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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七第一次吻塞娜,是在演唱会结束以后。
演唱会非常地成功。howareyou乐队是第一个出场。唱了一首新歌,惊雷。
我是说过我爱你的吧,但那是过去完成时。
就算我是爱你的吧,可是那已经结束啦。
惊雷一刹那,石破天惊响。
爱情一刹那,不过是浮花。
不过是浮花。这句话曾经出现在塞娜写给大七的信中,她说:爱情不过是浮花,虚幻,浮浅。
大七从桃桃的房间里出来时发现塞娜不见了,她的背包也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了。没有人见到过她。
演唱会就要开始了,桃桃在化妆间里补妆。她的眼睛有一些淤青,于是她干脆把眼线勾上去,涂成蓝色,像一只妖姬那样子的。大七一直在找塞娜,可是找不到。他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流光从耳边连成一片,他终于放弃。他想她或者已经离开了。这时天空的东边响起了礼花,那是演唱会开始的预兆。他只好搭上一辆出租车,开往体育场。
大七不知道塞娜身上只剩了几个硬币,她背着大大的包,买了两个苹果吃。腿有些冷,很深的夜,看不到天上的云,可是她还是在想,快要下雨了。
然后就走到体育场了,门口贴着巨大的海报,上面有大七的照片。她凑近海报,在灯光底下寻找大七的脸。有人在身后问她:找到他了吗?
塞娜回头,看到路小野。
你还没走?她问。
是啊,这里的车不愿带我,因为我没钱。路小野说着,笑了起来。
塞娜也笑了,把剩下的一只苹果给他。
很多年轻的孩子已经在入场,塞娜和路小野却没有门票。他们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检票的一个人看到了塞娜,他冲她叫:小丫头,大七刚进去。于是她笑着走向大门,又回头,看着在原地啃苹果的路小野,问他:你不进去看看她吗?
他笑着摇摇走,走了。
塞娜自己走进去,没有去后台,而是挤在人群中。空气很闷,身后有两个女生说:大七,我好喜欢大七。另一个说:我就是为他来的,为了听他唱歌,亲眼看到他,我从s城跟到这里。
塞娜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寻大七。
突然等全都灭了,大家屏息等待。两只烟花冲上天,而边响起了大七熟悉的声音:我说过我是爱你的吧。
电子吉他,灯光,贝斯,鼓点。舞台上竭力吼叫的大七,和艳光四射的桃桃。头一次,桃桃这样的枪眼。她穿着湖蓝色的吊带裙,却疯狂地弹奏着贝斯,多像一只在潮水中用动的美人鱼。而大七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衣和牛仔裤。一艳一朴,一新一旧。刚才的那两个女生说:瞧,他们多配!
唱到“惊雷一刹那”的时候,突然天边响起了雷声,轰鸣的,跟大七一样愤怒。所有人开始尖叫。沸腾了。塞娜在喧嚣中听到大七唱:爱情一刹那,不过是浮花。她记得这个句子,是她写给他的。突然地就开心起来,塞娜挤过人群,好不容易到了最前面。她安静地看着大七。大七没有发现她,桃桃却看到了。鼓点停住,桃桃握着话筒低吟:我怎么那么傻,把身体当代价。换你一刹那,不过是浮花。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却唱得所有人都在耳鸣。她的美丽胭脂和眼线,风情得放肆。
桃桃看到了塞娜,她回头用眼神传递给大七。于是大七也看到她了。塞娜对他笑,他却皱起了眉。歌曲即将结束,大七走到面前,把塞娜抱了起来。塞娜兴奋地搂着大七的脖子。她拿起话筒问:大七,你爱过吗?
大七却问台下的人:你们爱过吗?
他们只是尖叫。灯再灭,于是结束了。
他们在黑暗中退场,却听到外面一直在喊:howareyou!howareyou!
休息室里,大七狠狠地对塞娜说:下次你再消失,我就杀了你。
塞娜咯咯地笑,她转过脑袋看着抽烟的桃桃,说:路小野来过了。
路小野?桃桃愣了一下,然后紧张地问:他在哪里?三城么?
也许他已经走了。塞娜说:但也许他还在。
塞娜看到桃桃的烟从手指间落了下来。
演出结束了,但观众不愿散去,叫着howareyou或者其他乐队的名字。乐队们只好从后门退了出去。大七已经联系好了一个酒吧,他们赶去的时候酒吧已经并好了桌子,二楼。塞娜趴在小窗口上看着即将凌晨的马路,有一些从体育场回来的年轻人哼着曲子,还有一些人学着敲鼓的姿势,当当当当。塞娜笑了起来,底下的人抬头看她,她问:你们喜欢howareyou吗?
