一阵子老总把采访各个大学的开学季的任务,交给了何书桓和杜飞,我估计他们今天没准也会去圣约翰。”
不经意似的提起那两个同事,陆尓豪用余光扫了眼坐在副驾驶的陆如萍,果然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惊讶。
“什么?你是说,他们两个都会去我们学校吗?那我们岂不是有可能会碰到面?”
一想到之前与何书桓和杜飞相识的过程,陆如萍的唇角就忍不住上扬起来。
“是啊,”眼睛暗了暗,陆尓豪自然不会毫无缘由地提起那两个人,更多的,还是要给陆如萍打个预防针“如萍,你不要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陆如萍愣了下,这才想起来尓豪在半个月前对自己进行的那番学前教育。
想到尓豪对自己说的关于何书桓身上那种温柔的危险性,陆如萍虽然觉得尓豪有些太过夸张了,不过尓豪总不会害自己,所以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时对何书桓这个人,也多少有了些审视的心情“你放心,我还记得。”
不过经尓豪这么一提,她反倒是又想起妈妈说过的,关于何书桓和杜飞上次把菜场弄得鸡飞狗跳的事情。
心底暗自决定,等遇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一定要隐晦地问问他们那件事后,陆如萍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尓豪聊了起来。
到了圣约翰后,陆尓豪一路陪着陆如萍报好道,而后亲自把她送到开学典礼的礼堂。
见尓豪这幅防狼一样寸步不离的样子,陆如萍忍不住笑出来“好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担心。开学典礼马上要开始了,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等结束后我会自己回家去。”
典礼开始后,陪同而来的家长就不会再被允许进入学校,而且陆尓豪本来下午也有事情,所以在叮嘱了陆如萍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圣约翰的开学典礼虽然和大多数学校一样,都是由校领导们致辞欢迎新生,却并不没有学生们感到无趣,因为致辞的老师们,竟然全都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来演说。
如此一来,倒是让一些中学时没怎么学过英文的学生目瞪口呆,而大部分早就在中学时就接受过中英双语教学的学生,倒是显得气定神闲许多,甚至隐隐透出几分优越感。
圣约翰一共有四个学院,分别是文学院,理学院,医学院和神学院。
趁着校领导在台上致辞的时间,陆如萍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果然像尓豪说的一样,男女比例有些失调。
像她所在的文学院,男女比例大致相当,其他几个学院或许因为曾经是男校的原因,所以直到现在,也依旧是男学生占据绝大部分比例,像文学院女生这么多的,根本没有。
而且,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因为之前尓豪和妈妈的那番话,让陆如萍对于同学们的衣饰倒是稍微注意了一下,这一看,倒是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圣约翰的校服也和上海其他大学差不多,女生都是蓝上衣深蓝长裙,男生则是一水儿都是十分显精神气的中山装,乍一看上去,大家几乎都没什么差别。
但就像自己头上那枚精致的天鹅发饰一样,陆如萍在其他同学的头上、衣服上、手腕上,甚至脖子、脚踝上都发现了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东西。
如此一来,倒是印证了妈妈和尓豪的那番人以群分的话呢。
假装没注意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热目光,想到尓豪曾打趣她,说她在圣约翰一定有不少追求者的那些话,陆如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
不过心底,倒也隐隐有些兴奋和骄矜。
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陆如萍和新认识的同学院学生,一起说笑着向礼堂外走去。
她本就是个性格温柔又开朗的女孩,长得又漂亮,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倒是也和几个同样出色的女孩子相熟了起来。
“如萍!如萍!看这里!”正和新认识的同学说着话,礼堂门口就忽然响起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
正往外走的学生们,包括陆如萍和她的同学,顿时一齐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条纹衬衫,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的戴着眼镜青年,正兴奋地冲这边不停地挥舞双手。
“噗嗤,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看穿着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
“那个人看起来好傻哦,他是来找人的吗?”
“我好像听到他在叫‘如萍’?”
“啊,难道是文学院的那个?”
一时间,众人都把目光落在陆如萍身上,然后静默了几秒,如同摩西分海般在陆如萍和杜飞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陆如萍大囧,白皙的俏脸腾地就红了,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杜飞竟然会做出这种让人尴尬的事情来!
而且,话说为什么开学才不到一天,这些同学就都知道她是“如萍”啊!
