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被遗忘在回忆里的孩子

犬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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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咪,妈咪,你看我带谁来看您了!”安迪童稚的嗓音嘹亮地就像一架小钢炮,话音刚落,他已经拉着卡奥利像火车头一样冲进了病房。

    “妈咪呃”可惜,他的兴奋劲在遭受到狄克怒目瞪视后,迅速的萎靡了下来。

    看起来他又打扰到父母恩爱的时刻了。

    “老爸”他搔了搔头。

    他的乍然停止,让身后另两个小罗卜头来不及刹车,冷不丁地撞了上去,结果就是四个小家伙像叠罗汉一样的摔倒在地。

    “雷,快看看他们摔伤了没有。”嘴唇还呈现嫣红状态的慕容悠,焦急地扯了扯身旁的丈夫。

    狄克意犹未尽地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气馁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就像煞神似的走向门口。

    “下次记得敲门!”他将四个小罗卜头一一扶起,语气可是有着被人打断好事的不甘。

    安迪连忙点头,老爸的脸色很难看,要是再不乖,屁股可是会遭殃的。

    三胞胎一站定,接着就向躺靠在病床上的母亲扑去“妈咪!”

    唯独卡奥利站在原地,他的眼里有着相同的渴望,只是他隐忍了下来。

    由于刚才他们摔成一堆,慕容悠未看见他,直到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存在。

    “卡奥利!”她欣喜地惊呼。这一声,让卡奥利的黯然的双眸像流星似的闪出光辉。

    “您好!”“快过来!”她向他招手“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他走到床边,但是三胞胎将床沿给霸占了,他只好站在他们身后,离上一段距离的看着她。

    “没事就好,你去哪里了?”慕容悠示意安迪挪开一个位置,向他伸出手。

    他看着她的手,迟疑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万道光芒,最后急切的将小手伸了过去。

    只是一个简单牵手动作,他的心就已经克制不住的澎湃起来。

    可是她的手好冰,怎么会呢?她不是快要康复了吗?

    他淡淡蹙了一下眉,抬起另一只小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他想温暖她。

    “你去哪里了?”见他不回话,悠再次问道,掌心里的小手,让她有着不可思议地亲切感。

    “我遇到了我的父亲。”他轻声说道。

    “是他来接你吗?”

    “嗯!”他点头,小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明天就要和父亲回去了。”

    “怎么快!”她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不舍“还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答,垂下眼帘,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悠失望极了,虽然明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但她仍渴望能时时看见他。

    狄克见到她的沮丧,轻握住她的肩膀“难过什么?让他留个地址,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看他,不就行了。”

    悠眼前顿时一亮“对啊。”

    “不可以!”卡奥利急忙出声道。

    病房里的一家子都疑惑的看着他。

    他显得有些焦急,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打消他们的念头,虽然他的年纪尚小,但却隐约知道自己的父亲与她一定有着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是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孩子。

    “父亲的工作很忙,总是换地方,我们一直都在很多国家住过,但都不长期,地点也不定,这次回去,我也不知道会去哪个国家。”

    “那等你回去了,知道地址了,再告诉我们好了。”安迪提议道。

    其他人也点点头,总之就是不想和他失去联络,没人怀疑他所说得,因为这个世界上因为工作而经常换住址的人也不在少数。

    “嗯!”他轻轻地点头,眼睛不敢看他们,因为他撒谎了,等回去之后,他是不可能和他们联络的。

    “那你父亲现在在哪里?”悠突然问道。

    “啊?”卡奥利惊愕于她为什么如此问。

    “我想和他见个面可以吗?”

