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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除一个员工最墨瀚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都不算个事,但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这真的是一件足以让他们茶饭不思的重大事件了。
这天,斯悦端着纸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大中午的,天气燥热,阳光毒辣,与她内心的寂凉刚好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街上转了半天发现无处可去,最终只能早早回到了家,一打开家门,就发现今天爸妈都在家,她这才想起来,他们说过今天两人都调休在家休息,这下好了,正好遇上,等下又要解释不清,想到这里,她心里便涌起一股烦躁之意。
“小悦,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几点啊?”
“我不做了。”
“什么?你不做了?你脑子坏掉了啊,这么好的一份工作你说不做就不做了?!”黄洁不可置信地站起身走过来,“我不管你做不做,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斯悦把手上的纸箱往地上一扔:“回去?你让我怎么回去!我被那个墨瀚开除了行了吧!我回不去了!人家不要我了!”
“什么?!你被开除了?!”黄洁高分贝不可思议的质疑声让斯立翔和斯悦都皱了眉头,“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就会被开除了呢?你倒是给我说啊你!”
“哎呀,我怎么知道!你烦不烦啊!”斯悦拍桌子冲她吼回去。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都消消气。”斯立翔一边劝老婆不要太激动,一边劝女儿坐下来好好说话。
“这气还消得下去吗!”黄洁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和我是怎样拉下脸去求人家的,好不容易人家卖我们面子让你进大集团,这才两个月,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斯悦板着脸坐在一边没理她,黄洁看到她这个样子,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得委屈,不禁红了眼眶,拖着哭腔说:“这毕竟是人家心善才开的一次后门,你不能跟那个墨瀚谈恋爱也就算了,我们条件不如人家,我们认。那你就安安分分在集团里做个闲职,有他爸妈罩着你肯定一辈子铁饭碗吃喝不愁!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人家一个堂堂总裁来亲自开除你?!”
斯悦的情绪也到达了爆发点,前面在外面不好意思表露,现在在家里还要面对爸妈的指责,一下子失控,冲他们怒吼道:“都怪你们!谁让我们家穷,他才看不上我的!当初也不是我想进魔都集团,是你们一厢情愿去找人家开后门,害得我这两个月在同事们面前都抬不起头,他们都说我是走后门的!现在我被开除了,被大家当成笑话看,你们满意了吧?!”
看到一直以来自己疼爱的女儿变得这样蛮不讲理,还嫌弃自己的家庭,黄洁更是觉得痛不欲生:“我们辛辛苦苦生你养你,你不仅不感恩父母,竟然还这种态度,你……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吗!”
斯立翔虽然一直很宠女儿,不过这次他也觉得是女儿的错,而且女儿的态度实在是太糟糕了,看着老婆一边含泪一边哭诉,他心里很为老婆感到心疼,忍不住开口数落了两句:“小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父母说话!不是爸爸要说你,你看看你妈妈,都被你气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无动于衷呢?那天我们是怎么去求人家的,你又不是没看到。人家汪阿姨也说了,只要你好好做,肯定没问题的!你自己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从小到大,斯悦都没这样被爸爸骂过,心情本来就很糟,现在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这样左右夹击,她更是觉得脑袋烦躁地快爆炸了。
“够了够了!烦不烦啊!被开除的是我,又不是你们!别一副哭丧的样子!看了就生气!”她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反倒让一唱一和的两人真的暂时安静了下来。
她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哐”的一声吓得两人一哆嗦:“小悦,你……你这是干吗?”
“开除就开除!开除怎么了?!我才不稀罕这个破工作,不做也罢!告诉你们,你们别来烦我!再逼我的话我就离家出走!”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恼羞成怒的母狮子,易怒而不讲理,狠狠的甩下这句话之后,自己回了房间,“呯”一声甩上了房门,只留下两夫妇在客厅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小悦怎么会变成这样……”斯立翔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道,“哎,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从小把她宠坏了!”
黄洁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眼神无助而哀伤:“老公,我们该怎么办?”
“算了,就让她静两天吧……”斯立翔扶住老婆的肩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这一切来的太快,让这个原本还算和谐的小家庭一下子陷入了伤痛之中。
另一边,墨瀚的父母家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晚餐,倒是显得平和。
上次一起吃饭还是墨瀚去德国出差前,汪淼淼想儿子,几次三番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家,但是因为一直在忙收购的事情,他天天开会,抽不出时间,难得今天晚上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就回家吃饭了。
“儿子,要是没事的话,明天也回家吃饭吧?”汪淼淼替儿子夹了一块鱼,期待地问。
“明天晚上有一个交流酒会。”
“又是酒会?”一听他要应酬,汪淼淼难免面露失望之色,不过她突然想起之前那次新闻的报道,问道,“带女伴吗?”
