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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落之际,缓缓朝前迈进半丈,脚未停步,耳听一声阴沉般冷喝道:“退回去,凡到神松分教之人一个人也休想逃走。”
太叔夜冷声道:“你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竟不分青红黑白,逢人就咬,今晚却找错人了。”
三个白衣瘦怪见他仍往前进,左侧一人立即怪叫扑出,白色大袖一甩,挥出劲力如山。太叔夜毫不为意,迎着劲风踏出,身前如有铁壁铜墙挡住对方劲气,发出裂帛般声音,强劲立朝左右激勇而消散。那怪物一见,似觉大惊,扑势立改,火速向后侧退,后面两怪刹时紧张万分,霍然向两侧分开。
大叔夜防他们偷袭身后二女,突然两掌分劈而出,冷笑道:“只准你们三人作正面攻击,谁想偷袭,谁就先死。”那两怪立感前面劲力如山,吓得鬼嚎后退。
太叔夜知道这些东西毫无人性,存心一个不留,一旦取得上风,行动立即展开,双掌一错,如风接近三人,招式刹时如雪片飞舞,三怪心怯于前,这时手脚大乱,只知怪叫退接,毫无半式攻击。太叔夜左圈右转,紧紧将三怪困在掌式内,扬声向云霓道:“云姐快带珊妹先走,我收拾了这批东西就来。”云霓深知赤骨教的白衣人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今见太叔夜竟能因住,心中一喜,忖道:“爹爹临终遗言不虚,此人确可作终身伴侣。”一联想着拉了海珊珊绕道而过,回头道:“阿夜,越快越好,耽延久了定必引来大批怪物。”
太叔夜见她带海珊珊去远才放心,他不唯要避免引来大批怪物增援,而且要避开外人旁观,心急之余,奇功立现,右掌不自觉的发出一股紫色内功,大喝一声,顿将怪物打得惨嚎抛起。他一掌收功,左掌照样施为,又是一声鬼嚎,三怪立去其二,余下一怪见势骇极,纵身就待逃窜太叔夜哪能让他脱身,如影随形,双腿齐飞“莲蓬”巨响,只踢得那怪物皮裂骨碎,凄厉的哀嚎,顿将四周惊动。在黑影纷纷中,太叔夜立运轻功.似如一缕浓烟,闪身林木枝叶而没。
赤骨教的白衣教徒不多,这下遭太叔夜同时消减三个,真是损失惨重,俄顷之间,尸体旁赶到黑、青色同类约二十余个,他们一发现同类高手死去三人,刹时怪叫翻天,竟如疯如狂的纷纷乱搜强敌。
恰于这时撞到两个老者,他们连事情都尚未弄清,霎时被赤骨教徒团团围住就打,其中一个黑衣怪阴声尖叫道:“吼地神君、吞海凶煞,啊!三使君是他们杀的!”这呼声未完,立即怪叱齐起,刹时又增上十几个黑色骷髅,只攻得两个老者手忙脚乱,简直有口难开,毫无分辩余地。从赤骨教徒的口气听出,两个老者显然是“雄狮派”掌门和“饿虎派”掌门,二人功力虽高,但哪能经得起这种数十高手围攻,迫不得已,各出十成内劲死守,同时也发出求救长啸。
太叔夜本已奔出数箭之地,但耳听背后情势紧张,生怕是自己人遭遇不幸,疑惧之余,放心不下,只好反身回纵,及至接近,暗察现场形势后,吁口气道:“真冤枉,白跑一路,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那真是妙极了,他们顶上我的黑锅啦。”
突然,他听到四周风声有异,环视有顷,发现有数条暗影如流星服赶来,待认出时,火速退开,喃喃道:“余龙祖、赫连洪率领一批高手救援来了。”他哪肯让对方发现,将身一堕,立即隐进枝叶之中,悄悄掩蔽闪退。
这一往返耽搁,为时却已不少,再找二女去向时,奔驰二十余里都没有了影子,而东方的朝阳,已渐渐放出金色的光芒。太叔夜喃喃自语道:“前面是蛮区野夷境内了,云姐带着姗妹为何不见了?”
