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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曹玉兴洋洋得意道:“多亏段公子提供线索,我们才顺手剿了那李家寨,擒到那几名匪首。哈哈,回去也能向圣上有个交待,起码不是空手而归。你们说,是不是奇功一件?”
段家众人赔笑:“自然是!”
只有林冰乐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想到李乘风,不知他是否被擒,手中一抖,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大夫人于金娘厉声呵斥:“凝依,你也太没规矩了。”
曹玉兴劝道:“大夫人,不要动怒,不妨事的,想必是段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太过高兴,才会一时失仪。”
段英朗也道:“不错,这个李家寨太过气人太甚。绑了妹妹,要了刘家的赎金,还想故伎重演,杀我们灭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多亏曹公这次出手剿匪,才熄灭了我心头这熊熊怒火。”
林冰乐正要站起来宣布是刘家二少爷刘容苍命家丁假扮李家寨的人,意欲灭口。但是看到胖大厨送菜上来,想起李乘风的嘱咐,不能揭穿刘家,不能和刘家撕破脸,于是强行把嗓子眼里的话咽了回去。
正说话间只听槐花厅外吵吵嚷嚷,夹杂着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林冰乐辨认出好像是李乘风的声音,心里一惊,连忙望向门外。
只见李乘风浑身血迹斑斑、一瘸一拐地闯了进来,环视一圈众人,对着段英朗大声道:“段英朗,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们放了你们,你却带阉党血洗山寨。”
段英朗铿锵道:“我与山贼有何情意可言,剿灭你们是为民除害。”
李乘风称曹玉兴一行人为阉党,彻底激怒了曹玉兴,他朝手下使个眼色。
年轻宦官将箭搭在弓上,秃头大汉放出海东青,弓箭也向李乘风直射而去。
林冰乐尖叫一声,紧张得脸色煞白。一只猴子不知从哪里穿出来,居然伸手抓住弓箭,反而向曹玉兴扔去。林冰乐认得那猴子正是小空,海东青去啄小空的眼睛,小空转身跑了。
那箭离曹玉兴越来越近,餐桌上女眷乱推乱搡,曹玉兴躲在段英朗身后。
眼见那箭就要刺穿段英朗的心脏,老夫人忽然举起凤头拐杖,砸向果盘,瓜果乱飞,一只桃子砸到曹玉兴头上,把曹玉兴的帽子砸飞了。
另一只苹果穿过弓箭,弓箭一偏,射到柱子上,救了段英朗一命。
李乘风从怀中摸出一物,奋力向曹玉兴扔去,又快又准,曹玉兴瑟瑟发抖,因为腿软,无法躲闪。
老夫人继续挥动拐杖,一只桃子被甩到曹玉兴脸上,摔得稀巴烂。段英朗拿起桌子上的碗碟去保护曹玉兴,只听“铛”的一声,一个小圆球碰到碟子后,掉到了地上,滚到林冰乐脚下。
林冰乐趁乱捡起那东西,捏在手里。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她做的那枚干炸丸子。李乘风非常在意这枚丸子,大概是身上没有可使用的武器,又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才会扔出这丸子。
曹玉兴连惊带吓,又被这一击,瞬间应声倒地,屋里的所有人都吓得站了起来。
林冰乐冲着李乘风大喊:“快跑!”
李乘风表情悲壮,又是感激又是绝望地看了她一眼,倔强地摇摇头。然后冲着段英朗和曹玉兴扑了过来。
秃头大汉和年轻宦官冲过去抓住他,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段英朗赶紧扶起曹玉兴,摇晃道:“曹公,快醒醒!”
林冰乐眼中含泪,似有千言万语要和李乘风说,却一句都说不出口。李乘风回望着她,微微摇头,意思是你什么都不要说。
林冰乐泪崩。
秃头大汉拔出刀来,林冰乐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曹玉兴发话:“等等,先关起来,听李家寨的匪徒说,他们这些年搜刮了不少珠宝,我们却没找到,留个活口,慢慢问。”
段英朗道:“可以关到柴房,我带路。”
大夫人于金娘挑衅道:“凝依,你刚才为什么让这匪徒快跑,难道你怜惜他?”
林冰乐心情跌宕,不知该如何回答。
段英朗咳嗽一声:“娘,妹妹是被这家伙吓怕了。就是他把妹妹掳到山寨去的,妹妹大叫救命,一定是今天的事,让她想起了那日在山寨发生的事。”
段英朗押着李乘风出去了,李乘风临走时看了林冰乐一眼,看得她心都碎了。李乘风虽然山贼出身,但为人阳光开朗、讲义气,在最危急的时候救过林冰乐。在林冰乐的心中,他比这个认阉党做父和那个神经兮兮的刘容若都要可爱十倍。现在看他危在旦夕,心中异常难过,痛彻心扉。
曹玉兴正正帽子,坐回原位,抱拳道:“多谢老夫人相救。”心中想的却是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笑道:“曹公千万不要客气!”心中却恨恨得想:你这个腌货,居然在危急的时候拿我孙子挡箭。
曹玉兴对秃头大汉和年轻宦官说:“那只猴子倒是灵巧,我要那只猴子。”
段老爷挥挥手:“哪用众位动手,曹公和二位公公尽管安心用膳,我自命家丁布下天罗地网,那只猴子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林冰乐毫无心情,什么也吃不下,只想着该如何营救李乘风。想来想去觉得先要拿到柴房的钥匙,钥匙在段英朗身上,还要从他下手。
饭后,曹玉兴和另两名公公在段府客房休息。林冰乐偷偷去找段英朗,在来之前,她用香儿买来的胭脂水粉化了个艳妆,洒了满身的玫瑰玉露,带了一头首饰,金步摇也选了最大枝的。
段英朗半袒上身,正在给自己上药。
林冰乐连忙进去道:“我来给哥哥上药。”
段英朗脸色微微一红:“这不好吧?”手忙脚乱去抓衣服。
林冰乐媚笑:“哥哥和我见哪门子的外?”一边说一边从段英朗手中接过金创药和棉球。
段英朗展眉微笑:“那我就不和妹妹客气了。”
林冰乐风情万种:“那是自然!”这个表情是她对着镜子,综合学猫叫等萌宠表情练习所致的成果。
段英朗果然在她的重度袭击之下,变得迷迷糊糊,浑身似乎都在颤抖。
林冰乐开始温柔得上药,她看到一串钥匙挂段英朗的腰带上,猜想这里面可能就有柴房钥匙。
段英朗忽然间大叫:“妹妹,慢……慢着。”
林冰乐问道:“弄疼你了吗?”
段英朗尴尬:“不是!是有点儿痒。”
林冰乐笑道:哪里痒?我帮你挠挠。
段英朗连忙阻止:“千万不要!”
林冰乐心乱如麻:我该如何拿到那串钥匙呢?
段英朗咳嗽一声:“妹妹,你刚才在宴席上,为何让那个贼匪逃走呢?”
林冰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忽然她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一个很小的身影从窗外掠过,正是李乘风的猴子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