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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她好像醒了!”有人在我耳边唧唧喳喳地说话。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月涟的大腿上。普洛和修斯在为我治疗,小如坐在我的旁边。
“外婆。”我看着她说道“我见到妈妈了。”
“傻孩子,你还活着,你怎么会见到小墨呢。傻孩子,你没事的。”月涟凄然泪下。
“真的,其实我见过很多次。妈妈没有去冥河那边,她一直在看着我们,她没有抛下我们。不过今天是最后一次见她,她去会重要的人了。外婆,妈妈要我对你说,她非常非常地爱你,她要你原谅她。”
外婆止住哭声,呆呆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却哭得更加厉害:“那傻孩子,是她要原谅妈妈啊!是我害了她,是我不对啊。”
我扯开月涟捂住脸的手:“不,你们都没有错。妈妈爱你,外婆也爱妈妈,我也爱你们。我们没有谁对谁错!”
“嗯,好孩子。”月涟抓紧我的肩膀。
“科柯林,我是说江书玮,他”
“我听说了,他没死,他只是进入了永久的沉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们的,我没能救他。”外婆刚停止哭泣,说到这里又哭了。
我徐徐摇头:“不,他终于可以解脱了,至少睡着之后他不会再痛苦了。妈妈从未恨过他,真希望他可以明白过来,不要再继续地痛苦下去了。或许,他会在遥远的未来,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再次醒来!”
我终于了解,他根本不是爱我,也没爱上过我,他一直爱的是我妈妈。我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一直癫狂着、痛苦着。我不恨他让我变成了孤儿,妈妈也不恨他,只是他自己恨自己。
科柯林,下次醒来,希望你可以丢弃心灵上的重负,希望你能找回心灵的阳光,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我看向身边的小如:“多谢你救了我,不然我也要死在妖狐的手下了。”
小如挤出一个笑容:“笨皙然,别说这样的傻话。”
“几点了?现在几点了?”我稍微平静一些后,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
月涟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别急,现在你需要休息。古那斯刚给了我消息,拉贝莱斯带领大批的血族在庄园前面和魔党展开了恶战,上面很危险,我们不要上去了。我叫古拉斯带着几个血族去搭救小堇,趁着混乱把她救出来,现在全部交给他们吧。让普洛他们给你治疗,你安心躺着。”
“不行,外婆,我也要加入到战斗里面去。”
“小皙,你只要安心躺在这里就行了。”
“现在是几点?”我继续问。
“十一点三十五。”小如马上回答了我。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皙然没事了,现在该我出场了。杀僵可是我的专长,我不用再畏首畏尾地害怕伤害人类了,上面可全是僵啊。”
“小如。”我伸出手去,她也将手伸给了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也要去!”
“小皙!”月涟惊呼。“外婆,求你,我一定要亲自去救小堇。古那斯他们在战斗着,肯定都没有空,救小堇是我的事情,我必须去。”我恳求道。
普洛在旁边说道:“大小姐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
像是得到了医生的许可一样,我再次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月涟。月涟脸部一阵抽搐,最后勉强点了点头。
“大小姐,爬到我背上来,我驮着你可以快点。时间来不及了。”修斯蹲了下来。我没有和他多说,只是点点头,趴在了他的背上。小如扫了我一眼,说:“咱们走吧!”
“加油!”我捏住拳头用力挥了挥,修斯一个猛冲,跃上了天空。月涟和普洛紧随其后,小如则在地面疾速奔跑。我们向着不远的山顶庄园奔去,路上随处可见血族搏斗的影子,但是我们没有空去干预,我心里担心的是山庄前的战斗局势。
山坡上叫不出名字的紫色野花大片地开放,就像燃烧的火焰从坡下一直烧到坡上。雨已经停了,只是乌云仍然不肯散去,月光时而明亮时而晦暗。
修斯的速度非常快,几乎脚不沾地,只是在树叶间跳跃,最后终于带我落在了米福尔德位于山顶的大房子门口。房子犹如一座城堡那样辉煌,此刻更是灯火通明。天空中,草地上到处都是血族,一边是魔党,一边是密党,他们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小如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僵,一时按捺不住,直接冲到了魔党血族的面前,瞬间就用剑解决了两只。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颗巨大榕树上的密党长老,我的外公——拉贝莱斯伯爵。他外黑内红的天鹅绒披风在半空中像长了翅膀一样飘飞,银色衣领竖起,衣领上三颗彰显身份地位的银质球体在暗夜里熠熠生辉,月光扫过他不怒自威的脸庞,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强烈的压迫感和沉重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得体优雅,仿佛是在指挥一支交响乐队,而不是正在领导血腥沙场上拼命厮杀的血族们。古那斯时而化为蝙蝠,时而化成人形,围绕在外公的左右解决那些不知好歹的血族的进攻。而外公心无旁骛,用心指挥着密党血族们去对付魔党。密党在外公的指挥下显得非常有序,而魔党那边就显得稍微杂乱一些。
“拉贝莱斯,我想杀你已经很久了!”在屋顶上站了一个血族,他对着外公所在的方向怒吼。他的面孔狰狞极了,看外公的目光就像恶狼盯着食物,那是贪婪、嗜血好战的眼神。外婆不知何时落在了我的身边,她在我耳边说道:“那是魔党的长老卡莱塞,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好猥琐,比你外公差了几个档次吧!”