及至中午,他发现前途岔路上走出两个老人,认出竟是“东川四老”之二,赶急奔出,扬声大叫道:“前面是呼延前辈和归海前辈吗?”二老闻言回头,归海生宏声招手道:“病王孙,快来,老朽有事问你。”太叔夜三纵两跳近奔近道:“二老有何指教?”
呼延钧接口道:“自你由齐家堡没有回家那日起,尹善人无日不在担心你的安全和病势,岂知你倒是没有事情发生,而庄主家却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事情使庄主几乎气成大病,现在由张百草和微生客两位前辈在庄里照顾,而老朽则和你归海前辈出来追查。”
太叔夜闻言大惊,急急打断他的话道:“什么事?”归海生抢着道:“你知道江湖上曾有九大异派之事?”太叔夜道:“近来才知.而且全都遇上过。”呼延钧道:“事情就出在雄狮派一位继承首徒身上。“
太叔夜道:“那个人武功相当高强,名叫蓬头三郎佟猛的青年。”归海生道:“你确是一个精明傅闻的孩子,不错,讵料他竟将尹玉姬小姐给勾引上手.现在不知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太叔夜骇然大震道:“事情出在什么时候?前两天晚辈还看到蓬头三郎佟猛在昆明,该晚又见他与青面饿鬼冷令沙二人同吸血女勾白云调笑于抚仙湖中。”归海生道:“尹玉姬小姐是心甘情愿的。”呼延钩道:“因此才使尹善人气得发晕,因为这一来打破了尹善人的一个心愿,而那个心愿现在也不必瞒你了,善人是久有诚心要将尹玉姬许配给你,因此尹善人将你看得非常珍贵。”太叔夜摇头道:“晚辈哪敢高攀,这事非常辣手,生米既成熟饭,找着又怎奈何?”呼延钧道:“老钙等也是你这个想法。”
归海生道:“要是名门正派也就算了,但对方是个邪门子弟呀!”
大叔夜苦笑道:“少女不是珠宝,找回来也非完壁啦,何况她还不愿呢?”呼延钧道:“如此说来,不了了之啦,但尹普公子则必须寻回去。”
太叔夜又惊道:“他怎么了?”归海生道:“他见父亲气病之后,竟发誓要将妹妹和那佟猛杀死,现在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不找回,危险不堪想像。”
太叔夜大急道:“佟猛的功力不弱,属于一等一的人物,二十个尹普也不是他的对手,而尹玉姬之被骗,可能就是看上对方武功出众之故。尹普找他算帐,岂不是自找麻烦,如果是正派人物,他或许看在尹玉姬面上能让他儿手,但对方是个邪得不能再邪的青年,他说什么也不会给尹普留情面的。”归海生点头道:“小哥儿说得有理,那我们就分开寻找吧,但如遇上劝他不回,想办法通知老朽等去。”
太叔夜拱手告别,放跟前奔,在途中买了一点吃的,继续朝西奔驰。第三日清晨,他奔到滇、康境的“毒龙河”河在高黎员山山脉的脚下,他知道再走数十里就是西康境内了,于是顺着河边缓缓前进。
这几日他不是无目的的乱跑,而是仗耳目之灵,追着大批江湖人物前行的,当然,他主要追寻“半只手”的下落。恰当晨雾朦朦中,他发现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自山脚一处林内走出,距离既远,加上晨雾,他无法看清是谁,但却看到那二人的举动非常轻佻,忖道:“难道那就是佟猛和尹玉姬?”
