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4抱紧我好好

陌晓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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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苏搬回老宅,让江夫人松了一口气,而江云波也终于回来了,这一次,算是他出差走的最久的一次了。:于晏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因此而忧心忡忡,但江于晏仿佛没什么事儿一样,从不把自己的工作情绪带回家里,只是似乎越来越忙了,有时接电话,也会到没有人的角落里去,晓苏注意到,他又多了一部新手机,当她想要看看那部手机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而江于晏要打电话的时候,那部手机就变戏法一样出现了。这让她在紧张之余,又觉得很有趣。

    生活,也就在这样的苦中作乐中,一点一点继续下去。

    嘉铭自从打邻市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常常坐在窗前发呆,情绪也有些低落,看的书涵很心疼。同时,因为味精事件和顾以笙对于晏的指控,她也隐隐感觉到了,江家和刘家剑拔弩张的味道渐浓,她以为嘉铭是为这个担心,因此,心情也有些沉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会乖巧的回避这样的话题,而嘉铭,也默契的选择了回避。

    两个年轻人爱的很辛苦,但是,明明知道前路难行,这一刻,还并没有人想要放弃。

    第二天晚上,刘静柔果然给父亲下了药,同时控制了别墅的监控,改了时间,刻意避开了那一段。

    在敲了刘迎峰的房门,确定他已经睡着了,并且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之后,她拿着顾以笙提供的万能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

    第一目标是书桌!在书桌里,他们找到的有用的东西,是一些秘密合作协议,涉及商业垄断和不正当价格竞争,但是,这也就是罚款和被控告的事,算不上什么把柄,他们拍照之后,便放回了原处。

    拉开书桌的最下面的抽屉夹层,两个人都抽了一口冷气。

    手枪!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

    刘静柔好奇,想要摸摸那只枪,被顾以笙眼疾手快挡住了,他用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阵子,从手枪上方捏起一根长发,轻声问:“看到了吗?”

    “一根头发而已!”刘静柔不以为然的小声嘀咕。

    “不,这是一道关卡!最细微的关卡!”顾以笙冷笑,刘静柔这才拿起手枪,看了一阵子,又放了回去。顾以笙将那枚长发,按照原来的样子,重新放好,关上了抽屉。

    开保险柜浪费了较多的时间,因为,保险柜非常精密,不仅仅需要指纹,而且还是两只手指同时按对才能开启,刘静柔又想要将指模一个个放上去挨边试,但顾以笙再次制止了她,提醒她,指纹如果不能一次全部按对,可能会自动启动报警装置,也就会惊动其他人。刘静柔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是她自己来,她肯定就暴露了。

    顾以笙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好大一阵子,才确定了合适的指纹,并小心翼翼的按了上去,两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轻微的“咔哒”一声,保险柜开了。两人惊喜若狂,但是保险柜中除了现金和一些证票,并没有什么特别起眼的东西。顾以笙仔细查看了一遍,捏起了几个优盘一样的东西,轻声:“这些东西也许有用!”

    “拿走!”

    “不行!”顾以笙一口拒绝,仔细观察了一下款式,轻声:“里面的东西可以下载,或者传到我们的邮箱。”

    “那传到我的邮箱!”

    顾以笙眸光微闪,他更想传到自己的邮箱,但是,为了不让刘静柔起疑,他没有。

    两个人不敢动用刘迎峰的电脑,小心翼翼的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将资料传入刘静柔的邮箱,然后又仔细翻看了一遍,拍了一些照片,便匆匆离开。

    照片冲洗出来,顾以笙留了备份,研究了很久,而传入刘静柔邮箱的资料,他没有见到,据刘静柔,不是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是账本。

    “给我看看,你觉得是普通账本,我不这样认为。如果只是普通账本,他不会还放进保险柜里锁起来。”

    “真的是!”刘静柔轻笑,婉拒了他的要求,但是那种暗藏得意的笑容让顾以笙知道,她撒了谎。

    可是,到底是什么账本呢?

    而第二次进入刘迎峰的办公室,他们没有太大的收获,除了顾以笙隐隐感觉房子的设计有些奇怪。

    为了摆放物品,家具的置物格很多,但是,总让人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可是,顾以笙研究了很久,也没能看出端倪来,只好拍了几张照片,便匆匆离去,回去以后再慢慢研究。

    刘静柔手中神秘的账本,始终是他的心头疑问,可是,无论他怎么问,狡猾的刘静柔,都不肯给他看,而且,没有透露一丝风声。

    与此同时,税务稽查部门也开始着手,大规模的调取了刘家各个公司的帐,开始慎密的调查。不过,这是公开的,因为每年市局里都会有类似的稽查活动,根据税管部门的意见,也接受社会举报。据刘迎峰打探到的消息,刘家只是凑巧被抽查到了,仅此而已,以往也不是没有被抽查过,所以他不必紧张。但是,心虚的他,却终日惶惶,生怕被牵扯出了什么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江于晏没有来鑫城,张局长和陈市长也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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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雪琳再次站在那堵墙前,呆呆看着墙上的号码,掏出手机记下,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江于晏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个熟悉的名字陌生的号码时,微微吃了一惊。

    当初机场重逢互换了电话,更多的是出于礼节,他从来没有想过,庄雪琳之后真的会给他打电话,似乎,她几乎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仿佛他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可是,人生必经的阶段,她曾是其中之一,曾经又是很浓重的一笔,教会了他如何面对失败,所以,她曾经的存在,抹煞不了。

    “你好!”于晏微笑着,有些感慨,但很平静的问候,像不熟悉的普通朋友。

    “于晏,你好。”庄雪琳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顿了一下,轻声问:“你在工作吗?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事,有什么事儿吗?你!”江于晏轻声回应,一边着,一边低头看着手边的文件。

    “我有个朋友,托我问一件事。”

    “哦,你问吧!”江于晏淡淡的开口。

    “于晏,新婚生活很开心吗?”她忽然变了话题。

    “嗯。很好!”于晏的回答很简洁。

    “哦。”庄雪琳沉默了一下,轻声问:“你知道吗?你结婚那天,我去了。”

    江于晏有些意外,抬起头愣了一下,忙问:“可是,我没看到你啊!你在哪儿?”

