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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皇的御妹名叫如懿,是严太后的幺女,长得花容月貌,娇巧玲珑,就是脾气差了点,对谁都喜欢呼之来喝之去的,宫人大多不敢亲近她,然皇家的女儿不愁嫁,人家背景硬当当的摆在那呢,清闺并不知道这样的姑娘怎么还需要提亲呢,后来才知道如懿喜欢师父,不好意思开口才让皇哥过来试探的,谁知容屿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如懿受不了刺激,一口一句死了算了,连白绫都挂好了,璃浔最见不得她自甘堕落,明明强求不得事,非要强求,一怒之下便道:“既然你想出门子,那朕就让你出门子,赫连驿呢?宣旨下去!两人择日完婚。”
正所谓皇帝金口玉言,哪管你愿不愿意?冲不冲动?一声令下,公主与赫连驿的婚事就这样被敲定了。
如懿被指婚,可谓是重磅消息,一时之间将军府热闹起来,大家还都说将军和公主乃天作之合,金玉良缘,赫连驿表面上含笑,私底下总是一个人喝闷酒,他把清闺送他的酒都喝光了,这还不够,又让人出去打点不少,清闺也是半路遇见有人抬酒才知道的,他们说将军近来酒量大增,每天都要喝上两大坛子。
怎么会那么反常?记得以前他最多只能喝一坛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清闺去找赫连驿,想劝他少喝一点,谁知去了没见到人,只见西墙滚滚浓烟,好像失火了一样,跑过去一看,赫连驿正坐在背风处烤肉,他的技术不错,烤得油油的,香香的,令人闻之欲馋,见清闺来了,还用小刀割下一块递给她尝,清闺吃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嗯,真好吃,想不到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它是阿漠……”
“啊?”清闺手一抖,差点烫到嘴了,阿漠,阿漠不是他喜欢的一条狗吗?前两天刚从他姐姐那边领回来,那时候他好像很宠它吧,好好的怎么烤来吃了?罪过啊罪过,清闺把余下的狗肉放在一旁,赫连驿斜睨一眼,举坛喝酒,就跟没这回事一样。
清闺吞了吞口水,有点鄙视他了:“赫连驿,我鄙视你,你怎么能这样?就算你再不开心,也用不该拿一个动物解气,如果你觉得阿漠活着碍事,你送我,我养,挤在院子里偷烤算什么?”
“它是被人打死的,丢在府邸门口!”
清闺讶然,这谁有病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跟一个狗计较什么劲?难道是曹郡公做的?虽然有些怀疑,到底没有证据,她也不想生事端,更不想让赫连驿生事端,就索性不挽留道:“死了就死了,大概偷吃了人家的东西,人家不饶它,一气之下失了手也是有的。“接着又说:“心爱的东西,这样烤来吃真的好受吗?为什么不埋了?”
“在军营里,每个人都有喜欢马匹,在物质常常短缺情况下,死了马是从不丢掉的,我也没有丢东西的习惯,所以……”赫连驿语气低沉,没有再说下去:“清闺,我现在心情烦的很,你能为我跳一支舞吗?”
“跳舞?”“对呀,记得你以前跳得蛮好的!”“那是以前,现在师父都不让我跳了,他说吹拉弹唱是艺妓特色,让我没事多看看书是正经!”
“看来你师父管的还挺多!”
“嗯,我也觉得了,记得十五岁之前他都不大管我,现在呢,不准弄这个,不准弄那个,整天都把我逼疯了,你说会是错觉吗?我总觉得师父变了,变得不太喜欢我了!”
“你多心了,不是他变了,是你长大了,正所谓及笄之前是小孩,宽容一点理所应当,要是及笄之后还是那么松散,那就是他做师父的责任了,成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包容这事除了父母,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他也是替你着想,你就不要疑心疑鬼了。”
清闺低着头,表示默认。
“虽然你的想法很奇怪,但不得不说容屿这三年来进步飞快,不止武功更上一层楼,就连处事的手段也老辣了许多,上次在大殿上和权议事,字字句句那是犀利见血,这跟之前的豪放反差好大,我想啊,你师父也是见惯了朝野纷争,知道了怎样去博得更多的利益,这是好事,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高兴?”清闺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很多时候,我是想破脑门都想不透他,果然这人一旦在朝里呆久了,行事就越发的隐秘起来,我从来都不知道师父的行踪,也不知道朝里发生的事,除非是天大的事!”
“就那些破事,不关注也罢,保持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嗯,有道理,自己开心最重要,今儿我想跳舞了,我为你跳一支舞吧,正好练练手脚,把你的羌笛拿出来吧,我要跳一曲《凉州词》,你敢不敢配合?”