喜欢。他们说。于是塞娜笑得更开心了。
再转过头时,好象大家都醉了,蝎子坐在一个角落里抽烟,木枷看着桃桃发呆,桃桃倦缩在沙发里,好象睡着了。塞娜跑到木枷旁边,问他:你喜欢桃桃对吗?木枷看着她,她说:去跟她说啊!木枷没说话,好久后才站起来,找了一张毯子盖在桃桃身上。
塞娜笑着看着大七,大七在玩一副扑克牌,抬起头来冲塞娜招了招手,塞那就走到他旁边,她拿过他手中的扑克说我来给你算命。
五十四张扑克,洗了十七遍,抚开。塞娜握着大七的手抽出其中一张。是黑桃k。塞娜说:你会被一个女人牵绊一生。
大七笑。塞娜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说那个女人会是我吗?
然后大七就开始吻塞娜,塞娜睁着眼睛,看着大七阖上的眼睛,他的睫毛像一排青草一样,坚硬,微微翘起。还有他的胡子,扎在脸上,痒痒疼疼。
塞娜想到爸爸了,在火车上,爸爸总是用他的胡子去蹭塞娜的脸,那种感觉,好象怀抱着一只冬眠的熊。
只是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才来。
好象是要窒息。
不知道是多久,大七放开了塞娜。塞娜抬头,看着大七。大七就像一只冬眠的熊,醒来时会惊动一切。然后她笑着把那张黑桃k装进背包里。那里面已经满满的了,连空气都挤不进去。
howareyou暂时留在三城,他们需要再进行一些酒吧里的演出挣到车票的钱,才能去其他的地方。昼伏夜出的一群动物。塞娜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跟他们融合。有时候她一个人在旅馆里,啃着苹果洗东西。四个人的衣服,洗好后地板上都是水。塞娜从房东那里借来了拖把,把水吸干。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天黑。
大七他们醒来后洗脸刷牙,再一起出去吃饭。渐渐地塞娜知道了大家喜欢的食物。大七他们三个男人爱吃炒面,而桃桃却总是吃米。白白的米,不叫菜,看上去清淡朴素,像一个出家人的食物。也有时候她吃大家吃剩下的东西,炒面,米线,混杂在一起,倒进一个大碗里,桃桃一点一点把它们吃干净。她吃饭的时候是非常大口的,有时候吃完,额头会渗出大滴大滴的汗。
塞娜喜欢喝米粥,加很多的糖。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有时候会落进粥里。楼下最常去的那家饭馆,黑米粥做得很美味。她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进嘴里,非常的慢。很多时候都是大家吃完了,一起看着她吃。塞娜吃着吃着就抬头,问大七:大七,你会把我养到一百三十斤吗?
大七笑,揉揉她的头发说:女孩还是瘦一点好看。
还是瘦一点好看。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塞娜有时候看时尚杂志,那上面的平面模特都瘦得不成样子,只有微微的曲线。塞娜想什么才是真的漂亮呢?塞娜看一本书,有一句话说:无论你是胖是瘦,你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在爱你,那么漂亮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呢?塞娜见过那个作者的照片,有一对漂亮脸蛋,亮晶晶的眼睛,笑容很甜美。塞娜猜想那个她背后是有一个男人的,过马路的时候小心地牵着她的手,她写字的时候他便在她身后看着她微笑。塞娜想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能亲爱到一个女人甘心为他背着时尚把自己吃成一头小猪的样子。塞娜希望自己变成一只小熊,眼睛小到看不见嘴巴却足够塞下一只馅饼。那样的话如果有人说爱自己,那么就是真的在爱自己了。
为了省钱或是其他的一些原因,桃桃退掉了自己的那间房子,和塞娜一起住到了一个小的双人间。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行李,两只大包堆在角落里有一点委屈的样子。第一天桃桃洗了澡去睡觉,塞娜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散乱在脖子和毛毯上,很想伸手把它们弄好。桃桃真的是特别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漂亮是和学校里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不一样,她们漂亮的只是一曾霓裳或者夜妆。桃桃的漂亮是天然的,甚至神圣的。塞娜想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肯定是用尽了心机的,或许他还是皱了下眉。他想给这个漂亮的女孩一个怎样的命运呢?哈偏向无论怎样都是不合适的,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把她放在人间,他说我没有办法给你未来。我无论给你什么都是亵渎。所以你自己走吧,走到哪是哪,遇到谁是谁。于是桃桃遇到了大七,被他折磨,她却是无心抱怨。
旅馆里很是安静,外来的客人们都出去拜访亲友或者寻找工作。塞娜一个人踏着拖鞋,穿着桃桃的一件白色吊带裙子在空空的走道里来回行走。大七他们在睡觉。她偷偷地溜进他们的房间,看着三个男人胡乱躺着的身体,像一群困倦的野兽。她又跑到大七的身边,看着他英俊而随意的脸。他的眉毛的皱着的。塞娜想不到会有什么事能让他连睡觉都在不满。她想摸摸他的脸,但没有。她只是从地上散乱的一些钱币中抽出一张,下楼。
已经八月的三城,树叶被风吹得叮当响。街上没有什么人,这个城市正在休息。塞娜在看自己的影子,好象一个小孩随手勾出来的图画,乱七八糟。她再抬头看太阳,可是看不清。太阳不知不觉就和天空化在一起了。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变成一个人?
