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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隔岸观火
[章节已修改]
三月三日，会试结束后还有殿试。虽然黄立极等人一个劲儿的上诉，但是邓浩楠在审理他们的时候一直是拖拖拉拉，就是扣着他们不放。
殿试按例是要皇帝亲自主持的，那样才可以是天子门生。然而天启皇帝神志不清无法主持，国朝当中，阁臣内只有邓浩楠的爵位位列国公，因此在皇后张嫣的支持下，邓浩楠又成了殿试的主考官，被任命为钦命大臣。
三月五日，殿试开始，两百名学生见主考官竟然是他们的恩师，顿时欣喜的不得了，知道殿试已经成了自家人的聚会了。
按照殿试的要求，原本只有前三甲的学生可以直接下放到地方为官录用。但是邓浩楠事先给他的学生们透了题目，让他们尽情发挥，结果一个个的都因为时间充足而文采激昂，邓浩楠上奏折称今年的殿试学生个个出类拔萃，请旨多多破格录用。
皇后和文武大臣们阅读了这些学生的文章之后，都是赞叹不已，加上地方官员因为战乱大批的缺乏，因此没有了反对的借口。于是皇后又按照邓浩楠的要求，下旨再开恩典，破格录取前五十名学生直接翰林院供职进修，其他一百五十名学生直接下放到地方任职。因为吏部尚书黄立极还被牵扯在永乐大典失窃案当中无法脱身，邓浩楠利用东厂的情报威胁吏部上下大小官员，因此这些学生到了下放的时候，吏部一律给受了实缺。
会试和殿试在二月和三月初结束，邓浩楠掌控了天启八年的全部学生，并直接和间接的控制了一百多个府县。没有人知道邓浩楠是如何做到的，都以为他是走了狗屎运而已。
永乐大典失窃案牵扯甚广，邓浩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认为还是不要刺激大明的文官集团。逮捕黄立极和李国等人入狱就是为了获得春闱的学生，此时邓浩楠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就该松松口了。
为了不触动文官集团的核心利益，邓浩楠采取了安抚政策，主动上书朝廷给黄立极和李国等人求情，并帮着他们辩护，称这些从他们家里翻出来的永乐大典都是他们借的。
由于邓浩楠是主审官，黑白都是由他说的算，因此邓浩楠只需要更改一下误点证人的供词，便可以将黄立极他们释放。
而这样一来，黄立极一党官员见邓浩楠手下留情，纷纷向他投去了善意和感谢的目光。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个中曲折只有黄立极自己心中最清楚，被邓浩楠打了一棍子，不但不能报复，反而还得回过头去感谢人家法外开恩，这换了其他人早就气死了，也就是黄立极比较老成忍住了，即便这样，他也是气得在家抱病半个月。
当然，黄立极不是真的病了，而是假托生病，在家谋划事情。
叶向高出言道：“真没有想到，邓浩楠竟然利用永乐大典失窃案向咱们发难？不但报了上次我们阻拦他升任直隶总督的事情，而且还趁机笼络了今年的学生，同时还打击了我们一下，当真是一箭三雕啊！”
“关云长大意失荆州！”李国每每想起这件事情，都忍不住堪比古人。
“先让他得意着！”黄立极冷哼一声，说道：“这几次我们失算虽然大部分都怪我们自己太大意，小看了他。也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邓浩楠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搭上了皇后的船，如今他已经是实打实的后党了，咱们日后形式可要一起把皇后算进去，否则还会吃大亏的！”
李国撇撇嘴，说道：“皇后也没有多大的势力，上次咱们联名阻拦邓浩楠当直隶总督的事情，她不是也妥协了吗？”
叶向高摆摆手，道：“不可这样想！眼下皇上龙体欠安，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皇后拿主意，我们不得不防。再说了，再过几个月皇后就该分娩了，若是诞下皇子，铁定就是太子，到时候那邓浩楠岂不是更加嚣张跋扈？那时候可就没有咱们的好日子过了！”
“叶大人所言极是！”黄立极点点头，锊锊胡子然后说道：“虽然现在不敢确定皇后能不能生下皇子，但是我们要做好完全准备！”
“黄大人有何高见！”来宗道放下茶碗，看向黄立极笑道：“不如说出来咱们商议一番！”
原本叶向高和来宗道跟黄立极和李国属于两派，相处并不怎么和谐。都是邓浩楠的出现，打乱了他们双方的格局，使得他们不得不主动联合到一起，共同对付邓浩楠。
同时，后宫的争斗也进入到了关键，其他三位皇妃都有机会诞下皇子，因此都有机会问鼎后位和将来的储君之位，因此现在都是相互叫着劲儿呢！同样，叶向高和来宗道是支持容妃的，而黄立极他们原本跟成妃关系不错，因为邓浩楠的关系，便和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后党。