我瞪了月涟一眼:“现在不是比美比气质的时候。”
“哦,我错了。”月涟吐了吐舌头,将欣赏的眼光重新投到外公的身上。
“彼此彼此,卡莱塞,我想杀你也已经很久了。”外公屹立于榕树之上,一脸严肃,神态中流露出满满的自信“只是咱们交手都好几百年了,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手段吗?哦,还有,不要妄图抓走我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你不觉得堂堂长老做出这样的事情很丢脸吗?”
“哼!兵不厌诈,这没什么丢脸的。”
“你的脸皮和你的年龄是成正比在增长的。”外公淡淡地说道。
“马上有你好看的!”那位猥琐的魔党长老吹了声口哨,几十个魔党血族忽然从榕树底下的泥土中跃出,同时举起利爪攻向外公。古那斯本来是化身为千百只蝙蝠对付明着攻击过来的血族的,他显然对于这次突袭应付不过来。修斯忽然放下我,飞身冲了过去,普洛和他一起冲向被包围的外公。外婆忽地松开捏着我的手,如同一支利箭一般飞向榕树。
我吓得一身冷汗,可是脚步根本迈不开,这种震慑人的气氛,这种充满血腥的场景,难道所谓的圣战就是这样的吗?
这个魔党长老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让血族遁入了土里,然后趁着外公注意力分散,一起突袭他。
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惨叫,我回过头来,看到小如英姿飒爽地站在我身后。她手里的剑在不停地往下滴落着血液,一个魔党的血族倒在离我不远的地上。
“皙然,你在发什么呆?在这里发呆可是会要人命的!”她话音刚落,又扑来了一只血族。她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另外一只手掏出一张符,稍微一抖变成了火焰,塞到了血族的口中。那只血族看起来相当痛苦,号叫着跑了没有几步,就全身着火而死了。
而榕树那边却不断地涌出血族来,魔党的血族站在树下抵挡着前来营救密党长老的援兵。树叶簌簌地往下落,树枝漫天乱飞,土地吸饱了血液,泛出诡异的红褐色。看来卡莱塞下了狠心,这一次一定要杀了外公。
2.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我抬头一看,一架直升飞机正在我们头顶盘旋,它的探照灯从我们的身上一扫而过。
“这是怎么回事?米福尔德的援兵?”我拉外婆退后了一步。
直升飞机的门打开了,我看到哲远赫然出现在门口。他的头发在狂风中乱成一团,宽大的衣服也在风中剧烈地抖动着。他拿着一把冲锋枪,向着榕树开火了!
“不要,那是我外公!”我在下面挥着手,大声喊叫。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听到,但我估计他听到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山坡上实在太嘈杂了。
我并没有听到枪声,却看到魔党的几个血族在瞬间化为灰烬。
“是紫外线的枪!什么时候改装样式了?”我自言自语。我必须告诉哲远现在的状况,不然他会误伤外公的,那把枪的威力我刚才也见识过了,真是超级厉害。
我忽然想起了手镯,于是我拔掉了上面的针,对着它大声喊:“哲远,听得到吗?哲远?”
手镯发出“吱吱”的电流声,我看到哲远扶住了耳朵,似乎那里挂着什么东西。很快手镯里传出了哲远的声音:“我听得到。”
“外公在榕树上,被血族包围了,你别伤害到外公。魔党的血族穿的衣服和密党不同,魔党的衣服是红色的,密党是深蓝色的!”
