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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对西班牙的“背叛”反应强烈得难以想像。
虽然王室没有足够的船舰,但得到消息的葡萄牙人纷纷贡献出自己力量,在短短20天内,聚集到里斯本的各式要求被捐赠的舰船已经超过500艘,从地中海和北非陆续赶来的船只还有更多。
毫无疑问,葡萄牙是这个时期全欧洲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甚至连国王若奥三世都想不到,他的臣民们居然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给予自己信心以及惊喜!
他下诏表彰了许多贵族和大商人,并在他的新宫广场上作秀般召见了数万蜂涌而来的狂热市民,里斯本大学的很多学生更是呼喊着“葡萄牙万岁”、“赶走野蛮人”的口号,发动并鼓励人们热捐。
短期内,1.5万人的士卒就已经被组织起来,拿到了军饷和武器,士气高昂地准备登船了。从比利牛斯山脉和托莱多方向赶来的几十支雇佣军也都领到了黄澄澄的金币,富有的葡萄牙人根本不考虑失败,他们只想着夺回休达,并严厉地惩罚那些曾经侵占过葡萄牙人土地的万恶的土著人!
而在这段时间,休达却与本土彻底失去了联系。
卡奥将军迟迟没有得到加那利群岛方向传来的捷报,也没有等到塞拉弗公爵阁下的使者或口信,甚至,都没有这么一支后续舰队的任何消息!
也许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公爵阁下临时改变和行程,卡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在难以得到补给的情况下,卡奥立刻把重修要塞,构筑火力和工事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由于徐清卿公主的睿智,她已经安排了两支来自*和扶桑的部队连夜进行了土木工程,这也为公国和西班牙舰队的谈判提供了必要的基础。至少,西班牙舰队司令看见休达要塞的气势,他就已然失去了进攻获胜的信心,谈判也就变得不可或缺了。
对徐清卿公主的奖赏不是卡奥能够独力完成的,在几位官员讨论后,卡奥决定给徐清卿下发一张100尼尔的代金券作为赏赐但对于她手下的瓦氏夫人和另一位*将领俞大猷上校的奖励就相当丰厚了,瓦氏被直接授予上尉军衔,这是卡奥能够颁发的最高等级军事位阶,赏赐300尼尔和30桶朗姆酒;俞大猷上校则被授予一枚铜质圣十字优秀服务勋章,同样赏赐了300尼尔和30桶朗姆酒。
在动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方面,卡奥表现出名将风范,从他自斯波贤定那里得到启示开始,他就尽力做出更加积极的姿态。在庆功宴和赏罚明晰之后,卡奥宣布废除葡萄牙人在休达的各种不平等的贸易政策,尤其是针对摩尔人的人头税、船只过境税、商船货物的1/3上缴实物等等苛捐杂税,并在休达东南港口中设置一大块区域,专门用来买卖和交易货物。
在这块区域中的交易行为适用特立尼达公国商业法,按照货品的不同征收相对低廉的税款。不但如此,还以法令的形式保证了摩尔人、阿拉伯人以及其他非**民族商人们的安全以及正常交易不受妨碍。
当然,香料和其他“违禁品”运往欧洲销售的,仍然需要由公国中转,但公国给出的收购价格,却已经令原先饱受葡萄牙人欺凌、压迫的外籍商旅欣喜若狂。
在一边积极整理对外措施的同时,卡奥也一边非常坚定地布置对内的整顿,公**在休达港全面清洗外国间谍,将要塞部分完全隔断在普通区域之外,没有上级的手令,任何人不允许随便进入城区;宪兵负责维持社会秩序并搜捕可疑分子,在休达战役中侥幸脱逃的休达市政官员保利诺等11人也在此时相继落网。
混编舰队的主力舰仍然不断在海峡口巡逻,他们还花了五天的功夫,在那个距离休达港口极近的小岛上艰难地布置了重炮,在舰队和陆地炮火的夹击之下,任何人想要进攻休达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葡萄牙人仿佛如约而至。5月1日,持续了3天的大雨停歇,阳光刺透浓云,洒下道道金柱,在4艘快速桨帆船的引导下,葡萄牙人的190余艘各种舰只从里斯本出发,向南行进。
