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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勇众人刚刚穿过辽西郡,便接到赵胜顺利接管右北平的消息。原右北平太守因为拿了高勇的送行费高高兴兴地卸任回家,临行前还不忘再狠敲一笔,索取十本书三百张纸。好在有了根基,许多事情办起来很方便,比如说封锁消息,这也是高勇给赵胜发去的第一个命令。
不过现在的右北平仅剩一个空架子,府库空空、民生凋敝、人口大量逃亡。此外,郡内道路泥泞不堪、军备废弛、兵器锈蚀,郡兵严重缺员,以致十不满五!换句话说一个百人队的实际兵数不足五十,更兼军纪败坏、战力低下。为了安全起见,赵胜决定先由郡兵入手开始整顿,以为高勇将来的变革铺平道路。
另一面,安全踏入玄菟郡的高勇没有急于进行官位交接。其先在城南靠近城门的地方买下十栋临街屋院,将随行人员主体安置于此,将剩余人员安置在附近隔街房屋内以防不测。
之后,高勇将沮授等人找来说道:“诸公,在接手玄菟前有一事需要各位协助!即在半月内将玄菟郡各级官员的真实情况打探一二,做到心中有数。如有作奸犯科之徒最好能掌握到可信的证据,以为将来打算。此外还要了解玄菟本地名士、宗族的情况,毕竟缺少他们的支持是难于立足玄菟的。”
沮授眼光一闪笑道:“主公是不是打算上任之前先来一个彻查,待上任后将违法官员一并处置?”
高勇点头说道:“没有错,如果不进行摸底就直接上任的话,肯定在短时间内无法发现问题,况且进行特殊管制必须寻找可靠之人来办,否则很有可能走漏风声。另外,此种手段也是获得民心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必要时进行一次公开行刑,在百姓面前将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统统处决,既可震慑其余的官员,亦可重拾民心,减小将来变革的阻力。”
荀彧笑着对沮授说道:“元华,彧说的没有错吧。主公果然是天赋奇才,思虑如此周到。”
听到荀彧口中的‘主公’,高勇很不适应,本来早与他说好兄弟相称,怎奈见到沮授叫‘主公’后荀彧说什么也要这样称呼。因为沮授论年龄、资历都是荀彧的长辈,他叫高勇为主公而荀彧称呼贤弟与理法不合,遂坚持改称高勇为主公。无论高勇如何劝说坚持不改,而沮授是有名的倔,即使要他的命也不叫高勇贤弟无奈之下,高勇只得顺其自然。
沮授赞同道:“确实如此,此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授越加感到主公智略深不可测!不过那王寇盘踞玄菟多年根基深厚,主公最好多加防备,派人监视郡兵举动,监视太守府的一举一动。”
高勇却不大放在心上,暗想:“我这来自未来的人早已从电视中了解到这官场的一切。”遂淡淡地说道:“沮公不必过于担心,勇手中有朝廷任命文书,想那王寇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多加小心还是应该,那便派王信的二小队化装后监视军营及太守府。”众人商议已定各自开始分头行动。
一时间,玄菟郡的各个村镇突然出现许多贩夫走卒,他们徘徊于街头巷尾、村庄田间有意无意地打听当地官员政绩、名声,无论大小巨细。而且这些人还悄悄地收集证据与证词。更有一些年轻人登门拜访本地望族名士,努力交结正直忠义之人。凭借颖川荀家和冀州沮家的名望,这项工程进行得倒也顺利。
高勇主要负责调查奉阳及其附近的村镇,因为高勇仍然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记忆犹新。此次进入奉阳,高勇直接进入曾经吃过饭的那个小店,边吃饭边听里面的人闲聊。
此时,旁边恰巧坐着几个差官,其中一个说醉醺醺说道:“王三哥,听说了吗?这里要来一个新太守。”
王三哥不屑的摆摆手道:“呸!听刘县令提起过,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子,据说花了大价钱跟朝廷买的,好象是头阵子突然冒出来造纸印书的那个。”
旁边刀疤脸差官一仰头满碗酒下肚后带着怒气道:“他娘的,这年头一个十五岁的娃娃都能当太守,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三哥却是摇摇头,小声说道:“不要掉以轻心,最近各个镇子突然冒出些奇怪的人打听官员私事,风头不对啊!”“还是刘县令高明,让先行知会各位亭长、里长,如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喝!”