一想到尹玉姬,他心中顿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触,他虽然不爱她,但却难免有好感,只见他轻轻叹口气道:“女人的心里真难想像,那段时间我看得出,她对我的感觉是何等亲近,尤其在齐家堡,她几乎每天晚上偷偷的来看我,只差没有当面说出爱字了。曾几何时,她竟突然爱上以邪恶出名的佟猛。唉!女人女人!你真是个多变的名词,你是看上他的武功?或是他的英俊?你又怎知我的武功强他多少倍呢?”
他喃喃自语道,脚下不由自主的加了几分功力,不知不觉中接近那对男女的背后,距离仅只半箭之地了。前面两人的笑声可以听到了,那是多么放浪的轻快,竟毫不顾及四周的动静。
忽然,太叔夜停住脚步想道:“假使见了面怎么办?我没有权去说她不是呀。”正在犹豫之际,耳听那男的在前突然大声道:“你既有了我,那就不应再想姓尹的了。”这句话听到太叔夜的耳朵里,不禁大感疑惑不解,忖道:“这是什么意思?”还好,女的接话了:“我不是想他呀,而是说我与他的婚姻关系如了断啊!”太叔夜立即接近上去,喃喃道:“那不是尹玉姬,而是齐秦威的大女儿齐霞飞,遭透了!她也不谋而合,居然走向尹玉姬一条路上去了,他们似在讨论尹普的事情,对了,齐霞飞是尹普的未婚妻呀,嘿嘿,她也私姘另一男子啦。”
距离只有十丈了,这下他可看得清楚,陡然停步道:“那男的竟是饿虎派的青面饿鬼冷令沙。”沉静了一会,前面两人似在考虑未开口,良久才听冷今沙阴阴地道:“现有两条路任你选一途。”两人由调笑而起争吵了,只听齐霞飞叹口气道:“什么两条路?我的身体都属于你了,还有旁的可说吗?”
冷令沙声音冷傲的道:“我不愿有人在旁边碍眼。”齐霞飞似有不明的问道:“谁碍眼?”太叔夜忖道:“你这不守贞操的浪妇还不清楚.他是说尹普呀!”他判断不错,只听冷令沙嘿嘿笑道:“你的未婚夫!”齐霞飞似已起了惊恐,发出的声音带着颤抖道:“你要怎么样?”冷令沙阴笑了一阵才开口:“不然我俩就此分手,你还是去嫁姓尹的,否则么”
太叔夜暗暗冷笑道:“好狠毒的心肠!你能如愿吗?”齐霞飞很久没有答话,太叔夜尖着耳朵等她开口,心想:“我看你的选择了。”他思绪未了,忽听齐霞飞说出一句吓人的话道:“你要做得于净,千万别让爹知道了。”
太叔夜听得不禁汗毛竖立,心想:“最毒淫妇心!”她这句话似使冷令沙听得非常满意,一阵得意的大笑升起道:“只要你不爱他,其余的你都不要过问。”太叔夜突然杀机大起,渐渐往前移近,存心就在当时下手。
忽然,齐霞飞的声音又起,只听她建议道:“要杀他不可使人知道,那得让我去引他前来下手。”太叔夜越听越冒火,忽然立定忖道:“这也好,让尹普亲自看出其中事实,免得将来糊涂,怀念这个浪妇。”大概是冷令沙已同意了齐霞飞的主意,在前面雾中似分道离开,太叔夜立即绕个方向,凭听力紧紧盯着齐霞飞。
两个时辰之后,晨雾渐渐消失,前面齐霞飞的背影,已精晰的映入太叔夜眼帘,回头一看,确实没有冷令沙踪迹。齐霞飞似早知尹晋的去处一般,步履毫无勿勿之态,这时太叔夜怕她发现,距离落后相当远,他始终保持不脱视线原则。
前面忽然出现两批人物,太叔夜朝树林隐去,在暗中,他看出第一批是一处苗村出来的,其有三个,那是“赛悟空”袁灵、“破斧苍樵”南官甫、“磊落先生”韦风鸣,这三人他是不会避的,隐藏起来是因为另外一批人。