这支舰队由巴乌尔·阿尔瓦里什将军率领,这位先生是个拥有坚定信念的人,曾经在瓦斯科·达·伽马的印度舰队中战斗和立功过,还当过印度副王阿尔梅达的战舰队长。
葡萄牙人出动了大约2.5万人的作战部队,其中1万人跟随这些战舰出发,另外1.5万人将在几天后装上后续的船队出发。
没有人想得到,那个被徐清卿慧眼察知的无名小岛,却是此次特葡两国争夺得最猛烈的地点。
葡萄牙人赶到海峡的时候,西班牙舰队已经打着中立的名义,躲入南部阿尔赫西拉斯港,他们拒绝为葡萄牙人提供军事援助,也不允许战争双方的船只进港。
打着葡萄牙王室十字架旗号的主力舰“巴雷鲁”号上,巴乌尔正听着国王的顾问官,卡布拉尔子爵倾泻着对西班牙人的不满。
“这帮天生愚蠢的卡斯提尔人,难怪当初要在我军的帮助下,才能最终赶走摩尔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从来没有正视过他们的现状!葡萄牙已经是欧洲走向文明的象征,而他们则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相信陛下也会原谅我的粗口哼,他们整天忙着和不同的国家作战,但对于开拓疆土,将主的光辉洒向更多的异民族这件事上却没有任何把握。瞧瞧,这些笨蛋们又一次被新大陆的野蛮人打败了,并且败得那么彻底,竟然从哥伦布先生好容易发现的地盘上全面地撤退了!巴乌尔将军,您不觉得他们和胆怯的小稚鸡已经没什么不一样了吗?现在,竟然连盟友间的支援和同情都做不到了!他们竟然害怕野蛮人到如此的地步!该死的西班牙人,该死的阿尔赫西拉斯!”
巴乌尔到底是打过仗,并且从底层干起的将军,他对于特立尼达公国这个新崛起的国家还是颇有些不同看法的什么落后和野蛮人之类的评述,在他看来是无论如何套用不到公国头上的,并且他在西班牙舰队中的几个好友也一致提到,那些印第安人士兵非常勇敢,吃苦耐劳,遵守纪律,素质甚至比起精锐的西班牙军团来也不遑多让。
“哈哈,卡布拉尔先生,您也不需要如此愤怒,西班牙人想要看看我们和公国之间的决斗,那么就让他们慢慢看去好了。”巴乌尔脸型的轮廓有些生硬,看上去不像是个容易被折服的人。他的胡须修剪得很伏贴,戴着不太保暖的皮帽,上面镶满了漂亮的饰物,“这些年我们扩张的速度太快,已经引起了西班牙人的妒忌,哥伦布的航行据说也是在王室此种的心态下促成的,查理一世显然比起他祖母的度量大不了许多。”
子爵先生先是愕然,随后大笑,“巴乌尔将军,您的话很有道理!这次我们一定能漂亮地击败那群赤身*的肮脏猴子,让他们知道葡萄牙的愤怒会带来何种结果!”
由于哥伦布以后许多航海家热衷于考察印第安人的风土人情,并且撰写一些吸人眼球的东西,于是新大陆在欧洲人的眼中,是充满了不穿衣服的男女的好地方,简直比伊甸园还要暴露三分,欧洲男人于是都向往和印第安女人们来上一腿。而很自然的,因为梅毒这种疾病的确是从新大陆传播来的,欧洲人更把那里当成是**与邪恶的发源地了。
“我也相信我们骄傲的士兵,从来没有一支部队像今天这样士气高昂,并且,自亨利王子以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动员了超过2万人的军队!”巴乌尔说着,微微地冷哼了一声,“虽然默尔丁勋爵确实无能,但驻扎休达的数千士兵不是摆设,公国即使取得了胜利,也一定有非常大的损失。我们在这个要塞要投入的人力和财力,足够我们组建起好几支正规舰队了!”
巴乌尔的自信,也充分表明了葡萄牙人在得到休达被攻占的消息后综合种种揣测和猜想的结果。其实不光是葡萄牙,甚至欧洲各国也大都这么认为,甚至还有人说,远道而来并且攻下了休达的公**,现在只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壳子罢了,一碰就碎。即使在葡萄牙军队中资历很老,用兵以谨慎、果断著名的巴乌尔将军也不免有这些看似非常合乎逻辑的想法。
“将军,帕舍克船长派人传达消息,敌军在休达港外一个荒岛上修筑了炮台,还有一支舰队盘旋在周围,都是有三层炮甲板的重舰!”
