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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季常醒来时是躺在饭店的床上。
柳月蝶伫立在床边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他。
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的情况很糟吗?”
柳月蝶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阿弥陀佛,你终于醒了。”
程季常吃力地坐直身子,赫然发现右腿上裹着白色纱布。“我的腿怎么了?”
“被老外当成靶子。”柳月蝶莞尔一笑。
脑海里浮现发生意外的那一幕,他担心地伸出手“过来。”
柳月蝶怔了一下,迟缓地移动脚步来到他面前“干什么?”
程季常将柳月蝶拉到眼前,看看她的手背、手臂,再低头看看她的腿,确定她没受伤才安心地吐口气。“幸好你没受伤。”
他心里只惦记着她
柳月蝶感动莫名地红了眼眶,又不想让他看出内心的激动,强忍住眼底泛起的泪光“别忘了,我有功夫底子。”
“就算你有功夫也有出状况的时候。”程季常苦笑,看着她的小脸。
“会出状况也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碍手碍脚。”柳月蝶倔强地反驳。
“怪到我头上?”程季常放松心情的笑出来,至少柳月蝶没有受伤。
“不怪你?难道怪我学艺不精?告诉你,我可是得过全国武术大赛的冠军。”柳月蝶很自然地抬起手拍拍程季常的肩膀,认为这只是一种友好的表示。
“我真的低估你了。”程季常心情非常愉快,或许柳月蝶刚才拍打他产生副作用,他觉得全身舒服极了。
柳月蝶急忙放下手,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轻浮。“我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你不生气吗?”
程季常摇摇头“这不能全怪你,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我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他的表情有点俏皮可爱。
柳月蝶忍不住笑了笑“油嘴滑舌。”
“是真的,当时你就像李小龙再世。”这时程季常笑得更加开心。
“把我比喻成李小龙?你真是无葯可救。”柳月蝶白他一眼。
“是真的。”程季常伺机一把攫住她的手。
柳月蝶顿时傻住。
他轻抚着她的手背,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碰触她的那一剎那开始沿着她的手指向上蔓延,使她的肌肤莫名发烫。
柳月蝶僵硬的站直身子,飞快地投给程季常忐忑不安的一瞥。“你”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让她突然胸口一窒呼吸困难,连心跳都加快。
懊是时候了!程季常眷恋不已地紧盯着柳月蝶那张染上红晕的小脸“小小”
柳月蝶惊惶地抽口气“你该休息了。”
望着柳月蝶惊慌的神色,程季常的心里有些许失望。“你才应该去休息。”
“我无所谓。”柳月蝶不自在的站在一旁,不安的目光飞快地环视四周。
这卧室里除了有他现在躺的大床之外,没有加设另一张床。
就在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柳月蝶忽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燃烧着她。
柳月蝶抬头,不偏不倚地对上他那双黑眸迸射出的两道眸光,莫名地全身发烫。“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程季常挑逗的笑着。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瞧?”柳月蝶怀疑地盯着程季常。
“有吗?你若没看着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程季常俏皮的回应。
“像小学生在绕口令。”她将头一甩,转身“我懒得理你。”
“你要去哪里?”程季常不禁好奇地问。
柳月蝶回眸瞥他一眼“找地方睡一觉。”
“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你要上哪儿?”程季常不解。
柳月蝶止住脚步,回头看向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目光瞬间化为寒冰。“睡沙发!”
“等等。”程季常叫住她。
柳月蝶怒气勃发的站在门口,语气僵硬地问:“还有什么事?”
“我的腿在痛,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伤口?”他的表情有一丝痛苦。
“之前我就看过了,这里的医生包扎技术很好。”她头也不回地看他一眼。
“可是我真的很痛,再说穿着这条裤子让我很难入睡。”
柳月蝶皱着眉头回头瞪他一眼“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保母。”
程季常企图博取她的同情,怅然地低下头“但是别忘了,我是因为你而受伤,难道你能狠心的看着我难过?”随后他仰起头,将傻笑挂在脸上。
柳月蝶挫败地看着他,他就是这样的男人,总是引发她的同情心。“好吧,你希望我能为你做什么?”
