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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庆,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导,年过花甲,头发全白,身体状态也比较差,驼着个背,走路还拄着根拐杖,上课的时候会长时间地坐在凳子上,慢悠悠地讲着课,几乎不站起身来在黑板上写字,因为站着板书对他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在听了这小老头的一节课后,范飞见杨庆大多数时间是对着教科书照本宣科地念着,就对他很有些鄙视,认为这老教授纯粹是混饭吃,六十多岁了还撑着不退休享福,来这里赚点课时费,误人子弟,何必呢?
相比之下,范飞更喜欢那些从天南讲到地北,能让他开阔眼界的老师们,可惜这种老师实在不多,所以他就很坚决地逃课了,反正他有双女王说的那番话作为尚方宝剑。
所以这一个月里,范飞就只听了杨庆一节课,倒是听了双女王半个月的课,才打了退堂鼓。因为他觉得双女王讲的课虽然有趣些,但仍然略嫌枯燥了,更重要的是她讲的内容,范飞早已自学完毕了。
范飞并不知道,并不是这些老师不健谈,而是因为大一第一学期是打基础的时候,所以老师们一般不会过多的清谈,否则容易干扰学生的视线和思路,所以范飞前半个月的上课才会觉得闷。
相比之下,校园里每天都有的讲座,气氛就活跃得多,让范飞很是赞叹。
作为中西文化科技的出入口和华夏学术文化传播的中心,北大的讲座很多,也很有些档次,远至上个世纪初,就有罗素、杜威先后来北大做学术报告,而现在也经常有国内外政要来发表演讲,还有季羡林、张岱年之类的大师经常来讲座,算是为中国的文化科学提供了一些新的思考方向,他们的讲话也经常直接影响了国内外汉学的研究动向。而除了这些高档次的讲座,还有数不尽的中低档次的讲座,而这些讲座都很注重思想解放,也重视台上台下的互动性,听起来颇有趣味,还能启发学生的智慧。
在三角地的海报栏上,每天都有不少讲座的广告,由于讲座实在太多,范飞都听不过来,所以他每天都会去海报上认真找找自己感兴趣的栏目,有兴趣的就会去听一听。
讲座一般分为专业类与普遍类两种。前者主要是针对同一学科的圈子,有很强的学术性质和水平,其范围也相对较小,听起来往往需要有坚强的意志才能听下去,听众相对较少。范飞现在基础还比较弱,所以避而远之,一般只听普遍类的。普遍类的讲座虽然深度往往不够,但普及性很强,一般听者不拒,常常人多无位,得早早去占位。
尽管有时得站着听讲座,但范飞也乐意在那里站上一两个小时,接触一下那些新潮的思想。
在顾天翔看来,范飞就是个犯贱的货,在课堂里坐着听课不愿意,偏要站着来听讲座
所以在有座位时,顾天翔或许还会陪范飞听听讲座,但如果没座位,顾天翔一定扭头就走,抛下范飞去自作自受。而范飞依然乐此不疲,并笑称在听讲座时往往能发现知性美的美女,还能共同探讨一些人生理想。
当范飞听讲座成了习惯后,就对听枯燥的专业课更没兴趣了
只是这回范飞偶然在学校的史料中看到了杨庆的名字,才终于知道这个小老头以前也是个英雄级人物——在十年浩劫中,刚留校参加工作的杨庆听到学校要解散法律学系的消息后,就勇敢地参与了抗争活动,而且始终冲在最前线,最后被红卫兵打了个半死,留下了一身的内伤和外伤,又错过了治疗时机,此后几十年便一直病痛缠身,这才会六十多岁就这般惨淡光景。
平凡的人,也会有不平凡的故事,杨庆就是这么一位保全法律火种的无名英雄,虽然史料上对于他的这段往事只有寥寥的几十个字
范飞看到这里,不由得对杨庆肃然起敬,决定第二天就重新去听听他的国际法课程,并打算课后问问他当年的这些往事,也算是和英雄零接触一回了。
只是范飞没想到,第二天他和顾天翔去上课时,不但被同学们报以诧异的目光,还在杨庆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这位同学,我怎么对你没什么印象?”杨庆拄着拐杖走进教室后,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往教室里一扫,就发现了范飞这个不速之客,却没注意到顾天翔。
“杨教授,我叫范飞,我前段时间病了”范飞脸上一红,只得撒了个谎。
“范飞?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只听了我一节课吧?难道你病了一个月?”杨庆淡淡一笑。
范飞顿时满头大汗,他真没想到这老头的记心这么好,竟能记住自己这么一个普通的学生。
北**学院的四年本科分为法律学、经济法学、国际法学、国际经济法、刑法等专业,范飞选了法律学专业。
