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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再睁开眼时,背抵着池壁,有些冷。
这下好了,走了半天,又回到原点,白折腾了。
司沐在君若身前,君若却看不见他。因为司沐的手正掌着她的脖颈,用了些力道,君若被迫高高仰起头。
君若看不见司沐,司沐却可以看清她。
君若的脖颈被掌成一条紧崩的线,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折断。
轻颤的睫羽像蝶翅一般轻颤,细碎如星子般的小雾珠反射着她眼眸里的光,熠熠生辉。
檀口因呼吸不畅而微张,隐约可见一尖丁香花蕾般的舌尖,朦胧一点红润,像最淡的胭脂,又以洪荒初开时第一滴春水晕开。
不知不觉间,司沐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带着薄茧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抚过君若的脖颈,留下红痕,像是熟透的山桃汁晕染开。
司沐的眸色深了深,喃喃道:“我替你擦掉。”
薄茧拂过,那一抹红艳艳的山桃汁却越来越浓。一如山林间的精怪以山桃设下诱饵,等路过的书生陷落。
君若后知后觉开始挣扎起来,手抵着他布满鳞片的胸膛,往外推。
司沐的胸膛火一样的热,与身后薄凉的池壁有天壤之别。
可惜,推不动。
君若发间的缨线随心而动,捆缚住司沐,将他扯开些。
司沐轻嗤一声,下一瞬,缨线捆住君若,使她动弹不得。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便是了。
这缨线本就是司沐的情丝,从他心脏中幻化而来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叛变了。
幸好,司沐并未有别的动作。
司沐斜靠着池壁,借由冰凉的池壁纾解沸腾的血液和体温。
入魔后,司沐常觉得身体里埋了火种,潜藏在每一根骨头缝里,每一条经脉里,每一寸血肉里,只等着一个契机,摧枯拉朽地,将一切灼烧个彻底。
君若细细打量司沐。
司沐浓黑如鸦羽的眼睫结了细碎的雾珠,又被袅袅的水汽所掩,平白生出了几分剔透和脆弱,如同最薄的瓷器胚,下一瞬便要碎掉。
君若没来由地有些心疼:“司沐,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司沐抬眸看她,星子似的细碎雾珠扑簌簌落了下来。
情丝落在司沐手中,他仅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钳制住君若的两只手,伶仃的腕骨摩擦着,落在他的掌心。
司沐以小指勾住情丝的末端,另一只手将情丝往她手上绕,还打了个蝴蝶结,柔声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君若不知司沐要做什么,要绑她不用那么麻烦,只需一个念头,情丝便能将她换个百八十种花样绑。
君若看不懂司沐,只能一遍一遍地问他:“司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想帮我?”司沐拉着君若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脖颈,单手一提。
君若只觉得腰间一紧,双脚离了池底,便如水中的浮萍只能攀着他的腰际。
“你.....你做什么?”君若想要往后退,可司沐一手掌着她的腰,非但退不了半分,反倒因为手缠在司沐的脖颈上,拉着他往自己这边靠。
“躲什么?嗯?”司沐的声音无端地沉了下来,一如他的目光。
“不是你说想帮我?”他明明知道君若的意思,却故意曲解她的话,尾调像毒蝎的尾刺一般高高仰起,尾针上淬了一种叫戏谑的毒液,堂而皇之地、耀武扬威地在她的眼前晃。
君若突然便笑了,她好像突然之间便看懂了司沐。
成为医女的那一世,君若常年泡在山中采药,见惯了各色各样的动物。
有的动物的体色和外形会因环境而改变,以此掩藏自身,避免被发现。但还有一类,却会用鲜艳的颜色和高高翘起的毒刺来恫吓对方。
显然,司沐就是后者,司沐想让她知难而退。
他越想让她知难而退,她便越要迎难而上。君若挑眉:“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司沐挑眉,利刃般的眉挑成了利落的弯刀,他拖长尾音:“吻我。”
君若垂眸,目光居高临下落在司沐的唇上,唇形饱满,唇色潋滟。
君若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过于露骨,司沐反倒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下一瞬,君若的呼吸便洒在他的唇上。她直愣愣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一个足以破坏旖旎气氛的,莽撞而又青涩的吻。
“好了,该你回答问题了。”没来由地有些渴,君若下意识地润了润唇。
落在司沐眼中,便又是另一副景象。丁香探出来一个尖儿,压得下唇微微凹陷,尖儿极快地溜了回去,留下一道潋滟的水渍,又湿又软。
如同天边那片水汽氤氲的积雨云,明明吸饱了水,却只零星落了几滴。
司沐觉得渴,难以餍足的焦躁蔓延,每一寸皮肤都龟裂开,沟壑纵横,疯狂地叫嚣着:“垂怜垂怜我吧!”
司沐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猛地收紧扣在君若腰间的手臂,将她掐进怀里,太用力了,几乎要揉进身体里。
君若不得不轻轻往后仰。
另一只手扣着君若的脸颊,将她的脸扳正。下一瞬,她的惊呼声就被他吞入腹中。
司沐贪婪地攫取着潮湿饱满的积雨云,来来回回。他仰着头,看似谦卑地等待她的垂怜,却箍着她,追着她,缓慢地描摹着她的唇线,留下带着灼灼热度的潮湿。
司沐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用尖利的裁纸刀挑开信笺上密封的火漆,再一寸寸刺开封口,霸道地让她承受他的一切。
恍惚间,君若觉得自己跌进了酒池里,像是被陈年的桃花酿泡过,昏昏沉沉的,骨头都是软的,只想懒洋洋地栽倒在云端。
两人耳后一阵一阵地发着热,蓝紫色的鱼尾闪烁个不停。
“专心点。”司沐扣住她脸颊的手缓缓往下移,抚过下颚,大掌扣住她的脖颈。
掌下皮肤细腻软滑,沾染着潮意。司沐的五指微微收紧,轻易制造出他想要的声音。
如莺雀一般的呖呖软声,带着湿润的甜意,在这水汽氤氲的方寸之地里回荡,激得司沐眼底发红。
掌着她腰的手勒得越发紧了,衣衫早已被水浸透,本是用来蔽体的,此刻反倒成了帮凶,像上好的玉器罩了层细腻的薄纱,旖旎的风光拢了一层朦胧的薄雾,引得人更欲一探究竟。
内里,淡淡透着莹润的玉色,薄雾间或紧贴着玉色,间或堆叠皱起,欲拒还迎着勾勒出玉器的线条,或起或伏。
司沐就像是一个不知餍足的浪荡子,探潜进去,勾缠着,引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