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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怎么回事?”她终于回过神来,声音发抖,哪怕是再大胆都好,这样火爆的场面,她是真的第一次遇见,简直是比电影还要胆战心惊。
聂峻玮没有出声回应什么,他用力地拽着她熟练地在暗沉沉的屋子里躲避着子。弹,晓苏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蹭到了什么地方,手腕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聂峻玮已经将她带到了一个偌大的柜子后面。
她蜷缩在暂时安全的墙角边,下意识地抱住后脑。
“待在这里别动!”一贯低沉稳重的嗓音此刻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紧绷。
晓苏马上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地方,忽然有枪战?
她不禁呆了呆,很快就已经想到了什么——绉泽楠?!h
对,一定是绉泽楠!
他处心积虑地拉拢自己,让自己在聂峻玮的身边放着监。听器,他的目的就是这个吧?!也是,这么好的下手机会,聂峻玮的身边除了一个对他怀有异性的女人之外,什么人都没有,他的确会好好地把握,她紧紧地抿着唇,对于自己之前在他的身边放下监。听器的举动,显然后悔更深了一层
如果今天他死在了这里
她浑身一抖,只觉得手足一片冰凉,不敢再多想什么,有些仓皇地抬起头来,透着黑暗看了一眼聂峻玮,却却只见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支。枪。
通体乌黑的枪。身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隐隐发出金属的墨光。
下一刻,窗外似乎有探照灯射进来,穿透了原先的黑暗,从他冷峻的面孔上一晃而过。她看见他垂下视线迅速而熟练地上膛,似乎对这样的突然袭击早有准备。
仅仅是一恍神的工夫,第二轮扫射已经被启动。
距离上一波的时间间隔不足一分钟。
当凌乱的枪声再度响起的时候,聂峻玮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肩,大力快速地将她扳向一旁。
空气仿佛被高速运动的物体撕裂划破,伴随着清晰沉重的击打声以及隐约灼热的硝烟气味,适才所处的位置边上赫然掀起碎屑的尘埃。
望着地上一片凌乱的弹壳,晓苏心下陡然一凉。
只差几公分,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洞或许就会出现在她的身体上。
“发什么呆!”耳边响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晓苏回过神,直视那双寒星般凛冽的双眸。隔得这样近,她似乎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却又消失得那样快,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该死的绉泽楠,虽然她并不是很怕死,可是她却不想死在这样的地方!他之前不是了么,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过的话转眼就忘,看来她当初会相信他,甚至还帮他真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至少,现在这一刻,聂峻玮是不希望自己死的!
“怎么办?”她稳了稳心神,想着自己现在必须要配合聂峻玮,先逃出去再。
只是敌暗己明,也不知道外头到底有多少支。枪在等着将他们射成血窟窿。单看对方这样来势汹汹,她甚至毫不怀疑只要稍有疏忽今晚便会成为自己的死期。
绉泽楠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肯定会不折手段要了聂峻玮的性命!
是完全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过去二十几年里最大的放纵也不过是被逼急了的那天晚上,她绝望到只想要一死了之,所以屏住一口气去跳窗,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还不想死。再,她就算是有天生胆子再大,在如此硝烟纷飞的夜晚,她还是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死亡的恐惧。
她心头有些紊乱,两只手掌上都悄悄地覆着湿冷的汗水,她的也脸色有些失血,却愈发衬得一双眼珠异常黑亮。
她盯着他,黑暗之中像是眼神慌乱,却又更像是全神贯注,似乎是想从他镇定的表情里寻找到一线可靠的支撑。
她需要从这个男人的身上获得力量,即便此刻的危险恰恰正是他带来的。
重重地吸了口气,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安定下来,她又问了一遍:“我们怎么办?”
回答她的却只有一个简单的字:“等。”
等什么?
