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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通往京城的道路野草丛生,坑坑洼洼,十分难走。
苏月层骑在马上,颠簸震荡,身体像被摇散了似的难受。
眉儿,我们休息会儿。曲逍扬见她脸色苍白,停下马,柔声说道。
好。她真是累坏了,身体酸痛,连下马都有些不稳。
小心。他连忙抱住她。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没用的一天。她自嘲地笑笑。我还以为我骑马的技术很好呢!
眉儿,你很好。若是寻常女子,恐怕走不了一半便会喊累了。
不用安慰我。她吐了吐粉嫩舌尖。我有自知之明的。
喝点水。他将水囊递给她。
嗯。苏月眉接过水囊,喝了两大口水,精神好多了。逍扬,我刚刚想起一件事。
什么?他细心地帮她擦去面颊上的汗水。
我们放走鬼阎门的那两个人,他们会不会透露我们的行踪?她把水囊还给他,说出心中的忧虑。
会。曲逍扬简洁明了地回答。
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到了,那二人必然迫不及待地将他们的行踪回报鬼阎门,而鬼阎门得知后,定会通传给所有人──包括正道。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他才会急着离开茶馆,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若非见她太累,他不会停下休息。
啊!苏月眉懊恼地撇撇嘴。我们真不该放走他们。
难道要带着他们一同离开?他挑了挑眉毛反问。
是不能,但是我们可以她咬了咬下唇,想起一句江湖名言。杀人灭口呀!
杀人灭口?曲逍扬禁不住失笑道。眉儿,你狠的下心吗?
呃她犹豫了下,摇摇头。我不能。
即使明知会因此暴露行踪,她仍然狠不下心来杀死张三、李四。
曲逍扬猜到她定然会如此回答,露出淡淡的笑容。
逍扬,你说那些正道中人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苏月眉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觉得似乎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不知道。他摇头。
空气中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
奇怪,附近根本没有人家,不可能是做饭的炊烟,小路上怎么会弥漫着这种气味?
逍扬,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怪的味道?她皱着鼻尖问道。
什么?曲逍扬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倏地变了,他终于知道正道中人想使出怎样的手段。不好,他们要用火攻!
闻言,苏月眉双目四顾,果然见三里之外隐隐冒着黑烟,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逍扬,我们骑马冲出去吧。不知道现在突围,是否还来得及?
试试看。他不抱希望地说道。
火势不大的情况下,骑马跃过或许可行;但火势猛烈时,骏马畏火,绝无可能跳出火圈。而以他目测,四周火势延烧迅速,恐怕为时已晚。
果然如曲逍扬所料想的,当他们骑马来到野草燃烧的地方时,浓烟密布,火势猛烈,燃烧的范围相当广。骏马见到如此火势,扬起前蹄,嘶声吼叫,不敢前跃。
咳咳苏月眉被烟熏得难受。道扬,怎么办?
眉儿,将水囊中的水都倒在你身上。他思索片刻,吩咐道。
可是,就算洒上水,还是会被烤干、烧伤啊。她不解道。
我自有办法。曲逍扬取饼水囊,自行把水倒在她头上。
水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沾湿了身上的衣裳。
什么办法?苏月眉擦去脸上的水珠。
抱住我的腰。他冷静地说道。我们纵身跃出去。
行吗?她不想怀疑,可是以火焰燃烧的范围和高度,即便是运足轻功也难以飞离此处。
相信我。他眸光炯然。
她相信他,不再发问,依言将双臂环在他的腰间。
眉儿,我们走!说着,曲道扬纵身而起。
他右手挥出长剑,在身前划了个圆,以剑气护住苏月眉;左手以指代剑,使用飞跃的剑招,运起十成的功力,飞离火场。
这一招,百年前武林中有位前辈曾经用过,叫驭剑成气。可惜他年纪尚轻,内功修为还不够深厚,达不到火候。因此,他选择一种变通的方法,以剑招带动身行,借脚下的轻功作为弥补,飞跃火场。而事先将她身上弄湿,则是为了预防她被火气熏烤。
为了保护她不受灼烧,他不断在她身边挥剑,以剑气紧紧将她包住,却把自己暴露于外。
转眼间,两人已飞身落地,离开火场,苏月眉毫发无损,而曲逍扬身上则有多处灼伤。
他面色惨白,嘴唇发青,嘴角有一丝血丝,如同虚脱一般。
逍扬,你怎么了?苏月眉惊慌地问道。
她被剑气包围,看不清四周,只觉得眨眼间便从火场中逃脱出来,却不知道他为此耗费了多少真气。
没事。曲逍扬连说话都十分困难。休息一下便好。
说完,他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这招使用起来本就非常耗损真气,再加上他身体部分又被灼伤,整个人疲惫不堪,全身痛楚难耐,但他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没有告诉她实情。
目前,他急需恢复功力,以待敌人来袭时抵抗。
见状,苏月眉不再发问,护在他身边,小心防守。
她也练过武功,很清楚运功时最忌被人打扰,否则将走火入魔。
此时火势仍在燃烧,她猜想那些正道中人应该尚未察觉他们已逃脱出来。一来,刚刚他们突围时十分迅速;二来,火场范围广阔,不易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迹;三来,那些正道中人大概想不到曲逍扬会有本事从火场里突围而出。
不过,虽然一时之间敌人还不会察觉,但等会儿火势熄灭,他们的行迹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到那时,她该怎么办呢?苏月眉不禁皱起细致的柳眉。
以她三脚猫的功夫,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该如何做才能保护他呀?
