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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
“开炮!”
邓浩楠的命令被逐级传达下去。
“开炮!”
负责每门火炮的甲长下令,炮声点燃火绳。
随着火绳哧哧燃尽,咚的一声巨响,炮车猛地后退了一米,炮口火光闪烁,一道长达十几米的白色烟柱喷出,紧接着重达30斤的炮弹从烟柱尽头穿出,掠海呼啸着飞向对面战船。
咚咚咚!
黑珍珠号首先开炮,右舷三层炮甲板内的四十二门“正版”荷兰造红夷大炮依次开火。远远看去,火光从舰首快速的闪烁到舰尾,如音乐播放器上跳动的音符,实际上却是催命的生死符。
刹那间,黑珍珠号右舷外浓烟滚滚,巨大的舰身若隐若现,如同恐怖的幽灵一般。四十二发炮弹以排山倒海之势砸向郑一官船队阵列中。
郑芝虎和郑芝豹的座舰首当其冲,被飞来的四十多发炮弹给打个正着。重炮弹给这艘战船带来了毁灭性攻击,左舷从船尾被第一发炮弹击中后,一直到船头,几乎硬生生的吃下了黑珍珠号打来的全部炮弹,战船登时被打成了筛子。
霎时, 船舷厚达五十公分的硬木,瞬间被击碎。有炮弹直贯穿三层船舱,舱内人员被滚烫的炮弹擦者重伤,撞上者当场毙命,如脑浆迸裂、四肢百骸血肉横飞,死相恐怖至极。有炮弹撞进炮甲板内,与里面的火炮等铁器相擦,顿时火星迸射,刹那间引燃了空中四处飞溅的滚热木屑碎块,很快便燃起大火。
黑珍珠号底层炮甲板内的全都是重炮,重点攻击的是敌船的水线带附近。一轮炮击过后,敌船水线带附近被撕开了数个大洞。顿时,海水猛烈倒灌,敌船立时倾斜。
突如其来的炮击,令所有人都傻了眼,一群乌合之众此时想的不是还击,却是逃命。
只是,越是想着逃命,混乱之下,死的越快。
黑珍珠号开火之后,第一分舰队帕拉斯号和剩下的十艘巡航舰几乎同时开火。紧接着机动到敌方左侧的第三分舰队,随后以左舷火炮射击。
刹那间,炮声隆隆,震耳欲聋。
第一分舰队和第三分舰队形成接近九十度的垂直交叉火力网,无数炮弹呼啸着打入郑一官的船队里,各船纷纷中弹,遭到重创。
空中硝烟弥漫,遮天蔽日,海面上激起水柱浪花无数,顷刻间沸腾了起来。
甲板上的郑芝豹气的垂足顿胸,急忙命令升帆迎战。
只是,大明的硬帆是一整面大帆,须得十几人方能抬起。若是更大的战船,升帆需要上百人。而此时甲板上遭到突如其来的炮击,到处是烟雾火苗,船上水手伤者无数,只有几个人听到了郑芝豹的命令,却是苦于抬不起风帆来。
而此时,战船已经开始倾斜,很快水手们已经站不稳了。
“要翻船了!”
不知是那个人大喊一声,所有水手们纷纷不顾一切的连爬带滚的冲向船垣边,一个个的跳海逃生。郑芝豹清楚,若是等到船翻了就跑不掉了,因为战船沉重,下沉时会产生一个强大的吸力,人在附近都会被吸进旋窝卷入海底。
郑芝豹有心战斗,可是保命更重要,于是也随之跳海。
前方的一只小舟内,正准备去黑珍珠号谈判的郑芝虎则愣在那里,看着被包了饺子的己方船队,在“荷兰”战舰的猛烈炮击下,被打的稀里哗啦的,一时间愣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荷兰人怎么会突然开炮攻击自己,就算没有郑一官这层关系,荷兰人也从不舍得把船打坏,他们向来是以完整的俘虏对方为首要条件的。
傻愣愣的看着硝烟中的黑珍珠号,他感觉这艘船有些眼熟。
“这不是呃佛仙号吗?”