“胡说,休达港外面,哪里还有什么岛?”巴乌尔厉声说道。
这一句话,就暴露了此人的为将上的缺陷,他指挥舰队多次出海,足迹最远到达过印度的柯钦,休达是葡萄牙在北非的重要堡垒,他没可能毫无所知,但对这么一个军事要地,作为将领竟然不知道其周围的地形,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报告将军,那里的确有个岛,一些老水手还依稀记得,只不过那很小,只有巴掌大,并且上面没有草木,所以容易被当作暗礁而忽视。”
“哦,是吗?”巴乌尔看了看卡布拉尔子爵一眼,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印象,面子有些下不来的将军冷哼了一声,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线,“那么,我们去看看好了!”
葡萄牙舰队迅速排成了左、中、右三个横阵,旗舰“巴雷鲁”布在左翼,中阵由久经沙场的大将茹安·达·诺夫男爵率领,35艘配置最为豪华的主力舰,处处散发着葡萄牙海军的强烈霸气,右翼统统是移动缓慢的大型船,载有远射重炮这些重炮的射程在葡萄牙人看来已经足够远了,但在公国先进的铸炮技术面前却属于小儿科的东西。
观察着远处的“小荒岛”以及它身后的休达要塞,巴乌尔将军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帕舍克,你觉得呢?”他用仿佛不经意的口气,询问身后那位曾就读西班牙萨拉蒙卡大学法律专业的旗舰指挥,这位他实际的副手,是个勤奋好学、很有贵族威严的军官,他在军事上的才能,并不因其专业的不对口而被埋没。
帕舍克年轻、高大,容貌平凡,但很有气质,穿上军官的红色制服时更是如此。他从手边展开一张纸看了看,表情凝重,“敌人的指挥官名叫卡奥,他是南部法鲁城郊的一个农民的儿子,父母都已经死了;当过多年水手,受雇于意大利的一些商船队,后来也在海盗团里呆了一段时间。再后来跟随佛罗伦萨的探险舰队出发新大陆,一直到今天。按照公国的将领表,他至少名列在前五位,据说海上作战很有一套,但从没有单独统率过军队。”
“这些情报我已经看过……”巴乌尔有些不悦地皱起眉。
“将军,综合这些情况,还有眼前这座在短短几十天里被武装起来的小岛,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您,敌方的这位指挥官也是我们的同胞卡奥将军,会是个非常棘手的人物。”
“从哪里看出来?”巴乌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呆在他旁边的卡布拉尔子爵则是满脸的不相信。
“我们攻取休达港,并且在这里经营了100多年,我们舰队的很多军官,包括我,都多次来过这里或者经过这里,但我们都没有对这个小岛产生过一丝一毫的重视!可是,将军您看,现在敌人把这里完全布置好了,这就像依托于休达要塞掩护的一根狮牙般,嵌入了要塞的防御圈,并且打乱了我军可能的攻击部署。炮台对于舰队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更别说这个岛屿还不用担心我军可能的多面夹击策略,因为它的背后,就是穆萨山棱堡,从这个地方,炮火可以毫不费力地打到岛屿附近,那会对我们的战舰造成极大的威胁!”
巴乌尔沉默了片刻,“我的观点和你一样,帕舍克船长,我们必须拔除这个钉子!”
葡萄牙先进行了一轮试探性的进攻。
3艘体形狭长的桨帆船,张着一面三角帆,两边撑起54支长桨,从正面向这个岛屿疾驰,这些桨帆船上配有240-250名桨手,50名精锐盾兵。
游弋在岛屿四周的公国船只,此时升起大帆,向岛屿方向靠拢。
率领前锋舰队的,是原先第14商船队指挥官,路易·马勒少校。他是最早一批公国“船长俱乐部”的成员,曾担任过“佩鲁贾”号的大副。第14商船队最终拥有各型船只116艘,曾取得年贸易净利润500万佛罗林的辉煌,在转任战舰船长之前,被授予蓝色塞拉弗勋章和银质圣十字优秀服务勋章各一枚。
这位少校很能打拼,当年操纵80吨的卡拉维尔船就敢于和数倍吨位的敌船周旋,从商时间虽长,但他的斗志却没有被消磨掉,仍然坚定而有自信。加上此前在阿瓦哈的一系列培训,令他受益非浅,主动写申请要求调到攻击舰队,也是海军船长中独一无二的表现。
