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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给他们买的是下铺,李小山根本就睡不着觉,坐在床边,将装青花瓷瓶子的包装盒用手环着。汪江玥笑他:“看把你紧张的,至于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所在。”
火车到北京是早上,高大海在火车接站,张丽莹没来。
高大海说:“现在她就是我们家的大熊猫,贵重着哩。”
李小山不苟言笑,显得特别沉默。
汪江玥对高大海说:“这次我们是专门来处理这个青花瓷的。”
“你不是说是你朋友的吗?”
汪江玥笑笑:“当时只是想要问价,也不好意思说,这是我公公早年收藏的藏品,一直视若神明,我们在安城请了最好的鉴定专家,鉴定为真品,说价值至少三四千万元。”
高大海有些激动:“难怪小山兄弟一直不离手,原来是价值连城啊。”
李小山说:“我们还指望它在北京能买套房子呢?”
“那足可以买好几套了。不过你们的专家水平到底怎么样?是真品吗?”高大海将信将疑的问。
“这个没问题,你们近期有拍卖会吗?我们急需钱用,再说了这东西放在身边也不安全。”
高大海说:“只是要真品,拍卖会由我们来安排。不过,拍卖的佣金可是很高的。”
“这个不是问题,主要是能不能拍卖出去?”
高大海笑了:“这你就是外行了,只要是好东西,自然不愁拍不出去。”
张超已经给他们预定了酒店,高大海让他们住家里,李小山不同意,说住家里影响休息,再说了,大夏天,天气热,也不方便。
高大海将他们送到预定饭店。李小山便让他先离开,说坐了十多个小时的车,有些累,休息休息再洗个澡。
张丽莹打电话说家已经做好了饭等他们一起吃,对他们住在酒店里很有意见。
汪江玥知道李小山放心不下青花瓷,也就同意了他的意见,告诉张丽莹自己实在是累了,得先好好睡一觉,才去看她。
酒店里有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李小山却不依,说放在那不放心。
汪江玥笑他:“你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看的太重。”
李小山不同意她的观点:“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我身份的象征,没有了这个值钱的东西,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
“你也太不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当年你象个逃难的一样,在招待所,我还不是一样陪着你?更何况,现在和过去情况大不一样,我们的生活工作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没有你这个东西,我们一样能过得很好。”
李小山笑道:“你这些年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对你的话可不敢相信。”
两个人冲了澡,汪江玥又通过前台叫了外卖,吃过饭后,两个人躺下来休息。她问李小山:“北京你第一次来,这里旅游的地方特别多,你想到哪去?你看我们是跟团还是自己去?”
“你心可真大,我哪也不想去,你只需要和高大海联系好,我们把这个宝贝变换成钱就行了。”
“你也想得太简单了,事情总得有个过程不是?再说了,拍卖行肯定也有严格的拍卖程序。”
“你不要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这个东西你总是说在安城不好出手,一定要拿到省外,现在到了北京你又是这又是那的。”
见他说话不讲理,汪江玥有些生气。
张丽莹打来电话,问她们什么时候到家里去,汪江玥征求李小山的意见,他说他不想去,你的朋友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里呆着,你只需要安排好拍卖青花瓷的事情就可以了。
汪江玥说这样不大好吧,我们一起来的,你却不去,是不是说不过去。
李小山说啥也不去,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能随便放在洒店里吗?