    她实在很想知道,是怎样的男人会生出一个和她长得如此相像的孩子,再者,她必须好好和他的父亲说几句话,绝不可以再这么粗心大意,放任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独自出门,太危险了,如果当时不是遇到她,卡奥利很可能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或许是她和卡奥利太投缘了,所以不愿意他遇到任何危险。

    “这个父亲的工作很忙,他”他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的有那么忙吗?”她越来越担心,卡奥利和他父亲离开之后,他的生活会怎样,记得他说过,他没有母亲,而父亲的工作又那么忙,那谁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谁来照顾他的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他真的很忙!”他的语气里都着重表示着父亲的忙,为的就是打消她想见面的想法,握着她的手掌心更是急出些许冷汗。

    “不需要太多时间,我只是想和他谈谈。”他还那么小,他的父亲怎么可以因为工作而忽略他,他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我”他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打消她念头的理由,可是显然忙这个借口,已经不顶用了。

    “我要走了!”焦急之下,他觉得唯有离开才是上策。

    说完,他挣脱开她包裹的手,转头就往病房外冲。

    “卡奥利!”悠诧异于他的反应,总觉得他隐瞒着什么秘密。

    “卡奥利,你别走啊。”三胞胎看见他突然离去,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悠,别急!”狄克稳住她,免得她伤到身体。

    “雷,是不是我吓到他了,你快去追他。”她不想就此和他失去联系。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去。”他替她调整好靠垫,然后才追了出去。

    而独自留在病房里的悠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焦躁,也顾不及自己还虚弱,伸手取过放置在床边的拐杖,蹒跚地走出病房。

    另一头,卡奥利拼命的往前跑,只想甩掉身后紧追着他的三胞胎。

    “卡奥利,你站住!”安迪一边跑,一边在身后响亮地嚷叫道,不明白他跑什么,妈咪只不过想和他父亲见个面而已嘛。

    “他右转了!”凯文和修伊怕他真跑了,回去不好交差,更是卯足了劲追了上去。

    所幸,他们和卡奥利身高年龄都差不多,就算跑起来,体力速度也是同样的水准。

    卡奥利见甩不掉他们,只好往人多地地方跑,希望借人群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灵活的穿梭在来往的人群里,还不时地回头看他们,由于注意力太过集中于身后的人影了,没发现拐角处正走来的人影,一个闪神,就跟来人撞在了一起,他的年纪还小,对方却是个成年人,撞上的那一刻,就被弹飞了出去,跌在拐角的不远处。

    “上帝,卡奥利你没摔伤吧。”米修站在拐角另一侧,看着被他撞倒在地的小家伙,光想知道他有没有受伤,而忽略了另一边追来的三个小家伙,以及后来居上的狄克。

    “该死!”米修看着摔得呲牙咧嘴地卡奥利,心疼死了“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要是让boss知道了,又要生气了,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他可是安德鲁的心头肉,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他是生他的人,也要去像阎王爷报道。

    事实上,米修看到的龇牙咧嘴,其实是卡奥利的暗示,暗示他另一边正冲过来的人,但他显然没空去注意,要问什么还能让米修像个老母鸡一样兜兜转,就只有卡奥利了,对米修而言他跟亲生的儿子没有区别。

    “真拿你没办法,你该知道的boss最不喜欢的是什么,我带你回去,我可不想看到你们父子又闹矛盾,到时候比世界末日还恐怖。”米修审视了一下他的腿骨,见无碍,更是罗嗦得像只下了蛋的母鸡。

    “米修叔叔!”卡奥利捂住他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狄克已经来到他们两人身边,脸色阴沉地如墨盘。

    米修口里的boss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么父子又是什么?这代表的含义,还不够明确吗?

    米修只觉的脑袋上笼罩着一层阴影,抬起头,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一回事?”阴寒如魔魅声音自狄克口中发出,他却没有看米修一眼,只是盯着地上低垂着头的卡奥利。

    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表情代表的是什么?基本上,只要熟知安德鲁、狄克、悠三人事情的人,只要听到米修刚才说的那些,十之八九就会知道卡奥利的父母是谁?