说起来,卡奥将军还曾经是他的下属,连独眼龙自己都觉得蛮尴尬的。好在这位少校是个正派的人,他对待任何人不管是上级还是下级,同样彬彬有礼,从能够团结人的角度上看,同时期的商船队的四驾马车杜亚尔特、柯尼格、罗斯恰尔斯以及路易·马勒,只有犹太人的业绩堪堪可比,其他人都远远落在他的后面。
在索巴事件之后,罗斯恰尔斯向国防部提交了退役报告,但出人意外的,这位优秀的犹太军商,马上被行政院新设立的财务审计署吸纳了,并被任命为署长。
作为公国第一支国家商船队,第11商船队对公国建立伊始的功绩始终在某些人的心中铭记着,罗斯恰尔斯被封为荣誉骑士、男爵,授银质圣十字荣誉勋章。
从另一方面看,公爵对于犹太人的态度,也并没有因为索巴的事情而全面翻盘。在国家法律政策的保证下,公国犹太人可以进入政府的各级岗位,也可以进入包括银行业在内的各种商业领域,他们已经非常适应这种良好的生存环境,有些人担心的国家政权和财权被犹太人把持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出现过。
路易·马勒少校率领的舰队,配置的多为经历数次海战的老兵,共计25艘船,全部是250-500吨位的三桅克拉克船,这些船的后面都拖曳着一到两艘“水蛭”,装配有可以进行前后旋转的一门18磅前膛远射炮。
水蛭船体单薄狭小,是不可能进行舷侧射击的,那样火炮的后座力很可能摧垮横向结构较为松散的小船,而前后的纵向炮火就造不成那样大的破坏了。
驻守小岛的,是海军陆战队901大队的一个重炮连。
“这是佯攻,打信号让岛上不要射击!”路易·马勒船长一边端持着望远镜,一边大声地嚷嚷。他的部队已经按照预定战术,首尾相接,形成了一面非常恐怖的火力城墙。
“打开炮门,装好弹药,把大炮推到发射位置,装弹手们,速度,速度!军医,快点过来,这里有个小家伙吓得尿裤子了!”
一名下级军官一边重复着上级的命令,一边步履从容地行进过炮甲板,还不时说上两句俏皮话,惹起阵阵轰然大笑。
“不要小看了葡萄牙人,罗宾!”
炮甲板走廊的末端,仆人们正在忙着拆卸军官舱的隔断,并搬走碍事的桌椅。这时,一名身穿深墨绿色制服的军官手端着一杯可可,斜倚在低矮的甲板边,面带微笑地看着那个走过来的年轻人。
“他们都是些自大狂,以为把船开到哪里,哪里就会属于他们!”
军官轻轻笑了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晃悠着杯里的东西,“你已经差不多诋毁到我们尊敬的卡奥司令官了!”
罗宾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范伦丁船长,卡奥将军早已不属于低级而无能的葡萄牙人了。”
“呦,这句话说得好!”挂着上尉军衔的船长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满意,他喝光饮料,把杯子摔出炮门,“罗宾,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得好点,我会推荐你去阿瓦哈读海军学,让你早点实现当船长的梦想!”
还是个少尉的罗宾一个立正敬礼,脸上早就溢满了笑容,“请看我的行动吧,长官!”
“红雨林”号是巴西里约热内卢造船厂按照公国改造克拉克船的型制生产的三层炮甲板大船,重达462吨,这艘船原本是进献给美第奇公主殿下每年一度的生日庆典所用,但被索尼娅下令斥责巴西海岸的盗匪如此猖獗,当地造船厂所生产的战舰竟然不马上投入保卫家园的工作中,反而当成礼物,千里迢迢送到新墨西哥,这是一种怎样的行为?
好在科尔特斯总督以及当地造船厂的厂长立刻上书请罪,公爵在了解了此事之后,让他们戴罪立功,立刻为巴西多造船只,另一方面,“红雨林”号也没有再度驶回总督领的首府,而是加入了第10舰队的编制之中。
范伦丁船长曾是彼得将军的部属,在特立尼达大海战中,范伦丁英勇作战,立功受勋,但他的上司,也是他的恩人为了掩护他的菲尔上尉却倒在了战场上。范伦丁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之中,于是他通过种种办法,将菲尔的儿子,在陆军服役的罗宾调到海军,带在了自己身边,这个小伙子,也常使得范伦丁感觉到故友的存在。
“旗舰发来信号,要我们注意保持V字队形!”一名通讯兵在桅杆上嚷道。
“知道了,跟住‘巽他’号,不要怕撞上去。”范伦丁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甲板,“解开艉缆,让炮艇脱离!”
“敌人靠近了,他们的桨手在加速,速度6.5节!距离不足800码!”