听到他们的谈话,高勇心中冷笑,放弃了在明里收集情报的打算。于是每当天黑之后,高勇出门,在当地人吃晚饭的时候走进普通百姓的家中,凭着要水或是休息等借口不断由底层百姓那里了解情况;有时走到田间地头向农民打探。
随着调查的深入,高勇越来越想将这个刘县令砍头。这个刘县令本名刘明,也是一个花钱做官的人。他刚刚上任即加税三成,随后加征城门税、取水税、人头税、耕地税以及抗敌税,并且在奉阳城内无恶不作、欺男霸女。
三年前他在街上巡游看到了一家正在举行婚礼,他径直而入,发现新娘子很有几分姿色,于是就在新婚洞房内将新娘糟蹋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民变,后来是靠调来的郡兵才勉强将事态压了下去。此事与高勇在玄菟所见王太守强抢民女如出一辙。
然而,高勇等人的隐蔽调查还是没有逃脱太守王寇的眼线,他在调查开始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报告。之后,他迅速召集奉阳县令刘明、高显县令沈泓洋、辽阳县令孙基及心腹郡尉、边军校尉到玄菟开会。一日一夜的秘密协商,织成了一张大网,缓缓地罩向高勇。
十天后,带着累累罪案如山铁证,高勇回到了玄菟城。傍晚时分,其余几人也都拿着厚厚的证据,众人面色阴重、气氛异常。尽管其间收到赵胜完全控制右北平军政的消息,却仍无法冲散萦绕周围的沉闷与愤怒。
高顺愤慨道:“这里简直无法无天,纵兵抢劫、杀人放火,那些郡兵比强盗还要狠毒百倍。”
沮授也生气地骂道:“我去的高显还不只如此,县令沈泓洋勾结夫余人不断劫掠疆界附近的村子分赃财物,造成那里民不聊生,常常是三五十里碰不到一个村子,即便偶尔遇到也是唉!”
高勇看了所有的情况,总结道:“这里的情况要比我预想的严重许多,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几个人同时望了过来,高勇狠狠地说道:“先把兵权夺下,而后一个字——杀!乱世当用重典,罪行一般者死其一人,罪行严重者亲族连坐!”
众人闻言皆拍手称快,亦惊讶于高勇的杀伐果断。高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荀公负责找寻合格人员作候补官员,报一个名单给我。沮公和我开始整理罪案,一一定罪。而高郡尉想办法弄清郡兵虚实,以便快速交接。对了,我还要给你推荐两个人——魏明、秦二狗。”随后讲出了自己在辽遂的所见所闻。
高顺听罢,赞扬道:“讲道义,爱民如子,是一个好汉!”
此时,荀彧却担忧道:“主公,有一事需多加提防。在调查时,彧曾被人跟踪!”
闻此言,沮授也说道:“授也曾有此感觉,无论赶至何处总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没。”
高顺冷静道:“顺同样遇过此事,只以为是自己口音不同引起官差注意,现今来看,绝不简单,难道?”
荀彧立时惊讶道:“难道暗查举动已被王寇察觉?”
沮授双目微睁,思索道:“极有可能,如果玄菟各县勾结在一起”
高勇大脑飞转,听着他们的分析不由得惊呼道:“不好,此事已为王寇察觉。如果我是他,定会调兵包围这里!”
众人疑虑间,屋门被推开,张武焦急地跑进屋内单膝跪地道:“主公,监视兵营的王信遣人来报:城北兵营异动,郡兵开始集结。”
同时,屋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裴石满头大汗地奔进屋内低声道:“报主公,四门盘查加严,只进不出,!”
沮授暗叫不好:“此事却已被察觉,郡兵集结极可能是针对主公而来。”
荀彧起身踱步,仅转半圈便惊道:“此地不宜久留,主公应速速离开,迟之恐生不测。”
话音未落,街上传来百姓慌乱奔逃、郡兵呵斥之声,随后负责守卫院门的人员纷纷退回院内,形势骤然紧张。
高顺不假思索的吩咐道:“发信号,通知护卫队集结,准备战斗!”
