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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罪了。”单北川说。
“认罪之后呢?”她语气涩涩地问,“她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单北川望着她眼中的无助与迷茫,握住她的手,反问了一句。
“你信不信我?”
沉吟片刻,沈佳人轻轻地点头,“信。”
单北川微微颔首,似乎对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五秒后,薄唇吐出三个字。
“一定会。”
听到这话,沈佳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方才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莫名地平复了不少。
既然他说会,想必就会吧。
三言两语,又是沉默,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动的清晰。
沈佳人抬眼看,已经深夜了。
“你……不用回去吗?”她小声问。
“回哪里?”
“军营。你是营区的首长,那么忙,不用留下陪我的,我可以。”
即便他这么说,单北川也不敢掉以轻心。
面对这样残酷的事情,她的情绪尚不稳定,倘若像今天这样摔砸点儿东西倒还好,若是一时想不开……
“我哪也不去。”
“那军营那边……”
他打断了她,“我请了假。”
沈佳人没再说什么,只是单北川的陪伴,让她在这如冰雪般寒冷的变故中,所感受到的最暖的温度。
“北川……”
“嗯?”
“我想睡觉了。”她揉了揉眼睛,语气有些慵懒。
单北川欠身而起,扶着她躺回去,又顺手替她拉上被子。
“睡吧。”
“好。”
她阖上了眼睛,渐渐入梦。
翌日清晨,沈佳人因为透过窗子的一缕阳光而苏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窗前那道如剪影般高挑的背影。
男人望着远方同样刚苏醒的城市,棱角分明的侧颜上,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静静地看,看着男人的轮廓被朝阳映染上一层金黄。
“醒了?”
男人深邃的眸光转而和她对上了视线,那样突然。
她不由得怔了一下,很快将目光收回来。
“嗯。”
偷偷看一眼都能被他知道,沈佳人感到奇怪极了,莫非,他背后也长了眼睛不成?
她用手臂撑着身子坐起,掌心下的温暖却令她有些在意。
目光向床侧看过去,床边的一片被单皱巴巴的,而且尚有温度。
“你……趴在这里睡了一夜?”她惊讶的问。
单北川微微颔首,她觉得鼻子酸酸的。
“为什么不上来睡呢?”她昨晚吃完了就特别困,睡得也早,却不知单北川就趴在床边将就了一夜。
“怎么,还没结婚,就迫不及待和我同床共枕?”他挑了挑眉头。
这番揶揄,令她微微有些脸红,小眼神如嗔似怨。
“你……不许胡说。”
他轻呵了一声,问,“饿不饿?”
她揉了揉瘪瘪的肚子,点头,“饿了。”
“我先去叫护士给你换药,换好了用早餐。”他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护士来了,一层层地拆开了她脸上的绷带。
最后一段绷带滑落,一旁的单北川面色便是一凝。
沈佳人瞧见他神色的变化,也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并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是“小伤”,心里一时难过极了。
“护士小姐,请等一下。”她说,“我想看看镜子。”
“这……”护士拿不定主意,回头看单北川。
“没什么好看的。赶紧换药,吃饭。”单北川并不想让她如愿。
他越是不让她看,她的心就越是七上八下的。
她想看看,看看脸上的伤究竟是什么样子,甚至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我想看。”她不甘心地说。
单北川没有再搭理她,而是朝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会意,动作娴熟地上药,包扎。
“哎……”
“沈小姐,情况真的不严重,您呀,安心养着。”护士安慰说。
她轻叹一声。
换好了药,单北川端起那碗粥,刚在床边坐下,孙副官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
“首长,不好了,靳绾绾她……”
话还没说完,单北川锐利的目光射过去,孙副官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
“拿着,自己吃。”
“哦,好。”
她接过了那碗粥,目送单北川快步离去,站在外面廊间听孙副官汇报。
也不知道听了些什么,隔着很远,她清晰见到男人那一脸恼火的表情。
沈佳人看的愈发好奇,本想下去偷偷听,可脚上还有伤,行动不便,下床很困难。
不一会儿,只见单北川又回来了,脸色却明显比出去时阴沉。
她捧着粥,小心翼翼地问,“北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
单北川从椅靠上拣起他的西装,利落披上,一身肃然又严谨的气质。
“你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
“哎,北川!”她急忙唤,回应她的却是一道关门声了。
望着单北川离去的方向,她目光渐凝。
不对,绝对出事了,而且还是有关靳绾绾的,只是,单北川不想告诉她。
她蹙眉,靳绾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单北川带着孙副官大踏步出了医院的大厅,紧绷着的一张脸,已是黑如锅底。
“可抓到了?”他冷声问,语气透着几分咬牙的意味。
“目前没有。说来也奇怪,那祁寒居然知道靳绾绾今天转移的消息,还在半路上发动袭击,咱们还伤了三个人,真是见了鬼了!”