走到了邮局,塞娜进去买了一张明信片,写上咻咻的地址,留言说:三城,我在寻找游乐场。
把明信片投进邮筒,朝回走。走着走着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却什么人也没有。恍惚。塞娜看着阳光下沉睡的三城,想游乐场究竟在哪呢?
遇见小站。
塞娜几乎忘了她还认识小站这么一个人,在陌生的小村庄里,他曾带她去村口的小商店里买电池。告别的时候他说:相信吗?我们还会再见的。
下过雨的黄昏,大七他们在一个酒吧里唱歌,塞娜喝着一杯橙汁看着大七。突然转过头的一刹那看到了隔音玻璃外面的彩虹。塞娜愣了一下跑出去,天边真的挂着一道彩虹,虚幻的美丽。塞娜一直看着那道彩虹,突然地有人叫她:塞娜。一个陌生的声音,塞娜觉得它是熟悉的,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看到小站,睁大了眼睛。
你瞧,我说过我们还是会再见的。小站说。
塞娜笑。
你怎么会来这里呢?她问他。
打工啊。你呢?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吗?
找到了。塞娜指了指身后的酒吧,想到大七也许会担心自己,说:我得走了。然后跑回酒吧。果然大七紧张地在一张张在桌子上搜寻塞娜,她进来的时候他放心地移开了目光。大七紧张的样子是塞娜喜欢的,她知道他在乎她,在乎得像一个小孩始终不想扔掉自己喜欢的玩具。他如此霸道,几乎不讲道理。
回旅馆的路上大七问:你跑出去干什么了?
看彩虹。塞娜说。又说:我碰到了认识的人。
谁?
塞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桃桃,桃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却有躲避的意味。塞娜知道她以为是路小野,这是女孩之间的小把戏,只有她们自己懂。
起风了。塞娜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大七握了握她的肩膀说:明天,我们去买一些衣服。
让她先穿我的。桃桃说:我们必须得快一点到v城,那里有一场很正式的音乐会,主办人给我挂过电话了,邀请我们去参加。
要买。大七很坚持。
塞娜没有说话,其实,她是想留在三城。
回到旅馆,大七他们很疲倦地睡了。桃桃在窗口抽一支烟,塞娜在吃饼干,却一直看着桃桃。最后她问:你想路小野了么?
桃桃看了她一眼,问: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想知道你想不想他。塞娜说:他很爱你。
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桃桃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扔掉烟,爬到床上睡觉。塞娜看着她,很奇怪地笑了笑。
天刚亮的时候塞娜被吵醒了,桃桃在接一个电话,却一直不说话。挂了电话她突然很紧张地走出房间,脚步沉重。塞娜听到她进了大七他们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很吵闹的声音。
蝎子的妈妈病了,很严重,她想让蝎子回去。
蝎子听桃桃说完,一言不发。大七坐在床上看着蝎子,桃桃说:我们明天就去v城,参加完演唱会你再走。
为什么?大七问。
跟你没关系。桃桃拍拍蝎子的脸,说:你必须参加这场演唱会。
我问为什么!大七的语气里有了愤怒,他说:你能拿到多少钱?!
我是为了钱么?桃桃尖叫起来:为了钱我会跟你在一起,你算什么?!
大七皱起了眉。
木枷挡在桃桃面前,说:我不允许你再碰她一下。
滚开。大七说。
木枷没有动,他只是无所畏惧地看着大七。桃桃冷笑了一下对大七说:怎么?想打我?你除了会打女人还会干什么?
我就让你看看我还会做什么。大七出其不意地一拳打在木枷脸上,木枷倒在地上。大七盯着桃桃说:如果我想让你死,没人能拦得了!
木枷从地上站起来,他朝大七走过去,突然却有一声巨响。
是蝎子,他打碎了窗户的玻璃,说够了。
大家一起看着他,他缓慢地是或:v城的演唱会我参加,然后我就离开乐队。他说: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依为命?