那批人共有七个,是“剑祖”赫连洪的两个儿子赫连独和赫连弧,他兄弟之后跟着“武林王”齐秦威的四个儿子齐世勋、齐世荣、齐世显、齐世功,未了就是尹普。他们见到齐霞飞,似都感到一惊。袁灵似看出对方是谁,但他们装着没看到,很快就朝一条小道转进山中去了。
太叔夜本想和他们会面,但因尹普有险而打消主意。距离太远,太叔夜没有听出会面的人在交谈什么,未几,只见齐霞飞单独与他走到旁边去轻语。太叔夜暗忖道:“尹普一定会和他们分道离开啦。”
忽然扬起齐世勋的声音道:“大妹,我们和赫连大哥、二哥有事去了,你就和普弟一道走罢。”太叔夜眼看齐霞飞在挥手,心想;“她正求之不得呢。”
齐霞飞似在故意等着那七人离去才动身,而在尹普面前摆出种种撒娇的姿态。不久,她便开始朝四处探看。太叔夜哼声暗道:“四处无人,只有我在等你的命。”
齐霞飞没有带尹普往回走,她的去向也是齐、赫连两家兄弟的去向。太叔夜看得莫明其妙,心道:“她与冷令沙定有地点约会。”他看看天色将黑,于是立即接近跟进,有时近得只有数丈距离,但以他的功力,当然使二人无法察觉。尹晋这时正在享受齐霞飞的假意温情,他作梦也想不到身旁的花样人儿在拖他走向枉死城去。太叔夜暗暗的听着,耳听他们由儿女私情谈到追宝之事,又由追宝谈到近来的江湖其他动态,然后才听尹普说出他妹子尹玉姬的事情
齐霞飞靠得紧紧的,差不多要整个倒在尹普身上去,只听她接上尹普的话,重重的娇哼一声道:“玉姬妹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呢?这不仅丢了你尹家的脸,甚至连我齐家也给玷污了!”她说得硬是好听,只说得尹普哑口无言。
太叔夜真想冲出去打她两个耳光,再揭穿她的进行。然而他没有冲动,他知道一动必引起尹普的不谅解,对尹普,他不在乎,唯一怕那慈善的尹庄主误会。假谈情与死盯梢的一直耗到半夜三更。太叔夜耳听齐霞飞的语气渐渐变质了,声音也失去了那哆声哆气的味道:“普哥!”太叔夜眼看尹普望着她道:“什么事?”齐霞飞似打哑谜的说道:“一个女人假如不爱她的未婚夫,而要和另一个青年白头到老,你说行不行?”
尹普似觉一楞,只听他答道:“只要双方大人同意,那是可以退婚的。”齐霞飞似在想了一下接道:“但另外那个青年却非除去未婚夫不可呢?”尹普似乎己觉出有异,突然一伸虎臂道:“世上没有这个道理,也没有那种狗胆贼心之人。”
太叔夜暗暗叹气道:“你如没有我暗中监视,今晚就会死在那种人的手里啊。”齐霞飞似已知道到了地头,也许因她与尹普有表兄妹的关系而不愿让尹普真个死去,只听她决然道:“普哥,我老实对你说,从今夜此时起,你与我的婚姻算完了。甚至你还有杀身之祸,依我的话,你从此不要接近我,而且马上就得离开。这是我念在表兄妹的关系上,不忍看你遭我将来的丈夫杀害。”尹普如遭雷轰的倒了两大步,颤声道:“你疯了!”齐霞飞冷冷的声音升起道:“你的人品、才貌、武功都不配我,现在我已找到一个比你胜过十倍的青年,告诉你,他就是饿虎派的未来掌门冷令沙。”
尹普似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惊成白痴一般,在齐霞飞每一句话落之后。他都被雷轰似的震退一步,面色气得尤如死灰般难看,但眼睛却又冒出愤怒的火馅,最后恨声道:“我母亲是你姑母,你父亲是我舅舅,我母亲你当然不放在心上,难道你不怕你父亲?你这无情无义的娼妇,竟敢做出这样的丑事!”
