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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问,既然我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和他比武?”风昆吾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和他比武,更不想与他撕破脸,但世上有许多事不是不想就可以的。”
王默阅历尚浅,自然不太懂风昆吾的意思。
不过他能体会到风昆吾的无奈。
“你老既已散功,君天佑应该不会对你老出手了吧。”王默说道。
“就算他不会,我也要找他。”
“为什么?”
“因为我散功不是为了示弱,而是为了变得更强。”
没等王默明白过来,风昆吾忽然解下腰间的昆吾刀,抽刀出鞘,但见刀光一闪,刀鞘一分为二,王默目力再强,也没看清风昆吾是如何在拔刀瞬间令刀鞘毁掉的。
王默为之骇然。
风昆吾明明已经散功,为何还有这等实力?
难道世上真有一种散功以后反而变得更强的内功?
风昆吾伸指在雪亮刀身轻弹一下,发出奇异刀鸣声,空灵而又梦幻,似仙家之音。
“小兄弟,你知道这把宝刀名叫什么吗?”
“什么?”
“昆吾。”
“原来此宝刀与你老同名。”
“我的名字正是来自于昆吾刀。”风昆吾笑道,“据古籍记载,昔周穆王时,西胡献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满杯,刀长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
话未说完,忽听“咔嚓”一响,昆吾刀竟是从中折断,一物掉出,被风昆吾及时抓在手里。
这也行?
王默不由愕然。
只见风昆吾摊开手掌,那物便展现在王默眼前,乃是一只小巧玲珑的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风昆吾吟道,其声颇为豪迈,犹如统领十万精兵的大元帅,“小兄弟,你可知道此诗乃何人所作?”
“知道。”王默情绪受到感染,朗声说道,“此人姓王,名叫王翰,乃唐代诗人。”
“没错。”风昆吾微微点头,说道,“此人才华横溢,却又豪放不羁,发言立意,自比王侯,四十来岁就死了,说句天妒英才也不算过份。我手里的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王默摇头说道:“不认得。”
风昆吾笑道:“这就是夜光杯。不过他不是普通的夜光杯,而是具有神秘力量的夜光杯。”
王默不懂。
风昆吾看出他难以理解,就解释道:“此物真名叫‘常满杯’,乃一种罕见白玉制成,在它诞生的时候,就被一位高人注入了一种无上真气。每当到了圆月之夜,此杯就会发出温玉之光,人坐在近旁修炼,可事半功倍。”
“既然此杯如此神奇,为何会藏在昆吾刀之中?”王默问道。
“我也想知道,不过先师当年将昆吾刀传给我的时候,并没有跟我解释清楚。来,从此以后,你就是‘常满杯’的新主人。”
王默微微一惊:“风老前辈,你想把‘常满杯‘送给我?”
风昆吾笑道:“你若不要,我只好把它扔了,反正我就快死了,留着也是无用。”
王默忙道:“晚辈收下便是。”说完,走上两步,从风昆吾手中接过常满杯,只觉此物带着丝丝凉意。
“小兄弟。”风昆吾见他收了常满杯,脸上露出一种已交代清楚的神情,说道,“以后我那师弟倘若问起你‘常满杯’的事,你就告诉他,你没有见过‘常满杯’。要是他怀疑你得到了‘常满杯’,逼你拿出来,你就跟他说一句话,保证他不敢出手抢。”
“什么话?”
“常满杯在此,君天佑不得无礼!”
王默听后,不由暗暗叫苦。
他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常满杯除了具有神秘力量之外,还是一种信物。
风昆吾将常满杯送给他,等于是将某种传承转移到他身上。
君天佑与风昆吾师出同门,肯定知道常满杯意味着什么。
万一君天佑非要抢走常满杯,他又该如何应对?
风昆吾看出他的难处,不由一笑,说道:“你放心吧,我师弟那个人我很了解,只要你不露怯,他武功再高,也不会对你动粗。”
王默稍微安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答应你老,一定会好好保护常满杯,绝不会让它落在坏人手里。”
“其实……”风昆吾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据先师所说,常满杯的神秘力量是可以被人得到的,关键在于如何破解其中奥秘,有朝一日你破解了,常满杯或许就不存在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晚辈明白。”王默说道。
“明白就好。”风昆吾甚是满意,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我有一套刀法,叫做《灵舞诀》,你仔细听着,不要记错。同时,你还要看清楚《灵舞诀》的路子,切不可看错一步。”
话罢,根本不给王默说话的机会,一边低声念起《灵舞诀》口诀,一边为王默演练刀法。
王默不敢大意,目不转睛望着,当然也把风昆吾说的每一话全都记下。
他原本以为很难,谁想他学了祁云鹤的“一心二用”之术以后,很快就不觉其难了。
边听边看,就如体内藏着另一个自己,彼此分工,一个记下招数,一个记下口诀,如鱼得水。
不一会儿,风昆吾念完口诀,停下手中动作,问道:“记下了吗?”
