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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绒玉想要保住茕瑟,但更想保住的是自己的名誉和清白。如果茕瑟真的坐实了罪名,她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软珥背后是太后,太后不喜欢她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了。
这么一想,廖绒玉急的眼睛都红了。“这是在宫里,做什么事情都讲究证据。缨妃娘娘即便贵为妃主,也不能红口白牙的冤枉臣妾的婢子,除非您有证据。否则无论如何,臣妾都不会让您这样惩戒茕瑟。”
她张开双臂,挡在茕瑟身前。挥鞭子的人自然不敢造次。廖嫔也是有孕的妃嫔,若龙子出了什么事,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了干系。缨妃有孕,或许不会怎么样,但这些当奴才的恐怕要身首异处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软珥怒不可遏:“将廖嫔请开,继续给本宫教训这贱婢。”
“缨妃娘娘如此仗势欺人,是要视宫规如无物吗?”廖绒玉咬牙切齿的问。
“本宫今日还偏要仗势欺人了,你能拿本宫怎样?”软珥竖着眉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甚是威严。
“吵吵吵,你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岑慕凝语气微凉,冰凉的眼眸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两人的火扑灭大半。
纵然不情愿停止争端,软珥还是率先朝皇后行礼:“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也不想跟她起争执。可是廖嫔的婢子打碎了太后所赐的送子观音是事实,内务局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总不能因为廖嫔一句不是,就硬要臣妾息事宁人吧?”
“你不必赘述。”岑慕凝打断了她的话,眉心微皱:“本宫都听清楚了。”
廖绒玉刚想开口为自己和茕瑟分辩两句,就看见太后身边的舒曼急急过来。
舒曼走到皇后身前,端正行礼,脸色却不怎么好:“皇后娘娘,太后吩咐奴婢过来问一句,皇后娘娘是不是连平息后宫纷争的本事都没有?”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软珥却在心里得意的不行,看样子,皇后想得到太后的宽容,怕也是难了。
“臣妾无用,惹母后生气了。”岑慕凝却落落大方的笑了下:“这就解决此事,还请姑娘回禀母后一声。”
“皇后娘娘言重了,也绝非奴婢不愿意为娘娘奔走。而是……”舒曼打量了一眼缨妃,又望了望廖嫔:“太后吩咐奴婢,将牵涉此番争斗之人尽数带往凤鸾殿。太后会亲自审问此事,还请皇后娘娘不必为此费心。”
“这便是难了。”岑慕凝略微尴尬的笑了下:“漫说是这深宫内院了,普天下的黎民百姓,无不知皇上以仁孝治国,最重视孝道。本宫身为皇后,若不能替皇上分忧,好生孝顺太后,反而还要处处令母后忧心,事事亲力亲为,那传出去,岂非成了皇上择后不严谨,坏了皇家的名誉。这个罪名,或许你担待的气,本宫却担待不起。不过既然母后希望了解此事,本宫会随同她们一并前往凤鸾殿,务必亲力亲为解决此事,请母后安心。”
话说完,岑慕凝对冰凌和青犁道:“缨妃与廖嫔有孕,行走不便,去领两顶软轿过来。此外,将牵涉其中的内务局宫人一并带往凤鸾殿,以便太后垂问。再有,既然是后宫的事情,便得要阖宫上下心中都有数,即刻传召敏妃、茂贵嫔、恭嫔前往凤鸾殿。”
“遵命。”青犁和冰凌异口同声的应下,配合默契的分头行事。
舒曼知道皇后难缠,却没料到即便有太后的口谕,皇后巧舌如簧,三言两语也就给化解了。
“还等什么?”岑慕凝扫她一眼:“赶紧回去向母后复命吧。”
知道改变不了皇后的决定,舒曼只能朝她行礼:“奴婢告退。”
她前脚才进了内殿,将整件事情禀告太后,岑慕凝后脚就跟着到了。
“给母后请安。”岑慕凝径直走到太后身前,自责道:“都是臣妾不好,一时疏忽,后宫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劳烦母后费心操持,臣妾更是无地自容,暂且请母后宽座品茗,荣臣妾查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言罢,她转过身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便有两个婢子架着身上几条血痕的茕瑟进来。
