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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真的没有不信任你。”冷幻依一直视叶銝为朋友,不希望对方误会,于是急切地解释着。
“那是为什么呢?”
叶銝却冷静地反问她了这么一句,让她一滞,竟无法回应。
“我……”是啊,是为什么呢?
见状,叶銝笑了,笑容中有着掩不住的落寞和哀伤。为什么?这个连冷幻依自己都还弄不清楚的原因,他看得一清二楚。
彧,你还真是好运气。
如此想着,苦涩漫延心间,但表面上,叶銝却重新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将一切心事隐藏在了那不甚真实的笑容背后。
“我还有事,先不陪你了。”说罢,便转身欲走。
冷幻依还有些怔愣,但看见叶銝那样的神情后,便想也没想的一个闪身,挡在了叶銝面前,阻止他离去。
叶銝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叶銝,我真的不是不信任你,对不起。”叶銝的冷漠令她心惊,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只说了这几个字。
“何必道歉呢,你又没有做错什么。”道歉,不就等于默认了不信任,尽管嘴上不承认,事实也无可厚非。
“我……”
“我真的有事,失陪了。”叶銝不再给她机会继续说下去,略显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随后抬脚离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微风扬起了冷幻依散落在脸颊的黑发,而他们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神色怔然,皆是满怀心事。
叶銝离开后,冷幻依仍在原处逗留了一会儿,望着莫闲庄的秋色,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叶銝这次真的生气了,也明白,她的行为的确多此一举。她难得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只希望叶銝心怀大度,不要跟她计较。
……
夜,京城。景王府。
黑暗中,段文彧独自坐在房间的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昨日收到冷幻依送回的消息,得知她已和穆远见到了面,东西也已转交给了穆远,事情很顺利。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虽然办完了,可冷幻依还得在南方再待一段时间,因为她还要前往临江,去刺杀林骞。
一想到这个,段文彧就有些莫名烦躁。呵,想不到他也会有因为某个人而患得患失的一天。
突然间,段文彧神色收敛,身形迅速移动,从黑暗处拉出一个人影。
“王爷,是我。”似乎没料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来人稍显狼狈,但不得不说,有了身孕后,她的行动确实没有以往敏捷了。没错,来人就是冷亦葶。
“你怎么来了。”见到她,段文彧有些吃惊。
“我……”岂料冷亦葶却好似有口难言,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不像往日干练。
她这个样子让段文彧觉得奇怪,“是有什么事吗?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有事的话可以让亦鸣带给我。”
黑暗中冷亦葶看不清段文彧的表情,可他的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让她坚定了决心,“王爷,我今日来找您,的确是有事要说,而且必须亲自告诉您。”
“是什么?”冷亦葶郑重其事的语气,让段文彧对她即将说的内容多了几分兴趣。
静默了片刻,冷亦葶闭了闭双眼,一只手轻抚着小腹,终于鼓起勇气,道:“王爷,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
冷亦葶的话,就像一枚突如其来的炸弹,在段文彧心中轰然炸开,让毫无准备的他彻底愣住了。不过,那些只是心理活动,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沉着,平静地反问对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冷亦葶没有胆子骗他,这一点他很肯定,只是事情也未免太巧了,他和冷亦葶只有过那么一次,竟然就刚好令她有了身孕?况且,以她受宠的程度,段文宵定然是经常宠幸她,她又是如何确定,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
“我当然知道。”段文彧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让冷亦葶有些心慌,不由急切地解释道:“发现这个孩子的时候,王爷您刚好不在京城,我没有办法,只能让皇上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但我很确定孩子是王爷的,因为从时间上推断,正好是和王爷那**有的。”
闻言,段文彧微微眯起双眼,“你说从时间上推断?既然你能从时间上推断出孩子是谁的,那么段文宵也一样可以,通过御医诊断出的怀孕时间,他怎会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可从目前的情形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你。”
整个皇宫都知道,在得知冷亦葶怀孕后,段文宵龙心大悦,对冷亦葶的宠爱更甚从前,赏赐恩宠日日不断,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因此段文彧才不解,若冷亦葶说的是真的,她是如何瞒过段文宵的。
但关于这个怀疑,冷亦葶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那是因为,我让大哥在我的身体上做了些手脚,让御医诊断出的日子有了些许偏差,这才瞒过了皇上。”不得不说,冷亦鸣的医术真的是没话说,就算是比起宫中的御医,也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冷亦葶的解释,却激怒了段文彧。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亦鸣也知道?”