    “我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我只是想看一看,做了新郎的你,是什么样子。很帅气,很好!”江于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轻声:“我那天的衣服和发型,全部都是我老婆选的,她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反正,我的形象,也是展示给她看的。她觉得好,我就觉得好!谢谢你的鼓励。”

    那端果然沉默了,他就知道,庄雪琳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透。

    “于晏,你不要误会,我找你,真的只是为了问一些问题,但是,很久没见你了,难免想跟你聊一聊彼此的现在。”

    “哦,明白,很正常。”江于晏刻意忽略了那个“彼此”他一句也没有追问庄雪琳的现在,谈及的,只是她问到的关于他的现在。

    庄雪琳却沉默了,于晏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看着文件,看了一阵子才想起来,他们都还没有挂断电话。他愣了一下,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开始认真的和她通话,因为,电话那端隐隐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你怎么了?你似乎哭了?”江于晏有些惊讶,忙小声问。

    “没事!”庄雪琳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就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有些感慨罢了。真的没事!”

    庄雪琳抹干眼泪,强装笑颜,轻声问:“于晏,我替朋友问你一个问题。”

    “你慢慢!”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虽然是抛弃自己的人,可是为了那些永远不会再重来一次的青春的记忆,江于晏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所以跟她话,也放慢了语速。

    “我有一个朋友,她她的婚姻很不幸福。她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她性子要强、要面子,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另外一个样子,从而成为别人的话柄,可是,她又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而且,男方比较强势,你,她该怎么做,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庄雪琳压低声音,轻声问。

    “你的朋友?你们那个城市的?”江于晏轻声问。

    “是!”“首先,我希望她不要那么软弱,这是新时代,是一个法律社会,我希望她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维护自己的权益;其次,我希望她考虑清楚,她到底还爱不爱她的丈夫”

    “不爱!”庄雪琳斩钉截铁的答复,语气非常肯定。

    “那就简单了!”江于晏冷静的分析给她听:“你的朋友可以向居委会或者派出所求助,他们会对施暴者进行 处罚,并给予受害者必要的帮助。如果你的朋友觉得日子不能过下去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以家庭暴力为由提出离婚,并要求对方赔偿损失。如果你朋友遭受的暴力对待比较严重,也可以向公安局报案,请求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每一次遇到暴力对待的时候,要去医院验伤,把检查证明、医院开具的收据、检查报告、就诊记录保存好,另外,拍下施暴后受伤处的照片,如果当时有目击证人,就更好了,比如邻居或者亲友。把这些证据都保留好,你的朋友在离婚诉讼中就可以占据先机,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如果如果不走法律途径呢?”

    “不走法律途径?难道还以暴制暴不成?”于晏轻笑,摇摇头:“什么年代了,还有家庭暴力?现在不都是妻子在家是女王,男人是奴役吗?哈哈”“你们家是吗?”庄雪琳幽幽的问。

    “是啊!我们家那位彪悍的不得了,她一我不敢二,她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现在孩子没出生呢就好了,以后我负责洗尿布,她只管喂奶,上了学接送也是我,你,我还有地位吗?整个一妻奴孩奴,哈哈”于晏起晓苏和未出世的孩子,便心情大好,语气之间不由自主就流露出了幸福的味道,让那端的庄雪琳心情愈发郁闷。

    “幸福真好!选对了人,真的很重要于晏,谢谢你!听了你的话,我长了许多知识。”庄雪琳轻轻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于晏笑着摇摇头,继续看自己的文件,看了半天,蓦然反应过来,想起庄雪琳的话和她隐隐失落的情绪,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朋友遭遇家暴而已,她似乎特别伤心?什么朋友,竟然让她如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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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雪琳挂断电话,回到厨房,机械的开火、倒油,放菜,菜入了锅,才发现切好的葱姜全部都没有放,忙又慌乱的扔了进去,出锅之前又倒了满满一勺味精,呆呆看着那味精瓶子,她咬咬牙,又加了一勺。

    不是过多食用味精可以诱发哮喘吗?为什么,她坚持亲手做了几年的饭,每一盘菜都给他放足足的味精,他的哮喘就没有在她面前犯过几次呢?偶尔的那么一两次,他早早的就发觉不自己的身体不对,而吃了药,得已喘息。

    想起江于晏方才幸福的笑声,庄雪琳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她脸色暗沉,呼吸急促,一咬牙,将剩余的味精全部倒入了锅里,然后翻炒几下,出锅,可是,在品尝之后,她的脸色微微白了。

    太难吃了!回来一定会挨骂。

    她赶紧又手忙脚乱的将炒坏了的菜倒入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重新洗菜,入锅,翻炒再次倒入足足两勺味精。

    她不知道,相隔几百里的鑫城,她念念不忘的那个男人,此前不久,还在因为味精事件而奔波,而此刻,她却陷在了对味精副作用的期盼中。

    一颗小小的味精,竟有那么神奇的作用,提升美味之外的另一面,竟是害人的武器!

    门外传来响动声,庄雪琳的情绪即刻紧绷起来,人也慌乱起来,忙匆匆做好饭菜,堆起笑意走出门去轻声唤:“英贤,你回来了?菜好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怎么这么慢?你今天不是休班吗?一天都干什么呢?赶紧的,饿死我了!”骆英贤甩掉鞋子,套上拖鞋,瘫倒在沙发上。

    庄雪琳忙一边答应着,一边端上沏好的茶,又匆匆跑进卫生间给他洗了毛巾擦手脸。骆英贤擦完,将毛巾扔还给她,她又匆匆跑进厨房继续做饭。

    这些年,她的生活就是这样过来的,这还算是好的,如果遇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会成为他不良情绪发泄的目标,小则痛骂大则暴打,有时便是性。虐!