“我知道认识。别担心。你快躲起来。”那镯子的信号实在不好,断断续续。
我看到直升机逐渐降低,而几个魔党的血族也意识到了天空中对着他们射击的是人类,一个飞身扑向了直升飞机。我吓得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可以长出翅膀,飞到哲远的身边。
一个血族接近了哲远,但是在下一秒,他的身体裂成了碎片。一个接一个,哲远有些疲于应付。就在我关注着天空中的直升机的时候,榕树那边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树木变成了碎木屑四散开来,我慌忙用手挡住了眼睛。
漫天飞舞着木屑和树叶,一个人影突出了重围飞上半空,他身后是皎洁的大如轮盘的满月,从这里看过去就像他是从月亮里出来的,巨大的血色披风在空气中展开
一团蓝盈盈的火焰从他手中喷射出来,我看到那团火焰瞬间化为了一只飞鸟,就像传说中在烈焰中涅槃的凤凰一般。它拖着长长的蓝色火苗,飞过的空气中发出撕心裂肺的破裂声,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卡莱塞,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拉出一条极长的火焰,被它碰到的血族在悲凄的号叫中化为灰烬,所到之处都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卡莱塞侧身几个翻越疾速逃开了火焰鸟的攻击,逃得有些狼狈。
太酷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公亲自出手,而且还给我了无比震撼的感觉。
“好厉害!”站在我旁边的小如也惊叹了一句,她接着补充“估计我们家族中最厉害的几个长辈合起来也打败不了他!”
有几个不死心的血族居然也腾空升起,在他的后面形成半包围的形状,我还没有来得及大喊,外公身后的血族一个个全部碎裂。我看到不远处的直升机悬停在空中,原来是哲远射击死了那几个血族。刚才对外公很不利的局势似乎很快就得到了缓解,外公飞向直升机,抓住了哲远的胳膊,哲远一拉就把外公拉到了飞机里。
“有魔党向西线撤退,一队包围他们。”外公在上方大喊,指挥着他的队伍。哲远在他身边射击企图靠近直升飞机的血族,古那斯也飞了过来,化为几百只蝙蝠围绕着直升飞机。
密党因为拉贝莱斯伯爵的举动而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们变得更加勇猛。天空被血族们发出的奇异光线映照得时而蓝色,时而绿色。每个血族都发挥了他们最极限的能力,战斗变得越发残酷。
通过镯子,我听到哲远在对外公说话“这枚炸弹消灭一百只让密党把他们引到再撤退”
我猜想是哲远在给外公出计谋,古那斯从直升机飞下来,似乎把话带到了密党中,密党的阵势发生了一些变化。
可是卡莱塞并不死心,他再次跃上了庄园最高的尖塔,和外公遥遥相对。只见他全身冒着黑腾腾的烟雾,身后形成巨大的漩涡。塔尖的钟咚咚乱响,飓风掀起石块和砖瓦,甚至要把人都吹得飞起来了。
由于风的影响,直升机开始颠簸。普洛和修斯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塔尖下,他们联手飞向了高高在上的卡莱塞。就在我以为他们可以成功阻止卡莱塞的时候,那位长老忽然双手一伸,一道巨大的雷电从天空降了下来,打在了这对双胞胎的身上。我惊讶地捂住了嘴,我不敢肯定被这么一击,血族还会有命活着!这个魔党的长老也不是白当的,他的实力绝对不在外公之下。
我看到普洛和修斯像两张小小的纸片,飘到了地上,在落地的瞬间被其他血族接住了。我想跑过去看看,可是前面的斗争太激烈,我根本帮不了忙。
外婆干掉了一只血族后,稳稳降落在了我的身边:“小皙,咱们要赶快了!”
我马上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对着镯子说道:“哲远,我要进去救小堇了,外面拜托你了,好好配合我的外公。”
“不行,你给我回来”哲远着急地叫道。
3.
我来不及重新插上针,扭头就往别墅里面跑。外婆对着天空咆哮:“拉贝莱斯,我们进去了!”然后也跟着我冲了进去。小如跟在我的身后,也一起往里面冲来。结果刚踏入大门内,一个铁笼子从天而降“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在我后面的小如被扣在了里面,我和外婆也险些被关起来。铁栏杆是擦着我的后背落下的。
“小如!”我回身去扳铁栏杆。
“放心,我有办法自己出来,你们快进去救出小堇。”小如倒是没有慌张,她反过来劝我快点进去。
我感觉内脏火烧火燎地痛,似乎刚控制住的伤痛又被我扯出来了。普洛应该对我使用了什么麻痹的东西,可是我还是稍微感觉到了疼痛。
“好,你自己快点出来跟上我们。”月涟说完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里面拽。
我们一路小跑,在别墅里撞到了一个女人,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给小堇打针的那个女人。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方紫堇在哪里?”