齐霞飞突然咯咯娇声笑道:“你这设出息的男子,是我的话,这时应该拼命了,妹子跟人家跑了,未婚妻另找新欢。哈哈,你还有脸活下去,快滚蛋!迟了连命都保不住了。哼!我父亲?我爹一贯个性是强存弱亡,弱肉强食,像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他早就该亲自赶跑了,当初你家下聘时他就不高兴。”
尹普被气得几乎吐血,但他仍念在亲戚份上,咬牙忍住没有出手。太叔夜在暗中听出四周藏有不少人,忖道:“这也好,不管暗窥之人是邪是正,今晚的事情必会传出,多少也替齐秦威丢点面子”想还未毕,突见自对面林中走出一个青年。他一见就认出,喃喃道:“冷令沙出场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下手。”
思绪未尽.另一边突然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道:“别伤我哥哥!”音落人现,那竟是尹玉姬。只见她拼命抢出树林,似防被人阻挡一般,但她尚未冲到冷令沙身前,后面一条黑影较她更快,如流星似的真曳而出,刹那将她一把拉住,叱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冷令沙听到尹玉姬声音毫无所谓,但听到那人的声音却回头道:“佟兄也来了!”原来阻止尹玉姬的就是“蓬头三郎“佟猛,只听他朗声大笑道:“冷兄只管下手,咱们各不相干。”冷令沙哈哈笑道:“只怕你的心上人不愿意呢?”
佟猛大笑道:“冷兄放心,她不是乖乖的听话了。”尹玉姬可能是受了更大的威力所致,这时真个一声不响了。冷令沙大笑连声,缓缓朝着齐霞飞走去。尹普被当前现象给震住了。佟猛和冷令沙的厉害.他可能已经相当清楚,眼看妹子和未婚妻被对方一人一个霸占了,他竟敢怒不敢言。
他这时只能替自己的生命着想了,神情紧张,全身发抖,连话都话不出来。太叔夜怕他受刺激过度.突然接近他的身旁,窥在树后传音道:“尹大哥别惧,有小弟太叔夜在此。”尹普眼看冷令沙故意抱着齐霞飞在作出各种亲昵之态给他看,几乎气得发晕,竟连太叔夜的传音都听而不闻了。
太叔夜一看情形不对,立即现身出来,悄悄走到尹普身后五尺之处。冷令沙忽然看到尹普身后多出一人,猛地将齐霞飞推开,大步行出,阴明笑道:“原来是病王孙,怎么样?你想从中架梁?”
太叔夜冷笑走出.伸手拉住尹普道:“尹普大哥,目前一切你得放开一点。”他本来要杀冷令沙和佟猛,然而此际却又改变原来的计划,原因为何,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表面上看,他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了。尹普突然见他在身旁,心中似安定不少,但他不知道太叔夜的真正本领,因之恐惧仍未减退,甚至还没开口答话.显然被内心痛苦搞乱了。
冷令沙走至五丈距离一停,阴阴笑道:“冷某的决定是要杀他,你劝他躲避也不可能。”太叔夜冷笑不理,手指齐霞飞朗声道:“齐小姐,你今晚的表现真够刺激,令尊那里我不会保留下点的,堂堂皇皇的武林王大小姐,不料竟会做出这种不为人齿的勾当。那真笑掉整个江湖人物的大牙!”