“她不是被邓浩楠抢了去吗?”
郑芝虎恍然大悟,攻击自己的是邓浩楠,这便可以说得通了。
可是邓浩楠怎么会有一直西洋舰队的?
郑芝虎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了,此时他的船队已经被打散花了,座舰倾覆,弟弟郑芝豹生死不明。船队失去指挥,陷入混乱当中,不少战船遭到重创,很多已经燃起了大火。第一轮炮击当中存活下来的船只,此时看起来有逃跑的架势,他需要回去控制局面,指挥战斗。
“划回去!快!”
这时,太平洋舰队第二分舰队已然机动到了左侧。
顿时,十艘护卫舰右舷一齐开火,上百发炮弹呼啸着砸了过去。又有几艘敌船被打成了稀巴烂,船身处海水倒灌,战船倾覆在即,上面幸存的船员们哀号着纷纷跳海。
第三分舰队左舷开火过后,继续左转接近敌后方。
由于使用的是佛郎机火炮,一轮炮击过后。炮手们迅速将后膛炮门打开,将早已装好发射药和炮弹的子铳装填进去,这样一来,剩下了大把的时间。只需要半分钟时间,第二轮炮击便准备就绪。
“开炮!”
一声令下,第三分舰队第二次火力齐射。
上百发炮弹锁定敌后方三艘殿后战船,炮弹呼啸着砸过去,顿时打的三艘战船伤痕累累,一片狼藉。炮弹以直射方式击中敌船,相距距离不过八十米,炮弹巨大的冲击力将敌船的船身瞬间击穿。几发炮弹恰好撞入因混乱而挤在一堆的人群里,刹那间,一片惨叫呼嚎声中,血肉横飞,只留下几道鲜血淋漓的血槽痕迹,以分不清四肢百骸是谁的了。
这时,中间的一艘战船被数发炮弹穿透船身之后,撞进了内部的火药舱里,刹那间 ,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船身中央被炸的粉碎,附近的人员瞬间被猛烈的冲击波掀飞了起来,自由落体运动般的摔落到远处,有的人直接被冲击波裹带着的高速碎木硬物撕成粉碎,残肢断臂被抛落到了大海中。
整个战船如同被巨兽咬掉了一块似的,桅杆折断,扯着缆绳掉入大海。俄而,一大团火红的蘑菇云腾起,瞬间吞噬了附近的一切,旋即又化作浓烟滚滚,弥散入蔚蓝的天空。
“右满舵!”
“左舷炮火准备!”
这边,邓浩楠的旗舰黑珍珠号经过一轮炮击过后,在邓浩楠的命令下,黑珍珠号急忙转向右转弯,走着“Z”字路线,继续靠近敌方船队,同时换做左舷炮火攻击。
黑珍珠号的火炮是前装重型火炮,因此发射速度慢,需要靠左右舷互换来完成快速攻击。不过其后的帕拉斯号和另外十艘巡航舰却是装备的佛郎机火炮,发射速度较快,虽然还是跟着旗舰一同转向,不过却是在转向前进中,不断的开火攻击。
十一艘巡航舰的炮火要比护卫舰队强大了一倍,两百门佛郎机火炮一齐开火,炮弹如雨点般的砸进敌方船队当中,重创敌方舰只。
一时间,烈火炎炎焦天,浓烟滚滚蔽海,遍野哀号声一时间都遮过了隆隆的炮声,分外的凄惨。
短短的半个小时里,郑氏兄弟二人统领的护航舰队,二十艘战舰沉了五艘,七艘被打残,丧失战斗力,剩下八艘战船因为处于中后方,未遭到猛烈攻击,此时已然升起了风帆,朝外面突围。
此时,郑芝虎正命人急划小舟,朝着其中一艘开来的战船不断靠近。炮弹的呼啸声不时的从他耳边划过,击中附近的战船或者海面,碎片带着火苗四处飞溅,偶尔落到郑芝虎的身上,很快便被炮弹激起水柱散落下来的海水淋灭。