“到了400码再通知我!”范伦丁不动声色,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长官,这种桨帆船一旦靠近,很可能会打接舷战,要通知陆战队吗?”紧跟在旁的罗宾问道。
“让他们继续待命,如果是以前,我们不会把他们放进来;可是现在,连指挥官都想看看舰炮的威力呢!”范伦丁说话的时候,通讯兵已经收到旗舰传来的新讯息,让各舰相机开炮。
“看看,没错吧!”范伦丁微笑了起来,“路易·马勒少校我很了解,他很擅长掌握优势手段进行攻击,现在他不想赶走敌人,只想把这些轻视我们的对手永远留在海里。”
“400码了!”有人声音带着点兴奋地高喊起来。
“3发速射!”范伦丁发布命令,罗宾连忙打开铜管的塞子,朝里面狂吼起来。
与此同时,舰队的其他成员也几乎发布了一样的命令,炮声立刻震彻了整个海面。公国先进舰炮的优势完全体现了出来,如同下雨般的弹丸轰击在敌船周围,有的溅起巨大水花,但大部分都直接命中。
炮击之下,立刻有两条桨帆大船失去了前进的力气,其中一条被拦腰打折,歪进海里,另一条冒着浓烟,慢慢横在了海面。只有最后一条还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飞快地猛扑过来,方向正是“红雨林”号!
“升帆、升帆!”范伦丁急促地叫嚷道,“转舵左,船头重炮连续射击!”
由于不是一线舰,并没有进行过动力系统的改造,因此许多水手仍然冒着风险冲上桅杆,去释放风帆。缺少动力,转向会变得无比迟钝。
在友舰重重的炮火阻截之下,那艘拼了命的桨帆船仍旧成功接近了“红雨林”号,潜伏在水下的撞角重重地凿开了该船的右艏侧。
甲板上的人摔倒了好几个,其中也包括初出茅庐的罗宾。
他站起来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的时候,刚好听见范伦丁冷静的命令,“陆战队员上甲板!让雷尔夫带人去抢修漏水部分,关闭1号2号水密舱!水泵组立刻开始工作!”
陆战队员在舷侧与残破的桨帆船上的敌人进行了猛烈的交火。
企图登舰的敌军士兵很快被居高临下的4磅小炮以及火枪、弩弓等武器消灭了大半,小部分残敌最终投降了。但该死的桨帆船头前撞角已经深入到“红雨林”号水下甲板里,分解不开,而战场上显然没有多余的时候派遣木工拆卸金属撞角,因此,范伦丁船长在总指挥的命令下率领船员先行撤往岛上抢修。
远处在了望这一场战斗的帕舍克船长,不禁像巴乌尔将军一样叹了口气,他们没有继续攻势,而是坐观三艘桨帆船沉没,实际上也是逼不得已。岛上的炮火并没有打出来,因此他们不知道对手的底牌是什么,这完全是一次失败的试探。
“没有任何办法,攻击吧,将军!”
“让杜阿尔迪舰队向前,清逐敌方舰队,如遇敌舰队后撤,则分为左右两部,沿岛屿方向无差别攻击防御点,尔后依风向调头,回此前开始时位置集结,避免敌军要塞的远射!”
帕舍克意识到这已经是现在能够用的最好的办法了,他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去传达命令。
卡布拉尔子爵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巴乌尔将军,从刚刚的进攻我看出敌人拥有极为猛烈的炮火,他们也许只是在仰仗着那支舰队的抵抗,而在岛上并没有厉害的武器。从休达失陷之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敌人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棱堡作业,这个小岛上那些粗劣的工事,也说明了这一点。也许这是一个圈套。”
“您说的也有道理,卡布拉尔先生。”巴乌尔无法忽视一个国王派遣的高级贵族的提议,“我会让一艘船登陆看看,如果能占领这个岛,我们就能够从容地沿着休达港外布置我们的阵线了。”
“迪奥古骑士的部队,足以击败任何野蛮人!”卡布拉尔子爵又开始了一个提议,当然这个被提议的人选是他的族弟,平常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聚集了一帮流氓在里斯本为非作歹,精力充沛的家伙原本就应该在战场上发挥热量。
“好的,我也相信他能够成功!”
