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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闺打算去找皇帝和解,越快越好,只要他不透露风声,师父就不会知道,不知道又谈何失望之心?对,就这么办。注意打定,清闺拿着令牌进宫了。
宫里一片祥和,时有宫女、宦官进进出出,大家都很忙,谁也没有在意她,更不知道她昨儿来过,清闺有点沾沾自喜,昨儿那身装备就是好,既轻盈又拉风,不愧是飞人专用,就是卡鞋不太好,底下全是锯齿,卡墙可以,要是卡到绒线什么的就怂了。
几经周折,清闺来了到未央宫,见到了璃浔,当时璃浔在跟一个小宦官说话,说宫里怎么怎么诟病,怎么怎么需要整改,小宦官低着头,连连说‘是’,完毕后,他又开始提赫连驿,而且字字句句都离不开他,原来赫连驿镇守边关三年,昨儿低调回来了。
清闺有些意外,这也太巧合了吧,师父貌似也是昨天回来的,跟他是同一天呢,难道师父去接赫连将军了吗?天!难怪连平安都不报,想来觉得没什么大碍,就疏忽了,只是,皇上这时候召赫连驿回来干什么?难道是人才紧缺么?
清闺郁闷、奇怪、不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站了好一会,腿隐隐约都点麻了,璃浔打发走宦官,一转身,正好与清闺照面:“是你?你来做什么?你师父不是回来了么?”
清闺回想自己的莽撞,往地上一跪:“民女今天是请罪的,上次都是民女的错,民女不该行事莽撞,惊扰圣驾,惹得皇上龙心不悦,皇上,您降罪吧,在这里罚我便是,千万不要告诉师父!民女在这里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璃浔斜睨她一眼:“貌似你很害怕你师父啊!”
“民女不是怕师父,民女是怕师父失望,师父对民女恩重如山,民女不想让他为了此事操劳,小时候就罢了,现在再这样,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滑天下之大稽,朕凭什么帮你隐瞒?你以为你是谁?上次朕不降罪是因为你有免死金牌,别以为朕不敢杀你,现在居然还敢旧事重提,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双腿?”璃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的像冰,仿佛那日戏侃根本不存在,清闺匍匐在地,汗从额头上滚滚直冒,璃浔发火之后,又平静下来道:“不过……你若肯让朕吻你,朕可以答应你要求!守口如瓶。”
清闺想起了上次他拥吻她的背,以璃浔的智慧,大约也认出是她,明明知道是她,还故意冒犯他想干什么?难道真如书上说言,天子生活都是荒淫无度,酒肉池林?可是他的妃子并不多,除了美人之外,也就是赫连驿的姐姐,赫连明慧,和双生姐妹,萧家二氏。
璃浔站在原地不说话,等待她的答案。
清闺不紧不慢,几乎是很理智的问他:“皇上提这么无理的要求,就没有一点罪恶之心吗?”
“为什么要罪恶?整个璃国是朕的,朕想干什么就什么,况且朕跟你谈的是条件,你只要答应,朕是不会为难你的!”
“民女说的不是这个!民女说的是民女的容貌!”总所周知,清闺与大长公主,也是就是皇帝的姑姑长得很像,不但五官像,就连笑起来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为此好多人把她们认错了,要不是岁数差太多,还真解释不清楚了,就这样,皇上居然还说要要她,他的心里就没有一点过不去的坎么?
谁知璃浔却道:“这有何难?把你眼睛蒙上,朕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清闺感到羞耻万分,这是人说的话?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怎么可以把她当布偶一样任意作践?还皇帝呢,跟土匪一样趁火打劫,一恼,伶牙俐齿又开始发作了:“帮就帮,不帮就不帮,开得什么破条件?你是皇上,你有你的优势,你可以令我、要我、杀我,唯独不能让我服气,不就是告状吗?爱告就去告,大不了被训一次!横竖也比苟且之事强!”
“你貌似很会算呐!”
“皇上还不是一样?”
璃浔顿了顿神,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就道:“罢了,既然你那么恐惧顾卿,朕不告诉便是,不过朕也不是个随便开恩的人,下次去你们府邸,你把最好茶泡给朕尝尝,朕就把这些账一笔勾销!”
“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清闺心里总算好受一点了,她瞥了瞥璃浔,璃浔沉眉没看她,好像在失落些什么,她也懒得过问,管他呢,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解决了皇帝这一关,清闺心情安定多了,回来的路上她感觉风儿舒软,小鸟自由,就连枯草都别有一番韵味,原来从生死边缘回来的人是这样的微妙,她也算见识了。
高兴自在一路,都回府了还没有完全消失,菱丫瞅着她,既奇怪,又被她感染:“姑娘,什么喜事笑那么开心呐?”
“没什么,忽然领悟到了生活,感觉好开心!”清闺不想骗她,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由不得含糊其辞,菱丫也没有多问,姑娘的性格她还不了解?文邹起来特别矫情,吟风造月、胡乱感慨那也是常有的事,她早就习惯了。
谁知清闺今儿心情还真不错,一直笑一直笑,笑了一会,又问:“菱丫,你知不知道师父在哪?”