她显然听不懂我的话,捂住自己的脑袋,吓得脸色发青。
外婆在我旁边用英语再说了一遍。她忙指着别墅的另外一头,说了一句什么。外婆一巴掌打晕了她,拉着我飞奔。
“在地下室,入口在那边”外婆指着走廊的尽头。
米福尔德别墅大厅中立了一座落地摆钟,它的指针咔嚓一声指到了十二点“咚”“咚”它有节奏的开始报时。一声,两声我越来越接近地下室的入口,看到了被掀开的地板石砖
“咚”“咚”三声,四声,我呼吸的似乎是火焰,它们又开始灼烧我的胸口。
“咚”“咚”一个黑影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那是一只魔党的吸血鬼,他企图阻拦住我和月涟。月涟用身子挡开他对我的攻击,血从外婆的腰上流淌下来,我还来不及叫喊,她就将我推开,自己则和他刀剑相向。
“快走!”月涟对我叫道。
“咚”“咚”“咚”钟声继续在响。我答应了一声,连跑带滑,冲向地下室入口。
“咚”我如离弦之箭,跳了下去。
“咚”插满蜡烛的潮湿地下室,泥土的墙壁,铁皮的大门。我的脚后退一步,运足力气朝门踢了过去。
“咚”在最后一声钟响声中,铁门被我踢垮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跑进了地下的这个秘密房间,一个硕大的玻璃罩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之前用来困住小堇的仪器,我在屏幕上看到过。此刻,它正升在半空,小堇在一旁木然地坐着,米福尔德正蜷在小堇的身边哆嗦,满是惊慌的神色。他手里捏着一支空空的针筒,针头上还残留着碧绿色的液体。
“我来了,米福尔德,交出小堇!”我怒不可遏地吼道。
米福尔德本来还在颤抖着,可是他发现我是一个人来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其他任何人。他忽然阴险地笑了起来,小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他用手掐住了小堇的脖子,对我说道:“别过来,你别过来,不然我掐死她!”
他非常激动,脸上的赘肉都在抖。我生怕他一用力就掐死了小堇,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摊开双手举到头上:“我不乱动,你不要伤害她。”
小堇两眼空洞,就像被挖去了心脏一样,即使有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米福尔德冷哼了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左轮手枪。他将手枪抵着小堇的太阳穴,对我下命令:“双手抱着头,慢慢地走到我左面的墙壁那里去。”
我非常顺从地举起手抱住头,缓缓地向他所说的墙壁走去,那面墙壁上有铁链条和枷锁,我估计他想把我绑在那面墙壁上。
“该死的长老,不是说会保证我的安全吗?怎么会突然来了那么多血族,人全死了,全死了!长老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他口里骂骂咧咧地诅咒着血族,一面用发抖的手握着手枪死死地抵住小堇的太阳穴,我甚至担心手枪会突然走火。
“你别激动,我来和小堇交换了。你放了她。”
“哼哼,我不相信你,你快走到墙前去,把自己的脚先绑住,用铁链条锁好。快点,不然我杀了她。”
“好,好,我马上去。”我吓得加快了脚步,侧着身体往墙壁那边挪动。
“有了你,密党就不会杀我了吧?魔党的长老肯定会重赏我的,我又立功了。对,只要有了你,一切还是有机会的。”他有些神经质地念叨着“我会成为长老的后裔,从此成为高贵的血族,长生不老。抓了你我就有机会了!”
我走到了那面墙前,立在那里冷静地盯着米福尔德。他的情绪实在太激动了,手上又有小堇,我真的不能乱动。
“蹲下来,把脚伸到墙上的镣铐里,扣上自己的双脚。你给我快点!”
