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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还是不见顾卿辰安锦舒有些坐不住了。
昨日对方明明答应他要陪她出府,为何到了这个时辰也不见人。
安锦舒起身,放下手中话本:“走。”
“啊?”
在一旁剥着莲子的红鲤没反应过来,见安锦舒已经走到了门边立马反应过来,胡乱擦擦手拿了披风跟了过去。
“你家主子不在院子?那他去哪了。”
君兰阁门口两男一女正对峙着。
守门小厮抹了把额头冷汗想起顾卿辰出门前的交代,只得顶着面前人刺般目光硬着头皮回:“少爷只说他在院中闷,要出去走走,至于去哪走走奴真不知道。”
安锦舒冷冷的盯着他,半晌后才转身说了个走字。
那守门小厮一听她要走了,可见的松了口气,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回头的安锦舒眼中。
她眼中疑虑渐起,但却并未在君兰阁门口逗留。
那守门小厮明显有猫腻,他定是知晓顾卿辰的去处,可他不过一守门的,若非顾卿辰交代,他定不敢瞒报。
顾卿辰不在院子,不,应该说他不在府中。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安锦舒遣红鲤去后院问管事,自己则回了院子。
没多时红鲤慌慌张张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与安锦舒自己猜测的大差不差。
“崔管事说今儿一早四少爷房中的张宝就去要了马车与车夫,说是四少爷有事要出门一趟,这已经走了有四五个时辰了。”
“红鲤姐姐,今儿是什么日子?”安锦舒凝眉询问。
“今儿是腊月二十五。”
“腊月二十五......”安锦舒细细咀嚼这几个字,脑海中不停翻找上辈子的记忆。
可找来找去她的脑海中也只有她在近除夕时开开心心逛街游玩,摆弄新首饰新衣裳的画面。
她收回思绪极为懊恼的叹了口气,她一开始以为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便能得天独厚,掌握一切。
可自重生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让她知道她有的那点子记忆根本无法支撑她带着安家走出泥潭。
因为全都没有用……
若在倚靠那点没作用的记忆,她无非是坐以待毙最后落个与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不知晓她就去问,现在的顾卿辰又不是稳坐龙椅那人,她用点心总能问出她想知道的。
“你去问问崔管事,前几日裁的新衣可完工了,若完工了叫他们快快送来,若没完,叫他们赶工,就说是我的意思。”
红鲤点点头,叫了外头的一个婆子吩咐了,那婆子得了差事自是高兴,一个劲保证绝对办的稳稳当当的。
见那婆子兴高采烈去了,红鲤才转身回屋。
看着榻上愁眉苦脸的自家小姐,她把剥好的莲子放在对方跟前,笑眯眯哄着:“小姐吃些莲子,清热去火,一颗下肚烦恼没了,两颗下肚精神焕发,三颗下肚保证小姐开心一整天。”
安锦舒确实苦恼,可听她这番话烦恼倒也褪了一些。
她拿起一颗润白莲子放入口中,莲子入口微苦,后味却香醇,她边吃边徐徐问出心头疑惑:“红鲤姐姐你说四弟出府本不算什么见不得人事,可他为何要叫小厮瞒着我呢。”
红鲤是唯一知晓安锦舒重活的人,自然能知晓她的担忧,此时此刻她也能站在安锦舒的角度为她分析问题。
红鲤沉吟一下:“有意瞒人,若非有所企图便是为了避免麻烦,小姐觉得四少爷是为哪一个?”
扔了颗莲子入口,安锦舒抬眸思索:“有件事我想不通,按理说他寄人篱下依附我安家,理应心生惧意小心生活,可你回想一下,他进了府后可有任何寄人檐下的窘迫,亦或者有仰人鼻息生活的委屈?”
“或者丢掉以前种种不谈,就拿今日的事来看,他明显不怕我,也不怕他出府之事被发现造成的后果,他还刻意瞒着我,生怕我不找他麻烦?我虽对他好,可我以前的名头他不可能没听过。”
安锦舒停顿一下,眼神明灭不定自问自答着:“他这样做只有两个可能。”
她如被打通任督二脉似茅塞顿开,指尖颤抖脸色难看泛着青白。
“一则他不惧我,二则他笃定我不会为难他。 ”
红鲤诧异,敏锐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小姐怀疑四少爷也回来了?”
安锦舒求证般看向红鲤:“你觉得有可能吗?”
“太过匪夷所思,需得多观察,奴婢不好妄下定论。”
红鲤的话非常有道理,安锦舒也觉得需要在多观察观察。
可一旦人的心底种了这颗怀疑的种子,那种子就再不会消失,安锦舒快快收拾好情绪,叫上红鲤意有所感的乘马车出府去了。
一辆围了帆布,无丝毫装饰的普通马车正停在闹市街道的一个胡同口处,马儿因为寒冷正有些不耐的跺着马蹄,鼻中哼哧处的热气带起一股白烟,马夫环抱着手臂抖着快被冻僵的身子,眼睛左撇右瞧,生怕错过些什么。
有离他们近的小摊主皆投去探究的目光,不明白他们为何在此处停留这般久。
而就在马车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大概在一个时辰前来的,但后来的马车显然比前一辆马车要豪华一些。
外头的帆布有简单的图案,木框上也雕着装饰,后来的马车车夫极会找位置,恰好停在一间铺子的拐角处,可以观察到前方马车的同时还不会被对方发现。
红鲤透过帘子的缝隙看着远处的马车,马车虽平平无奇不好认,可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她却认得,就是安家后院的。
一阵冷风透过帘子钻进来只叫红鲤打了个哆嗦,她放下帘子问道。
“小姐,你怎么知道四少爷在此处啊。”
安锦舒也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成真了,她感觉浑身凉的没有一丝热气,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初雪顾卿辰出现的那一刻。
只有恐惧与麻木支使着她的身子,叫她喘不上来气。
此处是她当初救了温衡的地方,若非是为了特殊的人,顾卿辰不可能顶着寒冷在此等待。
那他为何知晓温衡会出现在此处呢?亦或者他为什么在这里驻留呢?
她不信什么巧合,他在此处的原因她心知肚明。
对方也重生了,这是安锦舒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因为顾卿辰知晓温衡会在这条街被人追赶,他想救下他,为他所用。
只是他没想到上辈子的时间这辈子温衡却没有出现。
许是她二人的重生引来了变数,导致温衡被追赶的时间提前,又阴差阳错被她救下,他自然等不来一个已经被救的人。
曾经种种想不明白的事如今也全都明白了。
他为何能那般有礼,为何能写的那一手好字,为何能遇事不慌不乱,面对她二姐的辱骂能无动于衷,那日烟雨亭跟前对方的气急败坏,面对她时那永远带着疏远嫌恶的眸子......
她每日上赶着讨好的人也知晓自己的命运未来,所以上一世她的所作所为他全部知道。
怪不得他时常面对她的讨好眼带疑惑,原是想不明白她为何与上一世差距这般大。
安锦舒突然觉得自己每日的讨好就像一个笑话,她如一个跳梁小丑成日在那蹦跶,自以为能靠真心打动对方,殊不知她在对方眼中从始至终就是个有所图谋的人,她的所作所为也是刻意为之。
眼泪不争气的自眼眶滚落,不等红鲤问安锦舒便一抬袖子粗鲁的擦掉了那还来不及落下的泪珠。
“好生等着,今日对方什么时候走,我们便什么时候走,从明日起找几个身手好的把君兰阁盯死了,对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汇报给我。”
“奴婢明白。”
红鲤应声,随即她张嘴想说什么,可看到安锦舒通红眼眶再三犹豫还是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