沮授补充道:“派人控制南门,保证危机时的撤退线路。”
高勇走到门口命令道:“裴石听令:命你率领三小队及十名护卫队员保护沮公、荀公先行离开,务必确保他们安全。张武及一小队随我和高郡尉出正门迎接这个比狗鼻子还灵的王寇王太守!”
“是,主公!”二人各自召集部属开始行动。裴石立即指挥近卫队员收拾记载有证据的书本纸张和需要携带的衣食器物,同时分派四人先行出门引路,由护卫队保护着沮、荀二人离开。
院内,护卫队员打开堆砌墙角的大木箱,里面全部是甲胄刀盾待众人穿戴完毕后,门外已经响起了郡兵列队布阵的号令。
突然院门打开,众人皆抽刀备战,却见裴石带着三小队保护着沮授、荀彧退入院内。高勇快步上前问道:“怎么回事?为何返回如此险地?裴石?”
裴石跪地说道:“主公,石等刚到南门便见大批郡兵开始驱散民众封堵道路,二位先生见状无论如何不肯先行离开,坚持与主公,属下只好留十名护卫队埋伏于城门附近,自行保护二公返回。裴石失职,请主公治罪!”
沮授言道:“且莫错怪裴石,授与文若商量之后决议与主公共进退。”
看到二位大贤如此,高勇忍不住热泪盈眶,紧紧握住他们二人的手说道:“数日前高勇不听沮公、荀公建议做最坏打算,以致出现今日危局。深自感悟,现今沮公如此直令高勇汗颜!勇便对天发誓,此生此世绝不负二位先生!”
此时,房顶侦查的张武说道:“主公,街巷已被封堵,院落周围不下二百郡兵。此外,王信的二小队已在外围待命。”
高勇心中有些紧张,却强迫自己镇定,思索下吩咐道:“给王信暗号,要他立刻向北城、西城派遣人手,如果见到这离开战,立刻放火逼敌分兵救援。”
沮授与荀彧对视,惊讶之余更隐含钦佩,想不到高勇年纪不大竟能如此冷静,危机时刻居然能想到用声东击西疑兵分敌之计!
转过身,高勇说道:“勇手中有朝廷发放的合法任命文书,除非王寇疯掉,否则能奈我何?”遂怒骂道:“何人在外如此喧哗?”说罢带领众人推门而出,发完暗号,张武跳下屋顶紧跟高勇
门外早已站列整齐的郡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震住,随着高勇迈步向前,他们缓步后退,不过枪戟始终指向高勇众人。近卫队手持刀盾围站在高勇周围,张武警惕地站于高勇侧后。孙泰、韩进各带护卫队保护左右两翼,时刻等待高顺命令。
郡兵身后,一顶大轿颤悠悠走来,上面斜躺着那个人人憎恨的王寇。“原来是你!本太守问你为何派人打探我玄菟官员私事?意图何在?快说!”
高勇冷眼打量,高声回道:“吾乃朝廷任命的新任玄菟太守!怎么?上任前了解一下本郡实情有何不妥?”
王寇先是一愣,眼珠转了两圈,旋即跟身边一个年轻人及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低语。高勇顺势望去,那个年轻人认识,正是辽阳遇到的那个混蛋,而那个中年人
王寇哈哈哈仰天大笑,弄得高勇一愣,暗道:“怎么学我的台词!”
王寇用怀疑的语气问道:“玄菟乃是边地小郡,远离京城。故此总有奸险鬼诈之徒妄以假传圣命之阴险招数欺骗玄菟善良百姓。前日如此,昨日如此,今日亦如此,不知明日会否依旧如此?”
听到此话,高勇脑中念头飞转,以前所看过的官场戏一一重现,其中用如此方式扣押、抓捕朝廷命官的事情不胜枚举,心下怅然之余,不禁对自己的轻率失策感到后悔。心脏跳动加速,胸口起伏加快,神经急速绷紧。有过一次体验的高勇立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镇静心神,装作释然道:“如此说来,这份朝廷任命文书也是废纸一张喽!”
