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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园,紧依着楚老夫人的园子,面积不大,但是采光却是极好。这里,是春姨娘和她的孩子住的地儿,此刻,春姨娘正埋头认真的在给老夫人缝冬里能穿的里背心,三岁的儿子玉威和奶娘一起,在院子里玩儿。
斜对面的书房中,大女儿玉盈带着弟弟玉诚和玉婷在看书写字。
春姨娘看一眼从书房窗口那的齐三个小脑袋,再看一眼玩的满头大汗的玉威,心,就无比的满足。
这几年,她春姨娘虽然份位上还是姨娘,但是子嗣上,却是楚家最多的。而她的孩子,又都深得老夫人的喜欢,所以按照目前的情况,大体上,三房的位置,以后必然是属于她的人。
丫鬟巧儿从月亮门外进来,走到屋里后,直接靠近春姨娘,对着她耳语一番。
春姨娘手里的针线活停了片刻后,就又动作起来,她头也不抬道“去把这事告诉三小姐去!”
“是!”巧儿应了声后,转身去了斜对面。春姨娘这时抬了头,认真的看着那头大女儿玉盈的反应,她很满意大女儿听了以后,并没有过来自己这头问着问那,担心着担心那,而是依旧在那,认真的指点着弟弟和妹妹。
同一时候,楚家的其它各房也都陆续得了消息,那就是楚家已故华夫人生的嫡长子和嫡长女,要来京里了。对于没有子嗣的姬妾来说,这个消息,不算好消息,也不算坏消息。
但是对于有子女的姬妾来说,那就不一样了。有人想着如何巴结讨好。以后自己的孩子也能有所依傍;有人想着能否从中找出一些契机,从而让自己的孩子比其他几位姨娘的孩子更得老爷青眼。
不管如何,楚华骄和龙龙还没有到楚家,楚家的人对他们的到来,就都抱上了不一样的目的和同样的关注
而楚华骄这头,他们已经进到了青州城的地界。
青州很显然的正面临着严重旱灾,楚华骄一行所过,无不是黄恹恹的。一些河道,竟是豁开了一拳的裂口。
她们很快的,遇着了一批流民去往别地的流民。
这是一群女人,拖儿带女,搀老拉幼。她们都很瘦,用皮包骨头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她们抱着的孩子也好。搀着的老人也罢,也是一样的瘦弱。尤其是孩子,楚华骄看到,有几名婴孩被母亲背在背上,但是他无力垂落的小手和小脚显示着,他的生命。应该早已逝去,他们母亲依旧背着他,或许不是不知道孩子已经不在,而是舍不得去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
对于这批流民,楚华骄给予了她们食物和水。并在交谈里得知,他们的男人都参了军,家里一直靠着女人辛勤维持,最近半年来。他们的村子一带就没有降落过雨水,颗粒无收不说,如今连河道里也再挖不出水来了。家有男劳力,能离开村子的人早就离开了,她们家里不是女人就是老人孩子。是最弱小的,在村里真的活不下去的情况下。她们才选择了迁徙。
“我们本是想进城的,但是城里如今已经不许我们这样的灾民进去了。所以就返回。想去别地看看,别的都不求,只要能让孩子活下去,”女人搂着自己怀中吃饱了米粥、带着满足的笑、沉沉睡去的孩子,哽咽着道,同时含着难过与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几名抱着自己已死的孩子,默默流眼泪的同乡。
“姐姐,我们帮帮她们吧,她们真可怜!”楚华骄和龙龙会到马车上后,龙龙就扯住楚华骄的手,眼中带着泪,哀求道。
楚华骄温柔的笑着,摸摸龙龙的头发,道“我们除了能给他们暂时的水和食物外,别的,却也是帮不上的!这世上,有好些事情,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我懂!”龙龙垂下头来,神色明显的很是难过。
楚华骄知道这一点,自己安慰开导都没有必要,需要龙龙自己想明白才成,她紧搂了搂他,却是没有再说话。
类似的流民,楚华骄一行再没有遇见,许是别的都入了城,她们是最后的。
进到城中后,大家先找了客栈落脚,准备歇上一歇,到第二日再起行。
在都安置妥当后,楚华骄叫来伙计,向他打听了青州这旱灾事。从伙计的话里知道,最前涌进城里的灾民,都被官府里的人安置在城西那边,不许他们深入到城中来,每日有一定的事物供给。后来就不再接受灾民涌入了。
“我们去趟城西!”楚华骄在龙龙睡着后,吩咐眉儿和冬儿好好照顾着,自己则叫了凌秋和傲夏,准备让春生驾马车去一趟城西。去,当然不是空手去,必要的吃的、喝的跟药品,也是要都采办好,一并的带去的。
当然去之前,楚华骄有和楚沐打招呼,楚沐想了想后,也跟了一道去。
城西本来就是块荒地,如今被用来安置无家能归的灾民到是极好,楚华骄和楚沐等人刚一达到的时候,就有不少的人围绕上来,大家都伸着手,嘴巴里念叨着“可怜可怜我们”“行行好---”一类的话语。
楚华骄让凌秋和傲夏将带来的东西分发给这里的人,而她自己,则是一步一步的在这些人中间走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味,还有些药味混杂着臭味。跟在楚华骄身后的楚沐忍不住的皱起眉头,略屏呼吸。
楚华骄却是浑似不觉,她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每一个她看到的人,她都看的很是认真。
楚沐完全不知道楚华骄在看什么,但直接告诉他,小姐,似在审查什么,在寻找什么。
东西分发光后。还有好一些人没有领到吃的,楚华骄又让春生回去,再买来了好几担米分发,一直到夜起时,她才带了人,一起回了客栈。
龙龙知道姐姐去了城西行善,嚷嚷的自己明天也要去。楚华骄抿着嘴笑笑,摸摸龙龙的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天,又是好几车的东西被送到城西。那高高的粮车,自然引起了街上人的询问,是谁家出手如此大方,心底如此良善,竟是送出这许多东西。
而拉粮车的人似是约好一般,无论谁问。都告诉他:是楚氏小姐阿骄和楚氏公子惜龙!
