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回殷赛花假意贼秃恶无量放

佚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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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殷龙正想带他往里面,当下说道:“这就是师父行方便了。”说罢,无量就将他父女两个带人里面。转弯抹角,走了好一会。殷龙处处留神,记定出路。一会子走到一个所在,抬头一看,却是一明两暗,三间瓦房。无量道:“就是这个所在。我这地方,本来是为城里有绅士们来,碰着晚了,不能进城,就留他在这里住的。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宿罢。”殷龙称谢道:“难得大和尚行这个方便,真是感激不尽了,明日当再告谢。”无量就将他父女引了进去,又叫人点了灯火进来。无量这才将殷赛花仔细看了一遍。只见他柳眉杏眼,粉脸桃腮;身穿一件翠蓝布棉袄,腰束青布裙,轻踏弓鞋,那一对金莲刚有三寸;头上一束乌云,绾了一个螺髻,实在美貌出众。看罢,心中暗想:“咱这庙里现放着七八个,哪个能如她这样美貌?

    今日真是意料不到,有如此美人送上门来,只可恨这老头子碍眼。”又想道:“我何不如此如此?那就好办了。”

    无量一面望赛花,哪知赛花也就故意卖风骚去勾引无量,心中却恨不能将他立刻杀死,暗道:“你这秃驴,你把姑太太当做何等人物!眼见得你死期快到了。”无量却哪里得知,因又问殷龙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曾吃过晚饭没有?”殷龙道:

    “我们从沧州来的,要到大名府投一个亲戚。晚饭却不曾吃呢!”无量道:“你们既不曾吃晚饭,我叫人送些晚饭来与你们吃。饿着肚子,却不难受吗?”殷龙道:“师父,就叨扰你宝剎,再扰你晚饭,怎么过意得去呢?”无量道:“这又什么要紧?”又问:“会吃酒么?”殷龙一闻此言,就明白他的用意了。因凑趣说道:“老汉生平一无所好,惟有见了酒就是命,任谁送老汉的东西,都不受;若送老汉的酒,比送什么还高兴。”接上赛花在旁插口说道:“大和尚!你老人家不知道,咱爹爹有了酒,他什么事都不管了。问他的酒量并不大,至多一壶,他便醉了。既醉之后,就要去睡。这一睡,可是任你什么事,总叫不醒他。大师父虽然是美意,在我看来,可不要赏酒与他喝罢。万一他喝得醉了,咱只得一个人,要有什么意外之事,怎叫得醒他呢?”这句话一说,无量心内暗道:“若不用酒将他灌醉,这事却不好办。”正自暗想,忽见殷龙道:“姑娘!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知我爱的是酒,难得有喝,可不是要我命么?若说有意外之事,这位大师父赏酒与我,你叫我不要离此所在,还怕有强盗来打劫么?况且你我身上,不过带了些散碎银子,通共不足十两;就是我醉着了,有人将我银子拿去,也不算什么。姑娘!你不要说了。老子跑了两天,总不曾喝一顿好酒,今晚让老子喝一顿好酒罢!”无量听说这番话,好生欢喜,便转身而去。

    这里殷龙与殷赛花见无量绝不疑惑,心中大喜。当下赛花道:“我看这地方幽僻异常,断不是个好所在。爹爹,咱们何不趁着这秃驴不在此地,咱们四面瞧看一回呢?”殷龙道:“使得。”当下提了手灯,先到下首房内一看,只见有两张铺,也有帐子挂着,铺上被褥俱全,这便是预备本地绅士在此住的。

    殷龙父女两个,看了一回,无有可疑之处;又到上首房内来看,只见里面也设一张铺,也有帐子、被褥,靠铺旁边,上首设有两张书柜。那柜可不小,柜门关住,上面有锁锁着。殷龙就有些疑惑,到了此处,便执着灯,走近书柜,仔细一看,却早已看出破绽了。原来那柜门是假的,内里藏了消息,若要将消息在那里一带,这两扇柜门,登时就开,人便可从此进去;这边也有消息,只须将柜门上那把锁一按,柜门也就登时大开。殷龙看罢,心中大喜,便低声与赛花说道:“我儿你可瞧见么?”

    赛花道:“瞧见了。合该这秃驴要倒运了。”话犹未完,只见外面已有道人送进酒饭来,在桌上摆好。那道人就请殷龙父女去用酒饭,而且颇见殷懃,向殷龙道:“我家大和尚因有点小事,未便过来相陪。请你老多饮一杯罢。”殷龙也就回说:“请你谢谢你家师父,就说我感激他盛意。”那人答应。

    殷龙与赛花二人饱餐了一顿,却不敢饮酒,恐怕误事。壶内酒,却泼在房内地下去了。此时已经有二更时分,殷龙道:“咱们就在这房住下,等等消息,再做计议罢。”赛花答应。当下父女两个,就进了上房。殷龙一倒身,向那铺上一困,养歇养歇精神,好去动手。才倒上铺,不到片刻,就听见柜门吱嘎一声响,殷龙知是他,暗暗将赛花喊过来,说了几句话。赛花就在铺上一坐,低头如有所思;殷龙在铺上,故意打起呼来。

    赛花偷眼观看,只见那柜门果然大开。那和尚从里面走出来,在柜门口略停脚步,一听了铺上有人打呼,知道那老儿已是睡熟,便走至赛花面前深深一揖。赛花故意惊惶道:“和尚!你且放稳重了,为什么一人到此?你且退去。我父亲现在睡熟了,我是个女子,不便与你接谈。”口中只管如此说,那眼睛还是只管溜。无量看着了哪得不动心?更向前走近一步,道:“小僧大胆,一见小姐如此美貌,就心慕神往。好容易将小姐请到此间,总要小姐行个方便才好。”殷赛花见他如此说法,心中恨不能拔刀,就此一刀将他砍为两段;又恐他寺内人多,外面众人未到,一经动手,无人接应。只得耐着性子,脸一红,口中说道:“和尚!你敢是疯了么?你趁着我爹爹睡熟时,你来欺负我女子么?”无量道:“小僧怎敢欺负?实在是心爱不舍。

    务祈小姐方便。”赛花道:“这可不能,你赶快出去,若再如此,我要叫我爹爹了。”无量此时也就勃然大怒道:“我且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你不进来算是你的运气;既然到了这里,想不给你师父快乐一夜,那是断断不能。你如果是明白的,好好跟师父到那边屋里,先陪师父饮几杯酒,然后与师父行乐,咱把你做心肝般看待。若有半字不行,那可由不得你不行,咱就要动武了。”赛花听了此言,直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就要拔刀相向。殷龙在牀上,也知道女儿忍耐不住了,恐怕性急,反于事无济,只得暗暗捏她一把。赛花知道,复又将一口气捺住,仍与秃驴商议,万万不可。无量哪里答应?抢一步就将殷赛花的手执定,拖着就跑,进了柜门,直向那边去了。殷龙见殷赛花被和尚拉到那边去,他也就一翻身爬了起来,将身边的利刃取出,一蹿身到了房外;随即纵身上了房檐,向那边屋内看,忽见迎面一条黑影一蹿。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