郑芝虎抬眼望着对面战船上的手下弟兄们,见他们着急地朝着他呼喊,却因为隆隆炮声听不见他们喊什么。
正待这时,身后的手下惊慌的喊道:“虎哥,敌舰来了,快跳!”说着手下们已经扑通扑通的跳入水中,疯狂的朝着左右两侧游着。
郑芝虎猛然转身,只见一艘巨大的战舰正破开海浪,朝着自己的小船开来。
抬头一看,却是高大如城他记忆中的呃佛仙号,郑芝虎想要跳水,可惜黑珍珠号仿佛有魔力般,控制着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郑芝虎双眼仰望天空,阳光渐渐的被巨大的黑影挡住,黑珍珠号直接从郑芝虎的身上碾了过去,黑珍珠号舰首劈开的海浪流顿时变得血红。
而那两名提前跳水的喽啰,也没能躲开黑珍珠号巨大的舰身高速前进所引起的海水吸力,愣是被倒吸入了黑珍珠号下面。
当黑珍珠号过去之后,后面的波涛中多了几块船板和破烂衣服。
黑珍珠号凭借着强横的火力和巨大的块头,一边走着“Z”字路线,迫近开火的同时,前面处于半沉状态下的战船,直接被黑珍珠号碾过去,纷纷折为两半,快速下沉。
这时,有一艘突围中的战船突然向黑珍珠号开了几炮,避免了被全歼却一炮未发的窝囊。
“追上它!干掉它!”邓浩楠在千里目中看到了这艘开火的战船,原本以为对方的反抗会很激烈,可惜兵败如山倒,竟成了太平洋舰队练手的靶舰。
如今这艘第一个开炮还击的敌船,竟吸引了邓浩楠的兴趣。
“左舵三十!”
“右舷火炮准备!”
黑珍珠号仿佛是一只黑色猎豹,在后面快速追击那艘敌船。
由于黑珍珠号走的是大“Z”字路线,对于风帆战舰来说,既可以获得绝佳的射击角度,又可以充分借助风速,令战舰处于高速行驶状态当中。
而前面的右前方的那艘战船,因为刚刚升起风帆,速度还没有起来,因此渐渐的被黑珍珠号追上。
“左舵五!”
见对方左转,似乎想要规避,黑珍珠号也随着左转。
眼见黑珍珠号追将了上来,那艘战船竟然打出了白旗,请求投降。
林风少校冷哼一声,道:“还以为他们开几炮准备决死一战呢?没有想到一样是个孬货!”
邓浩楠点点头,命令道:“传令下去,只接受他们的商船投降,至于他们的战船,今次就当给舰队练手了,务必全部击沉!”
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练手机会!
对方已经被打垮,对己方已经没有了威胁,但若是能够用火炮将他们一个个的击沉的话,将会直接提升太平洋舰队的作战经验和信心。
这也算是邓浩楠出道一来的首战,亦或者说是第一票无本生意,对于邓浩楠,以及他的弟子们,乃至整个邓浩楠集团来说,都是一个好兆头!
古人对于首战告捷十分的迷信,首战告捷,一切顺利,士气会越来越旺。反之,则士气低迷,甚至失去信心和动力!
一边倒的屠杀计划开始了!
亦或者说是蹂躏行动开始了!
邓浩楠下令全舰队分成小组作战单位,两三艘为一组,以线性“T”字战位作为攻击手段,严禁和敌方进行接舷近战,只要求用火炮将敌舰击沉。
黑珍珠号和帕拉斯号编为一组,快速追击猎物。
各层炮甲板内,甲长、炮兵们斗志昂扬,一开始的紧张气氛已经没有了,此时已经可以平心静气的进行炮击准备,仿佛回到了训练时的心态。
“开炮!”