    因为她做饭晚了,此刻骆英贤便在客厅里骂骂咧咧的,而庄雪琳则咬着牙红着眼眶,继续在厨房里忙碌。

    前几年,骆英贤生意好的时候,她还不用自己做饭,后来他赌输了,赔了许多钱,公司都卖了,房子也卖了,工人也辞退了,她便凡事都要自己去做了,而他的暴力,也开始变本加厉了。

    吃着饭,他还在不停的嘀咕着,她炒的菜不如饭店里好吃,汤不够鲜美等等。庄雪琳一言不发的忍受,他又责骂她像个木头;庄雪琳偶尔回应几句,他又她长胆了,敢顶嘴,总之,她怎么做,他都是一个不满意!

    庄雪琳如坐牢一般侍候他吃完饭,他休息了一会儿,又骂骂咧咧的走了。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沙发上,一眨眼,便是泪流满面。

    身子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她忙摸出来,是一个优盘!她定定看了一会儿,拿着优盘去了书房,点开的一瞬间,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话都不出来了!

    手忙脚乱的将优盘拔出来,她双手不停的颤抖,片刻,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四处张望,将那只优盘藏到了鞋盒内,自己久已不穿的靴筒里。

    坐在沙发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不停的发抖,直到手机的铃声将她惊醒,她才忽然反应过来,看到是骆英贤的号码时,手机从手中掉落,她忙又慌慌张张的捡了起来。

    “喂”

    “怎么才接电话?帮我找找我坐过的沙发、餐椅,还有卫生间、卧室什么的,有没有丢下什么一串钥匙,上面有优盘?”

    “好!”庄雪琳冷静的点点头,放下电话,故意做出很大的动静,似乎在翻找什么,脚步声也很响,让那端的他听到,她在四处寻找。

    片刻,她回来,轻声:“没有。英贤,你有没有丢在车里?”

    “我找了,没有呀!”

    “你还去了哪儿?”

    “办公室!”

    “找了吗?”

    “找了呀!没有!我还去了地下停车场,总不会掉在停车场了吧?”

    “那你再去找找!”

    “好吧!”

    庄雪琳挂断电话,心还砰砰狂跳着。

    那是一段视频,清楚的记录了一些人如何商议杀害一名警方卧底的过程,因为,那人掌握了某些人的涉黑情节,这些情节,牵扯到数条人命,而且都是比较严重的。

    庄雪琳知道,骆英贤一直和道上的人有来往,吃喝嫖赌毒,他无一不沾,但是她没有想到,他涉水那么深,竟然会牵扯到人命!当初他偷。拍这段视频,一定是为了要挟其中的某些人,关键时候用以保命,却没想到,这份视频,居然会丢掉,并落在她的手中!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是交还给骆英贤?不,已经了她没看到,现在忽然交出去,他会打死她的!交给警方?当然好!因为骆英贤如果入狱,她就解放了,最好,判他个死刑或者无期!可是,如果交给警方,骆英贤是入狱了,他的同伙,或者没有出现在视频里的其他同伙,报复她,甚至杀了她,怎么办?即便是匿名,也不敢保证骆英贤的同伙不怀疑是她啊?

    庄雪琳忽然兴奋起来,但是又相当的纠结,挣扎了很久,她决定还是先保持沉默,

    骆英贤没有找到那只优盘,因此,惶惶的人变成了他,这导致他情绪非常不稳,也连累了庄雪琳,她再次遭受家暴,这让她心底隐藏的恨,愈发膨胀,膨胀到了几乎要爆炸的地步。

    不!她不能再等了!一分钟都不能等!本市的警察她不认识、不相信,但是还有江于晏啊!她要把那段视频交给江于晏,让江于晏来收拾他们!相信那个冷静的男人,会给她足够的保护,哪怕不是恋人之间的保护,而是警民之间的。她了解他,所以,也就更放心他!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制不下去了。庄雪琳提前订了车票,给江于晏打了一个电话,有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他,却谨慎的没有出到底是什么事,匆匆挂断电话,迅速收拾行李,然后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想要去火车站。

    走进楼道的一瞬间,她眸子蓦然瞪圆了。

    一脸阴霾的骆英贤,正闷闷不乐的往楼上走,她迅速转身,想要回家,先躲过去这一阵子,可是,骆英贤发现了她,眯着眼睛看看她的行李箱,警觉的追问:“你去哪儿?”

    庄雪琳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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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于晏一边沿着马路往前走,一边四处寻找着出租车,有人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有些惊讶,但脸色很平静,似乎这一天,早已在预料之中。

    杨平安笑着:“江警官,我们家先生想跟您聊几句,您看您方便吗?”

    江于晏平静的点点头:“刘叔叔?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他在哪儿?”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茶楼。”杨平安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于晏不卑不亢的笑笑,转过身,大步走了过去。

    “于晏!来来来,咱们好久不见了,坐下陪叔叔会儿话!”刘迎峰笑着招招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此刻的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温和的长者。

    江于晏挑起包厢的帘子,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轻轻笑了笑,端起茶杯,浅浅尝了一口,点点头:“好茶!”

    “喜欢的话,让人给你装些,带回去,也让云波兄尝尝,我知道,他也爱茶!”

    “谢谢,父亲喜欢喝茶,但是,喜欢喝清茶,不喜欢喝浑浊的茶。”于晏不卑不亢,平静浅笑着答。

    刘迎峰眼睛眯了一下,也笑:“茶中有梗有叶,想要至清,怕是不行,至清,反而就没了味道。”

    “汤浊心明!”于晏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倚靠在座椅上,不疾不徐的回答。

    “这个世道,谁都想清,可是自己清了,身边人浊了,到最后,自己半清半浊,反而愈发奇怪了!哈哈”刘迎峰仰头笑了几声,淡淡的转回话题:“于晏,最近很忙活啊?你伯母拜托你们照顾,真是过意不去,我想问问,看看什么时候能让她回来?”