汪江玥看他实在不可理喻,只好由着他。她买了一大堆东西搭出租车来到高大海家。高大海对李小山印象不大好,却不明说:“不是我说你,小山兄弟可真是人不咋地。”
汪江玥苦笑道:“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也是个好青年,谁知道这些年总是不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丽莹埋怨她:“你现在都当局长了,他还是这样子,我看都是你惯的他。”
“没办法,他有糖尿病,而且还神经衰弱。我总是顺着他,让着他。再加上现在我当了局长,更得让着他了,不然他会说我以权压人。”
高大海去厨房准备碗筷,汪江玥看张丽莹的精神状态很好,笑着说:“看来,当了母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大海对你这么好,我看着都眼红。”
饭桌上,自然而然地他们提到了汪江玥的同学高月梅,高大海说她过得也不大好,他丈夫自从升职之后在外面养了小三,夫妻正处于冷战期。
张丽莹说:“当时她一直反对我们俩在一起,现在竟然羡慕起我们来了。”
“象你们这样幸福的半路夫妻,连我都妒忌得不行,还别说她了。”
汪江玥借酒劲又和高大海说起青花瓷的事,说无论如何也要帮忙处理好,不然李小山都快神经了。
高大海说:“他这种情况我们见的多了,有的人知道自己的藏品拍了好价钱的时候,会激动得言行无状,就好象武侠小说中走火入魔一样。”
“我怕的就是这个,这些年尽管我凡事让着他,但说实话,整天忙于事业和孩子,很少有时间顾及他,为这个时常很愧疚。”
高大海拍了拍桌子道:“你放心,你和丽莹是多年的老朋友,象亲姐妹一样,我怎么也得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过,你这件青花瓷有没有专家鉴定证书?或是一些正规的鉴定机构出具的证书?”
汪江玥摇摇头:“没有,我们只是让知名专家辩了真伪。”
“那可不行,没有这个如何去拍卖呢?首先必须具备最根本的东西。”
“我们拍卖行在北京和好几家鉴定机构都有业务来往,你和小山兄弟商量一下,我是带专家上门还是你们带着青花瓷去他们那里鉴定?总之,怎么样都行。”
汪江玥笑笑说:“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对他那个宝贝看得紧,总是担心碰着了或是被人偷了,我看不行你请人家来酒店来给鉴定一下,这样皆大欢喜。你放心,这件事你帮我办成了,我一定重谢”
高大海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晚上就和他们联系,然后定个时间去你们住的酒店。”
从张丽莹家回到酒店,汪江玥将高大海的意见和他说了,李小山当然同意他们去酒店鉴定。
第二天下午,高大海陪着鉴定专家来到他们居住的龙海大酒店。专家五十多岁,留着胡子和头发,典型的文化人形象。
汪江玥和李小山心情一样紧张,自从得了这个青花瓷,他们就将它奉为神明,但同时他们也担心,文物只经过何专家一个人的鉴定,他的鉴定结果对与不对都无法认论。
比起汪江玥,李小山要紧张的多,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青花瓷身上了,万一是假货,他如何接受得了?汪江玥心里七上八下,她担心的恰恰与李小山相反,她更关心的是如果是假货,不光这两年好多心思白费了,更重要的是她担心李小山能不能接受?
专家戴了手套,很专业地仔细地将瓶子看了好半天,一直没说话。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汪江玥感到好象在等法院判决一样。
那位专家拿着放大镜将瓶身瓶颈看了一遍,然后微微一笑:“好东西。”
汪江玥感觉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李小山也象刚从战场上下一来,一脸的汗。
汪江玥从手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感觉他的脸有些发红,关心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李小山好象刚刚卸下身上的千斤重担一样,艰难的咽了口唾液。
高大海说:“请给估个价吧?”
专家表情严肃的说:“这尊青花瓷是唐青花,属于青花初期作品,虽然是真品,但是在社会上流传的较多,也不值太多钱,我给个40万元人民币的报价吧。”
李小山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这是什么专家?我们的专家给的是三千万元,你给出的报价才区区四十万元?”
他看了一眼高大海:“是不是你们合起来给我们设局?”
汪江玥推了李小山一把:“你在胡说什么?”他才转过身去,在一边的的床上坐下来。
专家不满地质问:“这位先生对我的鉴定似乎有意见?”
高大海忙陪笑脸:“专家见笑了,怎么会呢?”
高大海陪着专家离开,交代他们第二天早上去拍卖公司签署委托拍卖合同。
李小山没有起身送他们,他对专家给出的价格十分不满,说自己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专家是高大海请来的,他们故意把价钱压得很低,这样他们找人来买了,再一倒手不是赚翻了?
汪江玥说:“你既然怀疑人家,就不要让拍卖公司拍卖了。”见他不说话,反过来又安慰他:“只要不是假货就谢天谢地了,你也不要不知足,况且这东西咱们也没费多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