想到这里,苏月眉首次痛恨自己之前没有认真学习内功。她在他身边时,每次都是他保护她,而她总是成为他的累赘。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他,即便代价是她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半个时辰后,熊熊大火渐渐熄灭,空气中仍冒着浓浓黑烟。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苏月眉担忧地瞅着曲逍扬,见他的面色已由惨白转为淡淡的红晕,才稍稍放心。
再等一下,他就能运功完毕,她默默希望这段期间敌人不要出现。
才这么想着,远处便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人们交谈的声音。
敌人就要来了,而她必须保护他!
苏月眉敲着下巴,皱了皱挺直的小鼻子,脑筋飞快地转动。当她瞄见地上的长剑时,有了主意。
她拾起长剑,回想着曾经学过几招简单剑术,摆好姿势,做出很有气势的模样,挡在曲逍扬面前,直盯着声源。
一名灰衣男人率先发现了他们。
鬼影在这里!灰衣男人高声叫道,招来其它搜索的众人。
来者何人?苏月眉模仿曲逍扬的冷面神色,冷冰冰地喝道。
我叫任有慈。你是鬼影?灰衣男人双眸精光湛然,苛刻地打量着苏月眉,摇摇头。不像,你太年轻。说,你是谁?
我是鬼影的徒弟,江湖人称“鬼见愁”你应该听过我的大名。苏月眉随口瞎编道。
她知道自己不是敌人的对手,唯今之计只有尽量拖延时间。假扮成逍扬的徒弟,敌入或许会心存怯意,不敢上前攻击,而她拖廷时问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鬼见愁?没听过!任有慈轻蔑地一笑。小子,你身后的人就是鬼影?
你问这个干嘛?苏月眉冷冷地反问。莫非你想来拜见我师父吗?
这时,其它搜索的人也赶到这里,其中一名大胡子男人怒吼道:好一个利嘴的小子!大哥,不必与他多言,杀了他便是。
原来这就是正道的作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手杀人?苏月眉冷嘲热讽道。
我们正道当然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任有慈阴沉地笑着。但我们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既然你是鬼影的徒弟,杀了你也是为民除害。
大胡子男人跟着说道:不错,想要活命,就快点让开,或许我们会留你一命。
那就试试看吧。苏月眉毫不退缩,提醒道:别忘了我是鬼影的徒弟。
听到他自称鬼影的徒弟,众人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惧意。毕竟鬼影的剑术之高,江湖中人皆知,若他真是鬼影的徒弟,剑术应也不差。思及此处,自然没有人想先去送死。
顿时,场面僵住了。
老四,你和他比试一下吧。任有慈对大胡子男人说道,卑鄙地找别人做替死鬼。
大哥、这大胡子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去吧。任有慈不容大胡子男人拒绝。
无奈之下,大胡子男人悲壮地点点头。好吧。
众人皆对大胡子男人投以惋惜的目光,认为他没有活命的机会。
唯有苏月眉看着这一切,小手紧紧握住剑柄,心中暗自着急。她用眼角偷偷瞄了曲逍扬一眼,他仍在运功之中,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大胡子男人攻出双掌,劈向苏月眉。
她连忙低下头,滚到一边,挥舞长剑。她以前学过的剑招都忘了,只是胡乱地瞎砍,仗着宝剑锋利,暂时保住性命。
众人看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暗想这是什么破烂剑法,早知道就自己下场搏斗,落得一个好名声。
很快地,大胡子男人便震落她手中的长剑,将她打落在一丈之外。
少了苏月眉的阻挡,任有慈看清了曲逍扬的面容,蓦地一愣,惊呼道:曲莫离?