没有人说话,蝎子说:我去买火车票,我们今天就走。
走道里,桃桃对蝎子说:我们只有这么多钱了,参加v城的演唱会,只是想让你拿到多一点钱回家。
我知道。蝎子说:桃桃,把乐队散了吧,我们几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
桃桃没说话。
塞娜在房间里听着这一切的进行,然后桃桃回来了,她坐在床上抽烟,一支接一支。塞娜看着她,终于她说: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用两年的时间换到他一笔钱。组织一个乐队,是我从小的梦想。howareyou,它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离开它呢?
她的声音是呜咽的,塞娜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她想要做点什么,给她一个拥抱或者握握她的手,却始终没有。她知道她帮不了她什么,她太独立了,独立到令人丧失掉了勇气。
然后桃桃出去了,塞娜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她只是趴在窗户上看着她在空空的街上走远,消失。
再回过头的时候大七进来,他问塞娜:她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塞娜走到大七面前,握着他的手问:为什么一遍又一遍地伤害她?
大七没说话,早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房间,是新鲜生动的。蝎子买了车票回来,大家在收拾行李。桃桃始终没有回来。木枷出去找她。塞娜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想了一会儿去收拾桃桃的旅行包。桃桃的包不大,里面胡乱地塞着几件衣服,有那么一两件叠得整整齐齐,塞娜拿出来看,一件是红色的刺绣紧身衣,另一件是漂亮的针织裙。那件裙子非同一般,不知道是用什么线子织成的,好象珍珠一样闪闪发光。感觉上这件裙子不适合桃桃穿,因为太过于华美和精致。塞娜想不过把它当收藏倒也合适。她把这件裙子从新叠好放在包的最底层,然后去收拾桌子上和枕头底下桃桃写在凌乱的纸上的歌词。塞娜突然发现了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大七写来的信,呵,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字。塞娜并不介意信不是大七写来的,她只是在想桃桃在写这些信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呢?好象是突然明白了大七给桃桃的伤害,一点一点地积累起来的,慢慢地就变成深刻而坚硬的了。
火车是下午的,大七和蝎子在楼下吃了饭,给塞娜带了包子到旅馆。然后大家都开始等待,时间一秒一秒地划了过去,终于桃桃回来了,她买了一些外套,扔在床上对塞娜说:收起来吧。她这样淡淡地说。又说:房间已经退了,我们现在就去火车站。木枷始终是沉默的,脸上的伤明显起来,青紫色,像是要腐烂。可是没有人对他关心。塞娜想他们之间的冷漠,是多么地不可思议。又想起蝎子的话: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相依为命。塞娜想相依为命是个多温暖的词呀。
三城的火车站像三城的一个儿子,继承了它所有的性格,内敛,简单,平和。火车站的附近有一个夜市,太阳还未沉下去的时候那里就热闹了起来。塞娜看着来往的人群,拉了拉大七的手。大七笑着拍了拍塞娜的脑袋,把行李交给蝎子,让他在候车室等着。塞娜突然就变得非常快乐。她在人群中穿梭着,看到喜欢的小摊子就蹲下来。大七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塞娜什么也没有买,她没有钱,知道大七也没有多少钱。她只是想转转而已,但是她看到那个买气球的人,各种颜色和形状的气球被绳子牵着。漂亮得像一个小的空中花园。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缠着她的爸爸请他买一个给自己,年轻的爸爸脸上写着贫穷,他没有办法满足她。女孩哭了起来,声音很委屈。塞娜看着她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逼着她喝牛奶,也是很委屈的样子。塞娜说大七,我们买一个气球吧。大七当然是同意的,塞娜想挑一个小兔子形状的,可是找不到,只好另挑了蓝色的一个心型的。塞娜用嘴唇碰了碰那个气球,然后走到小女孩面前,把绳子系到她胖胖的手指上。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塞娜,眼泪挂在脸上滑不下去。塞娜帮她把眼泪擦干净,笑着转身朝大七走去。大七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眼神是很温柔的。塞那被他看得心满意足,像飞。
上了火车,桃桃缩在座位上睡觉,脑袋放在木枷的腿上。蝎子在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塞娜和大七坐另一边的座位上,她躺在大七的怀里看着车窗外,很多很多送行的人。终于火车启动,塞娜皱起眉,说不出话。游乐场,她终于看到游乐场了,很破旧的一个大园子,机器玩具上落满了灰。塞娜说大七,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她说大七,我还没有去游乐场呢。她说着说着突然地就哭了。
对不起塞娜。大七抱紧了塞娜,用肩膀挡着她的嘴巴,用嘴唇擦掉了她的眼泪。
可是游乐场,还是落满了灰。它们像无赖一样,风赶也赶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