“太后、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她的声音有些微弱,兴许是痛楚耗尽了大半的力气。“是内务局的小太监告诉奴婢,蓝色的锦盒是给我们廖嫔娘娘的,红色的锦盒才是给缨妃娘娘的。奴婢拿的是绿色的锦盒,谁知道锦盒里面居然是缨妃娘娘的送子观音……奴婢知道的时候,锦盒已经摔在地上,观音像已经打碎了。可是奴婢根本就无心冒犯缨妃娘娘。更不敢公然诅咒皇嗣,奴婢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抵偿的……”
“是哪个小太监告诉你,绿色的锦盒是廖嫔的东西?”岑慕凝拧着眉头问了这句话的时候,妃嫔们已经陆续的到了,包括当事的两位。
“是内务局那个叫王强的内侍监。”茕瑟抬起头,一双眸子里噙满了泪。“皇后娘娘,求您明察。”
这个时候,茕瑟忽然想起来,廖嫔曾经说皇后是个心善的人。虽然她一直对皇后有成见,觉得皇后是故意不让廖嫔获宠,可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宁愿相信廖嫔的话,赌一把。总比落在缨妃手里,活活被鞭子抽死好。
“带王强。”岑慕凝对一旁的内侍稍微点头。
很快,王强就被带进了内室。
其余的妃嫔们行过礼,便择了合适的位置落座。
软珥的脸一直涨的通红,已经这个时候了,脸上的恨意还没有消退。
王强都吓傻了,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皇后娘娘,奴才真的是记得绿色的锦盒就是廖嫔娘娘的珠花。珠花略多些,所以不算轻,可珠花怎么会变成送子观音,奴才真不知道哇。”
“你不必帮着那个贱婢兜谎。”软珥轻咬贝齿:“左右送子观音打碎了,你们就算把谎话说的再圆满,也没有用处。”
“缨妃,你有孕在身,何须这般激动?”太后冷漠的睨了岑慕凝一眼,不悦的说:“还有什么可查的呢?皇后,哀家问你。”
岑慕凝转过身与太后对视一眼:“是。”
“送子观音是不是打碎了?”太后蹙眉问。
“是。”岑慕凝硬着头皮点头。
“那是不是被这个婢子打碎的?”
岑慕凝又是点头:“不错。”
“那不就得了。”太后显出了不悦:“既然东西是在她手上打碎的,有人看见,那便是怎么也逃不脱了。那送子观音,是哀家特意为缨妃请的,为着她这一胎,哀家没少花费心思。暂且不说送子观音像有多名贵,单单是糟蹋了哀家的心意,就罪无可恕。皇后,赶紧处置了便罢。“
”母后所言极是。“岑慕凝并未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温和的说了这么一句。
茕瑟吓得半条命都没了,一个劲儿的摇头:“太后饶命,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太后饶命……”
“闭嘴。”岑慕凝不悦的瞪她一眼,对侧首的冰凌使了个眼色。“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想要狡辩吗?冰凌,去把两只锦盒都拿上来。”
“是。”冰凌一早就准备妥当了,这时候自然利落办好。
“这两只锦盒,分量根本就不同。一个轻,一个重,你怎么会拿着绿色的锦盒砸在地上?就算是廖嫔的东西,也由不得你这样马虎。”
“因为皇上今晚要来陪廖嫔娘娘用晚膳,奴婢一时高兴,就顺手拿起锦盒抛像半空,谁知道锦盒掉下来的时候,连奴婢的手腕子都砸疼了,这才没有接住,摔碎了送子观音。如若奴婢一早知道里面不是珠花,就算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绝不敢抛啊。”
“皇后……”太后不满的催促了一声。
岑慕凝打开绿色的锦盒,看见里面是观音像的碎片,也不免惋惜。“果真是极好的东西,可惜了母后的一番心意。只是……”
“怎么?”太后凝眸看着皇后的侧影。
冰凌上前双手托着红色的锦盒,岑慕凝将其打开,果然看见了好几支珠花。珠花用了些贝壳、带帽做成,分量便不那么轻。怨不得弄错了也没察觉。
“舒曼。”岑慕凝的目光投向太后身边的婢子:“将这两只锦盒呈于母后一观。”
“皇后这是何意?”太后拧着眉头,语气里透着一股不满。
“母后一观便知。”岑慕凝则是满脸笑容。
舒曼没法,只能从皇后手里接过锦盒,呈于太后。
“看了,又如何?”太后不耐烦的问。
“绿色的锦盒里,那灰色的缎子荣上,沾了些金灿灿的金粉。偏巧红色的锦盒里,有支珠花,就是用这样金粉涂满花蕊。也就是说,绿色的锦盒的确是装过这些珠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动了手脚,给调换,才惹来误会。”
“调换……”茕瑟从皇后的脸上看见一丝曙光,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奴婢知道是谁做的。一定是她!是她调换了锦盒里的东西,是她故意要害死奴婢!求太后、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