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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生中,常常会遇到“巧”的事情。
正当郑雷晕倒之际。无巧不巧,碰到供桌上的香炉烛台,触动机关,一阵转动,供桌忽然向两旁移动,原来桌下有一个大洞。
方芳此时哪有犹豫的余地,把郑雷扛在肩上,纵身就跳人洞中,一阵阵轧轧机声,供桌倏然合复原状。
“啦啦”一阵奇毒血雨。正洒落在供桌上。
方芳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叫了一声:“好险!好险!”她在暗中,待眼睛习惯黑暗后,一探洞的奥秘。
这洞是一条斜斜向下的地道,建筑粗陋,凹凸不平,方芳背着郑雷,仗剑缓缓前进。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除了一条地道外,没有什么异样发现。
方芳过了很久有些疲倦的感觉,她盘膝而坐,将郑雷放在两膝之上,然后闭目运功调息。
刚刚运行三个周天,精神为之一振,她突然灵机触发,她暗暗着急道:“快走,这地道中如果一旦遇险,更加不可设想!”
她抱起郑雷,仍然将郑雷扛在肩上,前进不到数丈,眼前地道突分为三条,方芳不知该走哪一条才好。
正当她彷徨无主之际,左边一条,忽然传来人声。
方芳连忙闪身躲入右边一条地道中。
人声越来越近,从声音的来势,显然来的至少是二人以上,而且来得甚快!
只听一人道:“岛主千叮咛万叮咛,我们日夜赶来,还是迟了,小娃娃已经进入禁区一夜了!”方芳一惊,这人说话显然是指他们而言,她不由竖耳窃听!
另一人道:“禁地中不知死过多少英雄豪杰,多死两个小鬼又算得了什么?”
又一人道:“他们已经进入一夜,被困在魔灯幻景化尸阵中生,还恐已无望!”
方芳又一惊,这声音好熟,不是老樵夫是谁?
另一人又道:“岛主说,活口救不到,死尸亦得弄回岛去。”
方芳暗忖:“他们一再提到岛主,这岛主究竟是谁了?”
又一人道:“这两个小鬼的肉嫩,尸体恐怕早被鸟兽啄食得不成样子了!”
老樵夫道:“这是岛主突发仁慈,还是另有存心?”另两人道:“谁知道”
三人已经过去得远,以下的对话,便模糊不清了。
方芳惊忖:“岛主何人?为何要救我俩?又为何救不到,要我俩死尸又有何用?”
方芳疾快从右边地道中出来,跃身就向左边地道中掠去。前进不到里许多,地道中已传来闪闪阳光。
方芳大喜过望,疾奔而前,原来已是出口。
她跃出地面一看,原来是初进丛林外的一座山神庙的供桌下,供桌移动尚未合复原状,她侥幸得以逃出,不然不知开关之法,还不知要困在地道中到何时为止。
她出洞后,返身一瞥,拉开大步,就向山下奔去。
此时天色近午,等到她奔下龙虎山时,已是日暮崦崦嵫的黄昏。
下得龙虎山,就是沪溪江边,江边有一名叫“龙潭”小镇。
龙潭虽不大,但商贾云集,甚是热闹。
方芳背着郑雷,赶回镇上,他们来时住过的“碧潭客栈”立即嘱店家雇好蓬船,准备循水路,往求救于神医张道泉,或许有救。
航行沪溪水域的,都是些小快板,方芳登船后,即闭舱躲入其中,船夫仅两人,一施劲力,船行似箭,即顺溪而下。
方芳把郑雷平放在舱板上,泪眼盈盈的看着郑雷,郑雷除双臂自肩以下,肿胀如碗口粗已成紫色。
方芳侧身躺在郑雷身旁,轻轻搂着脸靠着脸,腮亲着腮,倏然入梦,在船的急骤摇晃中,她突然醒来。
她听到舱外船夫的吆喝声,知道是在抢过险滩。
水声如雷,船摇晃加剧,船夫一个点篙,一个掌舵,嘴里喊着一些船家话语,船行似箭,呼呼风声,水击船板,似乎就要船破舟沉。
方芳不得不坐了起来,只感到船直放急转,扭动得使人险些倾倒,船上东西,乒乓哗啦,使人更加惊惧。
“喳”的一声,急行的船,陡然刹住,方芳险些仆倒“轰隆”一声,船夫跌爬在船上,呐喊乱叫,方芳知道船已经搁浅了!
