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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让人流连;美人如酒,让人沉醉;自古,江山美人若鱼与熊掌,难兼得。
陈国定坤九年,即武陵二百四十二年,楚国突然攻陈,从陈楚交界巨鹿开始,出其不意,连夺陈定海,保烽两关,陈惊,急报直达皇城……
群臣惊,请陈王景熠废夫人宫媛,王怒,宠夫人更甚。
三日后,景熠御驾亲征,命秦王景煜监国。
“娘娘!不好了……”苏湄这日在九华殿内看包斯让人拿来的新编的琴谱,槿阖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她先觉得好笑,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分寸,淡淡抬头,却是一愕,只见她双眼红肿,衣裳因奔跑而略显凌乱,什么事情让这丫头如此?
不待她出口,槿阖已经上前,“娘娘,小殿下在澄梧池与宫夫人闹上了……”
“什么……”苏湄一愣,嚯的一下从从软榻上起来,紧紧的盯着槿阖,一字一顿,“你说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宫媛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皑皑人虽小,但个中厉害他不会不知道。
“他……”
“行了!”苏湄打断槿阖的话大步往外走,“快去看看……”
来到澄梧池,不出意料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槿阖挥退众人,苏湄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一惊,想不到高月也在这,她如今也快生了,景煜应该根本不会让她出来才是,更不会让她进宫才是……
“怎么回事儿?”苏湄沉声问,前日景熠来信,说接宫媛前去,让她安排好,可不能出了差池,她当时很是好笑,难道他景熠怕她苏湄趁他不在,害他的宠妃不成?真是太可笑了!
“诶?阿湄,你来得正好,你是皇后,也合该管管,到底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妖精,”高月一看见苏湄,便让两边的婢子搀她到苏湄旁边,还不忘剜宫媛两眼,转眼对苏湄说,“你说我和皑皑在这澄梧池赏鱼,本来也挺好,可是我们的媛夫人偏要在那边移栽什么陀罗花,扰得我们不清静,”她说着扶了扶肚子,阴阳怪气地斜睨着宫媛,“可是景煜也告诫过我,不可动气,好,我便不动气,上去想好生与她说吧?”她凉凉一笑,甚是嘲讽,“可是我们平日里贤良恭淑让的媛夫人竟然理都不理,别说我了,就连皑皑都气不过……”
“结果就这样了?”苏湄平静地说,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皑皑,又看了一眼宫媛,她此刻也好不到哪去,裙子侧边尽是泥土,想来先是摔了,接着冷冷扫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一众挂彩的宫女和宦人,“你们这奴才做得好啊,主子惹事你们不拦着想在这里推波助澜!”
宫人们见苏湄这般说都吓得不敢动,宫媛瞥了她一眼,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妥,“既然娘娘出面,那妾也不管了,本来……”她侧了侧脸,又适时的捋了捋头发,这个动作让众人窥不见她此刻的神态和想法,“妾已经要去陛下那里,陛下在前方作战,妾不想给他心烦,今日之事,妾也就不追究了……”
宫媛回过头,款款地走近苏湄,神情淡然,带着些不明地浅笑,仿佛看不见她裙裾上的脏乱,来到离苏湄不过五步处,突然一笑,不过还没待那笑容展开,她便弯下了腰,对苏湄盈盈一拜,“妾马上就不在宫里了,可是妾宫里的陀罗花妾可喜欢得紧,这还是妾从楚国带来的,妾想,若是在妾宫里,长时间无人打理,可惜了,毕竟这可是陈宫没有的花,所以便移到这澄梧苑的花园里,希望娘娘可以代妾照顾……”宫媛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湄……
“呵呵……真是笑话!自己没本事就别养呗,临走了还托给别人,呵!”高月嗤道,转头见苏湄不作声,愣了一下,骇道,“阿湄,你不会……真的要答应吧?!”
苏湄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宫媛,一笑,“我的答案,其实早在你意料之中,宫媛,我其实一直都没有看错你过……”侧了侧身,看池水清碧如洗,“你心里其实都明白,我,不会看你,但会看景熠……”宫媛轻轻一笑,眉眼流转,不作声。
高月看苏湄一时竟提起景熠,心知这是她的心病,也不好再出声,只是瞥了瞥嘴,将视线拉到远处。
宫媛似是无意的看了高月一眼,又转眼对着苏湄一拜,“如此,妾便谢过娘娘了,妾……告退……”苏湄没有理她,她也不恼,兀自离开。
“苏湄,苏湄!”明明不热的天气,她却使劲地拿巴掌扇风,“我可真是没话说了,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个贤惠的皇后了,”高月恨铁不成钢,扫了她一眼,便浩浩汤汤走了。
苏湄没有说话,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忽然觉得天空太蓝了,让她,舍不得睁开眼睛……
“娘亲……”苏湄低头,见皑皑包了一包眼泪看着她,带这些怯意,缓缓抚上他的小脑袋,皑皑顺势蹭了蹭,小小的臂膀挽着苏湄,“皑皑没有!皑皑没有不听话,皑皑没有惹她,可是,皑皑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又扯了扯苏湄的衣襟,模样更是可怜“娘亲,皑皑真的没有……”
苏湄将他揽在怀里,柔柔地拍着他的背,“没有,娘亲相信皑皑,皑皑不哭,”一使劲,将皑皑抱起来,挡开槿阖想上来接过去的手势,又叫皑皑揽住自己的脖子,小家伙软呼呼的脸颊贴着她的脸,她笑了笑,朝九华殿走去。
回到宫里,苏湄将皑皑放下,替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后颈处有一处小刮痕,方才她没看见,现在小家伙的皮肤被热水一泡,白的越白,红的越红,更是分明……苏湄心疼的看着,又不敢碰,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待替他穿好衣服后,让皑皑趴在她腿上,仔细的给他上药,“皑皑,这是哪里弄的?今天你还自己上去打架了?”苏湄皱眉,纵是如此,也没人敢伤他啊。
皑皑懒懒地趴在她腿上,又缩了缩,就像一个小肉球一般,人想是今天也折腾累了,“娘亲,皑皑不知道,皑皑想睡觉……”
苏湄叹了口气,将药搁在槿阖端着的木盘里,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则将他抱在怀里。
月色溶溶,月华盈窗,铺了殿内一地。
三日后,宫媛在苏湄的安排下,去了百里城,陈国第一道防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