    “回来不回来,看她自己的意愿,我们警方并没有禁锢她的自由,是她请求我们给予私人的保护。你们是夫妻,她若是想走,不该回自己家吗?”

    “当然,所以我想问问,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我已经让人打扫好了房间。。老夫老妻了,这么久不见她,甚为想念。我想,若是换了你父亲,长久见不到你母亲,想必,也会想念不已吧?”

    “二老心无杂念,除了生意便是家庭,分不开!”

    “自己不想分开,未必就分不开!若是加上外力,怎么会分不开呢?年轻时候做人有分寸,老了才能享福。叔叔也是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于晏,你,是不是晚了些呢?”

    “叔叔是长者,路过的桥比于晏走过的路还多,于晏岂敢妄言?”

    “也是!哈哈,于晏啊,你是聪明的孩子,叔叔一直喜欢你,一度想要静柔与你联姻,可是,你们无缘,看不对眼,偏偏成全了嘉铭和书涵那一对孩子。如此来,咱们还是亲戚,亲家!你,若是咱们咱们生了什么误会,这对孩子,可就受苦了!于晏,让书涵伤心,可就违背了你对连警官的誓言?对不对?”

    “我誓言,要抚养书涵长大,我和我的家庭做到了!我誓言,要找出幕后真凶,祭奠逝去的英魂,可是,我还没有做到!这其中哪一条没有完成,我都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伯父,您觉得,让书涵最伤心的,会是哪一条?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我曾想要给书涵安排更好的生活,可是她不要,她选择了自己最想要的,我尊重她,给她自由!未来的路如何走,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而我,揪出幕后真凶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左右,而改变!“

    刘迎峰也平静的笑,打了一个响指,助手将一台手提电脑放在他面前,他一边看着,一边轻声问:“于晏,你是一个认真的人,有的时候,太过执着。但是,我觉得你的精力,也该多放在你身边的亲人身上一些,后院不失火,你在前方才能打胜仗,否则”

    刘迎峰缓缓将电脑转了过去,江于晏的眸子轻轻眯了起来,盯着闪动的屏幕看了许久许久,薄唇微微抿了起来。

    刘迎峰又摆摆手,有人将电脑收了起来,他看向沉默的于晏,轻声问:“视频,好看吗?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她年纪大了,需要舒适的环境才能颐养天年。”

    “刘叔叔,想用这个换什么呢?”江于晏不喜不怒,平静的转头看向他,淡淡的问。

    “第一段视频价值不大,换我的妻子吧!第二段视频关系到一个母亲的晚年在哪里度过,我觉得,挺值钱的,换。你手里现有的,所有与刘家有关的东西吧!一,请收藏、推荐,无需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我母亲一定没想到,她第一次上镜头,就能取得一个好片酬。太可惜了,她早些年应该试着去参加些什么节目的,其实,她还挺上镜的!”于晏哈哈笑了起来,拍拍腿站起身,双手抄兜,挑挑眉,朗声问:“刘叔叔,有时间去我家做客!随时欢迎!”

    刘迎峰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眸光冰冷,额头的青筋也在不停的跳动着,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失望与冷怒。

    他的随从们冷哼一声,直接挥拳对着于晏袭来,于晏的手还抄在兜里,身形一偏,利落的躲开了他们的袭击,一抬腿,狠狠一脚将他踢飞到墙角,重重撞在墙上。

    于晏这才抽出手,挑挑眉,笑着看向刘迎峰:“刘叔叔,您该换保镖了,这人不行啊!功夫不过关,好好调教!”

    刘迎峰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他,呼吸微微粗重。

    另一个保镖见到同伴惨败,冷喝着扑了过去,拳脚并用,江于晏迅速后退,利落的躲开他袭来的拳头,在他的手臂 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时候,迅速握住,扼住他腕间的动脉,用力掐住,狠狠一扭,就将他的手臂翻折过来,清楚的听到咯嘣一声,也不晓得是脱了臼,还是裂了骨,反正一阵剧痛,那人惨叫一声,脸色都白了。

    于晏用力一推,也将他扔到墙角,自己稳稳站住,拍拍自己的警服,再次面向刘迎峰,笑着:“刘叔叔,看在我们还算是亲戚的面子上,我就不告你的保镖袭警了,但是,不要有下一次哦!回见!”

    江于晏挺直脊梁,大步离去,刘迎峰的脸色,暗沉的像窗外的天,乌云滚滚,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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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江于晏出门之前,看了母亲一眼,轻声问:“妈,最近有没有出门打麻将啊?”

    “没有啊?哪儿有时间呢?忙死了!”江夫人没有抬头,一边翻看着自己为孙子准备的小衣服,一边问:“去上班啊?”

    “嗯!”江于晏扣好扣子,又深深看了母亲一眼,拿起警帽,大步走出了门,身后的楼梯上,目送他离去的晓苏,笑容缓缓落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婆婆,轻轻咬咬唇,缓步下了楼。

    “晓苏,去哪儿?”江夫人抬头问了一声。

    “去我们那边的房子里取些衣服!”

    “让林叔送你吧?”

    “不了,我让书涵捎我一段。”

    “那也好!”在他们小区门口,书涵稳稳的停下车,有些疑惑的问:“你来你们这儿干什么?又不在这儿住。”

    “拿些衣服,顺便也看看,我们不在的日子,家政阿姨有没有帮我们收拾干净。”晓苏平静的笑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轻轻摆摆手:“去上班吧,不用来接我了,我拿了衣服打车回去。我走了!”