“帮我想办法脱掉这条长裤,让我好好地睡上一觉。”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程季常!”她忍不住怒吼。程季常咧嘴一笑“我是真的没办法脱掉这条长裤。”
柳月蝶飞快地扫他一眼虽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无可奈何,事实上凭他一己之力是真的无法脱掉长裤。
无可奈何地折回床边,她将两手抱在胸前“你要我怎么做?”
“请你看着办。”程季常的眼珠子转着。
这棘手的问题挺令人脸红。“只好先将长裤剪开”
“好主意,可是房间里没有剪刀。”
“我去跟饭店的人借。”柳月蝶不假思索地走出房间。
几分钟后,柳月蝶拿了一把好大的剪刀回来。
程季常一看柳月蝶手执大剪刀,吓了一跳。“你想谋杀我?”
“我经过饭店的花园发现这把剪刀,就随手拿上来,也省去跟饭店的人多费唇舌借剪刀。”她跪在床边审视该从哪儿下手。
程季常抿着嘴偷笑,低头看着她全神贯注拿着大剪刀的模样,她乌黑闪亮的秀发令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好细、好柔
她敏感地抬起头,出声警告:“如果你再不安分对我毛手毛脚,恐怕我就没办法温柔地对待你。”
“你真的没受伤?”他温柔地问,却无意收回手。
“没有!”柳月蝶专心固定他受伤的腿,对他轻抚她的秀发感到不耐。
“你有一头乌溜溜的头发。”
“你能不能不要乱动?”柳月蝶想办法拿稳大剪刀,以便动手剪开裤子。
她随即发现发抖的不是他的腿而是她的双手。
这时程季常大叫一声。
完了!他该不会被她手上的大剪刀弄伤吧?
柳月蝶吓得连忙丢掉手中的大剪刀“怎么了?”她慌张地检查他的腿。
“别急,你没弄伤我,只是冰凉的剪刀碰到我的肌肤。”他赶忙解释。
“吓死我了。”她安心地舒了口气。
程季常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不要再躲开我。”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她愕然!
他的手没有离开她的秀发。
暖暖的感觉直侵她内心深处,她完全无法抗拒这股强烈的柔情。
程季常
l他是否听到她内心深处的呼唤?
他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滑下,托住她的下巴,深情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不允许她有再逃避的机会,温柔而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这种亲密的接触还是头一次,她顿时全身酥软,当他的双唇接触她时,她感觉全身似乎化成水,可是她的一颗心充满无比的热情。
许久许久,恍如一世纪之久,两人分开默默不语、面对面毫无声息。
他面露笑容一直凝视着柳月蝶。
这一秒,他的笑不同于平常,格外的温柔却不太自在。
柳月蝶以同样的目光凝视他,心里不断地出现一个声音--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轻抚着她被吻肿的红唇“让我好好疼你。”
她眨着动人的双眸望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这一刻我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喜欢你。”
“不可能,我又凶又恰,不可能有男人会喜欢我,你一定是人在国外胡涂”
程季常的嘴立即堵住柳月蝶的红唇,缠绵的吻住她。
她的神智早已因他的吻而变得迷蒙。
“我就是喜欢你凶、你恰。”他低头亲吻着她的粉颈。
天底下哪有这种不怕死的傻瓜?
温热的唇再度袭上她的唇,她发现自己居然渴望他的吻,他的温柔、热情令她有着飘飘然的感觉,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汲取彼此间的甜蜜。
柳月蝶倏地从迷眩中惊醒,轻轻推开程季常“你”她羞红着脸,心怦怦地狂跳。
程季常的手指轻按着她的红唇“我不会让你逃的!”
