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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浇菜,实则是练武,方法自然别出心裁。
自道观前院水井到后面菜地,将近三百米路程,钉着一排木桩。这些木桩相隔距离有远有近,高低也不相同,提着两桶水从上面经过,不单要保持平衡,而且还要注意脚下步伐大小,稍有不慎就会跌下来。
江寒汲了水两桶提在手中,望着高低起伏的木桩,不禁眉头大皱,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我、操、这他、妈是人能走得了的!”
但不管人是否能走得了,他必须要走,一来是要学本领保命;二来如果不愿意走,恐怕吃不上晚饭。没办法,了尘道长跟罗樱,一个从前是特种部队的教官,一个是刺花特警,可谓精英中的精英,要求自然严苛。
“这臭道士真是不给人留活路,让他这辈子也碰不见尼姑。”
“让他骗不到钱,道观里永远没有香火……”
江寒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踏上木桩,保持住身体平衡,慢慢地向菜地走过去,只是踏上木桩就觉得双腿打晃,举步维艰,不足三百米的路程用了快十五分钟才走完。
“小子,照你这样的走法,把那一亩多菜地浇完,估计天都立秋了。”了尘道长拿着蒲扇闪了两下,摇头叹气起来,“现在这年轻小伙怎么这么不中用,你说呢小侄女?”
罗樱微笑不语,抬手给了尘道长的茶杯里添了些茶。
“看见没,我侄女连说你都懒得说。”
江寒一面转动辘轳汲水,一面没好气道:“臭道士,现在已经傍晚,天不热,不用你说风凉话给我当空调。这破木桩有高有低,距离有远有近,走起来跟悬崖峭壁似的,你牛、逼自己来试试,你要比我快,我管你叫爷爷。”
听到江寒这句话,了尘道长顿时乐了,站起身往井边走过来,提起刚汲满的两桶水,哈哈大笑道:“看来我是要有后了,就是突然多出这大个孙子还真有点兴奋……乖孙子,你给我看好了!”
话刚说完,就见了尘道长,提水桶踏上木桩,脚下步法轻巧变幻,每一步又都落在实处,从高低起伏的木桩上奔跑过去几乎如履平地,而速度跟远动员跑四百米都差不多。
最重要是,他双手还各提着四十多斤的水桶!
如此爆发力、平衡能力、那像五十多岁的猥琐半老头子,简直比野兽还要猛。这震撼一幕也让江寒对了尘道长改变了看法,甚至相信他从前就是特种部队的教官,觉得真是遇见高人了。
“乖孙子,我用了多长时间?”
了尘道长已经提着水桶折转回来,脸色不红,气息也依旧平稳,看着他的样子,江寒愕然了片刻,才道:“我、操,你这是会轻功啊。行!我服了,大爷我服你了……不过,你干嘛把这两桶水提过来,直接浇菜地不就得了。”
“那怎么能行,这是你的活,我不能代替你干。”
“你也够斤斤计较的。”
“嘿,老道我就是这样,这叫个性。你呀,还是赶紧干活,菜地可要六十桶水才能浇完。”了尘道长拿扇子拍着江寒肩膀,语重心长起来,“别小看这走桩,什么时候你能用两分钟的时间走完,和十几个人打斗脚下折转也会游刃有余。”
江寒看着木桩,道:“我尽力吧。”
……
到晚上十二点多时候,江寒才把菜浇完,累得筋疲力尽,胡乱扒了几口菜、又吃了十几个馒头,便弯着身子回屋睡觉,躺下不知多久,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有人低声喊“文楚”,随口就答应了一声。
“文楚”是经历坠楼之前所用的名字,关系重大,他觉得除去季苍老妖以外,根本无人知晓。这时有人这样叫他,不禁令他心生警惕,翻身就坐了起来。
只见房间内光线模糊,一个人影正敲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一下一下地点击鼠标,似乎实在翻找什么资料,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惊叹“好东西!这片子我都找了好久”。但不用怎么仔细确认,光凭他身上挂那件白背心就可以肯定,他就是了尘道长。
“你小子反应可够迟钝的,老道我都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了尘道长回头看了江寒一眼,摇头笑起来,“原来你还真是那个倒霉鬼。”
江寒的额头上迅速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念头飞转,虽然不知道了尘道长为何会怀疑他就是文楚,但这个秘密他不愿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涉及到妖、涉及到起死回生,如果被人知道,恐怕会把他拉进研究院,像小白鼠一样解剖开来研究。
“臭道士,你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看小电影来了,你这修行可不行啊。”
“哼!你不用跟我打岔,你的心跳、气息都很不正常,显然你现在十分紧张。”
江寒干笑起来,继续支吾道:“你说我这么一个姿色出众的帅哥,大半夜睡得正香,忽然有个猥琐的半老头子潜入进来,我能不紧张么?你也知道现在社会开放,有很多人的取向都不正常。”
了尘道长看着江寒,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然后从鼻子哼出一声冷笑。
“小子,你装得可不像……你知道老道我退役以后,最喜欢干什么,我最喜欢看新鲜事,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八卦。两个月前我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内容是一年轻男子因无力巨额高利贷跳楼自杀,你说稀罕么?”
江寒避开了尘道长的目光,道:“这有什么稀罕的,现在经济不景气,跳楼自杀的多得是。”
“对!这是没有什么稀罕的。稀罕的是该男子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抢救无效死亡,可没过几个时辰尸体就不翼而飞,几乎被定为灵异事件。老道我对这神神鬼鬼的事很感兴趣,于是就去那家医院看看了死亡报告,以及当天的监控视频,你猜怎么着?”
江寒默然不语,干脆又躺了下来。
“死亡报告不假!于是,老道我就奇怪了,这尸体到底去哪儿了?从监控视频上看,那几个小时内没有人运走尸体,当然也不可能有人在医院里把尸体煮了炖了,那为什么它会凭空消失呢?”
“大半夜的你讲什么悬疑故事,瘆人。”
了尘道长也不管江寒怎么说,只管自顾自地继续讲述:“后来,我反复的研究了当天的监控视频,终于发现你——你当天也从医院里出来,身上穿的衣服又与死者完全一致,所以我就跟踪了你几天。”
“你跟踪我?”
“听我说完!我发现你竟然也去给死者母亲祭奠,甚至付了殡仪馆寄放骨灰盒的钱,而今晚我一叫死者的名字,你也答应……别激动,也别起身,老道我也算见过世面,知道些离奇古怪的事。来找你,不是要追究你如何起死回生,又如何改变的样貌体征,是想跟你谈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