齐霞飞自他出现时起.浑身就不寒而悚,大有站立不住之势,那是被太叔夜的凛凛神色给镇慑所致。平时,她连父亲都不在乎.岂知竟怕这明知无奇的少年。太叔夜的每句话,每个字听入她的耳中,她竟觉得犹如响雷般连续响起。在太叔夜余音未尽之时,突见她如中疯魔般尖叫跃起,身如狂犬,圈转嚎奔,去势又慌又急,大有逃避不及之状。
冷令沙一见,立即放弃与太叔夜碰斗之心,双脚一跺,拼命赶去喝阻。太叔夜装着无睹,又指着佟猛道:“阁下用什么手段骗走尹姑娘,在下极不追究,那是木已成舟之故,但今后你要全心去爱护她,只要在下听到你将她半途而弃,那就准备你的人头搬家!”
佟猛闻言大笑道:“你有那种能力吗?”太叔夜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道:“尹姑娘可能是羡慕你的武功。”尹玉姬这时似痛苦难言,她竟痴立在那儿以泪洗面。佟猛一见太叔夜走近,突然双掌一伸,忽的伸手急推。
太叔夜仍往前好,右掌向前一档,冷笑道:“不给你受点教训,今夜你焉会接受我的交代。”两劲霎时一接,岂知竟无巨响,然而地面顿震撼,摇摇有欲陷之势。佟猛突觉不对,立感自己的内劲竟遭对方吸住,前攻不前,后撤无效,只吓得面色大变。
太叔夜的右掌仍外伸未收,只见他冷声笑道:“现在你知道我有要你的命吗?嗨嗨!凭你这点不成气候的功力就想目中无人?试叫你父亲吼地神君同时出手又待如何?我因尹姑娘的关系,目前不忍杀你,否则只要我右掌一放,你有百条性命也只能瞬间死亡。”说着又大声朝尹玉姬道:“你现在看到没有,你被虚荣心驱使追求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脓包货色。”
这时的尹玉姬等于待罪的死囚,她哪还有什么话说。太叔夜右掌一推,喝声道:“佟猛,你带她快滚!”佟猛被震得倒连滚.刚好滚到尹玉姬脚前,站起后面无人色,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拉了尹玉姬鼠窜而逃。
突然,只听尹普狂吼叫道:“阿夜,别放走他们,杀死他!杀死他!两个都杀死!”大叔夜见他如疯奔到,立时回身拦住道:“普哥,冷静点,我有话对你说。”尹普气得双足乱跳,一声声只喊杀,神情似有点错乱。
太叔夜让他发泄一阵后,上前扶住道:“他们走远了我才对你说,普哥,玉姬再坏,她到底还是你的亲妹子,难道叫我杀得下手吗?只要她能跟佟猛好好做人,今后也就算了,否则来日方长,你还怕找他们不到吗?你要冷静才行。”尹普双目充血,呼吸急促,恨声道:“阿夜,你错了!他们已不可救药了,你不杀他,他们将来会联手杀你的,最低限度,你也要杀死冷令沙和齐霞飞啊.我的气真是无处可出啦。”
太叔夜叹口气道:“齐霞飞是你舅父的女儿,我杀她,将来怎样对你舅父说呢?”尹普虽是娇生惯养的青年,但他仍旧懂得道理,经太叔夜多方解释之后.气虽不平,但也无话可说。相对默然一阵后,太叔夜劝道:“令尊令堂现在依闾盼望,你要暂忍一时。报仇雪恨,来日方长,大丈夫不可凭一时之忿,凡事要三思而行。不瞒你,我刚才也存了全部杀却之心,但想到令尊今堂今后的安全.因此我才打消收拾这四人的主意。”
尹普被他提起父母的安全,心中立起一阵寒意,他想到后果确实堪虑。正当他略有理智之际,忽从林中走出一个人,太叔夜一见大喜道:“袁叔来得正好,小侄正有一事拜托。”来人就是“赛悟空”袁灵,静静的走近道:“刚才你的措施恰到好处,否则必激起一场大斗。“太叔夜道:“四周藏有什么人物?”袁灵道:“雄狮派与饿虎派的爪牙不下四十余人。”
太叔夜冷笑道:“他们为何不出来?”袁灵道:“他们的少掌门所作所为,似亦引起其派内人物的反感。佟猛和冷令沙受点羞辱正是他们所希望的。那与死亡完全不同,你如真要杀他们未来的掌门人,势必被迫群起出手。”一顿又问道:“你有什么事要我办?”