王寇呲牙嘿嘿笑道:“怪不得小小年纪竟能混至如此地步,聪明!自你踏入辽西,所有举动皆在本太守的掌握之中,看在尔等数日来收罗证据很是辛苦的份上,便让你死个明白!”
高勇一边用轻微颤抖地手给高顺打手势准备战斗,一边奇道:“如何死个明白?”
王寇抿嘴微笑,伸出手指敲打轿椅扶手,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官场诸事你不懂!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本太守在玄菟经营十余年,全郡百姓无有不服,任你如何小心谨慎,仍有人时时通报尔等行踪。如此民望根基深厚,岂是尔等乱民撼动得了的?郡兵听令:将一干要犯悉数捉拿,反抗者斩!”
心脏狂跳的高勇听到王寇的话嘴角抽动,似曾相识的危机感觉再次袭来,紧绷的神经一旦超过极限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特别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并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高勇突然顿悟:生死由命,天注定!拼了
“谁敢动!吾乃是玄菟新任太守,你们如此行径是犯上作乱,是诛灭九族的重罪!”高勇爆喝一声,横眉倒竖、怒目扫视四周,同时身边近卫队、护卫队几乎同时跨步上前刀盾齐举准备厮杀,而高顺更是面沉似水,萧杀寒气震慑敌胆。
郡兵一时愣在当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中年人对王寇说了几句话,王寇立时喜上眉梢,大声道:“哪里来的狂徒!别怕,本太守说他们是暴民乱匪,他们就是暴民乱匪,给我杀!”那个王太守的外甥第一个大叫:“杀啊!杀一个赏钱一百!”听到这话,几个队头终于有了底气,各自带队开始进攻。
高顺查看情势命令道:“韩进率部阻截,孙泰、冯玉向南突围,务必打通道路撤出城外!”
高勇怒道:“王寇你有种!只要老子今日得脱,他日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寇听罢哈哈狂笑:“你个小娃娃口气不小,还敢自称老子,你也配!凭你那百十号人?恩?”王寇惊讶,只因他眼前郡兵的围攻受阻,反而被韩进的三十余人杀的步步后退,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高顺仍是最勇猛的,一人一刀一盾如入无人之境。先是一刀劈下郡兵头颅,跟着一脚踹飞尸体,随后旋转身形,刀锋过处血肉飞溅。两个队头上前阻挡,不过两回合接连毙命。周围郡兵见状哪敢上前,纷纷后退。
然而其余护卫队则集中力量向南杀去。由于以往对于郡兵的仇恨使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硬是将经验、战力强过自己的郡兵杀得缓慢后退,逐渐让出道路。冯玉、孙泰两队近七十人玩了命地冲击郡兵。仅片刻,南边负责堵截的二百余郡兵便伤亡三十余人。
王寇哪里遇到过如此情形,三百余郡兵居然对付不了一百多乱民,一边指挥围攻,一边暴跳如雷,大呼小叫地调弓兵、调郡兵。
天色渐渐昏黑,战斗仍在持续,护卫队以生命和鲜血为代价缓慢但却坚定地靠近南门。此时南门也乱作一团,裴石留下的十名护卫队员发动突然进攻,连续斩杀数名守门郡兵,打开城门。跟着一边与剩下的企图夺回城门的十余郡兵作战,一边等待高勇诸人的到来。
高顺与韩进且战且退,身边能战斗的护卫队越来越少。与此同时,王寇身后又开来两百郡兵加入战斗。高顺知道形式严峻,对孙泰冯玉大吼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点保护主公杀出城外!”
孙泰、冯玉已经浑身浴血,身边的护卫队只剩下五十余人,听到高顺怒斥,他们同时高叫:“娘地!拼了!要不是主公收留照顾,只怕我等早已死于荒山野岭!兄弟们,为了报此大恩,杀啊!”高勇看到他们如此拼命心中不忍,举刀高喝道:“近卫队,我们年纪相仿,平日相处情同兄弟。今日哥哥再次给大家先道声抱歉,没带着兄弟们过好日子,反倒遭受如此险境。常听人言: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有马革裹尸还!如若今日共死,来世再做兄弟!”