我顺从地蹲下来,把脚踝放到了固定在墙壁里的脚铐里,我假装在努力拷上自己的脚。
“我没有听到‘咔嚓’的声音,你到底扣好没有?信不信我马上杀了她?”他举起手枪,对着正前方的墙壁“啪”地打了一枪,墙壁上立即被打了一个小洞,粉刷的石灰剥落成块纷纷掉落下来。
“好,我只是不太会用,现在会用了。”我不敢再装装样子,忙将一条腿拷上,镣铐果真发出一声“咔嚓”的脆响。
“别磨蹭,另外一只。”他挥了挥手枪。
我满头大汗,摆弄了一会儿脚铐,抬起头说:“好像这一只有问题,我怎么都拷不上。”
“少给我耍花招。”米福尔德厉声说。
“我保证没有,镣铐太久没有用,里面已经生锈卡住了,我怎么都扣不上。我不会拿朋友的生命开玩笑。”我紧张地回答他。
“哦?”他将信将疑,紧张地望了望地下室的入口,十分不情愿地扯着小堇的胳膊,把她架起来,另外一只手依然牢牢握着手枪,抵住小堇的腰。他想和小堇一起走到我这边来,可是小堇已经根本不能走路,脚都是软绵绵的,米福尔德一不留神没抓住,小堇就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了地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怒喝。
米福尔德嘲讽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变态的快乐。他脸上的两片肉因为激动而在颤抖:“谁叫你不遵守我们的游戏规则,我的计划都被你给破坏了!所以我就多给方紫堇打了一针,哈哈哈哈,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什么?!”我胸中的怒气像喷薄的岩浆,一下子从脚底蹿到了头顶。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堇,他怎么可以!
“你给我起来。”他从地上拉起小堇。小堇浑身软塌塌的,毫无生命力可言,她再次倒在了地上。米福尔德怒了,他用穿着皮鞋的脚用力踹到小堇的头上,啐了一口骂道:“没用的东西!”
我心如刀割,赶忙铐上了自己的另外一只脚:“好了,好了,终于扣好了!”
米福尔德满意地看着我,抬了抬下巴:“把右手铐上。”
“好,我铐上后,你要放了方紫堇啊。”我急急忙忙地把手放到镣铐里,拷好了右手。现在我呈一个大字状贴在墙壁上,只剩下没有办法自己拷好的左手。
4.
米福尔德似乎终于安下心了,他全然不顾趴在地上的小堇,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黑黝黝的手枪抵住我的额头,他得意地狞笑:“好了,终于成功了!我还有机会,哈哈哈!”
我根本没有看他,也没有管抵在我额头上的枪口。我面对了无数次枪口,这一次是最近距离的,但是我却没了以往的害怕。我眼神越过他,投射到趴在地上的小堇身上。小堇如同残破而被废弃的木偶,突然她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一道光芒,我还没来得及抓住那道光,它就再次隐灭在幽深的黑暗里。
“看着我!”米福尔德大概注意到我的“走神”他勃然大怒,手枪狠狠地戳着我的脑袋。
“你已经抓住我了,密党长老会听从你的话,你安全了,快放了方紫堇吧!”
“好,反正她已经没用了。因为最后一针的关系,她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已经没用了!我就当丢掉了一块破抹布!”
他的话像一柄钢刀,深深刺入我的心脏。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做点什么?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许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米福尔德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他左手抓着手枪,右手拿着匕首,对着我的大腿就是一刀。他已经疯了,把对血族的仇恨和恐惧全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他也只能对我逞威风。
短裤上被划了一条口,大腿的肌肤上如同爬了一只难看的巨型蜈蚣,血沿着小腿肚往下流到靴子里。我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其实我完全可以咬牙忍住,但是
“你的反应我很喜欢!”米福尔德手中的匕首缓缓从我的右腿滑到左腿,匕首飞速划过我的左大腿时,立即渗出了鲜血,我惨叫了数声。
趴在地上的小堇指头忽然动了一下,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这一系列微妙的变化被我捕捉到眼里,我内心一阵狂喜:小堇,快点醒来吧!
“哦,好像你的胸口受了重伤呢!”米福尔德的匕首滑到了我的胸口。我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面如土色,这一刀戳下去我可没命了!他可要考虑清楚啊!
米福尔德盛气凌人地笑了,他丢下手中的匕首,手握成拳,沙包大的拳头闪电般击打到我的胸口上。
“哇”我吐出了一口鲜血,已经被普洛和修斯控制住的伤口再次被撕开,麻醉的神经又被激活了,我痛得大声嘶喊。
“皙——然——”地上的小堇忽然说了一句话,她的眼睛一下子恢复了神采。米福尔德显然没有料到小堇还会再次醒过来,他的手枪从我头上拿下来,转过身去,我可以猜到,他的枪下一秒就会打在小堇的身上。
我没有被铐住的左手在这时猛力朝他挥过去,手臂一把箍住他的脖子,我大声喊:“快跑!”