太叔夜吁口气道:“袁叔和尹普哥会过面吗,”尹普颓丧已极,说话声带嘶哑,轻轻点头道:“袁大侠我见过。”袁灵道:“尹公子,在江湖上跑的人,凡事要提得起也要放得下。齐小姐与你脱离关系,在我姓袁的看来,那还是你的幸福,这句话说在此地,你如记下的话.将来保你会证实我说得一点不错。至于今妹少不经事,她这一步走错,诚属可惜,但事已至此,伤心也没有用处.令尊为善一世,讵料竟遭这样的打击,那真叫苍天无眼。”
太叔夜道:“尹庄主在盼尹大哥真是度日如年,小侄想请袁叔操劳,陪尹大哥往关洛跑一趟如何,小侄刚见袁叔共有三人,不知二老哪里去了?如得二老同行,那更安全了。”
袁灵点头道:“你要老袁做的事情,再困难也无话说,南官甫与韦风鸣盯着适才两批人去了,我们在前途有约定,不久就能会晤的,现在就请尹公子动身罢。”尹普望了太叔夜一眼道:“我的仇债只有你能替我讨还了。”太叔夜点头道:“有机会我会的,但你要守口如瓶。”尹普应声举步,颓然的跟着袁灵而去。
袁灵走出数丈又回头对太叔夜道:“半只手已进入西南,你不可在此滞留。”太叔夜点头道:“小侄马上前进。”他目送二人去远,忽又想起一事,忖道:“我须追着齐家兄弟将他们妹妹的事情通知才行,这祥更能取信于齐秦威啊。”于是,他看看方向,长身拔起,势如流星赶月,直朝西康奔驰。
在晨光微露中,西康的舒拉岭上即有太叔夜的足迹,他不但追上了齐、赫连两家兄弟报过信,甚至又追上两个异派掌门人,那是“雄狮派”的“吼地神君”终昱和“饿虎派”的“吞海凶煞”冷令极。他曾经被这两个老凶神参加三大势力的围困过,现在,他以太叔夜的身份去找两人算帐,他有他的计划,竟以齐秦威的手下人资格去问他们教子不严。
恰当他快要上时,耳听身后竟还有人也在暗中盯着他,心想:“这两人功力高深莫测,距离这样近,而行动却己轻得惊人。这除了齐秦威和赫连洪没有第三人了。”灵动一动,计上心头,他不禁暗笑道:“我当着冷、佟两个老鬼,背着赫连、齐两个霸主.将这件事情一明一暗抖出来,既可报复,又可羞辱双方,甚至还可在齐秦威面前表功一番,这是一举三得的良机。”
算计一定,故意重声喃喃道:“我不管你们与堡主关系如何密切,总之是你们儿子不对,齐堡主对我有知遇之恩,今天纵算拼一场也要问你们一个管教不严之罪,齐堡主的女儿和外甥女不能让白白他们勾引!否则岂不丢尽人了。”
他这喃喃自语不要紧.声音传到他背后时,竟将那暗中一个高大人影惊得陡然止步,另外一个老者见到有异,传音道:“齐兄,什么事?”这两人没有给太叔夜猜错,确是齐秦威与赫连洪,只听齐秦威传音道:“小女中有一人出事了,而且还有在下一个外甥女。”赫连洪是明知故问,他不好意思当面点穿,又道:“与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有关?”
