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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恐惧感钻入了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我忍不住瑟瑟发抖,下意识地捏紧了灵正的手,灵正也没有松开我,我更加大胆地靠到了灵正的胳膊上。感受着灵正身上的异香与熟悉的气息,我顿时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灵正微不经心地向我这边靠拢了些,我们两个人的身子挨得更紧了。
“灵正……”我低语喃喃。
“嘘……别说话。”灵正抬起另一只空闲的,不停地点算起来,我看也看不懂,只知道他是在点算方位。过了一会儿,灵正拉着我来到了一个角落,随手捡起角落里一个森白的骷髅,向石壁砸了下去,看起来很坚硬的石壁一下被砸了个洞,灵正把骷髅丢掉,一脚踩到石墙上,把石墙推倒了,里面还有一间小小的密室。
灵正转头对我肯定地点了下头,然后带着我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密室。
这密室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吧,正中间有三口水晶棺材,密封着的,每口水晶棺材里面都装着一半明黄色的液体,远距离也看不出液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我们靠近了一些,凑到最左边的水晶棺材前面,通过那明黄色的液体,我看不清楚了液体里面的东西,顿时吓得心颤抖了一下。——那明黄色液体里浸泡着的,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她的皮肤已经发胀发白了,脸也浮肿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步子移到右边,右边的水晶棺材里也浸泡着一具女人的尸体,这下我有了准备,倒不是那么心惊了。
我们又去看正中间的那口水晶棺材,里面的液体也是明黄色的,可是却看不到里面有女人的尸体,我随手推了下水晶棺材,没想到水晶棺材一下就推动了,里面明黄色的液体涌动起来,慢慢变成了暗黄色,似乎很粘稠,更加看不清楚里面东西了。
灵正对我使了个眼色,带我绕到水晶棺材的另一边,这时,我看到了一只花白的眼球,还有一些支离破碎的手啊脚什么的。
天呐!碎尸……
这难道就是一一的尸体吗?玉环村里的村民干的?
简直太令人发指了!
灵正站定在原地,松开我,双手平摊,口里喃喃念动咒诀。
我静静在一边等着。
不多时,正中间的那口水晶棺材上面出现了一丝白色的雾气,慢慢地,雾气里出来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背对着我们,没有穿衣服。她慢慢转过身子,我看清楚了她的脸,是一一,灵正将一一的魂魄召来了,这水晶棺材里的破碎尸体真的是一一的。
“多谢走阴女大人相救……”
一一飘落到地面上,对着我跪拜。我不好意思地看向灵正,灵正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于是对一一说道:“不用客气。你的身体已经碎裂,我们两个人恐怕抬不出去。”
一一回道:“我附身在心脏之中,走阴女大人将心脏带走就好了。”
我点头,“那好的。”
处理鬼事那么多,我也不是那么害怕,所做的准备也很充足。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次性的橡胶手套,戴好手套,灵正已经打开了正中间水晶棺材的盖子,他示意我拿一双手套给我,我对他笑了笑:“这是走阴女的责任,还是由走阴女自己来吧,行吗?城隍爷大人?”灵正怔了下,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绯红,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理我。
我暗自吐了下舌头。
脸皮这么薄啊,人家不过是开了个小小小小的玩笑而己。
我在黄色的液体里慢慢寻找,摸到了个圆圆软软的东西,心里高兴,捞出来一看,却不是心脏,而是高耸的玉峰……当场我手一抖,把那玉峰抖进了黄色的液体里。
我一边感慨一一的悲惨命运,一边像打捞猪下水一样打捞着一一的心脏。
当时的心情很复杂。
我很想为一一的尸体受遭这种残忍的遭遇而哭泣,可是又忍不住想为灵正现在对我的改观而开心。
我带着这种矛盾的心里,终于找到了一一的心脏。
我把心脏捞出来,用干净的红布包好,一一的魂魄附到了心脏上面,我们现在只需要把一一带出长生洞,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是,这里还剩下两口水晶棺材,里面还躺着两具女人的尸体呢,不知道这两具尸体的主人现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只帮助需要我们帮助的人。
我把包裹着一一心脏的红布放进背包里,拉着灵正的手:“我们先出去吧?”