    书涵笑笑,调转车头离去。

    晓苏的指腹,轻轻抚过这扇熟悉的门,忍不住就笑了。

    这是她和他的家啊!单独的家,真正的小家!在这里,他们嬉笑怒骂过,也欢爱缠绵过,这里留给她的回忆,比在老宅要多的多!偶尔,她会回来但也只是看一眼,就得走。那边,一大家人等着她呢!可今天,她不打算走的那么匆忙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家里,有花香、有鸟语,还有她最爱的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打开门,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和从前回家时一样高声喊:“老公,我回来了!”

    静静坐在书房里的江于晏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忙竖起耳朵仔细听,惊讶的发现,那不是他的幻觉,他忙跑了出去,见小妻子正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她自己的拖鞋换上,熟练的,像他们从未曾从这里搬出去过,一直一直,他们都是生活在这里的。

    “老公,我回来了!怎么都不给我一个拥抱?”晓苏抬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于晏眼皮轻跳,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家呀!我真正的婚房,我怎么不能回来?”晓苏伸出手,俏皮的碰一碰屋顶垂下的彩带。

    那是结婚时候挂上去的,因为喜庆,也因为这房子暂时没人住,所以她也没让家政阿姨扯下来,挂着吧,挺好看的,也吉祥

    “小心一点,别把手臂抬那么高,会扯到肚子的!”于晏忙走过去,轻轻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住。

    晓苏顺势往前一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问:“老公,我回来了,你怎么不热吻一下迎接我?”

    于晏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她咯咯笑了起来,主动探头,狠狠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歪着头问:“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

    于晏愣了,忙摇摇头:“这儿什么都没有,做什么?”

    “那你下泡面给我!”

    “你不是刚吃完早饭吗?”

    “可是,我想喝你下的泡面。”

    “泡面也没有”于晏无奈的摇头。

    “那我吃你!”晓苏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带着热情笑容,大胆的。

    于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眸光灼灼的盯着她,半晌,扯出一抹微笑,轻声问:“小妻子,你今天的眼神,有点yd啊!”“是啊!可你看我的眼神,也很销。魂呢!很搭,默契!”晓苏伸出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似调戏一般,伸出舌尖舔过自己的唇,眨巴眨巴眼睛,放了一道电光,特**的:“这儿才是咱们真正的婚房,我们都还没洞房呢!”

    于晏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摇摇头:“傻瓜!你怀着孩子呢!”

    “逗你呢!”晓苏终究红了脸,收回手,转身往书房走:“你在书房干嘛呢?”

    江于晏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按在沙发背上,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的腰,声音沙哑的:“只要想,有的是法子。”

    晓苏脸唰的红了,轻声:“我真的是逗你的”

    于晏的手,缓缓滑入了她的长裤,指尖轻按腿间最敏感的地方,轻声:“晚了么?”

    晓苏颤抖了一下,低声央求:“那你轻点?”

    “多轻?”轻轻磨蹭着她的后腰,他低低的问。

    “你懂”她红了脸,转过脸,斜睨着他,温柔的笑。

    江于晏探过头,轻轻吻她的脸颊和耳垂,晓苏颤抖着,缓缓再转回身,不敢看他的眼睛。

    若不看,他便不需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太累了,需要放松,需要将自己的身和心,都放下,交给她,交给最爱他的她

    她宽松的长裤被解了下来,松松的滑落,微凸的小腹有些凉意,但极快的,被他撩到胸口上的宽松的上衣就被放了下来,遮挡住了鼓鼓的肚子,便又暖了。

    他的掌心轻轻在她光滑的小腹上摩挲,吻着她的后颈,低低唤她的名字,轻声:“真希望是个儿子呢!”

    “重男轻女。”

    “不!是男人,才能分担你的压力。”

    “我没有压力,我有你!”

    “傻瓜别话,专心点我都懂,晓苏。”他微微喘息,话半句便没有了,让人犯了沉思,却又不敢问。

    “我进去了我会小心一些。”他扶住了她的腰,微微向后拉了一下她,她弯腰扶住了沙发背,轻轻呻吟。

    他一如既往的健壮,强硬而有力,因为刻意放缓了速度,减轻了冲击力,进入后,完美契合,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感,便缓缓的,从腹底慢慢升腾起来,一下一下,一点一点,往四肢蔓延。

    “嗯”再慢,该来的还是会来,她终究忍不住了,趴在沙发背上,婉转低吟。

    他微微眯着双眼,慢慢感受她的细致与美好,缓缓将自己送进去,又轻轻退出来,那种舒爽的感觉,从身体往骨子里,慢慢散发。

    快有快的爽快,慢有慢的滋味,每一种爱的方式,都是快乐!

    晓苏忽然就红了眼眶,低低的,软软的密语:“抱紧我,好好爱。 江叔叔”

    身后的男人眸光轻轻颤动,紧紧抿着唇,轻轻闭上了双眸。

    他很小心,看得出他也曾冲动的想要肆意撞进去,但是,都在最后关头,收慢了速度。她便在这种安全的速度里,慢慢沉溺,呻吟声,越来越细密。

    因为慢,持续的时间便久,直到她累了,受不住了,趴伏在沙发背上轻轻求饶,他才握紧她的腰,稍微加速,退三分入七分,几十个回合后,搂紧她颤动的胸,伏在她的颈后,喘息着唤她的名字,沙哑的:“到了。”

    “能不射里面么?不。”她的话音未落,他便忽然加速迎送,然后颤抖着,咬住她微湿的黑发,低低吼着,释放了。

    身体深处那种忽然暖暖的感觉,让她迷醉,她紧紧闭了双眼,微微仰头,咬着唇,低低吟唱,引得他到了,还忍不住又动了动。

    “怎么知道的?”最快乐的时候,他轻轻吻着她的脖颈,忽然低低的问。

    她顿了一下,坦白的:“张局长给我打电话了他,是暂时的因为,市里许多人,在向你扔石头,这是对你的保护。他还,你暂时先不要告诉你的家人,你需要想一想,该怎么跟我们”

    背后的男人沉默的抱紧了她,低低的:“估计很快,纪委的人就会来了。我不能留在家里,我怕妈见到我,会哭会跟我对不起我怕她,会觉得无法面对我”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悄悄告诉了爸爸这个时候,最能安慰她的,大概是她最亲密的人吧?”