齐秦威耳朵注意太叔夜的行动,答道:“与他们的儿子有苟且行为。”赫连洪道:“齐兄叫住太叔夜问问详情,看看是怎么一回事?”齐秦威道:“此子之言出自自语,那是不会有错的,让他去闯罢,总之这两派我们无法和他们合作的,将来为了宝物,很可能还要发生冲突。”
赫连洪道:“太叔夜的功力,你相信能是他们的敌手?”齐秦威微微一笑,神秘中显带阴险,接道:“在下说此子不可疑,阁下硬说有问题,让他去斗有何不可,斗胜与齐某有利,败则牺牲甚微。”赫连洪明知他是在怪自己多疑,只好闭口不言,耳听太叔夜速度加快,立即往前大步行出,意在观看当场情况。
齐秦威跟在他背后,面上竟无形中露出难得一见的阴诈之神色,显然在他们之间,还另有某种利害冲突存在。太叔夜的感觉灵敏之极,知道背后之人已起窥伺之心。于是,长身拔起,故意猛往前奔。
“站住!”一个凶神似的声音突起太叔夜的左侧,太叔夜装作不明,冷森的沉喝道:“什么东西?敢在暗中察我病王孙的行动。”他一句话连骂四个人。风声起处,瞬时追到“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他们一见太叔夜就同声冷笑,似有不识之感。太叔夜似感豁然明白道:“原来是两大掌门人。”
“吼地神君”愕然一征,阴声问道:“无名小辈,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老夫等?”太叔夜大笑道:“大善无知,大恶天下闻,两位的尊容,江湖谁个不识。”“吞海凶煞”怒吼道:“小子无礼,你是什么人的手下?”太叔夜庄容道:“敝上誉满武林,齐秦威三字够响亮吗?”这话听在齐秦威的耳中,那简直得意之极,不由在暗中大赞太叔夜:“好!”但听到两个凶神的耳朵竟同时冷笑连声。太叔夜这着棋运用得妙极了,无形中在双方的心窝里种下了一根离间的祸苗。“吼地神君”似未觉察四周动静,大步踏出阴笑道:“你靠齐秦威的势力来轻视老夫等两大掌门?”
太叔夜哈哈笑道:“敝堡主生平从不纵下欺人,今天我太叔夜是有因轻视你们。”“吞海凶煞”大怒问道:“说出原因来,老夫杀你再去找齐秦威论理。”太叔夜嘿嘿冷笑道:“只怕你们没有脸去见敝堡主,告诉你们,冷令沙强奸我们齐小姐,佟猛强奸我堡主的外甥女,甚至用威逼手段迫其随身伴行,请问这两个坏蛋是不是你们管教不严的狗种?没有好说的,今天非要你们两个贼给我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一经宣布出来,瞬时将明暗双方惊得张口难言。齐秦威在暗中几乎大喝冲出,赫连洪事不关己,倒还能沉得住气,他劝说的理由是事实不明,不可冲动,齐秦威算是暂且忍住。
“吼地神君“与“吞海凶煞”一惊之后,似有怀疑,双双迫近太叔夜五尺之外,四目吐出腾腾杀气。但却仍在心中揣摩。太叔夜见他二人神情古烃.朗声又骂道:“老贼们,怀疑我的话不实吗?”
两个老魔被他问到心眼里,同时回过神来“吼地神君”阴yīn道:“老夫的儿子爱美不假,你说他强奸别人家或者可信,但他决不会找上齐秦威的女儿或外甥女,你这小子莫非从中挑拔事非。”
太叔夜冷笑道:“齐堡主的女儿已有未婚夫婿,此事岂可乱言,如无事实,本人哪敢毁谤咱们堡主令誉,人们想赖也赖不脱了。”
“吞海凶煞”被他口口声声喊老贼,似已再不能忍,扑出叱道:“不管是真是假,老夫先杀你这无礼狗才。”太叔夜见他来势极猛,试探的一掌劈出,身体急朝左闪,忖道:“他号称吞海凶煞.真确有那股子凶劲。”双方交了一手,其势太快,却碰上内劲“吼地神君”似仍守武林规矩,很快往旁边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