彼此的感觉是如此强烈。
柳月蝶芳心大乱“不,请让我喘口气。”她强硬地推开他的身体。
程季常紧绷的神经梢稍放松,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地将她再次揽进怀里。“或许我是真的吓坏你了。”他用下颚抵着她的头,轻柔呢喃。
睁着双眸半信半疑地抬头望着他,他这一瞬间不小心流露出的真情剎那问令她着迷。
程季常执起她的柔荑凑到嘴边,轻轻地印上一吻“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嗯。”柳月蝶整个人沉浸在他的温柔里。
或许真的太快,要不是他紧急煞车,只怕会被欲火冲昏头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事,要是如此,他恐怕更得不到她。
柳月蝶不能置信自己居然答应睡在程季常的身边陪着他。
她小心翼翼地只手托住下巴,看着已沉睡的程季常。
他是她所见过最俊俏的男人,不论是人品、学识都是上等,根本无可挑剔,只是她总觉得这份感情来得太快,让她有些不真实感。
她太了解自己的条件,除了凶悍没有一丝女人该有的温柔,像她这样的女人怎可能掳获他这样优秀的男人?
柳月蝶详细地看他一眼,他的脸上出现满足的笑容。“季常,季常。”她轻声唤他。
他没有反应,只是胸膛有规律的起伏并发出呼吸声,她确定他睡着了。
柳月蝶伸了伸懒腰,浴室里有个又大又深的按摩大浴白,是她最想要的浴白,她好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她回头确定程季常处在熟睡的状态,静悄悄地脱掉衣服走进浴室跳入浴白,泡在热水中让她舒服地闭上双眼,嘴里还哼着曲子。
“季常,你睡了吗?”一道甜美的女声突然传来。
柳月蝶一时怔住,几乎喘不过气,整个人僵硬地坐在浴白里。
“我是艾琳达,我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艾琳达!她怎么会有饭店房间的钥匙?
柳月蝶皱着眉头,脚步声却愈来愈逼近,艾琳达似乎就在浴室门外。
“季常,你在里面吗?”艾琳达又喊了一次。
奇怪,程季常明明睡在床上,艾琳达没发现吗?接着她看到浴室门的门把转动她从浴白里跳起来,才发现忘了拿衣服进来,这下糟了!难不成要她光溜溜、一丝不挂地走出去?
完了完了!柳月蝶无声地吶喊。
“艾琳达,你怎么来了?”
程季常及时出声,柳月蝶感谢得快掉出泪,可是身无寸褛她也无法走出浴室,只好将耳朵紧贴在门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我过来探望你的伤势。”艾琳达脸上挂着笑容。
“现在好多了。”
“你的保镖呢?”艾琳达发现房里少了柳月蝶。
“大概出去了吧。”程季常不耐地淡淡回应:“艾琳达,有关这一次签约”他沉着脸审视艾琳达。
“当然还是先跟你谈。”艾琳达坚持不变。
“太好了,不如约个时间早点签约,一方面免去邱董的觊觎,一方面我可以早点回复公司主管。”程季常打量她的同时双眸逐渐瞇起来。
“季常,要这么赶吗?”艾琳达的语气中彷佛有一丝抱怨。
“艾琳达,之前都是你不断地催促我,这会儿我人在这里,你反而不急。”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解。
“季常。”艾琳达深深吸口气,唇边扯出冷冷的笑容。“不用我明说,你应该看出我的用意。”
“我没看出来。”程季常故意装胡涂。
“季常--”艾琳达似乎受不了他的冷淡,声音拔尖:“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躲我?”
“躲你?没有吧?”程季常冷漠的目光更加深沉。
“季常,三年前我离开你也是情非得已,我只是为了理想”
程季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乌黑的眸中见不着一丝暖意。“你是为什么离开我与我无关,我说过,你不是我心目中想要的女人,所以你也不必自抬身价。”
好恶毒的话!“既然你不在乎我,又为什么刻意带保镖前来?而且还是一个女保镖!”艾琳达近乎歇斯底里地反讽。
“你也看到了,今天这种情形你能否认带保镖是错误的决定吗?”他的语气冰冷且无情。
艾琳达站在他的面前,对上他那双幽邃的眼睛。“你休想骗我,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能力,就凭你一身了得的功夫,十几个人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站在浴室门后的柳月蝶顿时傻住!
