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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事情充满了矛盾,比如说安然这次的回家,就是既开心又忧心。
这一次离开家时间太久了,从暑假开始便出了én,一直到学期马上开始的时候这赶回来。这是安然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父母在电话里虽然只是在关切着他的近况,并没有为此责怪他什么,可安然还是能听出他们在关心之余的失落。
人就是这样,得寸之后就想进尺,父母越是给自己自由,自己偏偏要挥霍这种父母给予的信任。安然很内疚,他并不希望自己会让无条件爱着自己的父母再一点心,但现实却bi得他不得不这么做,除非他现在抛弃自己的理想,回到从前只想着美酒佳人的状态。
这已经不可能了,人生总是向前走的。
开学前的几天,安然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和从前一样当着晚起晚睡的宅男。其实他很享受这种闲适的生活,骨里就懒散的男孩并没有多么高远的志向,但是某些责任并不是轻易可以卸下,只要他的心脏还会跳动,就不可能无视将来生的悲剧。
儿终于回来了,小小的家庭中载满了轻的气氛,安树和卫兰脸上的笑容从未脱过。在他们不愿意束缚孩的同时,他们也不希望孩这么小就总是在外面奔波。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的儿一走就是两个月,不知道走了几千几万里,让做父母的如何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毕竟他的年纪还太小了,要是大上几岁他们也不会这样记挂着。
这个世界无私的唯有父母,他们给孩的爱是不求任何回报的,爱孩胜过爱自己。
“早点回来吃饭。”卫兰不厌其烦的j代着儿,像是生怕这一分开孩又要很久会回家一样。实际上安然只是去学校报个名,每个学期的必然手续。
男孩没有任何厌烦母亲唠叨的意思,这种唠叨在一个三四十岁的人眼中充满的关怀,是世界上美好的语言。
“哦,我一会就回来的。”安然憨憨的点头,在父母的面前他总是这个样,倒不是故意的做作,是因为只有在他们面前,安然会觉得自己永远是个孩,不管到了多少岁,自己永远是他们的孩,听话的孩。
巷口,母俩分开。安然背着书包向右,母亲推着自行车向左,她也要去学校上班,开学的时候就她忙的季节。
九月的阳光照在地上明晃晃的一片,行走在熟悉的路上,安然却有种陌生的感觉,街道还是那条街道,路上行走的人们还是记忆中的人,男孩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是在国外呆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还是自己的思维出现了错1un?
那个熟悉的路口,男孩不由自主的站住脚步,只是这里并没有白衣飘飘的身影在路边等待,只有那根孤零零的电线杆,上面贴着1un七八糟的小广告。
安然自嘲的笑笑,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可笑,为什么总是幻想那些不可能生的事情?水蓝肯定是离开自己了,他也不想去挽留,因为没有资格。安然从不认为自己能够接受一个同时和几个男人j往的nv孩,同样他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要求自己的nv朋友能接受自己的这种弥1un。
该走的迟早要走,不光是水蓝,还有董青。
安然掏出书包里的信,一边走一边看着,反复的审视着这封不长不短,把自己情感上的一切都暴露在纸上的信。走过那个小小的邮局,安然捏着信封在én前犹豫着,邮局和几年前一模一样,高高的柜台,里面坐着几个暮气沉沉的男nv,通常用着死板的面孔说着机械的套话。
还记得自己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和水蓝靠近……
安然很奇怪的现自己此刻想起的是水蓝,在手里拿着也许算是和董青的分手信的时候。为什么?这个疑问在男孩脑中一闪而逝,随即哑然失笑,现在干嘛还要纠结这种问题,自己唯一应该做的就是不要再去打扰她们。
后看了一眼自己那张站在马拉特集中营外的照片,安然涂上浆糊慢慢的贴着邮票,心中莫名的酸涩,把信封塞进绿油油的信箱。他不敢去想董青在看到这封信之后的反应,他没有这个胆量。就算现在极力控制的情况下都已经如此犹豫,要是再想下去他真的不能有勇气告诉董青实情。
随着信封消失在黑漆漆的缝隙中,男孩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叹息也像是感慨或许是不舍。
一路走过,似乎是在和自己的回忆告别,告别过去的温情和忐忑,安然的表情逐渐紧张,三中的大én已经收进眼底。他很担心自己会在路上碰见水蓝,又期待着能和nv孩见面,因为他的确在思念着她。
只是两个月功夫,三中的校én被粉刷一,江南市第三中学几个大字在烈日下闪闪亮,传大én一侧的传达室也是旧貌换颜。路过传达室én前,安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上个学期要结束的时候,林安卉告诉他的话从记忆中被翻了出来。
“张大爷。”安然敲了敲窗户,喊着正埋头在桌前写着什么的én房。
张大爷抬头看了看他:“要取信自己进来找,墙上每个班都分好了的。”
安然看了看收室里钉在墙壁上的木制信箱,一个个的小格整整齐齐,上面标明了年级和班级。“张大爷,我是想问您一件事。”
“啊,什么事?”张大爷取下老花镜看了看他,他认识这个学生,这个学校不认识安然的人几乎没有。
“我有个朋友前段时间说,在几年前他给我寄了好多信,可我都没有收到,您说这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张大爷顿时急了:“不会有这种事情的,咱要你的信做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花的,肯定是你朋友记错了。”
安然摇摇头,他就知道在学校守了十来年大én的张大爷会是这种反应:“您先别着急,我没说是你的责任,我只是问一问,看看是不是别人拿错了?”