听到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语,无论是护卫队还是近卫队几乎同时回应道:“誓死追随主公!”呐喊之下,胆气爆发,声势震彻寰宇。高勇甩开拦阻的张武、裴石二人径直杀奔敌兵,沮授执剑在手朗声道:“能遇如此明主,此生无憾矣!”
荀彧同样抽剑出鞘回应道:“彧亦有同感,如若今日得脱,主公必将成为大汉股肱栋梁!”言罢二人相继加入战团。二十名近卫队不待吩咐各自举刀参战,尽管年龄气力均小,但气势不输于任何人!
面对如此视死如归的“匪徒”负责堵截的郡兵最先开始动摇。正于此时,西城、北城相继火起,跟着浓烟滚滚直冲云际与天边黑幕融为一体。
王寇扭头望去大叫:“不好!府衙起火了!”街角,一卫兵快速跑来“王太守不好了!刚才乱民冲击府衙,杀死卫兵、抢劫财物,更四处放火”
“什么?”王寇一跳三丈高“何人所为?何人所为?王厚,你立刻带人前去灭火,要快!那些宝贝啊!”年轻人面露自信,带着一队郡兵向城北赶去。
当王寇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战场时,情势已经改变。堵截的郡兵顶不住高勇等人的冲杀,已于刚才溃败,并将赶来救援的一百郡兵冲乱,反而被冯玉率人逼进巷内,空有百十人却只得最先面的五六人交战。王寇大骂废物却仍无可奈何,本以为自己的部署万无一失,却不想出现如此情景。
趁此机会,高勇带领孙泰迅速控制南门,一边让伤员先出城,一边阻击两边城墙进攻的郡兵。此时,射来箭矢逐渐增多,高勇抬头望去,只见由其余三门赶来的援兵陆续加入战斗。这对于己方越来越不利。
高顺看到南门已被控制心下稍宽,继续与韩进抵御追兵,加快退向城门的步伐。冯玉也开始退向城下。不久二队会合,剩余不足十五人。而在他们的北面呈弧形包围着近三百郡兵。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天空彻底黑了下去,在伤员全部出城后,高勇才在近卫队的保护下出城。离开几步,突闻王寇大叫“射死他!”随后箭响传来,十余箭矢飞射而至。张武叫声“不好”急忙挺身上前轮刀挡箭。慌乱间仍有几箭漏掉。高勇听到张武叫声本能地向左扑倒——“噗”一箭擦过右臂,锋利的箭尖将衣服整齐的割开,里面血肉外翻。钻心的疼痛在一瞬间涌上大脑,高勇疼得低吼一声扑翻在地。
张武吓出了一身冷汗,先一步挡在高勇身后拨打零星射来的箭矢,同时叫人扶起高勇快步进入夜色掩护下的城南密林。
城门下被郡兵火把的火光照得通亮,远远便可望见高顺等人被敌人死死缠住难以脱身。高勇心中大急,高顺才跟自己几个月便要殒命,难道这就是自己改变的历史?愧疚之心陡起,不顾伤势,当即便要带人去救。
沮授劝阻道:“主公且莫再以身犯险,否则那些忠义之士的鲜血岂不白流?孙泰!”
孙泰起身道:“属下在!”说着将胳膊上刚刚包扎好的布带紧紧一勒,快步走到沮授身前“沮公有何命令?”
沮授看着面色略微发白身上伤口仍在流血的孙泰说道:“留下五人守卫,其余能战斗的全部带上,一定要将城门奋战的兄弟接回来 !”
孙泰擦掉嘴角的血水昂首道:“遵令!”跟着带领十二个人向城门跑去
此时,高勇的双眼早已模糊,泪水混合着汗水、鲜血一起留下。
城门下,韩进眼见郡兵越来越多,一不留神大腿被箭矢射中,痛入骨髓。高顺一把将他扶住说道:“冯玉,背上韩进先走!”
