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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穷神似已运足了十二成真气,他通身如被云封雾罩,根本就未管后面,双膝盘坐,双掌朝外,掌上发出两股合流的白光!
对方的姿态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掌心射出黄光。
尚梅卿立着未动,原因有三,第一,老穷神未落下风,第二,不明对方的来历,最重要是第三原因,那是他不愿随便显露自己的武功,他知道,武林如海,随便就容易被别人摸清底子。
事情不解决也没有了局,时间不许可尚梅卿多耽搁,看了一会,终于使他想到一个暗助之法了,只见他慢慢蹲下去,右手按在地面!
这动作没有人看到,原因是老穷神和那黄袍老人都是闭目施为的。
霎时间,老穷神立觉不对一股起自地下的微妙内劲,竟是透进他的龟尾穴,尤如长江大河,源源不绝的灌输上身,通过阴阳二桥,竟由他的双掌而出,既不与他的内功合流,也不妨得他自己的施为,更妙的似分又合,真与敌人的真气对抗。
这种怪事,开始使他大吃一惊,不过在旋踵之间,他豁然大悟了,当对方压力顿消之际,他即感到如释重负,眼睛一睁,忽见对方已汗如雨下了!
黄发黄须,黄袍安真气的老人,这时淅渐不支了!
“黄鼠狼,交出了天蜈珠,我吃四方的不为己甚!”老穷神开口了。
黄袍老人喘声道:“要饭的,我黄伯通技不如人,没有说的,你加劲罢,别的少噜嗦。”
老穷神笑道:“黄鼠狼,你说你只取珠?”
黄袍老人道:“你以为怎么样?”
老穷神传言道:“兄弟,轻轻排他一下,我要收手了!”
尚梅卿传音笑道:“师兄,你只管请便吧,他已无力取巧奇袭了,收手不会露破绽的,他是什么人?”
老穷神道:“辽东野参王,其人在观正之间!”
尚梅卿传音笑道:“我当又是你老哥所遇的无名邪门之一哩!”
老穷神一收手,哈哈两声向黄袍老人笑道:“黄鼠狼,在下我吃四方误会了,以为你要捉蜈蚣送人哩!”
那黄袍老人真不乘机施袭,这时双掌一拭汗,骂道:“要饭的,江湖上有几个值得我送东西的?”
老穷神笑道:“你是克毒的,为何要天娱珠?”
黄袍老人恨声道:“我的老件被阴阳蛇喷了一口,只有天蜈珠尚可延长几年老命,我不容易寻到这里才找到一条蜈蚣!”
老穷神大笑道:“你是惹上白骨老邪了,阴阳蛇只有他女婿毒王有。”
黄袍老人道:“我老伴如死了,我就和他拼命!”
老穷神声骂道:“黄鼠婆子听到了,不骂你是个老天杀的才怪,你要等她死了再说,假设不死呢?”
黄地老人道:“不死看情形,老愿要拼再拼!”
老穷神听了发声大笑,接着竟唱起莲花落来道:“大老板,你不行,老婆挨揍看情形,大老板,没出息,白骨老邪吃定你,大老板,不是货,见了硬的打哆嗦,老板娘,比你强,采参的娘们有胆量,她不好,则拉倒,一旦好了够你瞧,你不拼,她会拼,八成与你闹离婚!真好笑,笑死人,从此你要常光棍!”
黄袍老人被他唱低了头,良久才道:“要饭的,我老伴常常说你是个人,假使你真是人,那你助我一臂之力,白骨魔我不怕,可是他有个神秘后台”
老穷神又大笑喝道:“大老板,你放心,穷神一生好不平,二十岁,混到今,买卖你不探行情,臭后台,管个屁,行正坐正最要紧,我这人,不信狠,见了佛祖唱道理、见了老子说五经,千千万万我不怕,只有孔子能服人,今天答应你,明天就动身,人生难得两次死,百岁差几年,死了不短命。”
黄袍老人道:“好,我决心拼,要饭的,请你等一等,我去背老件来。”
老穷神哈哈笑道:“黄鼠狼,你这昼伏夜出的家伙,从你老娘裤裆里钻出来,你是无一可取,想不到你对‘情’之一字,倒是千真万真,背她天涯海角找解药,我老要饭的被感动了,凭这一点,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黄袍老人道:“谁?”
