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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敏感的。
如在行军途中幻想前方的梅林，渴望敞开心扉，吮吸着点滴的爱意。
像陈垣。
在带顾烟回家的节点上。
心底又产生了不自信和焦虑。
毕竟顾烟家他去过，那是将近四百平的江景大平层，阔绰不凡；黎阿姨举止优雅，贵气雍容。
不论家境的话，她也是全校最瞩目的明星校花，却偏偏喜欢上了自己？
是因为初始线救人的感恩之情？
还是因为变动线死得惨的同情？
亦或是当前线救世计划的使命？
“唔……”她眼中流光溢彩，“你觉得我很难追嘛？”
陈垣被她这个反问问住了。
难追吗？
那当然，柳城一中两大白月光。
迢迢蒹葭，遥如雪巅皓月；漠漠孤烟，渺若流火寒星。
可望而不可即，方才被称之为白月光。
如果不是“重生”事件，高中过后，她们一个去了京大、一个去了央戏，又会与他有多少交集？
或许只是在未来某一年，在国庆档的电影院里，在巨幕上看到那巧笑嫣然的倩影，然后感慨一句……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顾烟抱住他的手臂，眉眼认真：“我很好追的，还记得我教给你的三节课吗？”
“记得。”
陈垣如数家珍地说道：“第一，要坚定；第二，不要表白；第三……巧妙地吸引。”
“看，你这不挺会的嘛。”她嘻嘻笑道。
陈垣犹疑着说道：“但……这些我也没用上啊，你对我……一开始的好感就、就挺高的。”
“初始好感值高不好吗？”
“好，可我想知道你喜欢我哪点，我可以扬长避短嘛。”
顾烟扑哧一笑：“你呀，就是太拧巴了……我还想知道你喜欢我哪儿呢。”
陈垣自然地说道：“全都喜欢。”
“你——”顾烟一滞，白了他一眼，“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告诉你好了。”
一股清香袭来。
她偷偷凑在陈垣耳旁：“你在二仙桥上的信仰之跃，让我坠入爱河啦。”
“我相信，你就是我的那个盖世英雄！”
陈垣思绪不由飘回了那天。
那时候他真的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觉得生命珍贵。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他都会救，更何况是同班的花季少女。
最重要的是他水性好，所以觉得可以救。
但真正下水救人才知道，这事不能凭着头脑一热乱来的。
所以看到新闻里报道那些救人英雄时，他是发自内心地钦佩。
“不过在那之前你就……”
陈垣本来已经恍然大悟，但仔细一想，在跳河前她就是一副誓不罢休的劲儿。
“记忆，被记忆影响了啦。”
陈垣一愣。
记忆？
是拎着自己骨灰坛游山玩水的抱憾？
还是得知自己跟何婷殉情后的惋惜？
没等思考清楚是哪段记忆，她追问道，“那你呢，你还没说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在你表白的时候，我就……”陈垣很没骨气地道。
“诶……你这也太好追了吧？”
顾烟吃吃地笑着。
“是啊，我就是很好追，对我好一点我就乖乖俯首称臣了。”
“哪有！你是不知道我追得多辛苦！要不是我气的跳水，你指不定还不愿意搭理我呢。”
顾烟贼兮兮地看向路边遗世独立的身影，小声道：“不像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
“咳咳……”陈垣无颜。
“那，你喜欢我哪里，不许说全部。”顾烟色眯眯地摸上他的腰间，“我最喜欢你这里~哈哈哈。”
“这……”陈垣老脸一红，“真要我说？”
“ 你说。”
“我最喜欢……你的玉足。”
“？？？”
顾烟满头黑线：“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
旋即，她俏脸微红：“真的喜欢呀？”
“爱死了。”陈垣看到她脸红的青涩模样，忍不住含住她的耳廓。
“不许乱来~”女孩脸红润如胭脂。
他声音粗沉下来：“跟我回了家，可就由不得你了。”
“婷婷说那个不可以的！”顾烟在这方面出奇地固执，“你有易欲症，你忘啦？”
“……那你成天撩拨我，我难受也学不进啊。”
“？”
“一次，就一次。”
“不行！”
暮空微雨，黑伞下。
这对小情侣腻在一块悄悄说着情话。
争执似乎有了结果。
顾烟被他咬耳朵咬得面红耳赤，妥协道：“总之那个不行，嗯……”
陈垣神情一动。
凑近后，听到她极细微的声音，“我用脚帮你……”
陈垣不禁想起上次视频通话，他无意间看到镜头反转下顾烟雪白的赤足，如盐漠般皎洁无瑕。
一颗不安分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看你激动的，被我踩这么高兴吗？”
顾烟说完，陈垣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用脚帮自己按摩。
这也足以让他振奋。
“没关系，你随便踩，只要别穿鞋就行。”
陈垣拿出视死如归的气势，逗得女友娇笑不已。
顾烟依靠在他怀里嘴角翘起，发丝随着微风摇曳。
傻瓜，哪有什么理由，就是喜欢你啊。
陪伴和你，就是这辈子最期许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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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来了。”
陈垣略微上扬前方的伞面。
马路对面，一辆典雅的劳斯莱斯摇下车窗亮着后位灯，这辆车他们并不陌生。
赵蒹葭的小姨苏茜，常常开这辆豪车来接送她。
上次去参加赵其华和孟子晴的婚礼，他们也是坐这辆车去吃席的。
而且空间宽敞，坐下他们四个绰绰有余——陈垣和顾烟可以挤一挤。
“过去吧。”
夜幕弥蒙，还下着小雨，赵蒹葭匆匆小跑过去，刚才的等待让她的外套濡湿了。
“诶！蒹——葭——！”
张宇正要跟上去，发现宽阔的马路上滚滚驶来一辆半挂货车，吓得他大喊一声。
赵蒹葭回过神来，慌乱后退。
那辆半挂就在她面前疾驰而去，水花四溅。
巨大的车身再加上速度犹如带着磅礴之势，在苍茫夜色下犹如突然蹿出的巨蟒。
“握草，傻〇怎么开车的？”
陈垣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
正要拉住顾烟，后者已经冲了过去抱住蒹葭。
“姐，你没蹭到吧？”顾烟小脸煞白。
“我没事，只是溅到点泥水。”
赵蒹葭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嘶！没事就好。”吓了个半死的张宇懊恼一拍头，他也没注意到刚才的情形。
“先上车吧……”
晚上的车流确实有点多。
顾烟扶着赵蒹葭到了马路对面，把她送入副驾驶坐下。
旋即她打开长轴后门，张宇率先坐到后座，舒舒服服地躺下。
顾烟守着空位置，扬起手臂，朝着陈垣挥手。
陈垣撑着伞，转身提着她的小行李箱，仔细地看了看来车，方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叱——”
不知何时，那辆半挂突兀调头，低速而缓慢地将少年击飞数米远。
黑色的伞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水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