咦,那不是曲逍扬父亲的名字吗?苏月眉惊讶地想道。
不可能,太年轻了,不可能是那个魔头,莫非他是任有慈自言自语,双目暴射出两道精光,指着曲逍扬问道:他可姓曲?
你怎么知道?苏月眉本能地反问道。
哼!任有慈冷笑道。果然是曲莫离的孽种!邪派歪道永远是邪派歪道,魔头之子永远是魔头之子,十一年前我们斩草未能除根,留下了今日的祸患。
任有慈的话,使苏月眉想起曲逍扬爹娘惨死的往事。你们就是当年杀死逍扬爹娘的那些人?
不错。任有慈洋洋得意地承认。当年,宋音表妹被曲莫离那个大魔头所骗,我们四方寻找,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苦心救出表妹,想带她离开,然而表妹那时已深陷魔道不能自拔,不仅不弃暗投明,还自寻短见。好在上天有眼,让我们杀了曲莫离为表妹报仇,可惜没有找到曲莫离的儿女,才让他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真正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是你们这些标榜正义的卑鄙小人!苏月眉小脸气得红通通的,鼓圆了眼珠子瞪着任有慈,若不是你们,逍扬不会失去爹娘,和妹妹走散,更不会被迫投入鬼阎门,他今日的一切,都是被你们逼的。而现在,你还想以侠义之名杀死他,简直是卑鄙、下流、无耻、猥琐、欺善怕恶
你闭嘴!任有慈气得满脸通红,再说下去,我就杀了你!
你不是本来就想杀死我吗?苏月眉忍住内伤,走到曲逍扬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亏你还是逍扬的舅舅,居然想杀死他,你到底是不是人呀?
他不是我侄子,而是魔头曲莫离的孽种!任有慈声色俱厉地否认道,拿剑在她左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然后撤回长剑刺向曲逍扬的胸膛。
鲜血从苏月眉的左臂上涌出,她倒在地上,见曲逍扬有危险,不及多想,反身抱住他,以身为盾。
然而,那一剑迟迟没有落在她身上。
此时,曲逍扬已运功完毕。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任有慈的剑尖,将长剑折断,左手抱住苏月眉,缓缓站起身。
逍扬,你好了?苏月眉激动地瞅着他,灵眸中盈满喜悦。
刚才,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不能保护他,幸好他及时运功完毕。
嗯。他点点头,歉意地望着她。对不起,眉儿,让你受伤了。
之前,他虽然在运功调息,但她和任有慈之间的谈话他却听得很清楚,只是碍于运功之时不能有所动作,难以帮她。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苏月眉绽出甜美的笑靥,说的是真心话。只要他好,她怎样也无所谓。
我会为你报仇的。曲逍扬轻柔地保证,将她放开,转向正悄悄后退的任有慈,眸光森冷而锐利。
是你伤她的?他的声音冷的似冰,面色冷酷而凶狠。
不错。任有慈强自镇静道。
我爹娘也是你杀的?抽逍扬唇边扬起一抹森寒的弧度,已认出任有慈是参与当年事件的凶手。
不错。任有慈后退了一步,道貌岸然地辩解道:正邪两派势同水火,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不对?
喔?曲逍扬周身散发着冰寒气息,有种慑入的气势。他用脚尖挑起落地的长剑,握在手中。
任有慈瞅了瞅曲逍扬手中的长剑,又退了几步,直到站在众人身旁,自认安全了,才露出丑恶的嘴脸,恐吓道:鬼影,你以为你会有例外吗?就算你不会死在鬼阎门手中,也会被正道人士杀死。正所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作恶多端,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像你爹娘一样被我们找出来。
曲逍扬冷冷地盯着任有慈,身体僵硬。出手吧,我可以让你三招。
任有慈一动不动,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数到三,如果你仍不动手,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曲逍扬看出任有慈的心思,冷然道。一、二
任有慈执剑飞身而起,但不是攻向曲逍扬,而是朝着反方向逃走。
曲逍扬唇边扯出一抹冷笑,追了上去。
冷不防地,任有慈射出两枚毒镖。曲逍扬长剑划出数道白耀的光芒,将毒镖击落地,同时长剑刺进任有慈的胸膛。
众人见此巨变,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江湖道义,纷纷四散逃命去了。
跑到两里外的地方,一些人才想起该说些场面话,以免日后被人讥笑贪生怕死,于是高声喊道:鬼影,你休得猖狂,日后你必定会自食恶果的!