她不知道,根本不明所以,仿佛头一回觉得不但手脚被恐惧感束缚得不大灵活,就连大脑都因为这一刻的恐慌而停止了运转。
只是聂峻玮的样子看上去依旧是那样的沉着冷静,修长高大的身躯隐匿在暗处一动不动,却散发出强烈的一触及发的气势,如同一只随时进攻的猎豹,只是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他的表情专注而冷酷,身上那种诡秘的气息强大到甚至令她感到害怕。
——这个男人叫聂峻玮,他确实很强大,他的手段是自己见识过的,所以她应该要镇定下来,她应该要相信,他们不会在这里丧命的。
有那样短短的一刻,她似乎真的忘记了正在四周纷飞的子弹碎片,以及等在前方的未知的命运。
两间卧室的窗外陆续有人翻进来,刻意放轻的脚步与地板上的狼藉磨擦出轻微的穸簌声,时断时续,显然对方正在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什么。
脚步声渐渐逼近,晓苏不自觉地屏了气,只见聂峻玮在一旁对她做了个手势。其实她还没真正弄明白他的暗示,但是身体已经随着他的动作而做出下意识的回应。
她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一边紧盯他的表情一边再度往旁边缩了缩,就这样恰好给他腾出了最合适的空间。还来不及接收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近乎赞赏的讯息,她只是尽量地将头向里偏,感觉一侧的耳廓已紧紧地贴住坚硬冰冷的墙面。
她在黑暗中半蜷着身体,而他持。枪的手臂就从她的颈边伸出去。
两人贴得那样近,因为位置狭小,她几乎被嵌在他的怀里。而一切发生得又是如此之快,她甚至没弄明白他是怎样出手的,只听见一记闷响,一个黑影便倒在了他们的脚旁。
下一秒,她就被他拉了起来。
他的速度太快,她一时跟不上,脚步略微踉跄着随他迅速移动,退到几步之外的厨房门边。衣料摩擦声近在耳旁,她想转过头看一眼,却被他紧紧地护在怀里,后脑更是被一只大手摁住,根本抬不起来,就连耳朵都仿佛被遮住了,但却仍旧不妨碍她听见那近在咫尺的紧促而连续的枪。声。
怦怦怦怦!
连续几声的枪。声简直让她的心跳都停止了,她浑身都是紧绷着的,血液在汩汩的逆流,震撼、害怕、惊慌,所有的负面情绪涌上来,让她下意识地伸手用力地拽住了他的衣角,指甲几乎是要嵌入自己的掌心之中——
这不是拍电影,她知道,可是她也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远远比电影要惊险得太多太多!。
不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只是之前的几轮扫射就已经足够惊心动魄。晓苏心里清楚,他们这样是逃不出去的。然而一念未歇,却只听见大门被人破开,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撞击声令她不自觉地神经再度绷紧了一分。
她在他的怀里极轻的瑟缩了一下。
即使此刻的场面混乱危险,但聂峻玮还是第一时间敏锐地感觉到了。
她在害怕。
她终究是个女人,他分神地想,却不得不经历这样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危机。
他一言未发,只是将手臂又收紧了两分,借着及时赶来的支援者的掩。护,带着晓苏迅速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聂先生!”竟然是珞奕,他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忽然就这么出现了,晓苏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端着枪大步来到旁边,带来的十几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所有的人手中早已拿着武。器一拥而上挡在前面。
珞奕原本是赶过来察看聂峻玮是否受伤的,结果一低头,却恰好对上另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他看到聂峻玮怀里的女人,正用一种格外诧异却又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聂峻玮的一只手掌还护在她的脑后,她却只是讶异地盯着珞奕,然后才注意到现场这突然逆转的形势。
屋子里多出来的这些人恰好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刻出现,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得这样及时,甚至让她吃惊到忘记体会化险为夷的喜悦。
她将目光移向身前的男人,略怔了怔,喉咙口似乎是有一句话滑了上来,可是分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重新咽回去。
问什么?
难道自己对于这样的发生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么?