    “爸爸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会为我担心,为妈担心。”

    “那你还躲开?”

    “我不是要躲开,我是想冷静一下,思考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是一个局,但是,妈跳进去了,这也是事实,我得想一想,怎么尽快破这个局。”

    “挺难的,但是!老公,到什么时候,正义都不会打败邪恶!”晓苏缓缓直起腰,他的身体从她的身体里滑落,她转过身,伸出手捧着他的脸,轻声:“我就知道,你不会被打败,你只需要调整一下自己,就会像睡醒的狮子,更精神百倍的醒过来,对不对?”

    于晏轻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无奈的叹息:“老婆,早了,做女人,不要那么聪明,什么时候都看的那么透,让为夫,情何以堪?”

    晓苏也笑,低声问:“累不累?去躺一会儿?”

    “不累,再来一次也不累!”于晏轻笑。

    晓苏拿自己的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流氓!整天一副吃不饱的样子。”

    “这是事实。”

    “去你的事实!每次都害我提心吊胆”

    “今天是你在勾引我!”

    “用词错误!”

    “那叫什么?”

    “嗯干柴烈火,两厢情愿!”

    “小妻子,你能传统一点吗?”

    “去他的传统,姐是现代人!”

    “小坏蛋!”于晏轻笑,托起她的下巴,轻声:“保护好自己,要开始打仗了,一场硬仗,弄不好,还是持久战,因为,没有足够硬的后台,他坚持不到今天!”

    “嗯!我准备好了!”晓苏轻笑。

    “如果,我是如果,遇到危险,要懂得利用自己可以利用的一切方法,传递信息,比如暗语或者记号,又或者,示弱妥协。”

    “你想太多了,这是法治社会,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于晏轻笑,摇摇头:“你小看他了!他的胆子,大着呢!因为,他背后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串,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白了,别人是一把有保护伞,他背后,是一座山,还是连绵的山峰!”

    晓苏轻蔑的一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拉着同样整理好的他走到阳台上,指着碧蓝的天空,清脆的:“他背后有山,我们头顶,有天!”

    于晏转头凝望着她,她也笑着望向他,再也无言,却有道不尽的情意和默契,在萦绕、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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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晏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远处从纪委走出来的母亲,眼眶红了,晓苏赶紧抱住他,低声:“既然担心她,为什么不过去?”

    “她看到我,一定会哭!给她一点时间。”

    “是你受不了她哭,还是。”

    “她年纪大了,经不住这样的刺激。”于晏抬头望车顶,又堆起笑容,轻声:“回去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刘迎峰真够狠的!又是逼着以笙先发帖子,再将视频送到纪委,再加上有人刻意煽风点火,组织上的决定,很容易受到舆论的影响,不然,压不住网民的质疑。”

    “这一次,他先给我看了,可是我拒绝了他的条件,所以,他狗急跳墙了。我现在不想其他的,我妈虽然错了,但是,我相信,她还不至于那么离谱,我自己的母亲,我自己了解!我要想办法破开这个局,但是,很困难!”于晏垂眸沉思了片刻,看到江云波和江书涵扶着哭泣的江夫人上了车,忙也发动车跟了上去。

    他和晓苏手牵手回到家里,大家都在,江夫人坐在客厅里哭泣,看到他走进来,竟然颤抖了一下。

    “爸妈,你们也在啊!怎么了?”晓苏的手被于晏轻轻握了一下,忙装着不在意,笑着开口。

    “于晏,妈对不起你!是妈害了你,害你被停职。”江夫人痛哭失声,被书涵紧紧抱住,低声劝着。

    于晏轻笑,摇摇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麻将视频的事啊?没多大点事儿,张老头在查呢!他的能力,您还能不相信?”

    “是妈害了你。纪委的同志了,网上的骂声。”

    “骂几句,我是少肉了,还是变丑了?”于晏笑着走过去,拍拍母亲的肩膀,轻声:“别想那么多,好好配合纪委的调查,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于晏,妈妈骗了你”江夫人痛哭失声的喊:“妈妈打麻将了,但是,那钱是假的,那中间,都是白纸!”

    “行了,我知道,跟我猜的差不多。您出门就带巴掌大一个小包,哪儿来那么多现金?摆明了是有人做的局,妈,好了,擦干眼泪,咱不想这事儿,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就等着组织上调查清楚,还我清白,好吗?”

    云波一直沉默不语,但是大家知道,他的心情,不比愧疚的江夫人好多少。

    嘉铭闻讯也匆匆赶了过来,但是云波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终究没忍住,第一次对嘉铭发了火,冷声怒喝:“你来干什么?看笑话,还是看你们刘家想要的结果?”

    嘉铭没有吭声,于晏拉住了父亲,不让他针对嘉铭,书涵左右为难,紧紧咬着唇,站在谁那边都不是。

    晓苏将婆婆送回房间,嘱咐人看着些,忙跑下楼,左右劝,但云波看到嘉铭就想到刘迎峰,再看看江书涵,那种纠结的心情更是无法形容,对嘉铭,始终没有一句好听的话。

    “嘉铭是嘉铭,他父亲是他父亲,他妹妹是他妹妹,这事儿跟他没关系,爸,您就别多了!”于晏几次三番拦住了暴怒的父亲,晓苏也劝嘉铭先回去,但倔强的嘉铭,怎么劝都不肯走,一直眸光灼灼的盯着红了眼眶的书涵。

    如果这段缘分真要因为两家撕破脸、针锋相对而结束,他不甘心!死都不甘心!可是,他能怎么办?书涵,又能怎么办?