命令下达,黑珍珠号右舷火光闪烁,四十二门大炮再次发出咆哮。
双方并行行驶,相距两百多米,如此近的距离,拼的便是实力。对方只有几门炮可以有效开火,显然战斗减员严重。及时偶尔打过来几发炮弹,最多不过是给黑珍珠号戳几个窟窿眼儿,碗口大的铁弹,对黑珍珠号的伤害微乎其微。
反过来,黑珍珠号的不论火炮口径、威力还有数量和射程,都超过对方几倍,破坏力是相当强悍的。
刹那间,炮声一并打到了敌船的船身上,顿时将敌船左舷船身上下打的支离破碎,巨大的桅杆吱嘎一声折断,绑在上面的缆索扯着战舰朝着另一侧翻了过去。
这时,帕拉斯号赶了过来,继续用右舷火炮攻击。顿时,沿着早已破碎的船舷,直接将它打了个对穿。整个战船内部顿时燃起了大火,旋即点燃了堆放在外的药包,一连串的爆炸声中 ,整个战船被火海吞噬,只留下了无尽的哀号。
黑珍珠号和帕拉斯号击沉了这艘准备投降的战船之后,绕着它转了一圈。
海水中有不少落水的郑一官手下的喽啰兵,邓浩楠知道炮兵已经练手了,海军陆战队也要见见血,否则难堪大任。
于是刘虎接到命令,统领黑珍珠号上的两百海军陆战队士兵,使用西班牙穆什克特火绳枪,对着海水中呼喊饶命的海盗们射击。
陆战队分成三排,第一排半跪着,第二排站立,第三排待命,等待前排射击完毕。
枪下肩,右手持枪,装填引药、发射药,再装填弹丸。
然后吹火绳!对火绳轻轻吹气以造成火头。然后将火绳一头装在蛇杆夹子上。调整火绳长度,以确定火绳可以正好点入药锅(此时药锅盖是关闭的)。
再吹火绳,开药锅盖,举枪瞄准!
“射击!”
海军陆战队士兵们接到命令后,同时闭眼开火。
砰砰砰!
一阵排枪过后,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周围。
几十米外的海面上,嗖嗖嗖的一阵弹丸破空声,接着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水花,接连有海盗中枪惨叫。
邓浩楠静静的看着海军陆战队的表现,他需要一支有血性的杀人机器。
果然都有当海盗的潜质!
没有一个人因为杀人而感到恶心,甚至上吐下泻的,这说明他们的心态已经转变到了一名军人的程度。
“枪上肩!”
“下一队!”
……
“举枪!”
……
一次一次的重复着,直到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将海面上存活的海盗们一一射杀为止。
海面上的炮声已经停止了,郑一官的二十艘战船全部被当作靶舰给击沉了,八艘商船有两艘企图逃跑,被第三分舰队和第二分舰队的战舰给击沉了,结果剩下的都老实了。
枪杀残余海盗的事情,也在其他战舰上同样上演着。
是冷酷吗?是残忍吗?
不!都不是!
邓浩楠扪心自问,他没有做错!
作为海盗,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说不好听的就是亡命徒。
今天你的怜悯放了他们,明天你落入他们手中的时候,还有怜悯吗?
不会的!
弱肉强食的时代里,只有杀人的人,和被人杀的人!
“校长,剩下六艘货船,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住了,抓了一百多水手,要不要——”林风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或许邓浩楠心中曾经想找个理由放掉他们!
只可惜,他们是郑一官的人,注定是邓浩楠的敌人!
邓浩楠点点头,这一百多人也被判了死刑。
没有人质疑邓浩楠的决定,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放走了一个活口,要承担的后果回是什么!
“报告!”通讯兵来报,抓获一个头头,是郑芝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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