原来她看走眼,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男,竟有一身了得的功夫!
“艾琳达!”程季常瞬间像只被激怒的豹。“不论我有任何目的都与你无关。”
“季常”艾琳达的语气软化,几近哀求。啡“不要多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他紧抿着唇,犀利的目光顿时如刀刃。
“难道那小女孩会比我好?”艾琳达不平地嘶吼。“我说过,这与你无关!”他冷冷地一字字吐出,显然耐性已经快用完。
“哈!我知道了,你和一般男人一样,想玩弄一个小女孩的感情,然后像扔破洋娃娃一样随手丢掉她。”艾琳达失去理智般恶毒地指控他。
“你胡说!”他的眸底迸出狂怒。
“我没胡说,你就是这样对我,更何况她还是个不起眼的女孩。”艾琳达恶意指责他。
“艾琳达--”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喜欢我”柳月蝶以门半掩住赤裸的身子。
倏地冒出的声音震住狂怒的程季常和歇斯底里的艾琳达,他俩万万没料到柳月蝶就在浴室里,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全被她听见。
艾琳达惊慌地说:“我先走了。”她神色仓皇的夺门而出。
程季常歙起怒气,低声轻唤:“小小”
“不要过来!”柳月蝶紧绷着身子喝令。
程季常一瘸一瘸地往后退。
柳月蝶抓起毛巾遮住重要部位,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闪回浴室穿上衣服。
程季常慨叹一声,为什么他没发现地上的衣服呢?
他醒来后发现柳月蝶不在房间里,担心地跑出去找她,却没想到她会在浴室里。
柳月蝶走出浴室拉开衣橱拿出行李箱,将她的衣服胡乱地塞进行李箱。
“小小,你在干嘛?”程季常焦急地追问。
柳月蝶愤怒地扔下手中的衣服,火冒三丈地放声尖叫:“还需要明讲吗?回台湾。”
“你要回台湾?”其实程季常早料到这是她会做的决定。“你当真狠心丢下我不管?”
“你--”柳月蝶走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襟,对着他的脸吼叫:“你有能力保护自己,根本不需要我!”
“我若是有能力还会受伤吗?”程季常垮着脸企图挽回她的心。
“别用苦肉计!”柳月蝶咬牙切齿地说:“你不必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艾琳达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男人。”
“我不是。”程季常极力反驳。
“还想狡辩。”排山倒海的怒火烧尽她的理智。“艾琳达说的对,她的外表、内涵都在我之上,你没理由放弃琉璃而要一个不值钱的玻璃。”
“琉璃?玻璃?”程季常一脸茫然。
“她是琉璃,我是玻璃。”柳月蝶怒气冲冲地解释。
程季常忍不住噗哧一笑“她不是琉璃,你也不是玻璃。”
柳月蝶根本听不进去,不屑地哼一声,将所有的衣服塞进行李箱,拎起行李箱转身要走。
程季常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小小。”
柳月蝶充耳不闻地将手放在门把上,扭动门把--
程季常急速冲到门边按住门“不准走!”
柳月蝶杏眼圆瞪,纵使腿受伤他依然健步如飞,证明艾琳达没说谎,他有一身了得的功夫,他在骗她!
她登时怒不可抑地怒吼:“滚开!”她一拳挥向他的脸。
程季常本能地伸出手挡下她的攻势,并紧紧握住她的手。“听我说。”
“我才不听卑鄙无耻家伙的解释。”
柳月蝶踹出一脚,又被他闪过。
“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深情地注视她,失控地吼叫。
“我不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程季常叹一口气,眼神忽地变得柔和。
柳月蝶卯足全身之力抬起脚,用膝盖顶他的伤口“你休想骗我!”
程季常哀叫一声,高大的身子摇摇欲坠。
柳月蝶伺机拉开门冲出房问。
“小小”一阵痛楚袭向他的心,他微微颤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娇小的柳月蝶飞奔而去。
对他的呼唤置之不理,泪水急涌而出,她感觉自己濒临崩溃,心像掉到地上的玻璃般粉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