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不是么?今天就算是她死在这里了,那也是她错信了人,都是她自找的,至少刚才聂峻玮救了自己,她还有什么好问的呢?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到他们安全了,她找机会把那个放在他打火机里的监。听器给丢了!
以后,绝对不会再相信绉泽楠那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可是,胸口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舒服?
为什么脑海里就是有不断的异样情绪蹦上来,让人没有办法控制?
聂峻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置身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呢?他之前带自己去射。击,之后又带自己来打猎,他准备了那么多的猎。枪,可是一直以来他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现在珞奕和这些保镖又出现地这么及时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巧合?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思绪又重新开始混乱起来,这一次却不仅仅只是因为害怕那么简单
聂峻玮低头低头扫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有些异样,唇角紧抿,他黑眸微微一闪,然后松开手“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会儿我会来找你。”他边边将子弹用尽的手枪丢到一旁,接过珞奕递上来的轻型冲锋枪,就要转身离开。
恰恰是最混乱的时刻,两派人马分峙对抗正进行到最激烈的程度,房子里早已是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四处都是弹。壳和碎屑。
聂峻玮走出两步,鬼使神差地又陡然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只见晓苏依旧立在原处,窗外透进的微光将她笼罩起来,而她却如同一团沉默的影子,深深地陷在虚幻的深处,仿佛静止,又仿佛不可触摸。明明这样暗,他却奇异地接收到了那双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讯息。
——那样模糊的猜测和不可置信,同时却又如同利刃,直直地向他逼来,带着锋利的审视和求证。
他看着她皱了皱眉,薄唇微动,似乎想要什么,结果眼神却在触及某处的时候倏然一凛。
顷刻间,恍若有冰冷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扩散。
他几乎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拉过她,而晓苏也若有所觉,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去,只见厨房的窗户外头似乎有一道光隐约闪过。
大脑反应的时间或许很长,又或许只有短短的一瞬,她便凭着本能动了动,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手指刚刚触到聂峻玮的臂膀,晓苏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声喊了一声“聂先生!”
语气那样紧促急迫,下一秒珞奕高大的身影便从几米开外的地方飞奔过来。
聂峻玮距离她那样近,她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又像是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然而就在那划破黑暗的枪声“呯”地一下响起的时候,她的身体恰好与他贴合在了一起。
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几次枪。声然后一切都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聂峻玮被突来的力道牵引着向侧边退了一小步,肩膀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却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地哪心次。
枪口还冒出白色硝烟,珞奕放下举着枪的手臂,奔上前来察看,连声问:“聂先生,您没事吧?”
聂峻玮却充耳不闻,手上涌过粘腻湿滑的液体。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地直跳,哪怕是数十支。枪抵在他的脑门上,他都不会有这样惊慌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以前他从未有过,可是自从这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之后,他就知道,他已经尝试过几次了,距离上一次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他用力地呼吸着,在这一刹那,整个空间里只剩下晓苏最后留在他耳边的一句低呼。他抱着她温热柔软的身体,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凛冽,如同沉封着万年的寒冰。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与他无关,而他只是收紧了手臂,妄图阻止那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暗红色的血液。
“愣着做什么?把人都给我处理干净了!还有,马上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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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个冗长而又时断时续的噩梦,晓苏睡得极不安稳。
梦中的自己一会儿是穿过干旱沙漠的旅人,被炽烈的骄阳熏烤得口干舌燥,感觉全身几乎都要冒火了。然而下一刻却又仿佛跌进冰川以下的无底深渊,被可怕的黑暗和冰冻包。围,找不到出口,冷得牙齿咯咯打颤。
冰与火的折磨,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是这样冷热交织的状态一直纠缠着她,让她一整夜都翻来覆去,可是无论梦到什么,她始终感觉身体的某处似乎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给贯穿了,以至于十分疼痛。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想叫,却只能偶尔听见模糊沙哑的低吟声,在那样不清醒的状态下,她甚至分不清那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声音。
而且梦中的她总是孤身一人,四处寻去,在最痛最累的时候却找不到任何依靠。她觉得想念,想念父母,姐姐们
这其间也曾经醒过来两回,她都不知道中间间隔了多久,反正周围始终是昏暗的,床边隐约有人影在走动,眼皮睁开撑到两秒,又极疲倦地昏睡过去。
等到最后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晓苏看向正弯着腰替她检查的医生,动了动乌黑的眼珠,问:“我伤在哪里?”
