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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安,家眷可好?贵祖母今年且过一百零三岁了吧?”
“托王爷的福,为守仁遣御医问诊、施药,家父、家祖母都深受王爷的洪恩,严嘱守仁为我大明鞠躬尽瘁,恪守臣子之道,恭祝武定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塞拉弗的嘴角拉开了一条笑纹,“伯安,你怎么也学起江彬、成奉的那一套了?难道不怕被人耻笑你习奸而从贼吗?”
王守仁整整自己身上的一品官服,屈膝跪倒,脸色无比庄重,“老臣非那些迂腐不通的酸儒,整日叫嚣,却于国家无丝毫增益,实则书虫、米虫而已!王爷的教诲,亦深铭老臣心中,只要能精兵、强国、富民、和天下,老臣但做一次奸佞又有何妨?”
“起来吧。”塞拉弗淡然笑着说道,心里却想:果然,教育和培训,加上实践后得出的巨大利益,才是现在令上上下下基本对政府满意的主要因素,另外,法制的逐渐完善及严峻,也令南方的社会风气有了极大的变化。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在*他的执政所遇到的官方阻力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在南京政变前后,他在朝廷中所能倚重的,竟然只有成奉、江彬以及几个太监而已,大部分的**不愿为他所用,即使朝班上的那些,也多半是不说话光拿钱的家伙,从软的和硬的两方面抵制他对权力的控制。
不过,自王守仁拜相,刘良女升妃后,自己这一方的政治命运终于发生了悄然变化,加上自己在种植土豆和树立贸易港典型这两件事做得很漂亮,引动天下人的赞誉,这也使得部分官儒的思想发生了改变。
不能不说塞拉弗是运用心理战术的高手。
他的顾问团对于宣传和神话塞拉弗公爵阁下执政后社会进步、百姓乐业、经济繁荣、谷米丰足等等方面简直是不遗余力。塞拉弗从政变中吸取的教训,使得他非常重视对普通百姓的宣传,他多次减免农业方面赋税,立法限制地主圈地的行为,实施人口普查,并用许多方式来吸收大量流民,包括把他们公派到海外参加殖民等等。
现在,向朝廷呈递的每一期邸报,塞拉弗的顾问团都会复写一份,删掉那些机密的东西,然后扩大那些报导给普通百姓的内容,将之发到南方每一个县和村落中去。
锦衣卫的外围人员就负责监督这些邸报发挥作用,不允许官员们隐瞒邸报内容或者消极执行宣传,这种方式极大地震撼了各地官府。
而邸报中很多内容都是与普通人相关的,例如某某某,原属流民,眼看快要饿死,武定王怜悯他,给他饭吃,随后他自愿参加前往济州的开垦,没想到在那里,他获得了几十亩田地和官府借给的生产工具,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创下了收获土豆多少万斤的成果,结果卖给商船队,通过海外贸易赚取了多少多少银子等等……
可想而知这些东西对普通老百姓的影响有多大了。
信息的闭塞,足以使社会陷入愚昧黑暗之中,而信息的畅通,可以让人们自由地享受有效率有品质的快乐生活。
大明国的普通百姓,尤其是武定王治下的百姓,已经将朱九郎视为再生父母,甚至早已超过那个一味享乐的皇帝。他们对那些公开辱骂并拒不遵从武定王命令的大明官员采取了围攻和劝说的工作,有时候还有些过激的行为,当然这些行为官府一般都不干涉,因为这是朝廷乐于见到的事情。总之,现阶段那些还打着“支持大明正统”、“伪王朱九郎下台”旗号的活动者,也只有在暗地里活动的份儿,在明面上,全天下都是一片合作之声。
“伯安,那个王琼,还是不肯出来作官吗?”
王守仁满脸的皱纹似乎都绞起来了,他讪讪地一拜,“禀王爷,王晋溪打算辞官回太原老家,我几次去劝,他都将我骂出来,此人有才,擅用兵,守仁原本很是敬仰的。”
“算了,他不做官我也不勉强他。”塞拉弗摆了摆手,“还有好些官员,原本成奉向我说明过,这些都可以大用的,现在却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的所谓正统之争而流落民间,甚至成为对头,这些人的眼里,恐怕还没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理念啊!”