黄立极笑了笑，他心中明白，眼下他们一起对付后党，一旦后党被搬到，那么他们之间一个支持成妃一个支持容妃，将来必定火拼。因此，在大方向上，黄立极还是跟他们合作的。
“皇后想要把直隶总督给邓浩楠，因为皇后想要控制直隶，一旦邓浩楠坐上直隶总督，那么后党把持朝政就成定局。即便皇后没有生下皇子，也没人能够撼动她的位置！”
叶向高说道：“黄大人的意思是谁掌握了直隶总督的位置，谁就掌控了朝纲！”
“正是！”黄立极点点头。
李国问道：“虽然邓浩楠这次没有得逞，可是这直隶总督的位置除了他之外，国朝当中再无谁有能力担当啊！这次我们阻止了他，但未必能够阻止他下一次！”
黄立极点点头，说道：“没错！所以说后宫将决定一切，哪位皇妃诞下皇子那她就赢了！眼下虽然皇后占优，也只是暂时的，我们只需要让这个直隶总督之位空着，撑到几个月之后便可以了！”
来宗道叹道：“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得看哪位皇妃生下皇子！其他一切都是白扯！”
黄立极笑道：“话虽如此，但是邓浩楠时眼前咱们实实在在的敌人，不把他整倒，以他现如今的权势，将来任何一位皇妃得势都不会跟他为敌的，反而会主动拉拢他！”
众人想了想，纷纷点头称是。作为老政客了，他们深知这其中的道理。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今天是敌人，明天或许就是要好的朋友了，反之亦然。
叶向高问道：“那黄大人的意思是！”
“把他调出直隶！”
黄立极说道：“让他远离朝廷中枢，这样我们才能掌控朝局！”
李国担忧的说道：“那不是放虎归山吗？”
叶向高和来宗道纷纷点头，不置可否。
黄立极叹道：“老夫自然知道！只是问题一个叠着一个，我们总的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众人想想也是。
来宗道问：“那黄大人用什么办法调走他？”
“这还不简单！”李国代黄立极回答道：“让他带领辽东军南下平叛不就得了！”
叶向高担忧的问道：“那一旦他平叛成功，岂不是更加做大了？将来如何收拾局面？”
黄立极笑道：“叶大人勿须担心！我们只需要稍微动动手脚，老夫保证他要想平定白莲教叛军至少得三五年！”
李国上前接着说道：“三五年时间内，咱们只需要弹劾他寸功未立，然后换人当统帅不就得了！那时候他剿匪没功，京城大局已经被我们掌控，大事定矣！”
“高！实在是高！”叶向高和来宗道相视一眼，皆感到黄立极和李国二人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厉害多了。
来宗道突然说：“最近一段时间，那邓浩楠足不出府，不会又是在研究对付我们的鬼点子吧！”
叶向高冷笑道：“一个毛小子的肚子能有多少墨水？我看他现在是泡在女人怀里，乐不思蜀罢了！”
“你说的也是！”来宗道突然想起来，满脸羡慕的说道：“把京城第一名姬邵晓君抱到了床上，换了谁都会乐不思蜀的！”
李国这时突然道：“只可惜王洽那家伙不识抬举，以为邓浩楠会得势，天天去巴结他了。如果他知道我们的计划，怕是会后悔他当初的决定！”
众人都知道那个决定是什么，不外乎就是他们的那点儿风流事情。当初他们得知京城头牌邵晓君的后台是王洽时，没少跟王洽索要，但是都被王洽给推了。如今王洽将邵晓君送给了邓浩楠做姬妾，已经成了他们心中的一块巨大的心病，把王洽恨得要死。
叶向高咂咂嘴，说道：“邵晓君那才是人间的极品，如果能让我一亲芳泽的话，哪怕少活十年咱也愿意啊！”
黄立极冷笑道：“温柔乡英雄冢，邓浩楠这些天不出府门，不理政务，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李国笑道：“大人所言极是！”
来宗道叹口气，说道：“话虽如此，但能够得到像邵晓君那样的人间尤物，死也值了！”
黄立极冷哼道：“想要一亲芳泽，就要狠一点，如果把邓浩楠扳倒了，他的女人还不是随我们挑选？”
众人闻言一愣，接着相视一阵放肆的奸笑。
随后几天，黄立极结束病假，恢复上朝。他一上朝，就召集了他的党羽，一起联名向皇后张嫣提议，称杨嗣昌在江西剿匪不力，请邓浩楠率领辽东军前往协助。
说得信誓旦旦的，吓唬张嫣如果邓浩楠不带兵剿匪的话，白莲教叛军将会不日打进北京城。
张嫣自然是害怕的，于是找来邓浩楠商议对策。
邓浩楠想要去南直隶找宝藏，但是他作为京官离不开北京，想要离开北京需要借口。正巧黄立极他们联名上书要求邓浩楠带兵南下剿匪，于是，邓浩楠便借着黄立极他们的要求，获得了离开北京的借口。
公元一六二八年三月二十五日，杨嗣昌孤军冒进，经过九江府大孤山时，遭到刘二黑和颜兵指挥的永兴叛军十万主力和三十五万教兵的伏击，损失惨重。若不是左良玉拼死抵抗，杨嗣昌十万禁军并地方三万镇军便会全军覆没。尽管杨嗣昌逃回了湖口，收拢残兵败将只有不足三万人马。
朝廷闻报震动，黄立极等人催促邓浩楠即刻带兵南下剿匪。
四月三日，邓浩楠离开直隶，返回金州，召开军事会议。会议上，邓浩楠让他们先发言。