“不止大哥,爹也知道。就是爹让我们瞒着王爷的。爹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这个孩子。”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冷亦葶心中一直存在着巨大的压力,她一边要在段文宵面前继续演戏,一边还必须隐忍着对段文彧的思念,两个月来,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几乎快要到崩溃边缘。这才让她决定不再理会父亲的告诫,前来见段文彧,并将一切事实告知。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冷叔的主意?”段文彧冷笑一声,看似问得漫不经心,却叫闻者下意识地产生了慌乱。
“是。”冷亦葶知道段文彧生气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段文彧逼自己冷静下来。冷缮对他欺瞒的这笔账可以慢慢算,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安抚眼前的女子。得知事情原委后,他也猜得到,冷亦葶这段时间的情绪起伏一定非常剧烈,否则不会孤注一掷地跑来找他,因此,他更要稳住对方才行。要知道,这个女子可是清楚他所有的秘密,而且她会帮自己,多少也是因为私心的情感,所以若处理不好这层关系,哪一天她因为孩子而走了极端,倒戈相向,一切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尽管,对于即将要做的事,他从心底感到厌恶。
上前几步,他轻轻执起冷亦葶的手,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神情中,温柔地开了口:“亦葶,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不过请你相信我,不管将来情势如何发展,我都会尽量保全你和孩子的。但事已至此,你还得继续在段文宵面前演戏才可以,不然事情会很难办。”
段文彧清冷却不失关怀的声音和语气,让冷亦葶觉得自己仿若置身梦境,好半天才恍然开口:“我……我明白。我不是想逼王爷做什么,只是想让王爷知道这个孩子是您的。”
“我懂。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和孩子的。”段文彧淡淡一笑,笑容背后,却是冷亦葶看不到的算计。
呵,一个孩子就想拴住他,也未免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冷亦葶不会想得到,这一刻的满心欢喜,将来都会成为最痛最致命的打击。
……
得到段文彧的安抚,冷亦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皇宫,而就在她回到锦绣宫的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前往了皇帝的寝宫,龙华殿。
“属下参见皇上。”进到漆黑一片的寝宫,黑色的身影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主子,上前行礼拜见。
“如何,查到了什么?她为何出宫?”背对着下属的段文宵,将神色隐藏在黑暗中,语气也叫人听不出息怒。这一刻的他,竟和不敛锋芒的段文彧有几分相似,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若天生王者。
果然是亲生兄弟。
从段文宵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在派人暗中监视着冷亦葶。但其实,虽然对冷家的低调一直持有怀疑态度,可他并没有从一开始就特别关注冷家,就算那时突然任命冷亦鸣为御前侍卫统领,也不过是想不动声色地拉拢培养一些势力,好在将来与太后抗衡。至于为何会突然派人监视冷亦葶,则是因为一个其他人都想不到的原因。
面对主子的疑问,黑衣人停顿了片刻,才回道:“启禀皇上,冷贵妃出宫后,去了……去了景王府。”即便是亲眼所见,黑衣人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你说什么?”闻言,段文宵猛地转过身,看着跪在面前的心腹下属,不太确定地重复问道:“你说她去了景王府?五皇弟的府邸?”
“是。属下亲眼看见,贵妃娘娘轻车熟路地由景王府后方翻墙而入,过了快一个时辰才离开。”黑衣人如实叙说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即使听上去是如此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