“王爷说得好。”王守仁击掌赞叹,“不过这些人也不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他们不过是大明开国以来,忠烈士风之代表。”
“士风……”塞拉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伯安,近来你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我要入宫进觐皇帝去了。”
“是,老臣告退。”
塞拉弗望着王守仁的背影,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沉重,近来他开始阅读本朝的那些历史,发现太宗朱棣平定南方之后,同样也面临着自己现在的问题,不过自己所遭到的压力仿佛比那位还要小一点,当初几乎没有几个南方“正统”的文官肯投降的,朱棣因此几乎把中枢机构的成员杀干净了,死了数千人。
不能不说忠臣是皇帝们的最爱。有这么多忠臣伴随着自己崩驾的主君而慷慨赴死,不能不说如果朱允炆泉下有知,怕也该笑了!
可是现在,朱厚照明明在塞拉弗公爵阁下的掌握之中并没有死,却仍然有那么多反对者,激烈地反对着塞拉弗,就像当初在正德初年,官员们激烈地反对刘谨一样。
都是想把皇帝当做傀儡的人,但实际上,一个成功了,一个却完全失败。
成功的原因,主要是塞拉弗身上所拥有的“建文血脉”,在朱九娘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被逮捕之后,塞拉弗更没有任何忧虑了,朱元璋时期颁发给朱标一系的皇家王玺就是他最好的护身符。
塞拉弗的官轿行过外五龙桥,就发现司礼监提督太监董旺、司礼监掌印太监葛邵等人,已经在承天门前恭候。
“王爷驾临,奴婢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塞拉弗掀帘而出,脸上微微带笑,“董旺,你的气色很不错,比以前胖多了。”
董旺恭恭敬敬地揖礼,“奴婢全赖王爷,方有今天,王爷之恩,奴婢赴汤蹈火不以为报!”
一边葛邵也来凑趣,“王爷,今日来见皇上吗?”
“不,皇帝似乎很怕见到我呢,我去见见贵妃,这事不要声张。”
两个在如今半个*内最有影响力的大太监相视一笑,都躬下身来,“奴婢遵命!”
这个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刘良女所诞龙子,父亲是谁,其实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就差没在塞拉弗脸上写“我是奸夫”四个字了。
连皇帝的女人都敢搞,武定王的威势如何,还不令人侧目吗?
不过,塞拉弗也无意去阻止别人的胡思乱想,眼看着局面一天天好转,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呢!
在前护后拥之下,塞拉弗径自来到北宫的东西六宫,刘贵妃就居住在西宫之首“春和殿”中,此殿的边上就是御菜园,景致不错,而事实上,刘贵妃的寝殿在修复过程中,已经成为最为豪华的大内建筑。光此殿筑基和所用工、料,就花了四、五万两银子。
殿门前有春和牌匾,花岗石地面古朴而精美,汉白玉高浮雕蟠龙戏凤图斜展在一侧阶梯之上。春和殿前题有对联一副,上书“齐身得居大内,治国若烹小鲜”。
葛邵上前一步,为尊贵的主人引导,“王爷,贵妃娘娘平日里都居住在月华殿,但皇子却是在春和殿中诞生的。”
见塞拉弗有些迷惘的样子,董旺连忙接口,“东、西六宫泰半废置,为重修春和殿,已经耗费了内帑十数万两银子……”
塞拉弗眉头一皱,“十数万两?那可以在苏州买上四、五百座带花园的宅院了,有那么贵吗?”
董旺慌忙揖首,“王爷,请恕奴婢多嘴,这春和殿由于是贵妃娘娘住所,工部不敢怠慢,故所用木料皆是云贵、交趾等地所产之金丝楠木,光这批木料就耗费了足足四万五千两白银。”
塞拉弗点了点头,刚刚他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问出了令他很感兴趣的东西,“金丝楠木?”
“正是,这种木料木纹里有金丝,木质坚硬,粗长通直,是上品的建筑原料,此等好材生长起来,需要2、3百年方能有合抱大小,只有在南蛮的群山密林深处才有,故而极为珍贵。”
“哦。”塞拉弗略微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种太过珍稀的东西就好比龙涎香一样,虽然卖价很高,市场很大,但却缺乏产品。卖古董当然值钱,但如果卖牙刷、肥皂,恐怕会比卖古董更能迅速地积累起资本来,“这些珍稀的木材还是留一点比较好,难道不用这种木材,宫殿就建不起来了吗?朝廷的资金还并不宽裕嘛!”