见陆如萍不吱声,几个和她刚刚相熟的女生立刻推了推她“陆如萍,你在发什么呆呢?那个人在找你呢。”
陆如萍顿时回过神来,顶着全校新生的目光,一脸惊囧地快步走到杜飞面前,然后才看到正一脸无语站在杜飞身后的何书桓。
虽然多少猜到今天会见到这两个人,但陆如萍从来不知道会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而且杜飞刚刚的做法,多少也让她感到有些不悦。
“书桓,你看,我就说来这里一定能找到如萍吧!”折腾了一上午,跑了不知道多少个地方才终于找到陆如萍,杜飞兴奋得眉飞色舞。
何书桓自然注意到了陆如萍脸上的尴尬,还有周围那些学生八卦的眼神。
发觉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赶忙拉住杜飞,对陆如萍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没有拉住杜飞。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陆如萍此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不过到底还是敌不过全校新生那灼热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和同学说一声后,就和杜飞还有何书桓先一步离开了。
片刻后,圣约翰高大的法国梧桐下。
“如萍,你看我和书桓够意思吧?知道你是今天开学,所以特意跑过来给你庆祝!”总算可以说话了,杜飞立刻笑容满面地道。
陆如萍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善意和诚意,所以即使杜飞刚刚让她丢了那么大的脸,她也不好继续再冷着脸,不过还是忍不住微微嘟起了嘴,抱怨地对杜飞道:“你们两个来找我,不会用普通点的方式吗?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现在一定所有新生都知道我叫陆如萍了!”
杜飞顿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哈哈我那不是,太着急想见到你么”
“你说什么?”杜飞后面的声音太小,陆如萍根本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杜飞赶忙摆手。
何书桓见杜飞那副只知道傻笑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对陆如萍说道:“如萍,恭喜你今天入学,我和杜飞最近的工作恰好是采访各个大学,所以在知道圣约翰今天开学后,就想来这边的时候,是不是能见到你。”
陆如萍点头“嗯,我听尓豪提起过呢。”
对何书桓这个彬彬有礼,唇角时刻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笑容的俊朗青年,陆如萍心底其实还是很有好感。
只是尓豪和她提起,让她小心何书桓的话还犹言在耳,所以她在面对何书桓的时候,并不怎么热络,反而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以期望能分析出这个人心底的想法。
因为还惦记着那个叫陆依萍的女孩子的事情,所以寒暄了几句之后,何书桓就把话题转到了陆依萍身上。
看着陆如萍的眼镜,何书桓斟酌了一下,这才问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陆如萍好奇地睁大眼睛,她和何书桓才只见过一次,实在不知道这个人会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帮忙。
眼神示意何书桓继续,就听他说道:“实际上,我在昨天,遇到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也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不过和你不是一个学校,是师范学院的学生。她的名字,叫陆依萍。”
听何书桓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陆如萍还有几分莫名,但在听到依萍的名字时,陆如萍就大致明白何书桓今天的来意了。
心底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好在对她对何书桓本就只是有些感兴趣,还没发展出什么深刻的感情,所以陆如萍倒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那么,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关于那个‘陆依萍’的事情吗?”
一旁听了半天的杜飞,倒是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人“什么陆依萍?哪离来的陆依萍?我们这里不是只有一个陆如萍吗?书桓,你难道叫错名字了?”
“没有,”摇了摇头,何书桓并没有回答杜飞的问题,反而像个羞涩的大男孩一样看着陆如萍“其实,我除了知道那个女孩叫陆依萍,读师范学院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了解。因为你们两个都姓陆,名字里还都有个萍字,所以我就想,你们两个是不是认识?”
陆如萍是个感觉敏锐的姑娘,从何书桓的表情中,她多少能看得出这个人对依萍的兴趣。
不过“对,我确实认识陆依萍。”微笑着点了点头,陆如萍眼底的笑意微微淡了几分“她是我的姐姐。”
“什么?!”何书桓和杜飞顿时瞪大眼睛。
“天啊!你们陆家究竟有几个孩子?”杜飞一脸意外地看着陆如萍,紧接着就忍不住掰起手指来“我记得尓豪说你们家有四个孩子,算上你,还有一个小弟弟,另外一个我记得也是个女孩,啊,难道那个陆依萍就是你们家的另外一个女孩子吗?”
何书桓也好奇地看着陆如萍,等着她的答案。
微微皱了下眉,对于自家那无比混乱的家庭状况,陆如萍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她和这两个人本来就只是第二次见面,说这些难免有交浅言深的嫌疑。
所以,陆如萍只是摇了摇头,而后说道:“她不是我们四个中的一个,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些。”
目光落在何书桓身上,陆如萍想了想“其实,如果你想知道依萍的事情,大可以直接去问她。这毕竟是依萍的隐私,你这样直接来问我,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说完,她歉意地对何书桓笑了笑。
对于陆如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何书桓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一想到如萍那身优雅的气质,就知道她的家教一定很好,背后跟她打听别人的隐私,似乎确实不太妥当。
想到这里,何书桓只好暂时打消从陆如萍这里打探消息的想法。
“如萍,如萍,你不要只和书桓说话嘛!我也是来为你庆祝开学的啊!”见陆如萍和何书桓完全把自己抛在一边,杜飞顿时觉得这样不行。
他可是对如萍很有好感,这样的好姑娘见一个少一个,他自然得抓紧时间和机会。
看了看天色,杜飞立刻笑着问如萍“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还有,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他显然已经忘了下午还有另一所学校采访的事情。
何书桓却并没有忘记。
不着痕迹地拉了杜飞一把,何书桓尴尬地看了眼陆如萍,小声对杜飞说道:“你忘了我们下午还有采访吗?”