    但又不完全对,因为卡奥利的年龄似乎不太符合。

    米修更是一个脑袋两头大,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出纰漏了。

    原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不被人知道,虽然对卡奥利不公平,但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开,所要面对就是另一场风暴。

    “米修&8226;埃莱特,这是怎么一回事!?”狄克情绪复杂地握紧双拳,努力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

    米修长吁了一口气,将卡奥利扶起身,知道瞒不下去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boss”他接通了安德鲁的电话“卡奥利在医院,还有他知道了。”这个他,在英语里是男性,含义是什么安德鲁最清楚不过了。

    “boss!”电话另一头显然出现了某些情况,让米修直皱眉头,接着对方似乎已经挂机了,米修的神情更是浓重万分。

    “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积忍地杀气在狄克的言语里成几倍的速度越扩越大,让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以毁天灭地之势爆发开来。

    “等安德鲁来了,你就会知道了。”

    站在狄克身后的三胞胎,疑惑地看着父亲和那个最近常和阿洛拉阿姨联手救治母亲的男人,幼小的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而卡奥利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没人知道他再想什么,只知道他稚嫩的脸颊冷凝地像座雕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狄克和米修互相僵持在原地,就快动手的时候,安德鲁像一阵狂风席卷而至,他的出现,让狄克隐忍的杀气瞬间决堤。

    走廊上,路过的病患仿佛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迅速撤离,之前还是人满为患的走廊,现在就只剩下三个成年男人,以及四个小孩子。

    “卡奥利,我们走。”安德鲁似乎不想说什么,走到卡奥利身边,想将他带离。

    狄克知道就这么让他们离开,或许是最好的,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但是心里的复杂揪疼了他,让他想问清楚。

    “安德鲁,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安德鲁冷眼睇视。

    “你以为你一直可以为所欲为吗?”复杂的情绪让狄克红了眼,他看着那个和悠长的如此神似的男孩,胸口的怒火烧的狂猛而炙热。

    他不知道心里的涌动的情绪是什么,嫉妒?还是恨意?只知道这个孩子的生世让他无法就这么漠视他们离开。

    “米修,带着卡奥利走。”

    “是,boss。”

    卡奥利看着狄克身后的三胞胎,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什么,告别,还是其他什么?别开眼,他选择缄默。

    “卡奥利!”看着他要走了,而且预感他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三胞胎急忙叫唤道,他们不想他离开,他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再见!”卡奥利背对着他们说道。

    相比于孩子们的友情,他们的父亲可是剑拔弩张地让气氛冷凝到了极点,甚至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被称为天敌的男人会在什么时候动手,但可以料想其结果是什么?

    就在这时候,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卡奥利”柱着拐杖,慕容悠蹒跚地从一边走来,或许是走太多路让她本就孱弱的身体更为虚弱,就连喊声听起来也是无力的。

    但就是这一声,让狄克和安德鲁惨白了脸。

    卡奥利更是一颤,缓缓地回头,对上她柔和的眼睛。

    米修捂住头,深觉这下彻底完蛋了。

    当慕容悠的视线落到正牵着卡奥利的手的米修,再到安德鲁,然后是和他对峙的狄克,她一下子僵住了。

    为什么,安德鲁会在这?

    “妈咪,卡奥利要走了,和他父亲要走了。”安迪只想着让母亲能留下卡奥利。

    “父亲?”是米修?还是她的身子颤了起来。

    “妈咪你怎么了。”

    “雷”她唯一想到就是自己的丈夫。

    狄克急忙扶住她快要昏倒的身子“悠,我抱你回去。”他只想赶快带她走。

    “不!”她抓着狄克的衣服“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回去好吗,你还很虚弱。”他怕刺激到她,眼下她的身体是经受不了任何刺激的。

    见他没有回答,她只好自己去寻找答案“卡奥利”她叫着这个名字的当头,突然震颤了一下。

    我叫卡奥利!

    我没有母亲,我只有一个爱我的父亲,他很爱我,可是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和我的母亲是一样的!

    曾经卡奥利对她说过的一切在脑子里不断的闪现。

    香,你是只属于我的香!

    回忆里,安德鲁从未喊过她的真名。

    卡奥利,罗马拼音就是kaoli,翻译成日语就是かぉり。

    意思就是——香!