由于之前散财的事,这两人的名字,青州城的人也都有所耳闻,此般一听说,众人更是赞叹颇多。有好些人涌到客栈门口,想要见一见他们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楚华骄等人,却是早已经出了青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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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楚家正屋:
楚谨业并不在家中,甚至并不在京都。楚家的屋里,自然是老夫人最大。
楚老夫人五十不到,肌肤依旧光滑白皙,咋一看下,只会觉得才四十出外。此刻。她半靠着,正闭着眼,享受着大丫菊芳在替她捏着肩胛。
“恩,这个力道最是好!”老夫人满意的哼出一声来,手指了指另外一处。“这个地方也捏捏,用刚才的力道!”
“是。祖母!”玉盈甜甜的道。
楚玉盈,十岁。虽未长开,但已然能看出,将来是美人胚。她的样貌,和楚智清有七八分像,细眉,大眼,琼鼻,小嘴,靠近右眼角,还有一点胭脂色的桃花痣。
老夫人听到玉盈的说话声,眼睛依旧闭着,嘴却是笑开来“刚一换手我就知道是你,也就你这丫头的手法最得我心,菊芳也比不得你!”
“祖母快别怎么说,菊芳姐姐等下恼了我,以后就不给我做那好吃的点新了!”玉盈手上事不停,嘴巴里娇娇的道。
菊芳此刻在给楚老夫人调茶,接了话道“哪能啊,奴婢对三小姐好,老夫人可是知道的。再说老夫人说的也是实话,三小姐捏肩时的轻重啊,就是比奴婢拿捏的好上不少!奴婢不还是跟着三小姐您学的么!”
楚老夫人呵呵笑着,睁开眼坐直了身,拉了玉盈的手,让她在自己膝旁坐了。
“别捏了,祖母晓得你的孝心!陪祖母说说话就好!”楚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宠溺。楚玉盈虽说是庶女,但却是在楚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论起情分来,就是楚九凤,都逊上一些。
楚玉盈的手这时候又轻轻的敲起老夫人的膝盖来,她带着些自责意,道“都是孙女儿不好,这几天除了来给祖母请安外,竟是不曾多待片刻,好好的陪祖母您说话!”
“我也晓得你近些时候忙!”楚老夫人摇着头,手在楚玉盈乌黑的长发上摸了又摸“学这学那的,一天到晚,也真没多少功夫能歇的!到明年,你就该学着跟你母亲管家了!到那时候,怕就更是忙了!”
“再忙,孙女儿心里也都念着祖母您呢!”楚玉盈听到“管家”二字,眼里有光芒稍稍纵即逝,她撒娇的将头挨到楚老夫人怀中,并很自然的就顺着话道“过些时候,阿骄姐姐和龙龙弟弟就过来了,他们一来,祖母您就又多了人陪了,到时候我们都孝顺着您!”
“好好好,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楚老夫人拍着楚玉盈的背,笑呵呵的道。
“祖母!“楚玉盈突然正了神色,抬起头来看着楚老夫人“盈儿突然想起一事来,阿骄姐姐他们来,住哪一间园子呢?如今好的园子,都安排了人,余下的都不是好地儿祖母,总不好叫姐姐她们住那些地儿的!可是,让姨娘们藤出来的话,她们心里,定然对阿骄姐姐他们的到来,要有怨的!”
楚老夫人也一直在为这事犯愁,如今住的园子都有主了,让任何一人腾出,都会使得那位不满。那对嫡亲孙子孙女,楚老夫人是还没有见过,感情也说不上有多浓厚,但是她到底是不愿意这双没人娘的孩子人还没到,就先竖了敌的。她这几天,一直也在为这事伤脑筋。
哎,其实都怪自己老头子,都不跟她商量一声,就把那对孩子接来了。他到好,怎么说怎么做了,家里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管不问,让她这个来太婆为难着。
楚玉盈见老夫人皱着眉头,就知道娘和自己之前都猜对了,老夫人确实在为园子这事为难着。
“祖母,孙女儿到是有个法子!”楚玉盈灿烂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