“啊”才想起来这件事的杜飞,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陆如萍多少还是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情。
而且,本来今天就是她来圣约翰的第一天,比起和这两个第二次见面的人去吃饭,她还是比较想去和同学联络感情。
摇头拒绝了杜飞的邀请,在他们两个要离开的时候,陆如萍把杜飞叫过去,问了他一个问题。
“杜飞,我想问你一下,我们认识的那天,你和何书桓在和我分开后,是直接就回家了吗?”虽然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两个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但一想到妈妈的那些话,陆如萍还是忍不住问了杜飞。
“啊?”对陆如萍的话有些莫名,杜飞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他有些迷糊地看着陆如萍“不回家的话,还能去哪里?”
想到那天满身沾满的鸡蛋液和鸡毛,杜飞顿时觉得身上有些毛毛的,边搓着手臂边对陆如萍抱怨“还说呢,一提起那天,我就想起来回家后我用冷水洗了好几个小时,才把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结果第二天起来就感冒了。”
想到自己不仅感冒,还被老总扣了工资的倒霉事情,杜飞忍不住又嘟囔了几句“结果第二天好多人去报社闹,害得我和书桓不仅被老总骂了一顿,还把工作也让尓豪去做了,所以现在我们才会来大学跑新闻啊!唉”
听杜飞絮叨了一堆,就是不说他们有没有去找苦主补偿,陆如萍干脆再问得明白些“那你们,当天难道就没有回去菜场找那些人吗?”
“啊?”听陆如萍这么问,杜飞顿时吓了一跳“我们哪敢回去找那些人啊!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凶!如果再被他们见到,他们一定会打断我和书桓的腿!不过其实第二天他们去报社的时候,也把我们揍得不轻还好后来老总开恩,以报社的名义给他们了一些补偿,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原本就因为妈妈和尓豪的话,而对杜飞和何书桓的人品有些不确定的陆如萍,在听完杜飞这番话后,对这两个人的好印象,算是再次打了个折扣。
抿着嘴唇和他们两个告别后,陆如萍深吸了口气,有些小失望地回去找同学吃午餐了。
“杜飞,如萍刚才和你说什么了?”看着陆如萍走远的背影,何书桓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有些纳闷呢,为什么如萍会问我,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的事情?”杜飞一脸莫名地道。
何书桓顿时来了点兴趣,让杜飞详细和他说说。
因为和如萍的对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杜飞倒是很痛快地就全说出来了。
说完,还一脸恋恋不舍地看着如萍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如萍。”
何书桓则在听完杜飞的转述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陆如萍离开的方向。
他不是大大咧咧的杜飞,从他们两个的对话中,自然能察觉到陆如萍问那些问题,是想要探究些什么。
不过正是因为明白这点,反而让他对陆如萍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些兴趣。
他倒是没想到,像陆如萍这样一个一看就养尊处优着长大的女孩子,也会有这样一幅为底层劳动人民忧心的柔软心肠。
想到这里,何书桓笑了笑,或许他应该再去菜场一趟,向那些被他和杜飞牵连到的商贩再好好道歉一次,这样,下次再见到陆如萍的时候,他才可以告诉她,他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对于圣约翰发生的这些事,早已经离开的陆尓豪,暂时还并不知情。
他最近实在忙得分身乏术。
在离开圣约翰后,他就驱车来到曹老爷子的家,把早就约好的曹向东接了出来。
最近这些日子,不只是陆尓豪忙着联络一切能联络到的人脉,曹家人也几乎倾巢出动,全部都忙着陆尓豪交代下来的事情。
在现在这个人均gdp才百来元的年代,想要在短时间内汇聚大笔财富,几乎只有两种途径——走私和贩毒。
但这两种方式,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强大的后台和严密的组织,以及大量的资金链来制支撑,最重要的是,这两项无论在哪个年代的中国,都属于犯罪行为。
如果只有陆尓豪一个人,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被逼到一定份上,他或许会考虑在这两个行业上动脑筋。
但他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他的身后,还站着他一直想要保护的妈妈,还有已经渐渐被他视为责任的陆家人。
所以这两项,自然在第一时间就被pass掉了。
那么,想要在短时间内赚到几十万元,对丝毫没有根基的陆尓豪来说,几乎可以称之为天方夜谭。
只是,他并不是真正的陆尓豪。
在这具年轻的身体里,住着来自百年后,创造和见证过无数商业奇迹的沉着灵魂。
和曹向东绕着上海跑了大半天,暮色四合后,陆尓豪这才驱车来到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大上海夜总会。
今天,他在这里约了一个人。
一个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