搁浅的震动,使得昏睡中的郑雷一个翻滚,方芳赶快抱住他,郑雷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哎哟!”
方芳一见郑雷醒转,喜极而泣,高兴地叫道:“弟弟,弟弟”郑雷眨眨眼道:“姊姊,这里好黑!”方芳含笑道:“我们现在是在船上。”伸手把舱门打开,此时月朗星稀,一阵凉风吹来,郑雷头脑为之清醒,他看着水色山光,才知道自己大难未死。
船侠看到方芳打开舱门,以为是方芳要讯问船搁浅情况,乃道:“姑娘,不要紧,马上就可以开行了,过滩以后,我们再不能赶夜路了,水浅滩急,夜航实在危险!”方芳道:“不行,一定要连夜赶航,我多给你银子。”
郑雷道:“我们赶往何处?”
方方道:“我们赶回香口镇,找神医张道泉替你医伤疗毒。”
船侠道:“姑娘,夜间开航,可非常危险呀!”
方芳道:“不要紧,我们不怕。”
船侠已经脱衣下水,用背抿着船沿“吭唷,吭唷”的推了一阵,船底已经松动,他跳回船上,竹篙一点,船又直泻而下。
郑雷突然惊喜道:“姊姊,不要紧!”
方芳道:“什么?”郑雷道:“我刚才试过了,我的伤势不要紧!”
方芳道:“你不是中了九头鸟的血毒?”
郑雷道:“不是。”
方苦惊讶道:“是什么?”
郑雷道:“我是因为发掌过多,仅不过感染了九头鸟的毒气而已,并非中了血毒,如果中了血毒,我早已尸骨腐朽,魂归九泉了!”
方芳道:“那么是不是没有关系?”
郑雷道:“姊姊,你吩咐船夫,在滩下停船,我想我能运功逼毒,自我疗伤,不必去找神医张前辈了!”
方芳交待过船夫,船夫一听,自是高兴,船头即向左岸靠去。
二人进过一些食物,方芳才把逃下龙虎山情形,告知郑雷,此时,船已经靠近江岸,但这儿并无镇市,一片荒寂,夜凉如水,船快把船弯进一个芦苇塘中,即停了下来。
郑雷坐在船沿上,把两臂伸进水里道:“姐姐,我开始运功逼毒,不能中途停止,你要严加戒备呀!”
方芳站在舱面上,从周围的芦苇上,四下打望,觉得这儿非常隐密,欣然地微点螓首。
郑雷开始运功疗毒,两条手臂在水中轻轻抖动,激起两圈涟漪,涟漪荡漾,郑雷两臂周围,渐渐滚热,冒出奇热无比的水气。
两个船夫,本来已经准备躺下,看到如此奇迹,哪儿见过如此疗伤之法,都怔怔然的看呆了!
