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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一路飞奔回之前的房间。
门上挂上了铜锁,君若目光一凝,手指一点,铜锁应声落在地上。
君若看都没看,沉着脸推门而入。
君若直奔香炉而去,只可惜房间里都被打扫过了,香炉更是干干净净。
君若冷哼了一声,处理得还真干净。
“谁在里面?”外头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紧接着,纷杂的脚步声传来,正是一队巡视的护卫。
护卫见到君若,沉声问道:“神官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君若坐在太师椅上,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呵斥道:“我的耳坠子不见了,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收拾的我的屋子。”
为首的护卫没想到君若会率先发难,愣了一瞬。
君若蹙眉,拿起手边的香炉就砸了过去,呵斥道:“给我把人带过来。”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那一队护卫没多久就带回了四个人,一个仆从三个婢女。
这四人是个膝盖软的,一进房间就扑通跪了下去。
君若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圭镜用人是极为严苛的。
君若坐在上首,垂眸看着跪在下面的四人,不言不语。
那四人跪在下面,心中猜疑不定,大气都不敢出,脑袋里将所有的可能都猜了好几遍,越是猜测心里头越是惊惧交加。
有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婢女,更是抖成了筛子,因为紧张,她连呼吸都忘记了,硬生生将脸憋成了猪肝色。
君若见火候差不多了,指着那个婢女说:“你留下,其余人都滚去外面跪着。”
那婢女一口气上不来,身子一软,趴在地上。
其余三人低着头退了下去,走在最前面的还因为腿软绊了门槛,反倒连累了另外两人。
三个人摔作一团,连滚带爬往外走,连门也忘了关。
君若手掌一挥,两扇门重重合上,抖落了一层灰。
那婢女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君若看着那婢女重归红润的面庞,这才放下心来。她要是再不呼吸,怕是要活活憋死。
君若垂眸问她:“我的耳坠子丢了,是不是你偷的?”
那婢女显然是怕极了,一会儿磕头一会儿摇头,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姑娘,不......不是,大人,我......我没瞧见您......您的耳坠子。”
君若冷声道:“我耳坠子就放香炉旁边,不是你是谁?”
那婢女指着门外,抽抽噎噎地说:“我......我收拾了......博古架,香炉......香炉是采儿......采儿收拾的。”
“把采儿叫进来。”说完,君若就不去看她了。
那婢女抽抽噎噎地站了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撑在香炉上,她硬是没有喊痛。
君若眉头一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火了。
等采儿进来时,君若正在把玩香炉。
采儿正是先头那个被门槛绊倒的婢女。
“说说你在我房间做了什么好事。”君若将香炉重重放在桌子上,桌子发出哀鸣,以香炉为中心,桌面的裂纹像蜘蛛网一般延伸。
采儿一激灵,竹筒倒豆子一般:“大人,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偷懒把香灰倒在花盆里。”
“我的耳坠子真的不是你拿的?”君若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磕着桌面。
别看她现在一副淡定的样子,眼神已经往花盆溜了很多次了,巴不得赶紧跑过去查验一番,但做戏得做全套。
“不是,大人,真不是我。”采儿不住地磕头。
“你退下吧,把门带上。”君若淡淡地开口。
采儿一愣,这......这就完了?
但她也不敢多问,一边谢恩一边退了出去,临出门时又被门槛绊了一跤。
门关上后,君若摸摸额角,暗骂了声:“造孽啊!”。
君若快步来到花盆前,果然瞧见花泥上浮着一层灰白的粉末。
君若用指尖沾了一些粉末,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眸子里晦暗不明。
只有紫香苏的味道,没有半边莲,有人换走了墨泠给她的熏香。
君若心里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但有些事,她还是想不明白。
司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当君若端着那盆花去找司沐时,发现风伯也在司沐房中。
司沐看到君若,眼睛便亮了,他快步走到君若身边去接花,君若也自然地把花盆递给司沐。
司沐将花盆放在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君若,君若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从君若进门,两人明明没有任何交流,但两人间的交接流畅自然,好似心照不宣,本就该是这样。
风伯看着自己面前的空茶盏,叹了口气。他都来了小半炷香了,嘴巴都快说干了,也没混到战神的半口茶,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风伯心里苦!
君若小口小口地抿着茶,司沐也极有耐心,等君若将茶盏放下,司沐才开口问她:“君若,你怎么捧着一盆花?”
“这花里有香灰。”君若望着司沐,卖了个关子,眸子里神采奕奕的,像是个等着表扬的孩子。
司沐捻起香灰闻了闻,又摸了摸君若的发顶:“不愧是我们的星君大人。”
“你们别打哑谜啊,香灰怎么了?”风伯瞧着二人的互动,他错过了什么?香灰?香灰怎么了?香灰在花盆里不是很正常吗?许多人都会将香灰当成种花的肥料啊。
君若也没想瞒着风伯,开口解释:“这是我原先屋里的香灰。我闻到墨泠身上的香味并不是单一的紫香苏,所以便问了她香粉的事。
墨泠告诉我,药医一脉用的香粉里掺了半边莲,不仅能中和紫香苏的甜腻还能更好地防毒蛇。
但毒医一脉就不一样了,她们终日与毒蛇为伍,所以他们的香粉里只有紫香苏,没有半边莲。
墨泠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所以,我这才回之前的房间。幸好那婢子偷懒,将香灰倒在了花盆里,才让我发现,送到我房中的熏香没有半边莲。”
“你的意思是......”风伯沉吟,“毒医一脉有人陷害墨泠?会不会是玉京子?”
君若扬了扬眉:“风伯,你不妨再大胆一点。”
风伯有点懵,这还不够大胆?
君若继续提示:“那日你们找玉京子救圭镜,她一进房间就抽出了圭镜枕头底下的匕首,划了手臂用血去救圭镜。”
“啧啧,用血啊。”风伯啧啧两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君若与司沐四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情绪。
之前有雨师的衬托,显得风伯老成持重,怎么现在......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话诚不欺我。
君若耐着性子继续提示:“风伯,你枕头下藏的什么?”
“一幅......”风伯住了嘴,嚷嚷道,“女孩子家家的少打听我们男子的房间。”
说完,风伯就想明白了,蹙着眉说:“玉京子怎么会知道圭镜枕头下有匕首?难不成......”
风伯用扇子遮面,喃喃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君若觉得,自己又在风伯身上看到了雨师的影子。
君若不知道,风伯这是三番两次被玉京子调戏,又被好友背叛,心里头憋着股无处疏解的怨气,平日里修炼出的老成持重的面具裂了好几道。
司沐望向君若:“你打算怎么做?”
君若拨了拨叶子,一字一句道:“打草惊蛇。”
毒蛇蛰伏在草丛里,那便逼他出来。
一旁的司虺虺往被窝里钻了钻,好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