“找!”单北川拉开车门,眉头紧蹙,一脸愠意。
“查看全城监控,从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展开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
此刻,在遥远郊外密林深处的一栋隐秘庄园中,靳绾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她强撑着起身,手臂处却一阵剧痛,垂眸一看,扎着绷带。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疑问,环顾四望,眼前的屋子装饰非常豪华,透着中世纪的复古风,角落里摆着一抬老式留声机,但是保养的很好。
她起身下床,扶着昏昏沉的额头走到留声机旁,随手翻看那层层叠叠的唱片。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靳绾绾警意大作,蓦地回身,眼中却闪过一抹诧异。
一名女佣出现在眼前,向她恭敬点头。
“您醒了,靳小姐?”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女佣。”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一脑子疑问。
她昏昏沉沉的,隐约还记得警察要把她转移到另一处看守所关押,可上路后到现在的这段记忆完全记不起,就像断片了一样。
“靳小姐被我家先生所搭救,这里是我家先生的家。”
闻言,她赶紧追问,“你家先生是谁?”
“先生说过,若是靳小姐醒了,随时可以去见他,他就在楼下。”
靳绾绾没有犹豫,快步走出卧室。
她踩着木质阶梯下了楼,一眼便瞧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黑色衬衫,白马甲,男人此刻正背对着她,看着眼前摊开的报纸,手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靳绾绾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他,总觉得眼前这背影莫名的熟悉。
“靳小姐,睡得好么?”
男人缓缓合上报纸,缓缓回转过侧脸,英俊的脸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疤,唇角却笑眯眯的。
“你……祁寒?”靳绾绾惊讶极了,“这里是你家?”
“家?”祁寒笑笑,“我的房子多到数不清,但对我来说,全都仅仅是一个住处而已,算不得是家。”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脸惊诧地问。
祁寒眯起眼眸盯着她看了几秒。
“看来,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毕竟,你昏过去了。”
他欠身而起,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缓步来到她的面前站定。
“这么跟你说吧。你的罪名基本坐实,只需要等待法庭宣判,你将面临牢狱之灾,恐怕,没个十年八年别想出来。”
“你救了我?”
“不错。我在路上袭击了押送你的车,不过破开防爆车的门倒是有些棘手,所以我用了炸药,门破了,你也被震晕了。”
闻言,靳绾绾下意识看了一眼被纱布包扎起来的手臂,这才明白过来。
“祁寒,你为什么要救我?”她不理解。
祁寒的唇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伸手轻抚着她的脸,目光轻佻至极。
“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怎能忍心看着这么漂亮又骄傲的一张脸蛋,在监狱那种无聊的地方渐渐老去呢?那可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你说呢?”
“别碰我!”靳绾绾下意识拍开了男人的手,不禁后退了一步。
“啧。我可是救了你,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靳绾绾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在笑,笑的眯起了眼睛,就像一只狐狸,高深莫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男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