“左边肩胛。”医生手下动作没停,脸上却露出近似于赞赏的表情“这才刚醒过来,居然还能立刻记起之前发生的事?”
晓苏淡淡一笑。
其实在睁开眼睛之前,她就在脑海里将中。枪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当时只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猛烈震动了一下,火辣的疼痛便从一点迅速蔓延至全身,直到昏倒。
她很安份地侧躺着一动不动,只是皱了皱眉:“感觉很痛,严重吗?”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休息两三个月就会好的。”
她似乎轻舒了口气,点头:“谢谢医生。”
唐世邦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静的病人。他是聂峻玮的私人医生,聂峻玮的身份特殊,处理枪。伤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去医院。但是这些年来,他虽然也见过聂峻玮那样冷峻沉着的一个人,却是怎么都想不到,就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女人,竟然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会这么的冷静。
他扬了扬眉头,眸光越过晓苏的肩头望向另一侧,却是没有出声什么。只是心想着,这个女孩子真的挺特别的,也难怪峻玮那小子对她那么紧张。
“好了。”医生将身体直起来,收拾了手边的纱布和剪刀,:“今天的药给你换好了,你记得别沾水,明天我会再来看你。”
等到那个风度翩翩的医生一走,晓苏这才意识到原来现在是晚上,大概为了不防碍她休息,那医生临走的时候顺手关掉床头的开关熄了顶灯。
她微微阖上眼睛,伤口附近仍是火热的疼痛,而伤口的最深处却又仿佛冰冷彻骨,一直刺穿到骨髓里,这种感觉很奇怪,竟和纠缠着她的那个梦境在某种程度上十分吻合。
她很安静地休息了一会儿,凭借着积蓄起来的力量尝试着想要动一动。结果身体刚有这个意图,只听见一道声音从某个角落里平稳地传过来:“不要乱动。”
晓苏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一颤,却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她唔了一声,皱着眉头循声望去。
仔细一看,她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居然一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聂峻玮静静地立在窗边,修长的身体被林间稀疏的夜光投映在地上,形成一抹极淡的影子。他身后的窗户玻璃早已不知所踪,因此风毫无阻碍地拂过他的头发和衣角,正自微不可见地飘动。
倘若不是他突然出声,晓苏恐怕还不能这样快地发现他。她用伤后缺乏精神的视力努力望过去,只是再一次觉得他仿佛已经与这无边无际的黑夜融为一体。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难怪之前半梦半醒间,她总恍惚地以为有一双眼睛在旁边注视着自己。
难道是他?
心里揣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晓苏终于开口,却只是问:“几点了?”
其实现在时间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可聂峻玮抬腕看了看手表,还是回答她:“凌晨一点多。”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睡觉?”
“这和你无关。”聂峻玮的站姿没变,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她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直直注视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未解的专注,甚至还有奇异的灼热感。
他忽然又:“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晓苏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她其实躺着很吃力,因为伤口一直都很疼。她真的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但是现在想想,人的潜能还真是无限的大。有些事情,以为自己做不到的,等到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原来也不是不可以承受的。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忽然:“既然这个问题和我无关,那么我想要问一个和我有关的问题。”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我只要问你一个问题,不需要十万个。”
聂峻玮看了她一眼,她眸光坚定,其实他大约是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的,她那么聪明谨慎。
他气息顿了顿“。”
晓苏垂下眼帘,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将那个一只卡在她心尖上的问题问出了口“在山上的枪。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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