50余艘战舰从旗舰所在的左路被分了出去,杜阿尔迪将军指挥的舰队,以行动快速著称,他让舰队先往北行一段,随后再往南行,以避免舰队直接面对刺眼的日光。并且,这个方位风向很好,正适宜发动快速进攻。
大约在1000码的相对位置上,葡萄牙舰队就发现公国船只炮门开始腾起烟雾,随后不久,为数众多的炮弹落在舰队周围或击中船甲板或帆桅。呼啸而来的炮弹打折了不少横桁,而敌军攻击的实力令年轻的杜阿尔迪将军感觉一阵畏惧。
杜阿尔迪几乎在那一刻就判断,公国海军的大炮射程要远远高于己方,但大多数葡萄牙人只以为那是个意外,或者有着别的方面的原因,甚至巴乌尔将军和帕舍克船长也这么看。
“炮火依次射击,每次缩短1/4标码!”
在震耳欲聋的炮甲板中穿行的军官们,有时不得不扶住低矮的肋梁来稳定*,以避免被剧烈的后座力晃倒。
在1000-600码的距离中,杜阿尔迪舰队至少承受了四次敌方的齐射,有两艘船受到严重的伤害,不得不退出战斗。随即,葡萄牙船的炮火开始迅猛地还击了,他们排成了一个三叉戟的阵形,企图将公国舰队驱散开来。
“通知岛屿守军,可以开始了!”路易·马勒沙哑地对副官喊道。
“遵命,长官!”
随着命令的下达,无名小岛上的火炮很快开火了。
这些海防工事,由钢筋混凝土、岩石、海泥等材料构成,整支运输舰队1/3的存货用在了这里。工事中,安装着非常有震慑力的30磅要塞炮,这些炮不同于船用火炮,它们身管更粗更长,有的达到十几米,重量也比舰炮要重得多,舰队出发时,有些火炮都用做了压载物。这些30磅要塞炮每门重量都超过6吨,炮弹有效距离达到1英里,非常恐怖。
由于此前在炮术专家的指导下,岛屿守军已经进行核对过海图上的标尺,因此射击并不费力。炮兵观察手不断地目测着敌舰距离,随后通知修正,几次之后,那些动作缓慢的敌船便成为了炮手最喜欢光顾的目标。
“这,这绝不可能!”
远处的巴乌尔将军看到岛屿中许多隐蔽的暗堡中喷出毫无花哨的重弹时,他不禁吃惊地跳了起来。
在前线指挥的杜阿尔迪将军已经没有了退路,他果断地发出命令,“靠近岛屿和每艘敌舰,攻击!”
葡萄牙舰队悍不畏死地冲锋上去,他们具有数量上的优势,只要找准机会突进公国舰队中去,就有乱中取胜的可能。但路易·马勒是什么人?他最擅长利用己方的优势,因此不可能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在葡萄牙舰队接近后,他命令转向,一边瞅准机会用精准的艉射打击敌舰。
葡萄牙舰队付出了极大的伤亡,终于冲到了岛屿的跟前,随即分成左右两支向纵深进攻,并且开始对陆地工事的炮击。
路易·马勒于是准备单独收拾左路的敌军,他命令各舰队在东北方向集结,不想杜阿尔迪已经猜测出他的用意,左翼的葡军舰队在绕行岛屿1/3圈后,到达了顺风的方向,随即马上向不及编成的公国舰队发起突击,两军遂成混战的局面。
岛屿的守军,一边防御着已经登陆的敌陆军部队,一边用炮火压制着源源不断企图靠岸的战舰。在杜阿尔迪狡猾地变向之后,他们不敢向混战着的双方开炮,生怕误伤,于是守军只能单纯加强岛屿另一侧的防御。在稍后的战斗中,穆萨山炮台几十门重炮也开始轰响,打歪的炮弹飞溅起足有十数米高的水柱,令葡萄牙人胆战心惊。
首先登陆的自然不会是迪奥古骑士的部队,但葡萄牙军人还是非常了得的,他们在无数的海外领地上与他国争霸,军队的素质可以说是全欧洲第一流的,虽然公国海军陆战队的武器非常先进,但是顶着压力和困难而上的葡军还是高喊着圣母的名字,向前冲锋。
直到被杜阿尔迪舰队拖住脚步不得不应战,路易·马勒才发现自己的算盘打得太过了,不过他很快稳住了局面。说起来公国海军的后膛子母炮技术还是来源于葡萄牙人的,对方的舰队齐射同样威力巨大,猛烈的炮火使得双方的战舰都失去了队形,他们犬牙交错地挨在一起,玩命地填塞着弹药,期望下一颗铁弹能够击沉对手。硝烟笼罩在船与船之间,不时有荡着缆绳,口含刀剑的家伙从对方船上呼啸而来,双方舰队间的初次接触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