“有什么不敢?”赫连驿掏出随身的羌笛,竖在嘴边,音色清脆,带有淡淡的惆怅,清闺抬起脚步,缓缓起舞,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赫连驿被派边关镇守,生死难测,她为了表达心意,她特地自编了这支舞,名曰送别。
她轻轻的唱道:浑成紫檀金屑文,作得琵琶声入云。胡地迢迢三万里,那堪马上送明君。异方之乐令人悲,羌笛胡笳不用吹。坐看今夜关山月,思杀边城游侠儿。
***
清闺对赫连驿的情感很自然,不需要任何的雕琢,不需要任何心计,正如菱丫说的那样,姑娘的性子跟将军那是绝配,谁都无法比拟,这样话听着有些过,却是大实话,这世上也只有赫连驿能让人如此舒心,记得以前走不动路,她说赫连驿你背我吧,赫连驿说‘好’,到人家府上做客,苹果吃到一半,吃不完了,她说赫连驿帮帮忙吧,赫连驿边跟人说话边啃了起来。
也许因为不参任何杂质,对于他,她百无禁忌,跟他走的近也是理所应当的,偏偏有些人看不惯,说她卖弄风姿,没有教养,严太后就是其中的一个,她能把如懿骄纵到天上去,却不能容忍清闺有半点逾礼之嫌,说到底并不是多么仇视她这个人,而是仇恨她和赫连驿之间的关系,赫连驿是有婚约的人,她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他?他们如此琴瑟和鸣,把如懿置于何地?堂堂皇家的公主,竟然比不上一个野丫头,简直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严太后怒气匆匆的去学士府,把清闺压在地上,二话不说直接掌嘴,菱丫发现了跑去告密,却被老宦官拦住打得翻跟头,事情闹的挺大,连养伤中的容屿都惊动了,容屿看着她脸上的掌印,一把阻拦道:“太后这样教导臣的弟子真的好吗?她做错了什么,您说便是,臣定会严加看管!”
“管?你怎么管?有些事情说了哀家也觉得难以启齿。”
“既然错了,也没有什么不能开口的!但说无妨!”
“好,既然大学士都这样说了,那哀家打开天窗说亮话,郑清闺得好好管呐,教成这样,你也该反思一下了,你看看这个郑清闺,长得倒是文弱素雅,一派小姐样,怎么就没有一点男女之防?你这个师父成天教教教,教得都是什么?不精女红,人说她是才女,不懂礼仪,人还说她是才女,难道才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常人都说‘一白遮百丑’,你们学士府倒是堂而过之,一‘才’遮百丑,赶明儿叫姑娘小姐都去学才,犯了错也好宽恕些!”太后的话虽然难听,无不透露出容屿的教育缺陷,一个女子不学女红,成天就是孔孟之道,这显然不符合朝代的印记,更不符合太后的审美。
“太后这话有些过了,所谓的宽恕那是别人给的,并不是自己给自己的,把别人的思想强加给清闺是错误的,再说没有任何人说学文就是有才,她不过识几个字而已,何来一‘才’遮百丑之说?”
严太后冷哼道:“哀家就知道你会护短,容屿,不是哀家说你,你也该醒醒的?郑清闺今年也十八了,在适龄女子里也算是大龄了,不成亲你还让她学什么?就算学有所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结婚生子,女人适龄不嫁,一旦错过最佳年纪,你让她嫁给莽汉吗?”
容屿强硬道:“如果太后是来说服臣的,那恕臣不能从命,清闺是臣的弟子,是学士府的绿叶,她不会那么早嫁人,也不会如一般闺阁女子那样拘泥于嫁人生子,既然目标不同,何必要拧在一起?”
“该断则断,不然反而误了她。”
“是吗?难道嫁人,饱受冷落之苦就不是误?”
太后懒得跟他废话了,或者跟个护短的人永远拎不清,就道:“今儿哀家先说到这里,管不管是你的事,他日再让哀家看到她有逾礼之嫌,哀家定然把她送到‘礼仪府’,你是个明白人,你的徒弟被送到那种地方,你这做师父的脸子也挂不住吧,你自己好好感悟感悟,小犊子,咱们走。”
太后走后,容屿睨了清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很多时候,凡事说出来还能让人好受些,就算是骂一顿也无妨,至少证明他在生气,最怕他那种什么态度也没有,眼里一片深潭,他到底在想什么?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为什么她有一种阴晴不定的感觉呢?
清闺端汤去看他,说是去看他,其实就是探探他什么态度,谁知容屿却道:“太后的一席话你也听到了,以后还是别去找赫连驿了,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师父也没办法。”
“弟子明白。”
容屿喝着碗里的汤,再也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好久才问道:“除了赫连驿,你有想嫁的吗?”
清闺道:“清闺跟师父一样,习惯了一个人。”
容屿有些怅然了:“又说傻话了,女孩子总要成家的,别看师父在太后面前那样说,其实师父还是很考虑你的,师父知道你喜欢赫连驿,说实话师父也觉得他人品不错,早知道他会成为驸马,师父就该早一点替你做主,如今你跟如懿撞上,这事还真不好说,做二房吧,又怕你受委屈,如果你的很喜欢他,师父也不是不能给你争取的。”
“其实弟子一直喜欢师父……”清闺话才出口,顿时迎来容屿那惊憾的眸子,清闺看见他有些乱,她连忙在后面接上‘这样的人’,合起来就是:其实弟子一直喜欢师父这样的人。
容屿定定了神,用勺子荡了荡碗,很平淡道:“师父有什么好的,不是训斥你就是管着你,若是寻了这样的人来,师父还真看不下去。”
清闺勉强笑了笑,样子有些傻兮兮的。
“算了,师父不问你了,这种事情还得你自己决定。”容屿没再说话,继续喝他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