    晓苏正要再劝,楼上忽然传来季姐的惊叫:“太太来人呐,快来人!快来人啊。”

    楼下众人大惊失色,于晏第一个反应过来,腾的站起身,一个箭步跳上楼梯,疯了一样的往楼上冲去。

    晓苏摇晃了一下,险些晕倒,书涵忙紧紧扶住了她,嘉铭也快步跑了上去,晓苏自己扶着沙发站定,低低嘱咐书涵:“快,照顾爸爸”

    脸色苍白脚步不稳的云波摆摆手,声音在颤抖,脊背却挺的笔直,低哑的:“我没事我没那么容易倒下去。上楼,快上楼,去看看。”

    书涵咬咬唇,忙也大步跑上了楼,云波和晓苏也赶紧跟了上去。

    卧室没有人,楼顶却传来喧哗声,三人大惊,忙跑上了阁楼的平台,惊见江夫人双腿悬空,正坐在楼顶边缘哭泣不止。

    “妈”所有人都吓傻了,晓苏和书涵惊呼一声,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多一个字了。

    “于晏,妈对不起你。妈没有听你和晓苏的话,害了你。妈亏欠了你,妈什么都帮不了你,现在,还害的你名誉、工作,都没有了。”江夫人哭泣着、颤抖着,身子摇摇欲坠,吓的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于晏脸色冷肃,却又强行堆起笑脸,一边温柔的劝,一边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靠近母亲。

    “妈,我都了,张老头了,停职是暂时的,是对我的保护,不是处罚,真的!不信,我让他打电话给您,好不好?来,您先下来,先下来,咱们慢慢想法子,好不好?”

    嘉铭呆呆看着声音颤抖的于晏和一众吓傻的人,眸子微微发红,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生命如此宝贵,又如此脆弱,能活着,就要好好活着,何必要走这条路?

    但是,又是谁,逼的别人,不得不选择这条路!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于晏的话,温柔而低哑,有效的安抚了江夫人崩溃的情绪。她转过头,呆呆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儿子,没有反抗,直到于晏紧紧抱住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腿从楼板外面挪到里面,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伸手抓住了身边的栏杆,怎么都不肯走。

    于晏缓缓蹲下身,跪在母亲膝前,抱着她的腿,微微仰头,轻声问:“妈,就算您舍得扔下我,您舍得扔下您孙子啊?晓苏那么笨,她怎么能照顾好孩子?她都悄悄跟我了,她,妈要是不给看,咱把孩子卖了吧”

    晓苏眼角狂抽,汗滴落一地。这个江于晏,什么时候了,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江夫人又想哭又想笑又想生气,脸色的表情混着泪水,纠结到不行。

    于晏先笑了,眼眶红红的:“太后,我逗您呢!她敢吗?她那意思就是,她根本就不会看孩子,也不想被孩子拴住,你没看他们公司今年生意多好啊!她嫂子要看病、要照顾家,又不太懂公司的事儿,全指望她和云东呢!她哪儿能把自个儿拴在家里?您您要是不管了,您孙子可就受委屈了!您真放得下?”

    “于晏。”江夫人的眼泪啪嗒啪嗒滚落下来,哽咽失声:“妈对不起你妈连累了你”“您什么呢?”于晏的眼眶也红了,却还堆着笑意,轻声问:“您是不是想提醒我,是我连累了你们?我要是不做警察,我要是没盯着刘家不放,会有今天的事儿吗?”

    “妈就不该打牌,你们都过我,可是我没听我我怎么就那么想碰那个东西呢?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晓苏。她也提醒了我好几次了,我都没当回事儿于晏,妈连累了你,害你被停了职,还有可能害你丢了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妈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你和大家?”

    “妈,不是您的错,这是陷害!是人为设计的,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其他的事儿,他要对付咱们,有的是阴损的招数!您千万不要想不开真的,这事不怪您!有几个老太太不打麻将的?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儿,真的!”晓苏也走过去,她不敢蹲着,怕挤到肚子,便单膝跪在江夫人腿边,伸出手臂将她和于晏都轻轻揽住。

    “妈,晓苏的对!这真心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晏握住母亲的手,捧着,贴在自己脸上,这个刚硬的男人,从未在母亲面前这样温柔过,江夫人的眼泪忍不住又滚滚而落。

    “妈,别是因为这件事脱了这身警服,就算是我的命,也没您要紧!”于晏着,大男人的眼泪忍不住就涌了上来,哽咽着:“您生我养我长大,我都没孝敬过您,到老了,还让您跟着我担惊受怕,我对您的愧疚才是真的很多很多是,我喜欢这份工作,我曾发誓,要尽好自己的职责,但是如果要我在工作和亲人之间必须选择一个,我会很自私,我会选择我的亲人、我的母亲!妈,丢了工作又能怎么样呢?您和爸爸一直都劝我辞职,去接爸爸的班,把家族企业经营好,又舒服、又安全,不用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还很自由。正好,如果我真的没了工作,我就可以让爸爸休息,我去做老板,到时候,你们叫我什么?江总?江董事长?江老板?江土豪?”

    “噗。”晓苏忍不住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汹涌而出。

    于晏伸出手,将她和母亲都抱住,一边流泪一边对母亲露出笑脸,轻声:“瞧瞧您的傻儿媳妇儿,这么煽情的时候她居然还偷笑!您,这么笨的儿媳妇,能带好孩子吗?这个家,要是没有了您,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吗?我们都没有了主心骨,没有了背后温暖的支持的力量,我们能开心吗?我们还能放心的在外面打拼吗?妈我是很在乎我的工作,可是,工作没有了,还可以再找,我的母亲没有了,我到哪儿去找回来?”