    老天!这个孩子

    “你是我的孩子,是吗?”她的心在颤抖,她想知道答案。

    卡奥利听到了,眼泪从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滴滴落下,可是他摇头,不停的摇头,因为他心里有着恐惧。

    “你是我的孩子,是吗?”她走近了一步,再次问道,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哭泣,他的眼泪像在告诉她,她的遗忘。

    他的眼泪落的更凶,从无声的哭泣,到放声啼哭,好久好久之后,他才哽咽地开口。

    “不要讨厌我,求您不要讨厌我。”他哭叫着,泪眼里满是哀求。

    他好害怕,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就不再喜欢他了。

    他也害怕,他永远被她遗忘在回忆里。

    “老天!”那一声声的哭泣,让她的心撕裂的一片都不剩,她觉得无法呼吸了,心好痛,真的好痛。

    “悠”狄克察觉到她因为窒息而开始痉挛。

    “米修!”安德鲁惊慌地吼道。

    顿时,寂静的走廊里混乱成一片。

    *

    当慕容悠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她以为那是一场梦,但当她张开眼,看到卡奥利站在角落里,怯怯地不敢靠近,可是小脸上又露着心急如焚的担忧,她的心痛地无以复加。

    她在想,在初次相遇的时候,他是用何种心情来面对她,又是用何种心情,在听到三胞胎喊她妈咪的时候,他却只能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能说,又是何种心情,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母爱的呵护,又是何种心情,在她知道了他的身世后,哭叫着让她不要讨厌他。

    他被遗忘了,彻底被她遗忘了。

    而他还只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

    她苏醒了,连带着那份身为母亲的愧疚也苏醒了。

    而后,当她看到安德鲁也在场的时候,心里的愤怒也跟着爆发了。

    她让阿洛拉将孩子们带出去,因为有些事情不该让孩子来承受。

    她费力用手肘撑起身体,怒视着担忧她安危的安德鲁“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自私!”

    从卡奥利的年龄,她笃定这个孩子的出生绝不一般,他又是如此和她相象,她也没有任何怀孕的记忆,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克隆,这已经不是科学界新鲜的事情了,而被誉为天才的米修,自然有能力办到。

    她便认为是安德鲁要求的,自私地用一个孩子来代替她的存在。

    她突然地怒吼,让病房里留在病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狄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拍着他的背好让她顺气,她的叫嚣,让她的脸色更为惨白,卡奥利的存在,他也有太多的疑惑,更有着连他都不知道情感在里面。

    安德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承受着她的责备。

    “为什么不说话!”

    他能说什么,她已经判定了他的罪不是吗,但出乎预料的,她并没有排斥卡奥利的存在,对他来说甚是欣慰了。

    “你够了没有!”安德鲁没有反驳,可是米修却被惹怒了“这和安德鲁根本没有关系,如果你要责备,要怒骂,应该冲着我,卡奥利的出生完全是我一手策划的。”

    “什么意思?”她诧异于他的愤怒,仿佛所有的错都是她引起的。

    “什么意思?慕容悠,你扪心自问,如果当年你知道自己怀了安德鲁的孩子,你会怎样?”

    她颤抖地揪紧狄克的手“我怀过孕?”

    狄克回握着她的手,在听到米修的话,他却不似她的诧异,而是酸楚,明知道不该去介意,可是身为男人,有些事情不是理智就能摆平的。

    “你以为呢?克隆吗?”他嗤之以鼻“你也太看得起我米修了,你的确怀过孕,只不过你当时疯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先不谈你到底记不记得,先说你,如果你当时没有疯,当你知道怀孕了,你会把孩子生下来吗?”

    她无法回答,她没有把握,如果当年她知道自己怀了安德鲁的孩子,那么她真的会想要生下他吗?