“是,是!”董旺等汗如雨下,“奴婢们知错,奴婢们这就吩咐下去,一定要他们好好领会王爷您的意思。”
“修复诸宫,能省还是要省着点花,不过你们做得也不错,毕竟贵妃的生活起居,一定要用高一点的标准来。”塞拉弗打过嘴巴之后开始给甜枣了,“董旺,到元帅府找我的管家批个30万两银子,趁着冬季到来劳力充足,赶紧把其他殿子,还有御花园、御菜园都给修修。这里的地势还要进一步加高,否则夏天的时候潮气实在太大。”
董旺等人喜出望外,跪了满地,“谢王爷!”
塞拉弗挥了挥手,让他们退开了,这才朝早有人迎出的春和殿中走去。
“小晴,王爷到了吗?”
“娘娘,你莫要着急,就快要进来了!”
内室里正说着话儿的主仆两人,忽然见风帘一挑,丫鬟春桃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禀娘娘,武定王爷到了。”
“臣朱九郎参见贵妃!”
躺在床上的刘良女禁不住立刻泪下如雨,“朱,王爷,快快请起。”
小晴见状,赶紧以福礼退开,并且将宫中伺候的大小太监、宫女们统统驱散,不得靠近内室。
塞拉弗一个箭步,冲到了刘良女的面前,在她的床榻边跪倒,两手扶住了对方娇美而稍有些憔悴的面庞,“我的宝贝!你还好吗?”
“王爷……”刘良女呜咽着,泪滴洒落,“你好狠心,上次经过南京,竟然都不见臣妾!”
“对不起,宝贝,我也想要过来,但我怕一见到你,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开,可我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还有更重的责任要去承担。”
“臣妾知道,知道……”
塞拉弗捧起伊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娇艳容颜,禁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我亲爱的宝贝,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是我人生征途中最美丽的点缀,我是树你是藤,藤怎么能和树分开呢?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你的情况。我生怕你面对沉重的压力,生怕你会受到精神上的折磨,我还担心我们的孩子,哦,你生这个孩子一定吃了太多的苦,我的心肝,你都消瘦了!”
刘良女被他的蜜语甜言轰炸得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红润可人的樱唇一撅,就像受到了委曲想要撒娇一样,可是眼中绵绵的情意与深切的盼望却将她的心思出卖无遗。
塞拉弗的眼睛转向了床榻的另一边,那里搁放着一只大大的婴儿暖被,那差不多足月生产下来,眼下快要满月的男婴就安详地躺在兜里,他咬着**的指头,流着口水香甜地呼呼大睡,他的脸滚圆滚圆,鼻子又短又扁,嘴巴小得快要看不见了,头上稀疏地几根汗毛,闻上去奶香阵阵。
“哦,这是我们的孩子。”
塞拉弗表情有些肃穆地说道,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打不定主意到底是要去亲一亲他呢,还是抱一抱他。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跟这个小不点儿打招呼,他怎么一点都不像自己呢?哦老天,我在想什么?!
公爵阁下不能抑制住自己的遐想,当刘良女看到他一副渴望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办法跟自己正常对话了的时候,她笑了起来,随后靠坐起来,弯腰去抱那孩子。
“王爷,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塞拉弗悚然一惊,他望着行若无事般的刘良女,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做得太表面化了。”
“可你是孩子的父亲。”刘良女不容他置辩地抢白说,她很少这样执拗过。
“好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塞拉弗说着,坐在了卧榻的边上,轻轻伸出有些颤抖的大手,碰了碰那婴孩吮在嘴里的小手天哪,那是多么小的一只手啊,似乎还没他手掌1/5大。一时间,公爵阁下也笑了,“我亲爱的,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很快我会回来的。”
塞拉弗说着,飞快地起身往外走去,刘良女不知其意,慌忙叫人,“小晴,小晴,王爷起身,让下人们照应着!”