不到半个时辰,水中热气更盛,附近芦苇已在开始枯萎,毒死的鱼儿,越来越多的飘浮在水面。
“叭”的一声,芦苇中忽然飞起一只孤雁,直向沪溪江面飞去。
方芳顺着孤雁飞去的方向看去,远远只见有两艘船顺江而下
这条河,水浅多滩,夜间是绝少有船航行的,方芳在洞中听到不知是什么“岛主”派人非找到他们二人,活的没有,死的亦要,她因此而有了戒心,但是她不敢打扰郑雷,只偷偷的注视着这两艘船的动态。
船已经不远了,方方借着月色,已经看得很清楚,靠外一只船,上面除两个船夫以外,不见一人。
靠里的一只船,却令人一见生疑。
船舱上站了两个大汉,在指手画足的东瞧西望,显然是在找寻什么。
方芳停船之处,四周芦苇遮蔽,不易发现,所以她仍站立不动。
倏然,塘边上传来足步声,方芳回眸一看,使得她既生气又惊慌。
原来来了四个獐头鼠目的大汉,执火仗剑。
芦苇塘边有火把,岂不是告诉别人这儿有人。
小船轻晃,方芳娇躯飞起,变起仓促,四人应变不及“刺”的一声,火头早被方芳削掉,落在塘中,顿时熄灭。
这四人本是翦径毛贼,专门抢劫赶不上缩头的行船客人,哪儿见过这样凌空飞降的仙子,吓得回头就跑。
方芳随即一剑,把前面执火把的一人头劈去一半。
其余三人,只恨爷娘少生两条腿,转了两个弯,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方芳杀了一人,怒犹未息,哼了一声,回身遥望江面,原来两艘船已发现了火光。都向这芦苇塘划来。
一艘船上有两个大汉,也许就是龙虎山地道中说话的二人,但另一艘门舱紧闭,未见一人的船也弯了进来。
两个大汉亦时时看着另一艘船,看来他们并非一道同行!
方芳即刻跃身回船,船夫看到如此美貌姑娘,居然杀人不眨眼,凌空飞来飞去,早吓得缩在船板上,装着睡觉不敢仰视。
方芳轻声问道:“弟弟,快好了吗?发现敌踪!”
郑雷摇摇头,方芳急道:“还要多久?”
郑雷又摇了摇头,表示他亦无法预料!
方芳这一下心情可沉重了,她抬头偷偷从芦隙中看出去,只见两只船几乎是并排的驶来,离这芦苇塘已经不到四五丈了!
只听那两个大汉道:“这儿前不着村,后不落店,他们停在这儿干吗?”
“这火光也许是岸上乡民经过此处!”
“这儿芦深水浅,倒是好一个藏身之处。”
“他们躲在这里干吗?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在追他?”
方芳这一急非同小可,原来地道之中正是这两人,口音语气,全然不错。
方芳暗暗祈祷,但愿他们不相信这儿有人,回头离去。
两个大汉又道:“船家说,下面滩多水急,我们就在这儿停泊一夜如何?”
“我看还是连夜追寻,不然追丢了,如何回覆岛主?”
“水道只有一条,难道他们飞上天去?”
“如果他们弃船行走,我们到哪儿找去?”
“在龙潭我们明明打听得很清楚,那小子负伤昏迷未醒,如果他们登陆,他们必然走得慢亦更容易打听出来了。”
“好吧,那我们就停泊一夜再说!”
方芳急得差点要哭出来,暗暗叫道:“糟了!”但是她仍然从芦隙中凝神注视,在颓丧中她有了一种侥幸的念头。
原来两艘来船都转了方向,他们虽然亦是停在这芦苇中,但是中间还有一段距离,芦苇丛密,一时不易发现。
只要郑雷臂伤痊愈,二对二,方芳就不会有什么顾虑。
方芳坐在船面上,铁剑环视四周,时时注视郑雷,看他逼毒疗伤情形。
只见郑雷手肘以上,俱已露出水面,紫肿已退,完全与好臂一般无二,肘节以下,则仍泡在水中,显然毒气尚未退尽。
方芳欣喜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郑雷,只见他手臂渐渐地一分一分的提出水面。
每提出了一分就好了一分,每提出一分方芳就松一口气。
突然,芦苇中“哗哗”响动,这时,偏偏发现好几条水蛇。
方芳眼睁睁的不敢赶它,惟恐它影响郑雷疗伤,功亏一篑。
幸而水蛇不敢接近郑雷,只远远的吃食水中毒死的小鱼。
水蛇每吃一条小鱼,就有一次响动。
每一次响动,方芳就紧张一次,她惟恐这些轻微的响动,为邻船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