“嗯。”
灵正没有甩开我的手,任由我拉着他,他在前面带路,我们沿原路返回出了长生洞,回到了玉龙家里。一一的魂魄告诉我们,她的家乡在赤壁长水镇,请我们将她的心脏带到长水镇,交给一个叫严相慈的男人。
我听到严相慈的名字,觉得蹊跷,于是多问了一句,这个严相慈是不是一名警察?一一说是啊,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严相慈是我们的朋友,现在在洪湖市当大队长呢,我们可以直接把她带到洪湖去,我问她愿不愿意去?她连忙道谢,说一定要把心脏亲手交到严相慈手中,并告诉严相慈一句话:
“对不起,我失约了。”
这就是一一要我们带的话。
我问一一这是什么意思?一一对我轻轻笑着,没有答话,身子慢慢变淡,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不管我怎么叫她,她都不出来了,我的心里涌起一抹悲凉的情绪。
灵正跟我说一一是魂飞魄散了。
我问他,我们不是已经把一一救出来了吗?怎么还会魂飞魄散呢?
灵正跟我解释说进了长生洞的尸体,只要一出长生洞,魂魄就会散去,一一是知道的,但她故意隐瞒了这一点,让我们把她的心脏带出长生洞。
我不由心颤。
为了让我们带一句话给严相慈,一一既然甘愿魂飞魄。她跟严相慈之间,有过怎样的故事啊?她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原因,一个人到玉环村来呢?
第二天天亮,玉环村很平静,村民该干嘛干嘛,就好像昨晚的长生祭祀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转念一想,也对啊,玉环村的村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从来不离开,每年都会举行一次长生祭祀,每个人应当都见怪不怪了吧。
玉龙一个人住,对我们也热情,我们住着也比较随意。他不会做饭,于是我就主动去掌勺了。做好了早饭,大家一起围着吃,玉九五回了自己家,这里就我们一行四人和玉龙,所以我们聊的话题也比较放得开。
聊着聊着,玉龙跟我们说,其实他不想再继续待在玉环村了,他想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村长不让他出去。他说去年放进来的一批外地人中,有两个湖南妹子,她们跟他描述过湖南的秀美风景,他想去看看,还有今年来的一一,她家里赤壁的,那里是三国古战场,据说很有历史的味道,他也想去看看。
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上,我们也顺着玉龙的话往下接。
我们问玉龙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看看?玉龙表示非常愿意,只不过要先说服村长,我问他,如果偷偷溜走呢?他说溜走是不可能的,玉环村只能进,不能出,我说我们要走,腿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村长还能把我们这么多人绑起来不成?
“你们看到村口的愿望树了吗?那树就是专门用来阻止外人出去的。”玉龙对我们说道,“只要那树还在,你们就不可能离开玉环村的。”
昨天进玉环村的时候,光注意玉九五家的三层小楼了,倒是没对那株大槐树多观察。灵正想要的那颗半冰半热的石头放在愿望树上,我什么时候抽个时间去瞧一瞧,最好能把石头搞到手,让灵正高兴高兴。
聊了这么久,我看玉龙的口风像是对玉环村村民的这些做法并不赞同,于是试探性地问他,如果那些被凶狗咬死的女孩子能够救的话,他会去搭救吗?他猛地一拍桌子,跟我们说:“当然会救啊!他们害了多少人命啊,太可恶了……只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根本就救不了她们。去年,他们让狗咬死了一对双胞胎姐妹,我想去救她们,还被村长打了一顿,她们死后,我难过了好久……”玉龙眼中含泪,见我看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初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玉龙的话一说话,我顿时感觉到一道冰意,转头去看,原来冷意的源头是灵正的眼睛。灵正冰冷冷带着杀意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玉龙的身上,玉龙也感觉到了,不明所以地看着灵正:“这位先生,你是不是也喜欢初一?”
我们都没有料到玉龙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顿时都怔住了。
玉龙看灵正并没有回答,于是继续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初一,那就不要阻止我对初一好,行吗?”
灵正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转身走了。
我琢磨不透灵正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心里直打鼓。
玉龙给我倒了一杯水:“初一,我昨晚仔细研究过了,我研究了一包炸药,可以把愿望树炸掉,不过……这炸药里还缺一味药。”
我随口问道:“什么药啊?”
“百叶莲。”
“啊?”百叶莲?我虽然没有制作过炸药,但是我也知道炸药跟植物没有半点关系啊!我问道:“玉龙,这百叶莲是一种植物啊,你做炸药怎么会用到植物呢?”
玉龙回说:“愿望树跟其他的树不同,我这炸药也跟外面的炸药不同,只要找到百叶莲,我就可以毁掉愿望树,带你离开玉环村了。”
原本是我们劝说玉龙离开玉环村,现在反倒是玉龙要救我们出玉环村了。
这找百叶莲并不难,长生洞里就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