老穷神道:“先擦擦你的老花眼,看看我的后面。”
黄袍老人道:“那个年青人我早看到了!”
老穷神鼻子一掀,呸声道:“你真看‘倒’了,黄鼠狼,不告诉你,你这一辈子也在梦里!”
黄袍老人道:“告诉我什么?”
老穷神大笑道:“你那一身臭汗,难道是我老要饭的叫你流?”
黄袍老人跳起道:“难怪哩,我们半斤八两,我以为十年不见,你竟高了几丈呢!”
老穷神道:“别说了,把你婆娘背出来,我师弟能立合治好,别老背着使人恶心。”
黄袍老人闻言惊喜,连声道:“在后洞,马上来!”
尚梅卿立向老穷神道:“师兄,你作介绍似欠周到?”
老穷神哈哈笑道:“他本来就是姓黄,名‘书堂’,加上他爱穿黄须发黄练了黄参王的真气,所以我叫他黄鼠狼,你与我同辈,不过年纪小,叫他黄老哥就够意思了。”
尚梅卿急急道:“黄老哥,无须背夫人来,在下这里有丹药一颗,拿去服了就会好!”黄袍老人立即转身,接过丹药一看,噫声道:“这是‘旷世药师’之丹,那个老不通人情的家伙,居然也服了老弟你?”
尚梅卿笑道:“你老看错了,‘旷世药师’与在下尚未见过面,同时在下也对他毫无兴趣。”
老穷神道:“毒王是他师弟的事,你可知道?”
尚梅卿道:“略有耳闻,不过同师学艺,良莠不齐是难免的事,这点我不怪他,可是他身怀超人医道而缺仁慈之心,所以我不齿其为人尔。”
黄袍老人无暇再问他的丹药之名,急急向后洞去了。
尚梅卿见他走后,接着就向老穷神道:“师哥,你查问他一下,看看白骨令主的后台。
是什么,我要走了,鬼灵精小空也带去了。”
老穷神笑道:“怕人家谢你嘛,好,你留下小空,没有他,我要饭的无洒喝了,那小子有一手!”
尚梅卿道:“伸手向人要了几十年,现在面皮反放不下了?”
老穷神笑道:“兄弟,你何必呢,不过近来懒了一点。”
尚梅卿笑着走,到了洞外,只见鬼灵精一个人,不由问道:“十三号呢?”
鬼灵精道:“他发现有人在侧崖头窥伺,前去查看很久了。”
尚梅卿大急道:“叫你们匆动,偏偏不听话!”摆手道:“快进去,我去追!”
尚梅卿生怕十三号有失,说完,如电拔上侧面崖头,岂知刚停身,就见岩上石面刻着:
“大哥快来,奇事出现了,见字走海边!弟盯去了。”
向梅卿简直莫明其妙,只有全力向东猛冲,他连地面也没看着‘走’,也没有管正面有无挡路的东西,有几次,明白见他冲上一株树上,可是,只差一尺时,他的身子竟冲了过去。
一个人的功力愈高,其目力也愈强,尚梅卿一路经过之地,凡十里之内的无遮之处连小小的爬虫,也逃不过他的如电目光,那怕他是如何快速,从不消观察。
约四十里,已出括苍山,眼前都是平地了,处处冒出了炊烟,原来正是清晨啦。
举目一望,由前面一排疏林中透视,不出一里,好似有条河,尚梅卿暗暗想着:“现在要查出十三号可不容易了,民屋处处,乡民都起身出门了。”
过了疏林,忽见河岸上立着一个影子,接着却拔身过河了,尚梅卿一见,突然冲出叫道:“十三号!”
喊声一出,那人影已到对岸,好在河不宽,那影子立住了,显已听到了声音。
尚梅卿飘身过河,讵料一看,竟是不识之人,可是身材竟全像十三号。
“阁下是谁?”
那也是个青年,尚梅卿到了他的面前,只好拱手道:“对不起,在下看错了。”
“看错了事小,我问阁下是谁怎不回答?”
尚梅卿见他面如寒霜,不由忖道:“这人干吗这大的神气?”
功力深,修养也跟着深,尚梅卿再拱手道:“在下是过路的江湖人!”