“拿错了?这也是少有的事情,班级姓名都标的清清楚楚的,谁会1un拿你的东西。”张大爷连连的摆手:“再说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那时候没收到信怎么不过来问,到现在问这个,谁还能记得住?”
“嗯,我只是想问问那时候我们班的信都是谁拿的,您要是能想起来就告诉我一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安然笑了笑说道,在开口询问这件事情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事情都过去几年了,换做自己也大概记不起那时候的小事。
“多久以前?”张大爷问道。
“嗯……”安然想了想:“大前年,我读初一的时候,初一下学期大概五六月份,北京来的信,收信的人叫安然。”
“我知道你叫安然,你这么有名的学生谁不认识?”张大爷一句话说得安然姗姗的笑,忍不住摸着鼻。张大爷认真的回忆着,印象中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那时候从北京来的信真不多,学生们的信件基本上都是本市的,再远些就是省内,跨了省的信件在中学里极少。尤其是像安然这么出名的学生的信,总是引人关注的。
“好像那时候是有过你的信,是不是从北京寄来的?”张大爷问道。
安然欣喜的点头:“是北京来的,寄信的人叫董青。”
“嗯,看见过。”听到董青的名字,张大爷终于可以确定是有这么回事了,这个名字他的印象也很深。
“你没有拿到?”张大爷怀疑的问道:“所有的信我这都没有,都被取走了。”
“不是我拿的,张大爷。”安然苦笑:“我就是想知道当时被谁拿走了。”
“这个谁想的起来?”张大爷无奈的摇头:“几年前的事情,再说学校里这么多学生,每天来这收信的人那么多,想不起来了。”
“嗯,想不起来就算了。”安然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想赌赌运气,他也明白这种几年前的小事要查出来几近是不可能的。
嘴里说的大方,可安然还是趴在窗台上磨蹭着,巴巴的看着张大爷,抱着一线希望他能够突然记起几年前的事情,可惜这个可能xin实在太小了。
“安然,你在这干嘛?”一个厚厚的巴掌拍在男孩的肩上,是冯继堂的声音,安然转头笑了笑:“你来报名啊,我在这和张大爷聊聊天。”
“诶?那个谁,冯继堂。”张大爷忽然问道:“你们俩以前是同班的吧?”
“是啊,我在初中和他一个班的。”安然莫名其妙的答道。
“我记得那时候冯继堂总来这等什么信,你问问他知不知道。”张大爷迫不及待的巴望安然赶紧离开,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男孩一直站在这要把这事说出去,自己是要担责任的。
“是吗?”安然转身看去,冯继堂骑着一辆铃木25,两个月不见头又长了不少。
冯继堂侧过身看了张大爷一眼问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初一下学期的时候,一个朋友从北京给我寄了不少的信,可我一封都没收到,所以来问问是不是被人拿错了。”
冯继堂一怔,眼睛左右看了看:“会有这种事情?不会吧,谁会要你的信啊?”
安然苦笑:“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刚张大爷说是记得那时候有我不少信,可我真的没拿到,也不知道是被谁拿走了,奇怪的事情。”
冯继堂嘿嘿干笑几声:“都几年的事情了,谁还能记得住,会不会是被哪个暗恋你的nv孩拿走了?”
“少贫了啊!”安然不想再纠结下去,这件事看来是个无头公案了。“你报完名了?”
“嗯,我已经报完了。”冯继堂的脸sè红,可能是被太阳晒得久了。“我还有事情,不和你说要先走了。”不等安然回答,冯继堂便挂上了油én,手上离合器一松,25摩托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一阵黑烟升腾转眼就驶出了校én。
出了什么事要这么急?安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冯继堂的背影,以前这小有事没事都要在自己面前多晃几下,现在这么急匆匆的准备干什么去?
“喂,等一下。”张大爷在后面大声叫着,没走几步的安然连忙回头。
“刚我想起来一点,嗯,记得那时候你好像有阵没来上课,应该是那时候的事情,我看见你的信放在这不少时间,就让你们班的人带过去了。”
“是谁?”安然惊喜。
“这个不大记得了,能取信的不会是别人,要不是你们的班长,要不就是和你玩的不错的同学,我记得肯定是你们班的。”张大爷苦苦思索着。
“行,那谢谢您了。”安然连连感谢着,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会是谁拿了信不给自己,难道是水蓝么?
“对了,那段时间刚那个学生也经常来这拿信,好像就他来得勤,每天都会来几趟翻来翻去的。”张大爷的记xin不错,对这种整日流连在传达室的学生印象深刻,特别是冯继堂这位公安局长的公,江南三中的混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