“他还能在哪?禅房!”菱丫无趣得很。
清闺会意,快步去了禅房,禅房有点偏,在假山的对面,那里有花有草,有青苔,她走到门外,扶门往里看,师父一身青衣,正在里面闭目养神,她蹑手蹑脚潜到他旁边,随便挑个垫子也学着坐禅。
说是坐禅,其实也就是摆摆样子而已,她是没什么耐心的,不过能跟师父在一起也算是件乐事,她看着师父,师父闭目没啥反应,她就偷偷的打量着他的脸、他的睫毛,怎么看都看不够,她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美妙的师父,出淤泥而不染,就像世外飞仙一样。
正出神,师父的眼睛倏地睁开,清闺一吓,连忙拉回了视线,容屿倒是平静的很:“记得你最讨厌坐禅,今儿怎么有心思练习了?”
没错,她是讨厌坐禅,别说天天坐着不动,就是小半天她也腿麻得很,她曾发誓今生永不坐禅,声音大的连麻雀都惊飞了,师父说,不坐禅可以,书必须要读好,书读不好,出门连银票都算不清,别的不说,头一件就是破财。
事实证明,师父确实没有为难她,也没强迫她坐禅,现在师父问起,她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说:“徒儿近来噩梦连连,不知道怎么回事,翻了翻医书,医书上说坐禅可以缓解!”
一听说她不舒服,容屿面露关切之情:“要不要师父帮你扎几针!”
“不用了,针灸太疼,坐一会……坐一会就可以了!”清闺闭上眼不敢看师父,因为师父的眼神好温柔,那种温柔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她怕她克制不住自己,又做出什么失态的事,为此她把手掌往里合了合,故意把动作做的很标准,为的就是不被他看破。
容屿叹息一下,闭上眼继续坐禅。
禅房里很安静,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师徒俩彼此静坐,谁也没有再说话,清闺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她哪里是坐禅?她只是想借机看看师父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她竟然伤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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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闺躺在凉椅摇啊摇,似是有意,似是无心,从禅房里回来,师父给她一颗定心丸,说睡前服下就没事了,她托在手掌上,只觉得心好痛好痛,明明只是借机看看他,为什么见了反而更难过了?是因为他的无衷,还是因为明知不可能还要拼命的执着?他是她师父,她敬重他、仰慕他是都可以,若说爱上,叫她怎么能原谅她自己?可是她越是压抑这份感情就越炙热,她甚至想跟师父走的再近些,哪怕只是牵着他的手,她也是情愿的。
清闺开始学习坐禅,一坐就是大半天,双腿压得酸疼,思绪也是乱七八糟,当然遇到师父的机会也更多些,师父还是那个闭目静心的师父,他说,坐禅,调身、调息、调心,缺一不可,他还说,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皆安然。
容屿一遍遍的教导着,就像平日里给他讲书卷一样,她佯装点头,其实她根本就不上心,容屿也觉得她前面听后面忘,注意力完全不集中,就借口说她年纪轻,坐不住很正常,时间久了就好啦。
转眼过了三天,外面又下了场大雪,清闺坐不住了,就跑到屋檐边接雪,傅泰从不远处缓缓而来,问师父在哪,她指了指屋里,师父从里面走了出来,傅泰跟师父道:“大人!赫连将军来了,人在外面候着呢!”
容屿点了点头,同他打伞过去了。
师父走了,只剩清闺一个人了,无聊当然无聊,好在周围院子大,有池塘,有假山,有梅园,她发现梅园里的红梅开的正浓,一喜,就掐了两枝下来。
回屋,清闺把梅花插在一个白色的高瓶里,室内因这红梅显得更雅致了,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发现好像少点什么,仔细一想,是书卷,如此美景,怎么能没有书呢?对!去她书阁淘书去。
找啊找,翻了一本《论语》,太板!‘啪’的一下扔到边上。
找啊找,翻了一本《诗经》,太琐碎!‘啪’的一下扔到边上。
找啊找,翻了一本《长恨歌》,还行吧!可惜帝王难专情,杨妃枉死是薄情,何来凄美?都是好事者加的,‘啪’的一下也扔到边上。
找啊找,翻了一本《情爱史》,里面全是才子佳人,夫妻情深,牛郎织女,西厢私会,孔雀东南飞,她翻了翻,才几页就被带进去了,这个好,就这本吧!
挑灯夜战,一连看了好多回目,意犹未尽,便沾墨写了一些随笔,多概是仰慕、怜悯与爱恨交织,完毕后随手丢在桌上,致使第二天菱丫收屋子,抓了一大叠带字的稿纸,自己又不认得,只得俯身往廊外丢。
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竟然被容屿路过撞见,他喊住她,问怎么回事?菱丫拿着稿纸说,没什么,丢废纸。容屿问什么废纸,菱丫说从姑娘房间收出来的废纸,容屿问姑娘去哪了,菱丫说,姑娘去赫连将军那喝酒去了。容屿接过稿纸页页查看,眉心越拧越紧,一转眸,象没事似的对菱丫道:“你先下去,这些交给我就行了!”
菱丫退去,容屿并没有立刻召回清闺,当面对质,而是回到书房,将这些稿纸小心翼翼的用墨条压在桌角处,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想什么没人知晓,只知道他对拳轻咳,不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