那青年冷笑道:“阁下与施三豪是朋友。”
尚梅卿这下明白了,微笑道:“朋友,莫非听错了,在下叫的是十三号,八九十的十,三四五的三,号角之号,并非施三豪啊!”那青年仍旧冷笑道:“阁下够警谨的,马上看出风色了,可是你转快没有用。”
这下尚梅卿可就不悦了,叹声道:“朋友,不觉有点过份了,请问贵姓,施三豪又是什么人?”
那青年退开一步冷声道:“你如是个老江湖,当知‘天台五花剑’之名!”
尚梅卿笑道:“原来阁下是天台弟子,然则施三豪又怎样?”
那青年大声道:“他是独脚大盗兼采花大贼!”
尚梅卿道:“独脚大盗尤可,采花罪孽不可饶,无怪合下误会而生气了,不过请阁下放心,在下事情虽多,但决心出力替地方除害!”
那青年摇头道:“朋友,这沿海一带城市,一共被奸杀了九个少女和少妇,劫案有四十户之多,案情之大,史无前例,各官府派出班头约十八九人,本门可说已全部出动,一月在不但不能找到贼人的影子,甚不案情仍未停止,好不容易今天遇上你!”
尚梅卿笑道:“阁下决定怎么办呢?”
青年道:“想请朋友去次天台!”
尚梅卿一想,忖道:“十三号也许不致有险,我本不要理他,但案子太大了,不理不行!”于是他考虑之后点头道:“好罢,阁下准备将在下如何带走呢?”
青年道:“为防意外,只有委曲朋友了。”
尚梅卿知他要点穴,不由暗笑道:“我如不把软麻穴内神功控制,只怕你的手指会被震断!”
青年不出尚梅卿所料,忽然一指点出!
尚梅卿又暗笑道:“我全身穴道,不封自闭,万邪不侵,凭你这种普通高手还差十万八千里,好罢,我懒得和你慢慢走,干脆叫你背。”
青年见他倒地,于是背起来道:“朋友,对不起,现在叫你到台州府打官司去。”
他忽然感到尚梅卿身上有东西,不由接下问道:“朋友,你身上有剑有镖囊?”
尚梅卿笑道:“江湖人,备而不用。”
青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要你的东西!”
尚梅卿大笑道:“天台派在中原,势力不大,名声不坏!”
他背起不再开口,全力奔出,午前进城,直扑府衙!
衙役似都认识他,一见迎着道:“田大侠,捉住淫贼了!”
青年道:“快去击鼓,向时请我掌门人和师傅出来!”
鼓声蓬蓬,堂威之起,大堂上马步三班排列两旁,府尹升堂了!
青年急忙背着尚梅卿奔进大堂,抬头一看,只见在府尹公案两侧,坐着老少男女约二十余人,急忙走到公案前,放下尚梅卿打扦禀道:“大人,天台弟子田仲明带到疑犯一名,请求审问。”
府于是个精明的老人,问道:“田壮士,辛苦了,请一旁坐!”
接着,府尹向大旁第一位老人问道:“老侠,贵门弟子捉来这人,似非作奸犯科之人,其相貌堂堂英气勃勃,莫非弄错了!”
那老人拱手道:“大人,人不可貌相,有无错误,一审使知。”
府尹道:“那就请老侠先查问一番如何?”
老人起身道:“小民遵命!”
老人走下公案台阶,行至尚梅卿面前问道:“年青人,现在公堂,不可隐瞒,照实上禀罢。”
尚梅卿笑道:“阁下就是天合派掌门一人?”
老人点头道:“不错,承本府何大人帖召,到此主持破案之责。”
尚梅卿笑道:“可否让在下起来一下?”
老人摇头道:“公堂之上,犯人只有跪禀。”
尚梅卿大笑道:“那你就问罢!”
老人先向那旁之青年问道:“田仲明,此人是如何捉到的?”
那青年恭声说了一遍,把经过情形一一说了出来。
老人闻言,转身向尚梅卿道:“十三号是什么字号?”
尚梅卿大笑道:“十三号就是十三号,说字号就是字号!”
老人又向那田姓青年叱道:“仲明,你听错没有?”
那青年道:“弟子过河之际,耳中确是听他叫施三豪,转背他就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