塞拉弗推开帘子,快步走出春和殿,随即朝着仍然候在殿门外的葛邵挥挥手,“快,找匹马来,要快马!”
葛邵知道必定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一面赔着笑应是,一面急着吩咐了一名平常在宫中跑得最快的心腹太监,让他速令御马监赶马过来。这期间,塞拉弗只是负着手,嘴角带笑,在殿门外一圈一圈地踱步。
不多时,御马监的太监挥汗如雨地跑步过来,他们牵着七八匹性格温顺但体力极佳的好马,塞拉弗公爵阁下一眼就看中了一匹黑马,他腾身而上,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用法语喝了一声,“希达,我去伯爵那儿!”
“公爵阁下,请等等我们!”
分散等候在外殿的卫队成员见此变数,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他们纷纷上前抢了马匹,各自尾随着狂奔。这件事由此也惊动了天下,被称作“大内跑马”事件,次日言官们便纷上谏表,要求严厉惩处武定王的谮制不敬。
公爵阁下才不会理会这些,他一路狂奔,至城南殷高巷列奥纳多伯爵新购的宅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没有通报就抢路进去,狂喊着,“伯爵,我的朋友,快点出来!”
好在很快有人向那些家仆、管事的说明,这位仁兄就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这些人才次第退开。
老伯爵从花园的方向赶来,他现在行走非常稳健,脸色红润,配合他白色的须眉,真是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
“我亲爱的塞拉弗大人,您今天神采奕奕,一定是有很高兴的事情!我们几十天没见了,难道您又给我带来了胜利的讯息吗?”老大师笑着弯了弯腰。
“哦,我亲爱的朋友,我有儿子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想一个名字!”塞拉弗非常渴望地看着他,他的额头上已经看得见因为狂奔而惹起的汗水了。
“您这样匆忙,就是为了这事?”老伯爵不禁奇怪起来,“难道您想让我做您的小公爵的教父吗?”
“我只想要个名字!”
列奥纳多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大人,您已经高兴得糊涂了,我是意大利人,我只会用中文对话而已,想让我给您的孩子起名,那可不是我的长项!请您另找别人去吧,谢谢您的来访!”
老伯爵第一次没有半点留客的意思,径自摇着头走开了。
塞拉弗怔神了半天,终于还是灰头土脸地、讪讪地离开了伯爵府。
这个不服气的家伙在南京城把所有能转悠的地方都转悠遍了,包括王守仁以及卡奥船长那儿都去过,足足跑了十几处,可惜统统被拒绝了,塞拉弗只是恼火为什么大胖子成奉先生居然不在南京,这个家伙北伐去了,现在南京能在自己面前说的上话的也就那么些了!
最后将近傍晚,这位兴奋不减的疲惫王爷才总算又回到了春和殿前。
“看来只好由本人给我的儿子起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了。”塞拉弗这样自嘲地着,浑然不知身后公爵卫队的成员都已经忍俊不禁地笑翻了。
然而,流着汗水,带着满意笑容再度走进刘良女卧房的公爵阁下,却看见一个老嬷嬷屈身跪在贵妃的身边,而刘良女手指拈着一张黄帛,凝神皱眉不已。
“贵妃。”
“哦,武定王爷平身。”刘良女朝那名老妪点了点头,“李嬷嬷,你先退下吧。”
“是,贵妃娘娘安,武定王爷安,老身告退。”
待这位老妪离开了春和殿后,刘良女这才从床上坐直起来,“王爷干什么去了,这么一头一脸的汗水?来,过来臣妾给您擦擦。”
塞拉弗略有些疲累地在床边坐下,享受着刘良女小手的伺候,“我为咱们的孩子找名字去了。”
“什么?”
“我去找名字了,亲爱的,难道你不觉得我根本不可能为孩子起一个响亮的大名吗?”
刘良女的*一颤,顿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又是感动,又是忧虑地看着对方,声音怯生生地,“王爷,有件事儿臣妾还没跟您说。”
塞拉弗看着她,若有所思,“看起来不是件好事吧?”