    “以你当年的恨,这个孩子绝不可能存活在世上,当年,安德鲁知道你的心智疯了,怕怀孕对你造成伤害,连考虑都没有,就要我动手术拿掉孩子,即便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他依然要这么做,然而我很清楚,这个孩子的意义有多重要,因为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离开安德鲁,没有你,安德鲁就等于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会折磨自己,他会想要死,一个对你来说只会让你更加仇恨安德鲁的孩子,却是安德鲁活下去的希望,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责备他,因为你一开始就放弃了做母亲的权力。”

    她想矢口否认,但米修的咄咄逼人的言语让她无法反驳。

    他说得对,如果是六年前,这个孩子一定不会存活于世上。

    可是如今这个孩子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么的可爱,那么惹人怜惜,在她没有恨的情况下,他的乍然出现,让她这个母亲产生了愧对,她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安德鲁。

    没有!错的人是她才对。

    米修见她已无刚才的怒气,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替你做了手术,但却没有让这个孩子消失。”

    “那么他”如果不是克隆,那么这个孩子再离开母亲的*,要怎么成长。

    “人工母体成长机。”米修说出一个艰涩的医用器材“也就是俗称人工的培育,这个细节我不想多说,我只想告诉你,卡奥利是你亲生的,只不过你没有尽过一点母亲的责任。”

    这最后的一句,让慕容悠颤抖。

    “米修,说得太过分了。”安德鲁不忍见她自责,出声制止米修再说出伤人的话。

    “我说得全都是实话,难道你想重新让她恨你。”既然卡奥利的身份被拆穿了,那么干脆就把所有的事情挑明。

    更何况,卡奥利是无辜的,他不想再看到他时而流露出的哀戚,他还不到六岁,还是个孩子。

    “你说得对,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一个连孩子都遗忘了的母亲,根本不配做母亲。

    她捂住脸,当事情的真相被公布出来的现在,她有什么脸去见卡奥利。

    “我想静一静!”

    “悠”狄克担心她会钻牛角尖。

    “让我静一静。”

    狄克只好妥协,与安德鲁和米修一起退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她埋首在被单下,泪水决堤而出。

    门轻轻地又被打开,她以为是狄克“让我静一静好吗?”

    来人没有说话,似乎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您是不是讨厌我了?”哭哑的嗓音在空气里显得凄楚无比。

    慕容悠一颤,翻开被单,便看到握着门把手站立的卡奥利,他皱着小脸,泪痕犹在。

    “对不起”他本来想跟着大人们一起离开的,但他还是想进来看看她。

    “为什么说对不起?”他根本没有任何错。

    “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可是他知道,因为她知道他的身世,所以很不开心,说着,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心里的渴望始终比什么都来得剧烈,他飞快地扑进她怀里。

    “我知道您不喜欢父亲,父亲也不让我来看您,我也知道我不是您期望的孩子,可是我很乖,我真的会很乖,我只想要一个母亲,就像安迪他们一样,可以有母亲抱,还有母亲做得甜甜圈,我更想在幼儿园放课的时候,能牵着母亲的手回家,求您不要讨厌我,我会很乖的,如果您不想看到我,我会跟父亲回去,我只求你不要讨厌我。”

    他把心里的害怕都说了出来,他不期望能和三胞胎那样能时时刻刻不与她分开,只求她能喜欢他,知道在世界上另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儿子存在。

    他的每一句话,都戳痛了她,他所说的那些,本就是身为儿子该对母亲要求的,可是在他的童年里,却什么都没有,反而还要恳求。

    “对不起对不起”她无法再说出其他的话了,这个孩子心里的伤,她该拿什么来弥补。

    她只能紧紧抱着他,给他本来就该属于他的温暖。

    “我可以叫您吗?”抬起头,他胆怯的问,想着只叫一次就好。

    捧起他的脸,轻柔地抹干他的眼泪,她哭泣的点头。

    他满是泪水的眸子里瞬间亮出喜悦,胡乱地擦干眼泪,绽开最灿烂的笑容。

    “妈妈咪!”

    “再叫一次!”

    “妈咪,妈咪,妈咪!”他大声的哭喊着。

    血浓于水,母子间的羁绊不会因为时间而流逝的,有的只是如何珍惜这迟来的相认。

    还不算太晚,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她会倾其所有来弥补这个被她遗忘在回忆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