全系所开的本科生专业课程逾?门,其中全系各专业必修课17门,包括法理学、法律思想史、法制史、宪法学、行政法学、民法概论、合同法、刑法学、国际法、国际私法、民事诉讼法、行政诉讼法、刑事诉讼法、法律文书、律师实务与律师道德等;而法律学业必修课还有6门,包括知识产权法、婚姻家庭法与继承法、企业法/公司法、司法鉴定学、犯罪学、劳改法等。此外,全系各专业还有限制性选修课23门,如现代西方法律哲学、立法学等等。而且除了专业课程外,还有若干门全校性公共课程,比如英语之类。
这也就是说,范飞光必修课就有23个老师,更不用提选修课和全校性公共课程的老师了。光是记老师的名字,就让这些学生有些头大。
而北**学院的学生招得并不多,在2006年时,一个年级不包括留学生才1?人左右,2011年虽然有所扩招,也没超过300人。而范飞所在的法律学专业就只有一个班,所以整个专业也只有36个人。
北**学院的教室还是挺宽敞,一个教室能容纳六十来号人,而三十多个人坐在这教室里,就显得有些空荡,起码和高中时代的坐无虚席形成鲜明的反差。而如果像范飞这样喜欢旷课的家伙多一点,教室就会显得更空荡。
所以有的时候,一些高年级的女学生去听课,不是因为喜欢听老师的课,而是不忍心让那些老教授们面对着台下没几个人的空荡和荒凉。这一点,在选修课老师的身上尤为明显。
但是在大一第一个学期,还是基本没人逃课的,所以教室也比较满,加上北大不少老师一向无视讲台下的学生数量,哪怕只有三五个人,也能忍住不去点名,若无其事地讲满一整节课就回家去写学术论文,因此范飞根本没想到这位年过花甲、老眼昏花的杨庆老师还会对自己留心。
“听说你还是省状元,不会一入学就迷上了网络游戏,想着放松自己吧?”杨庆看了范飞半晌,忽然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说道“唉,四大魔盒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杨教授,什么是四大魔盒?”范飞听到这个新鲜的词,顿时来了好奇心,一时间也忘了为自己辩护。
“四大魔盒,就是四种洗脑的工具。”杨庆眯了眯眼睛,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缓缓地环顾了教室一周,轻咳了一声,问道:“这是我今年作出的一个总结,没敢发表出去,因为有同事说我是老古董,才会总结出这个荒唐的说法,也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这个老古董瞎咧咧一通?”
“有兴趣!”同学们一听有八卦听,顿时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地答道。
“现在全世界大多数的人都被洗脑了,不光被本国政府,还被外国政府。不光被政府,还被大财团、大公司给洗脑。而他们就是用四个工具,也就是四大魔盒来洗脑。”杨庆出语惊人。
“第一个魔盒,是书刊杂志。之后有了收音机,再之后有了电视,现在又有了电脑,这就是另外三个魔盒。而主流媒体就控制着这四个魔盒,拼命地给全世界的人洗脑,控制着他们的思想和情绪,以达到政治目的和经济目的,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杨庆的第二段话,同样让学生们吃了一惊。
“老师,我不明白。”林毅豪和沈菲萱同时举手说道。
林毅豪来自浙江,因为名字里有个豪字,所以绰号“小耗子”他和顾天翔有些类似,都长得有些妖,说话有些娘,男扮女装时就能变身为一个标准的美女。而且林毅豪在性格方面还是那种温柔如水的性格,他看着你的眼睛说话时,会给你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于是男生们便会毛骨悚然。
倒霉的是,一个班上竟然有两个这样的极品人物。一个翔子,一个耗子,让同学们颇有些吃不消。
班上还有一个小猴子,那就是沈菲萱。
沈菲萱来自四川,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长得还算比较漂亮,属于那种活泼好动、机灵聪明的女孩,而且据说体育成绩挺不错,所以被选为了班上的体育委员。
因为沈菲萱来自四川峨眉山附近,性格又好动调皮,所以同学们便夸她是金丝猴,并给了她一个小猴子的绰号。
沈菲萱知道范飞是省文科状元之后,就经常会抱着拳,一本正经地叫他一声“状元郎”再来一句“小生有礼了”弄得范飞哭笑不得,恨不得找个机会好好捉弄她一下。
小耗子和小猴子都比较迷网络,两人都从家里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所以一听杨庆这么说,心里就有些疑惑了,于是异口同声地提起问来。
(书友“坤宝”提供的龙套“沈菲萱”和“林毅豪”出场。另外“北**学院”这个词中“**”总被屏蔽,很麻烦,以后就写全称了,北京大学法学院,不是骗字数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