刘良女咬着下唇,半晌才在他的示意下勉强开口,“臣妾,臣妾刚刚接到皇上写来的名字。”
塞拉弗心中一沉。
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那张黄帛,上面用正笔楷书写着三个大字,“朱载栋”。
塞拉弗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他三下两下就把那张黄帛撕得粉碎,“翻天了!这是什么破名字?难道我的儿子,竟然还要他来起名字不可?朱载栋,真他妈的难听!不,是极其难听,极其恶心,极其愚蠢!”
他有点辞不达意地狂暴地辱骂着,罕有地脸红耳赤,像头发怒的猩猩般擂*击掌,在屋里走来走去。
孩子被惊醒了,吓得大哭,刘良女只能噙着眼泪,抱起孩子轻轻地哄着,拍打着。
公爵阁下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转头看见刘良女和自己的儿子如此令人怜惜的模样后,立刻把怒火抛到九霄云外,赶紧跪倒在床边,安慰起自己的情人,“对不起,我亲爱的夫人,我不该在你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我不好!请您原谅我,我再也不会了。”
刘良女呜咽着,贴紧孩子嚎啕大哭、拼命挣扎的面孔,“王爷您是臣妾母子的支柱,您可以怪罪我,骂我打我,可是您千万别和孩子过不去,他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公爵阁下难过得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情在短时间内大起大落,修道人最为忌讳,在他刚要伸出手去抚摸孩子的时候,猛然觉得鼻腔里一热,随即刘良女便尖叫起来,一串串鲜血滴了下来,顿时洒得被蓐上如同绽放了点点红梅一般。
“快传太医!”
门外一阵纷乱,诸多太监、宫女都护主心切,都想抢进来,却还是公爵阁下阻止了他们,他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嘶哑,显示出当前主人的心情绝对不好,“都给我出去,希达,我没有事情,让人去太医院拿点清热解毒的成药来。”
公爵卫队的两名成员已经各自拔出了武器,他们看见自己的主人受伤,当然非常紧张,不过在塞拉弗的解释下,这才点了点头,倒退而出。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被刘良女斥退。
“亲爱的,我没有事情,刚刚只是有点急火攻心。”塞拉弗勉强笑了笑,在边上坐了下来,“你别下来,夫人,你还没出月呢。”
刘良女满脸都是痛惜和自责之色,她拿出手绢,仔细地为对方擦拭脸上残留的血迹,忽然,她苦笑了起来,“王爷,您不必为省中的事儿担忧,皇帝是个没用处的人了,他除了可以玩乐以外,还有什么?你又何必为这样一个人过不去呢?”
塞拉弗公爵阁下默然不语,他心里面暗暗地叹息着,自己早就应该针对这位朱厚照先生采取一些必要的计划,让他的影响力和权威性变得最小,变得对自己的统治毫无任何干扰因素才行。
现在,名义上他的继承人已经有了,问题是什么时候立太子比较好?根据塞拉弗阅读史籍的感觉来说,他认为即使是欲盖弥彰,自己也应该有所收敛,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弑君篡位。在继承人问题上,只要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没有问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管他也不要为他争取什么,以免让有心人看出来。
画蛇添足的事情每个朝代、每个时期都有非常多的例子,塞拉弗不希望自己走到这步田地。
但是这番话却不能明确地告诉刘良女,她说得已经够大逆不道的了,为了公爵阁下,她几乎已经抛弃了一切,包括*女人最重视的名誉问题。难道他还能再额外要求对方做什么吗?
塞拉弗沉重地点点头,他吻了吻刘良女冰冷的嘴唇,随后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蛋,“等小家伙满月,我会给他一个好名字,我也会为你带来更多的责任,宝贝。”
“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为了王爷,臣妾甘愿!”
公爵阁下带着一种索然无味的情绪,慢腾腾走出春和殿。
他看见一个穿戴着信使制服的印第安人焦急不安地候在希达等人的身边。
“没有好消息吗,士兵?”不能不说,公爵阁下的预感实在是再正确不过,虽然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倭寇入境,在浙江杀了一千多个平民?!”
春和殿外,似乎在瞬间就笼罩起一股冰冷刺骨的淡淡寒气。
一个胖胖的宫女,甚至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塞拉弗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冷笑,手中缓缓捏紧那份邸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找到个发泄的东西,也总算是对得起自己一番徒劳无功的执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