王默答道:“记下了。”
风昆吾有点惊奇,再问:“真的记下了?”
“全都记下了。”
“好。”
风昆吾缓缓坐下,手中兀自拿着半截昆吾刀,神色欣喜。
王默等了一下,见风昆吾脸上神色不变,似已凝固,心头不由一跳,忙上前喊道:“风老前辈……”
“我还没死。”风昆吾突然开口。
王默虚惊一场,直拍胸口。
“好了。”风昆吾说道,“你出去吧,我那师弟就快来了。”
王默朝风昆吾恭恭敬敬拜了一下,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你老保重”,转身而去。
不久,王默从树林里出来,看到祁云鹤、郑三万站在不远处,都是望着他,神色各异。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近前,站着不动。
祁云鹤想问什么,但想了想,却没问。
郑三万与王默不熟,祁云鹤都没问,他当然也不方便多问。
片刻以后,祁云鹤与郑三万感觉到有人上了这座海岛,只因此人来得诡异,刚一上岛就直奔此间,说到就到,没等两人开口,那人已出现在高处,赫然就是君天佑。
王默修为比不得祁云鹤与郑三万,根本没有听到君天佑来时动静,直到看见君天佑的身影,才知道君天佑已经来了。
“好快!”
祁云鹤与郑三万都是心惊,自忖没有这等功力。
“君天佑。”祁云鹤说道,“你果然来了。”
“什么叫果然?”君天佑问。
“我怕你不敢来。”祁云鹤说。
闻言,王默却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老头怎么那么喜欢怼君天佑?
万一真把君天佑惹恼了,别说他只是“关外一霸”,就算是“武林一霸”,恐怕也扛不住君天佑一掌。
然而,君天佑似乎不在乎,笑道:“我要是不敢来,你看到的就是鬼。他是谁?”
“在下郑三万。”
“原来是关外‘四怪’中的郑老弟。”君天佑从高处走下,但没有靠近三人,而是走向树林,“你们两个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一个忙。”
“君兄请说。”郑三万道。
“等我打败了我师兄风昆吾,你们就把这件事传出去,就说我胜了。”君天佑说道。
郑三万心里一惊:“原来风昆吾是他的师兄!”
只听祁云鹤说道:“就算我们不传出去,你的手下也会传出去,不然的话,此间哪会突然来这么多人?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一定会帮你宣传。”
郑三万道:“举手之劳,无论谁输谁赢,在下都会帮忙传扬。”
王默见君天佑没正眼看自己一下,不由暗想:“老子不是人吗?你把我当什么?不存在啊。”
更气人的是,君天佑听到祁、郑二人答应以后,居然就此步入林中,压根儿没管他是什么人,犹如空气一般。
这种赤裸裸的无视让王默很郁闷。
然而他也知道君天佑完全有资格无视他。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上,无论是谁,都只会正视那些有本事的人。
要想得到别人的重视,靠的不是嘴皮子,而是拳头。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祁兄,我们不进去瞧一瞧吗?”郑三万见祁云鹤没有动,于是问道。
“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我们进去不好。”
“这倒也是。”郑三万想了想,突然一笑,显得有些勉强,“难道其他人都被骗了?”
“也不算骗。”祁云鹤说道,“他们师兄弟并没有说清楚在哪比武,是那些人以为君天佑就在轿子里,看到轿子在哪就跑去哪。”
王默一听,顿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说来,别说外人,就连虫不三等人,也以为君天佑坐在轿子里,跑去见了轿子,此时恐怕还在等着。
只是不知高翼是否就在轿子边上。
若是在的话,难道连高翼也被骗了?
哈哈!
王默想笑。
因为他突然想到那么多人等在轿子附近,却不知轿子里根本没人,个个都想目睹一场惊世大战,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怕是那狴犴公子,也会被气得面如猪肝,但又只能自认倒霉,无法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