陆军部长刘虎首先发言，道：“杨嗣昌败了，朝廷已经无兵可调，如果我们不出兵，整个南方将会沦为永兴叛军的地盘，那样对大人的事业将会产生不利影响！”
海军部长陈耀明说道：“眼下就等那帮大臣们松口了，只要让大人坐上直隶总督的位置，那么咱们出兵也算划算了！”
“那帮老东西，指望他们松口很困难！”军情局局长王兆阳冷哼一声，道：“除非叛军打到北京城下，不火烧眉毛他们是决计不松口的！”
刘虎点点头，道：“现在的时局已经僵到一起了，朝廷无力镇压白莲教叛军，但又不想让我们占便宜！”
陈耀明说道：“黄立极他们现在是摆明了宁肯便宜白莲教也不像给我们好处，我认为他打的主意就是做大白莲教叛军，然后让我们和白莲教叛军死磕，这样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等到我们剿灭白莲教时，势必元气大伤，那时他就好对我们下手了。”
“陈部长说的对！兔死狗烹！”王兆阳说道：“这些个大臣们的脑子里，别的没有，就会干这些昧着良心的事情！”
几人说着他们的看法，邓浩楠只是静静的听着。
作为总参谋长，林风在听取他们的发言后，总结了一下，说道：“眼下朝廷命令大人南下剿匪，如果大人按兵不动，我想黄立极他们定然会借机会大做文章，向全天下人抹黑大人见死不救，若是那样的话，大人就被动了。”
邓浩楠点点头，不置可否。
王兆阳说道：“没错！眼下大人声威遍布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天下人都看着您呢！若是被黄立极恶意抹黑，对大人十分不利！”
邓浩楠心中苦笑，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眼下自己成了大明帝国的名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注视着。老百姓越是期望高，对邓浩楠的行为便要求的越高，如同走钢丝一样，不容的些许错误。
许久，邓浩楠叹口气，道：“派兵南下是板上钉钉的了！现在我所顾忌的是，大军在外不知道何时才能平定白莲教叛军。这辽东乃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
林风笑笑，说道：“大人尽管放心！经过去年辽沈大战之后，咱们的兵力猛增，尤其是新兵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如今一线主力部队海陆军总兵力达二十万，琉球都护府、朝鲜都护府仆从军六万，台湾府守备军五万，蒙古仆从军三万，再加上新兵预备役也有五万余人，可战之兵四十余万，说句大胆的话，现在大人问鼎神器都足够了！”
什么都怕算，这一算可是把邓浩楠吓一跳，不知不觉当中，他手下的军队总数已经达到了四十万。虽然只有二十万一线作战部队，但是放在大明帝国当中，这装备精良的二十万大军抵得上百万明军。
他一直对外宣称辽东军只有十万，如果辽东军达到四十万的消息传到朝廷的耳朵里，那么黄立极他们就会更加忌惮他了。
“大人！”刘虎有些迫切的问向邓浩楠，“咱们什么时候入主中原啊！”
“不急！”邓浩楠淡淡一笑，说道：“再有几个月朝局将会有变动，到时候一旦皇后生下男孩，就是我们入主中原的时候！”
众人闻言一阵兴奋，林风说道：“大人这就要出兵南方，那么朝廷大小事情岂不是都由黄立极他们说的算了？”
“是呀！”陈耀明点头道：“在这个紧要关头，大人不在京城坐镇，怕黄立极他们会搞出什么动作来！”
邓浩楠笑了笑，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府里不出来，早已经相通了其中关节。黄立极他们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调出京畿，然后他们好有所动作。我若留在京畿势必会成为他们的攻击中心，一旦我离开京畿，皇后示弱，黄立极他们本身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他们都为了争夺权力而相互攻伐。容妃和成妃各成一派，以为皇后示弱不再是威胁，我们便从明处到了暗处，让他们窝里斗，我们隔岸观火。”
“大人高明！”林风说道：“如此一来，黄立极、李国力挺成妃，而来宗道和叶向高力挺容妃，算上那个督御史顾秉谦支持慧妃，这京城可就热闹了。大人离开漩涡中心，任由他们相互攻伐，等到天下人看不下去的时候，大人只需全力一击，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打垮！”
刘虎笑道：“若是加上荡平南方叛乱的功劳，皇后垂帘听政，那大人最少也是个监国摄政王！”
邓浩楠点头笑了笑，林风一旁说道：“既然如此，那大人这次出兵正好可以向黄立极他们示弱，一举两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