可是我哪里是米福尔德的对手,他使出蛮力快速挣脱开我的手,手枪又对准了我。他恼羞成怒,已经忘记了还要留我活口,我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食指扣动了扳机
我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子弹贯穿我身体的那一刻。耳边一声巨响,我身上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奇怪了?为什么?
我睁眼一看,米福尔德的脸色紫胀,他左手上的手枪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而右手掌被子弹打穿了,出现一个骇人的大洞。
“臭丫头!”他破口大骂,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枪。难道,难道是小堇在使用能力?
我将眼光重新投回地上,小堇面色如纸,额头上挂满豆大的汗珠。我知道她肯定非常痛苦,以她现在的身体使用特殊能力已经相当吃力了。我真害怕她再次晕倒过去!
米福尔德手中的枪对着空地连打了三枪,小堇趴在地上,嘴里吐出几大口殷红的血。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不听话的双手,枪里剩下的子弹,当然要保留给我!
“小皙!”月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地下室的门口,如同一阵旋风,顷刻刮了进来。站定在我的跟前,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我看起来她摆着的造型相当酷,非常有型。我心中一片欢欣,终于有救了!
米福尔德望着月涟,忽然唇边勾勒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他丢掉手枪,指着地下室的一角笑道:“上天真是待我不薄,白月涟小姐也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为了防止血族闯进来,早就让修士给我的密室打上了封印,只要进入的血族就会失去所有的能力,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了,并且逃不出去。而且,待的时间越久,身上的力量就会流逝得越快哦!”我的视线移到地下室的四角,果然有奇异的宗教图案,一幅幅诡异的图案看得我心惊肉跳,墙角还有一些像钉子般的突出物,似乎是宗教的圣物。难道它们可以控制住血族的威力吗?
“什么?”我看到月涟的肩膀抖了一下,她的手放到身后,似乎想从手中召唤出利剑一般的光芒。可是她的手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冒出碧绿的光线。
“别妄想了,你逃不掉了,外面都是血族,你以为你可以逃出去吗?”月涟的气焰咄咄逼人。对,即使被困在这里,她却依然是高贵的血族。
米福尔德突然用左手从身后掏出一柄枪管更长的手枪,对准了外婆,枪上的花纹是几枚十字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他狞笑道:“白月涟小姐,我并不想杀你,如果你要反抗,那么我也只能扣动扳机了。这把福音枪的子弹装有修士的咒语,被击中之后的后果可想而知。去你的孙女旁边,给自己绑上铁链条!”
外婆后退了一步,离我很近。米福尔德逐渐靠近我们,脸部看起来阴森森的。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一招,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类,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待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
可是月涟并没有按照他说的做,她一个箭步冲到了米福尔德身前,看样子她是想抓住米福尔德已经受伤的右手,借力摔倒他。可是外婆已经失去了血族的力量,她瘦小的胳膊显得那么不堪一击,速度也明显没有以前的快了。几乎是在同时,米福尔德看穿了外婆的动作,一个回旋,枪柄狠狠砸在了月涟的脑门上。米福尔德本来就长得虎背熊腰,站在月涟身前犹如泰山一般。
月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与此同时她的脑门上冒出一股猩红的血液。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米福尔德很恼怒,他举起了那支福音枪,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脱口而出:“你不要杀她!”
米福尔德愣了一瞬,回过头来阴森森地对我笑:“只要你们听话,会少受很多的苦!你知道这一枪打在白月涟身上的后果吗?”他的枪口逐渐往上抬高,从月涟的胸口指到她流血的脑袋上“只要被打到,就会灰飞烟灭!”
“夫人!”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我转眼去看,发现凯尔叔叔已经冲入了门内,他快得根本不给我留下说话的机会。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大脑当机了,处于一片空白中,米福尔德的子弹已经射了出来,我感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空间也凝固了,只剩下一颗飞速朝来不及避让的凯尔叔叔前去的子弹。它与空气摩擦发出火星,就在接触到难以移动的凯尔叔叔身体时,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几乎是在瞬间,凯尔叔叔的身体在空气里炸裂开了,原地只剩下了一滩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