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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中元节,需焚香沐浴。宫人引不夜巅顶的温泉水入不夜宫,不夜宫的天池氤氲着袅袅雾气。
南星正在屋里下棋,听到有敲门声,见是雨师,身后站着风伯和墨渊。
“若若呢?”雨师探头进来,四处打量。
南星摇摇头:“不知道,若姐姐说出去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天池泡澡去不去?”雨师问。
南星摇摇头:“不去,我等姐姐。”这人竟然要约姐姐去洗澡,登徒子!下三滥!
南星正打算关门,雨师一只脚卡进门里说:“欸,别急着关,明天中元节,人人都需要焚香沐浴,天池分男女宾,你和姐姐又不能一处泡,跟我们走吧。”
南星一思索,好像是这个道理,留下字条和他们一道去了。
君若回来看到了字条,也往天池去了。
现下已经很晚了,只有一个侍女在值夜,她靠坐在阶上打瞌睡,见君若来了,忙迎上来。
君若是泥地里滚大的孩子,不用伺候别人洗澡已经是万幸,更别说让人伺候。侍女见她推脱,叮嘱了天池分男女宾,又靠坐在台阶上打起了盹儿。
君若往里走,没几步,氤氲的雾气就散了出来,她喝了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一时间想不起来左边是女宾还是右边是女宾?
正犯难时,右边走出来一人,那人瞧见她,杏眼一瞪,好似受了惊吓,又剜了她一眼,甩袖离开了,正是尽欢。
君若摸摸鼻子,冤家路窄大约如是,虽然她不太明白尽欢的敌意从何而来。
放在平时,脑袋清楚的时候,君若也不一定想得明白,更别说现在了,君若放弃了思考,朝另一边走去。
君若换上纱衣,入了水。君若喜欢水,好似生下来便会水,不用学就会了。
君若在水中游了一个来回,就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酥软,隐约间,她好像变成了一条鱼,鳞片上有澄透的蓝,也有梦幻的紫,每片鳞片的扇形末端都流淌着银芒,她的鱼尾可真好看啊!
君若伸出手去抚摸自己的鱼尾,本以为会坚硬硌手,触上去却觉得就像皮肤一般很有弹性。君若感受着掌下细腻的触感,小小的尾鳍在轻轻地颤抖,漾起阵阵涟漪,她顺着鱼尾抚摸尾鳍,入手滑腻......
君若醒来的时候,入目是熟悉的黑色纱帐,南星伏在床前睡着了。君若想要起身,额角痛得厉害。君若这一动,倒把南星吵醒了,他忙在君若背上垫了个靠枕。
“南星,我怎么了?”君若觉得头痛难忍,想起昨晚那只叫君屿的鬼,难不成被他采阴补阳了?
“温泉水活血化瘀,你昨夜喝了酒去泡天池,一催发就醉酒了。”南星双手抱胸,一脸忿懑,“好啊,女孩子家家不学好,酗酒。”
君若一巴掌拍南星的头上:“没大没小的,我怎么回来的?”
南星老实了,回答说:“外头的宫女看你许久没出来,进去发现你睡着了,就给你穿好衣裳。她搬不动你,刚好司沐在,央司沐战神送你回来的。”
“哦......啊?”君若反应过来,天呐,那司沐岂不是见到我醉酒的样子了,“我醉酒啥样?”睡得跟只死猪一样?还是发酒疯?
南星退远了几步:“你像一条泥鳅一样在司沐战神身前乱拱,到了房间还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他一边描述,一边演。
君若扶额,没眼看,怎么每次遇见司沐都要出糗?
敲门声响起,南星忙放下纱幔去开门。
“司沐战神,快请进!”南星的嗓音愉悦。
司沐的脚步声很轻,跨过门槛,越过屏风,撩开珠链,君若透过纱幔看到白色的身影在床榻半米开外停下:“星君,我来取带钩。”
“战神的带钩怎么会在我这里?”君若答得理直气壮。带钩既是司沐的随身物饰又是灵器,上一回是误会,怎么还来问她要?
“若姐姐,刚刚我没说完,司沐战神把你放在床上后,你拽着司沐战神的带钩不放。”南星这回没有演了,拽着人男子的腰带,他可没脸演。
君若果然在枕头上看到了带钩,造孽啊!