听到“女伴”两个字,那个小女人的那张娇俏小脸就立刻浮现在墨瀚的眼前。
想到安森说她打电话过来,同意了明天做自己女伴出席酒会,他原本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丝丝愉悦的笑意:“嗯。”
虽然只回答了一个字,但是作为母亲,怎么会看不懂自己儿子的心思。看他难得温柔的脸,猜出了几分,但还是佯装不知:“以前你不是都不带女伴的吗?好像自从上次那个什么集团的周年庆上,你带那个欧阳小姐参加之后,你就习惯带女伴了?”
“这只是第二次而已。”知道被母亲猜中了心思,墨瀚也不需要太避讳,直言承认,“这次我也是带她出席。”
听到儿子亲口承认,汪淼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老公,墨宣则一脸淡定,对她笑笑,让她不要急,自己代替她开口问:“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过了吗?毕竟你是公众人物,杂志媒体对你的私生活同样很感兴趣,尤其是你的身边突然多一个女孩子,你对她的关注度就是别人对她的关注度,你要对你自己负责,也要对那个女孩子负责。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爸爸劝你还是不要跟她走得太近,免得日后你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对她的名誉会有损害。”
这个道理,墨瀚自然懂,他从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跟哪个女性传出过绯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希望给自己带来无畏的名誉损害,也不希望伤害到别人,但这次,他是认真的,尤其是他特意出差远到德国,只有距离上的空间才能给他思考的范围。
但是在德国的一周时间里,无论他怎样忙碌,当夜晚来临,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她,想起她的笑、她的美,就连她的怒、她的无奈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让他想念。
“我对她是认真的。”墨瀚放下筷子,黑眸沉静,却透着执着。
墨宣和他对视,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像极了二十年前他得到众多名校录取通知书之后,某天清晨站在他们的房门口,举着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告诉他,自己选择了这所大学。
当时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只不过相比于现在的成熟冷静,那时才18岁的他还有着对未来求学生活的热情和奋斗,但二十年过去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份执着。
墨宣了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我说过,她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姑娘,好好把握。”
墨瀚给了父亲一个肯定的眼神,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汪淼淼却不能理解父子俩之间的眼神交流,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
“放心吧,老婆,你要相信你儿子,说不定没过多久,他就会给你带回来一个很好的儿媳妇。”墨宣伸出手,拍拍汪淼淼的手背安抚她,半打趣半认真说道。
汪淼淼微叹了口气,想起刚刚黄洁打来的电话,还是开口问道:“儿子,你老实说,今天你把斯悦开除了,是不是跟那个欧阳小姐有关系?”
墨瀚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是。”
“你知道她爸爸跟你爸之前是同事,也是老朋友了,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吧?这才两个月,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说开除就开除了?她们两个之间应该不认识吧,你为什么要开除她?”
墨瀚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同样也嘱咐吴秘书和安森不要回应集团里员工之间的各种传言,他们自然是守口如瓶,那么父母现在知道了这件事,除了是斯悦,也有可能是她父母打过电话来哭诉过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微微蹙紧:“她是怎么说的?”
“不是斯悦,是她妈妈打电话过来问的,听声音好像哭过。”汪淼淼虽然不喜欢他们一家这么虚荣势力,但毕竟也曾经是同事,自然心软,忍不住想向儿子问个清楚,“这件事,你做的欠妥当,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非要开除呢?人家小姑娘面子薄,被你这样一折腾,以后出去还怎么找工作?”
“妈妈,有些人不像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墨瀚咽下嘴里的米饭后说道,“斯悦喜欢我是因为我的条件,我不喜欢她,所以我没有理会她,但是她竟然几次三番趁我出国的时候跑去人家店里闹,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若不是有人来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
“这……”汪淼淼哑言,她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是那个欧阳小姐来跟你说的?”
“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她太善良,根本不会去查斯悦到底是谁。查出来的人是她的好朋友,也是伊氏集团的千金,跟我有业务往来,所以特意来告诉我。”墨瀚看着汪淼淼,“我承认这件事的处理上我有私心,但是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如果他们家对此有任何不满,你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汪淼淼原本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接到电话后,黄洁说女儿回家什么也没有说,所以她不清楚是因为什么而被开除,只能哭,求她帮帮忙说服墨瀚收回开除的通知。汪淼淼莫名其妙接到她的电话,只听清楚了斯悦被开除的事情,以为是儿子不满自己为她开后门,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开除了她,觉得过意不去,还劝黄洁说不要担心,晚上会帮她说好话的,让她等自己的消息。但既然这件事的起因别有真相,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之前是我误会了,没事了,她如果再打来,我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吃饭吧。”一种以儿子为荣的自信微笑挂上了她的唇角。
墨瀚点点头,扒着碗里的饭粒,默默吃饭,不再说话。
墨宣看看他,又看看老婆的笑容,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