    于晏的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下来,松开晓苏,紧紧抱住母亲,轻声唤:“妈,您是要我跟着您一起走吗?您舍得吗?妈,下来!咱们回家这个家,缺了您,那就不是一个家了”

    江夫人痛哭失声,于晏伸出手,一把抱紧了母亲,利落的抱了下来,晓苏也站起身,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婆婆。

    “妈您别再吓我了,我肚子都动了,以后,您再也不许这样了,要不然,你孙子也着急了”晓苏抱着婆婆,一边哭,一边撒娇。

    江夫人哭的泣不成声,书涵松了一口气,也跑了过来,抱住母亲和嫂子,几个人哭成了一团。

    江云波红了眼眶,转过身抬头望向碧蓝的天,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老太婆,真是欠收拾了,吓的他的腿都软了,恨不能跟她一起跳下去。年轻的时候发疯,不是一起许下过誓言吗?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现在她真是看他不顺眼,真想要他的命么?这个老太婆,有空了真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嘉铭脸色暗沉,眼眶通红,没有一句话,握紧拳头,转过身,默默离去。

    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又一条生命,就消失了这一次,也算是他的亲人他心爱的女人的母亲!他的岳母!

    到底,未来,还有多少人,会因为他,离开这个世界?这样的罪恶,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必须以他的生命的终结,来结束,这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吗?

    嘉铭坐进车里,浑身无力,腿脚都在发软,司机转头看了一眼,轻声问:“去哪儿?”

    嘉铭无力的挥挥手:“围着这个城市,随便转几圈吧”

    司机看他脸色不好,没敢吭声,忙开车,驶上了外环。

    嘉铭打开车窗,冷风呼呼灌了进来,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可心,也更冷了

    远处,依稀可见这个城市里林立的楼宇、闪烁的霓虹,一切的繁华都在提醒着他,这个城市的美好。可是,黄昏里,那薄薄的雾,似乎也在提醒他,这个美丽的城市,还被阴霾笼罩着,空气,还是污浊的到底哪一双手,能拂开这个层层的雾,让白日里灿烂的阳光、夜晚皎洁的月光,清亮的透出来?

    孩子们离开后,云波从浴室洗了一块毛巾,又走出来,递给坐在床上的江夫人,江夫人摇摇头,低垂着头还在落泪,只是,她再也没有了寻死的念头了。为了这一群懂事的孩子们,她也不会了!

    云波见她没有接,自己拿着毛巾,蛮横的往她脸上擦去,她想躲,却被他扶住了头,狠狠擦了一遍,又拉过她的手,仔细的一根一根手指的擦着,一边擦,一边悻悻的:“不想让我活,就直!整这么一出,吓死个人,干什么?”

    江夫人被他训的眼泪愈发汹涌了,但怯怯的,没吭声。

    “下回想跳楼了,跟我提前一声,我保准不手软,一下就把你扔下去!”云波咬着牙,低声呵斥,江夫人委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然后。”江云波生硬的,但声音颤抖着:“我再自己跳下去”

    江夫人震惊,猛地抬头看向他,却惊见这个一向生硬的老头子,居然红着眼眶紧紧盯着她,这样的眼神,她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上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十年前?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

    “忘了?忘了三十多年前,你妈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那一夜,你红着脸对我带我走吧!到哪儿去都行!去流浪也行,去跳崖也行反正咱们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如果有缘分活到白头,一个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另外一个也喝点药,陪着去!反正,这辈子,没有人能把咱们分开!笨女人,这话,是谁的来着?那个年代,敢出这么大胆的话的,可没几个!还整天装名门淑女,除了我,谁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要想死,也不想着先把我灭了口?”云波着着,老泪纵横,握着她的手,也在不停颤抖。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吓他,不知道他心脏不好啊?笨女人,还冤枉她了,是怎么着?

    江夫人哭的泣不成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伸手去打他:“我刚好点,你就来气我!孩子们都比你强!就是你,欺负我一辈子,到老了,还骂我!”

    “我骂你?”云波一边落泪,一边执拗的抓回她的手,使劲擦:“我骂你的时候在后面呢!”想让别人骂,还不成呢!想让我去骂别人,更不成!这天下的女人,哪一个有你好欺负?谁让你

    云波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谁让你。。谁让你就让我这么爱欺负呢!到咱们都咽气的时候,我也一样欺负你!”

    江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云波扔了毛巾,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抱住,和三十多年前一样,用他宽阔的,但已经不再坚硬的胸膛,给她依靠和温暖。

    “笨!笨了一辈子,到老了,反倒变本加厉了!”云波收紧了手臂,一边落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却又一边继续训斥着。

    江夫人伸出手臂,回抱住他,哭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个死老头子,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不曾这样抱过她了!都这么老了,还抱这么紧,让孩子们看到,不笑死?

    门被撞开了,于晏和晓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焦急的问:“又出什么事儿了?”

    江夫人忙一把推开云波,红着脸抹眼泪,慌慌张张的解释:“没没事儿。。你爸让我擦脸呢!”

    云波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晓苏脱口而出的嘀咕:“怎么擦脸擦到怀里去了?”

    于赶紧推着她往门外走:“没事没事,咱看错了,走走,我给你数胎心去!”

    “不是。。等会儿!妈,您要不要那个什么啊。”晓苏正要开口,被江于晏推了出去,晓苏赶紧:“爸和妈,刚才那个”

    “非礼勿视!”

    “勿视什么呀?老年人也有过性。生活和亲热的权力啊!”晓苏傻傻的指了指,又往回走:“要不然,你给他们送只那个什么去。”

    于晏赶紧把她揪了回来,压低声音问:“姑娘,您别那么豪放行吗?求求您,能传统一点吗?你想送什么呀?”

    “送那个杜蕾斯啊万一意外。哎,你干嘛?你放开我。唔唔”江于晏眼角狂抽,紧紧捂着黎晓苏的嘴,拖着她扔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婆,你真是太贴心了,贴的为夫我一脑门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