曲逍扬抿紧嘴唇,站在原地,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逍扬,我们走吧。苏月眉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大手摇了摇,却发现他神色木然。你怎么了?
曲逍扬静静地啾着她,默不作声,思绪波涛起伏。
任有慈的那番话说出了他心底的隐忧,而今日的事情也证明,他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只会为她带来无尽的痛苦。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曾经是鬼阎门的杀手,必然遭到正道入士的追杀;而他叛离鬼阎门,也被鬼阎门的杀手狙杀。
如今江湖中已没有他立足之地,而他所面对的局面此爹娘当年更加糟糕,终有一天,她会因他的关系而死于非命,而子女也将受到种种折磨。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分离。
你自己走吧!他下了决心,冷声说道。
你说什么?苏月眉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分别吧。他强迫自己狈心说道,做出无情的神态。
逍扬,你在开玩笑吗?不是说好了,你要娶我的吗?我们不是要一起去京城的吗?你为什么她不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
他紧咬牙关,磨出几个字:我厌恶你了。
什么?他是认真的?!
苏月眉瞪大眼睛,想努力看消他脸上冷漠的表情。
你说过爱我的,不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面色发白。你让我去哪儿?我又能去哪儿?
曲逍扬瞅着她苍白的脸色,双拳紧握,指关节都白了,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随便,或许去找你的未婚夫。说这句话时,他的心在滴血。
想到她会属于别的男人,简直令他难以忍受。然而,他不能提供她安稳的生活,而乔行磊却能保证她衣食无忧。为了她的幸福,他别无选择,即使这样的抉择会让他终生痛苦。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他竟然如此狠心?!
为什么?苏月眉唇瓣微微颤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曲逍扬没有吭声,撇开俊脸。在她伤心的目光下,他很难维持冷然无情的面孔。
告诉我原因!晶莹清亮的泪珠在她眼眶中滚动,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是因为我拖累了你?她慌乱地猜测道。
他仍保持缄默,怕声音泄露了他心里真正的情绪。
为什么?苏月眉忍不住翻涌的泪水,泪珠不停地往下掉,含悲带泣地瞅着他。你不是皆说过,除非是死,否则绝不与我分开的吗?她不愿相信他的变心。
是的,我这样说过。听到她的哭声,曲逍扬的心都碎了,语音沙哑。眉儿,你杀了我吧。
他将剑柄放在她手中,剑尖抵着他的胸膛。
失去她,他即使活着也同行尸走肉无异,还要忍受着无尽的心痛。如果死去,能让她不再哭泣,他愿意这样做。
不。苏月眉使劲摇头,彷佛手中的长剑是什么毒蛇猛兽般,将它扔在地上。逍扬,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你宁愿死也
忽地,她明白了他的心思,眼底重新升起一丝希望。你不是怕受我拖累,而是担心牵连我,使我受伤,对吗?
他连死都不怕了,又怎么会因怕受到她的拖累而丢下她?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他不是一个寡情的人。
不是。曲逍扬别过脸,狠下心肠否认。
是,你就是。她把他的脸庞扳过来,直直地望进他的黑眸,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痛楚。
好,我是!他痛苦地承认。但又能怎样?你走吧!他和她之间是没有希望的,他要她好好地活着。
逍扬,我不在乎被牵连,我只在乎你,你明白吗?比起平静的生活,我宁愿跟着你,哪怕是死,我也不后悔!她苦苦劝道。
曲逍扬见她不愿离去,黑眸中闪过一丝决绝,拾起长剑,将剑尖又快又准地刺进腹部。
不要!苏月眉及时抓住剑柄,失声痛哭。你真的要我离开吗?
不错!他的语声幽冷,彷佛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病,因为心痛的感觉已超过了一切。
好,我走!她迷离的星眸定定地瞅着他。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转身跑了,走得是那么的悲伤,空气中彷佛还飘散着她伤痛的哭声。
曲逍扬一颗心痛苦地抽痛,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发呆,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我已经在后悔了。他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