“多谢司沐战神了。”一只手自纱幔后伸了出来,墨色的纱、玉色的臂,芊芊素手拖着他的带钩,还有昨夜......司沐只觉得胸臆间燃起了一把火,星火燎原,司沐有些渴,喉结上下滚动,只含糊发出一声“嗯”。
司沐回到房间后,连喝了好几口水,他喝得又急又凶,好似因久旱而龟裂的土地遇上一场甘霖,但终究是杯水车薪,司沐只得坐在贵妃榻上打坐修炼。
昨夜,司沐是最后一个去天池的,温泉水于司沐的伤有益处,他有意借此疗伤。侍女正在台阶上打盹儿,修炼时以真身最佳,他捏了个诀,在周围设了结界,以防他人打扰。
司沐之前修炼被自己硬生生叫停,反噬了心肺,他的状态很差,不然不会在君屿挑衅他后甩袖离去,一定会打到他闭关为止。他的喉间充斥着血腥味,再加上缭绕的雾气,让他忽略了那一点若有似无的梅子味。
司沐褪去衣衫,将自己纳入温泉水中,开始修炼。修长有力的双腿幻化成鱼尾,他静心凝神,鱼尾流泻出七彩光芒,修炼到关键时候,鱼尾上传来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人在用指尖撩拨。
司沐睁开眼睛,就看到君若从水里钻了出来,她的脸色坨红,眼神迷蒙蕴着雾,海藻般的长发散在水面上。湿漉漉的薄纱紧贴着她曼妙的身姿,肩头婴儿似的粉。
司沐觉得此刻应该闭眼,但一颗调皮的水珠拽住了他的视线,水珠划过君若的颈侧,落在她的锁骨上,锁骨上本就蓄了一池春水,水珠落下,春水摇曳了一霎,滑过细腻绯红的肌肤溜进了她的小衣,留下蜿蜒旖旎的水线。
司沐闭上眼,眼前似有无数的水珠,尽数溜进了小衣,水,更热了。
司沐不能动,耳边水声哗哗,君若潜进了水里。她的指尖抚上了鱼尾,她的动作很轻,带来丝丝战栗,她好像很喜欢他的鱼尾,一寸寸抚过,像是攻城掠地的将领,而他丢盔弃甲,每一寸鳞片都软得像一滩水。她甚至去抚摸他的尾鳍,先是用手指,再是将他的尾鳍拢在掌心。
一声喟叹,司沐羞耻地咬住唇,睫羽同尾鳍一般颤抖,他不愿承认,那是他发出的声音。
君若一路攻城掠地,摸到了他的腰腹,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依偎着他沉沉睡了过去。
他听到了,她说,硬邦邦的,不喜欢。
半个时辰之后,司沐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天知道这半个时辰,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司沐低头去瞧依偎在他胸口的人儿,她应当在做梦,不时呢喃着什么,唇瓣似有若无地亲吻着他的腰腹,她的长发也如同主人一样,带来丝丝酥麻的痒。
司沐撩起她耳际的长耳,对着耳后烙下一吻:“君若,你得对我负责。”
君若的耳后闪过银芒,蓝紫色的鱼尾隐入皮肉里,司沐的耳后也是一热,一抹蓝紫色一闪而过,他拥着君若许久:“君若,我可把命给你了,不要负我。”陌了,又补上一句,“如果你开心的话,负了也没关系的。”
此术名“月鲛”,能感知君若的心绪起伏,关键时刻,可代替君若去死。
君若睡了一觉,没有清醒,反而发起了酒疯,司沐帮她扣扣子,她解,扣两个她解一个,司沐的脸都快淌出汗来。
一开始,司沐是背着她的,谁知道,她一手拽住他的头发,一手拍着自己的屁股,嘴里威风凛凛地喊着“驾、驾、驾......”要不是手不够长,这手掌怕是要落在司沐臀上。
司沐的头发被她扯得疼了,只得把她抱在胸前,君若在他怀里拱啊拱,也不安生。到了房间,又是箍着他的脖子又是拽着他的带钩,腰腹间的带钩也不安分地颤抖着,偏偏南星在一旁望着,司沐掐了个诀,把带钩留给她,这才脱身。
司沐的心跳很快,在榻上坐了许久也静不下心,他索性拿出镜子,对着镜子琢磨自己的脸,司沐抚上自己的唇,暗伤快恢复了,唇色比昨日要艳,他想起了君屿的唇,唇很薄,他冷哼,唇薄者薄幸,君若不会喜欢。那她是喜欢瞎眼还是喜欢圆脸呢?
她好像挺喜欢他的鱼尾。
思及此,司沐展颜,一室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