冯玉连砍数刀逼退敌兵后,勉强蹭到高顺身边,咬着牙弯下腰准备背起韩进。可是韩进却一把挣脱,右手捂着伤口说道:“这里年龄俺最大,高郡尉,你官比俺大,但俺还是你的长辈!这时你要听俺的你、还有小冯子带领还能走的弟兄走,俺留下来!娘地,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跟随韩进的几人靠拢过来齐道:“高郡尉、冯队长快走吧,只要给兄弟们立个坟头便行,逢年过节别忘了留点酒肉”
冯玉待要上前抓住韩进,却被韩进喝骂:“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要韩进死才甘心!”
冯玉呜咽道:“韩大哥!兄弟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独活啊!”韩进疾步上前挡开刺向冯玉的戟尖,喝道:“走!”
高顺拉住要上前助战的冯玉说道:“韩兄还有什么话要留下吗?”
韩进没有回头,声音已开始嘶哑:“请兄弟们照顾好俺那个娃!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高顺咬牙点头道:“放心!”说罢头也不会拉着冯玉向城南树林跑去。冯玉死活不肯,挣扎着想要回到韩进身边,可是挣扎仅持续了几秒便停止,只因他看到了眼泪,那是从高顺眼中流下的眼泪
离开城门半里遇到前来救援的孙泰,高顺不待他说话便命令道:“把兄弟们带回去,保护主公向南进山,郡兵很快便会追来 !”
孙泰不解道:“可是韩大哥他”
高顺摇摇头,说道:“快走,否则韩兄的苦心便要白费了!”
孙泰一愣,看着远处仍在奋战的韩进扑通跪倒,重重磕头之后跟随高顺进入树林
此时城门下仅剩韩进一人,左挡右杀,竟无一兵一卒可以通过。王寇大怒,命令刚刚聚齐的一百弓兵齐射
身中十余箭的韩进仍然屹立不倒,手中战刀仍在缓缓挥动,嘴角带笑,口中吐血,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娃他娘,今儿个给你报仇了!糟蹋你的有六个,今儿俺砍砍死了十二个”快意恩仇的豪气消散在空气里,随风散去。
战刀杵地,韩进的身体仍然伫立在城门下岿然不动,只不过他的头一点点低下去,口中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身前的土地上周围郡兵眼见此景无一人敢迈步上前。王寇呆望许久,才颤声道:“怕什么?杀了他!”
几个郡兵对视之后,一起叫喊同时将枪戟刺向韩进
这时,王厚带兵赶了过来向王寇报告情况。王寇越听越恼,脸色越发铁青,拳头握得紧紧,怒道:“什么?四个卫兵竟然被七八个小娃子杀了?废物!一群废物,平日白养你们了!想不到让几个娃子闹个底朝天!”
中年人建议道:“王太守无需如此担心,现在那娃子身边所剩家丁不足三十,且个个带伤,即便有两个能打的也架不住郡兵人多。”
王寇喘了几口粗气,阴冷道:“刘县令的意思是立刻派兵去追?”
刘明点头道:“当然,毕竟那娃子打得可是朝廷的名号,万一他把消息传回去,张常侍那里不好交代。”
王寇撇嘴道:“张常侍真不是东西,他拿钱,我出力,还得给他背黑锅!跟他要辽东郡也不给,哼!惹急了老子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给抖露出来。王厚,你带上二百郡兵前去追击,务必将他们擒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厚眼角凶光显现,拍胸道:“舅舅放心!”
刘明诡笑道:“算了算了,王太守还是不要抱怨了,万一传到张常侍耳朵里可就不大好了。毕竟没有张常侍撑腰,太守位子是坐不稳的。而没有辽东郡的空缺,张常侍又怎么能骗人去买呢?”
王寇遥望城外阴冷月光下的浓密森林,许久方才说道:“干完这笔买卖,老子也来它个辞官归隐,找个没人的地方抱女人去!”说着看看刘明那渴望与贪婪并存的目光笑道:“放心,走之前一定把你扶上太守的位子,我那外甥还要靠你呢!”
这时,一个佰长走上前问道:“王太守,这些尸体如何处置?”
王寇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道:“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一个不剩全给我吊到城门上!让全郡乱民看看反抗本太守的下场!”
佰长苦脸道:“这”王寇一巴掌扇过去:“这什么这!还不快去,气恼了本太守,连你一起吊上去!”
佰长遥遥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寇和刘明哈哈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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