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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的十来人却是分了开来,几人跳下马去查看那些插在地上的衣服和火堆的痕迹,队伍中有人不忍见洪苟和皇甫欣妍“惶惶不安”的样子,出声劝道:“老丈不必惊慌,只要你们所言不虚,一会儿就可以安然离去了。”
“啊?哦,那就好,那就好。”洪苟连连应着,却是死抱着皇甫欣妍不松手,这样子看在众人眼里虽有些嗤之以鼻,但却也没有怨怪洪苟的意思,反而对面前两人爷孙的身份没了怀疑。有人心中更是暗笑洪苟不认抬举,他们世子的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看上一个小小的村姑?更何况他们若是土匪,就凭他一个老儿和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女娃儿,能抵得过他们一行人高马大的男人?
“老丈,这些衣服都是你从那些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吗?”在火堆边查看的一人突然回过身来询问。
“啊,对!”洪苟一副老实百姓的模样,逢问必答,“那些衣服都沾了血,小老儿的孙女进溪里洗身上沾的血迹,顺便将那些沾了血迹的衣物也一起洗了洗,可这山林没遮没挡的,小老儿就寻思着多扒些衣服回来给她弄个遮挡。”
马蹄声自林边传来,那去查看山坳的两骑骑士回转了,“世子,那边山坳里确实死了很多人,粗略目测致少不会下于一百之数,杀人的应该是个高手,我们查看了一下伤口,发现都是一招毙命的。”
那被唤世子的少年听了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驱马靠近了洪苟。
“这位少爷?您这是?”洪苟抱紧了皇甫欣妍,在外人看来他似是在怕少年会对他还中的女孩不利,只有皇甫欣妍知道,洪苟这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少年嘴角带笑,自马上弯腰下来伸手递给洪苟一个大银锭,“让老丈受惊了,这锭银子给小妹妹买些吃食和衣物吧。”
白给的钱自然得拿!不过洪苟的火候掌握的很好,表情即惊且喜,又带了点点不安和无措,堪称无懈可击,完全是一副突然被天上掉下的馅儿饼砸中,幸福又茫然的神情。
“我们走。”马上少年一扯马疆,策马直往那山坳方向而去,其余众人立即跟上,鞭子的炸响在林间回荡,声音传出老远。
“师傅,演技不错啊。”
一记马屁拍得洪苟浑身舒畅,他立即谦虚回道:“丫头你的演技也很不错嘛。”
远处的马蹄声去势很疾,只一会儿就听不见声响了。那声音一歇,皇甫欣妍便猛的将洪苟一推,反身扑了出去。
“丫头,你干什么?”洪苟料不到皇甫欣妍会来这一手,一愣之下便阻之不及了。
只见皇甫欣妍身体扑出之后,在地上轻轻巧巧的一滚,再起身时,手里已经抓起了一块比她手掌还大,色泽莹白质地上佳的玉佩,正在那儿对着洪苟笑嘻嘻的晃呢。“师傅,手法不错啊。”
洪苟顿时哭笑不得,笑骂,“臭丫头,就你眼尖。”他趁那少年策马走人时,用藏在指尖的小石子射落了他腰间的玉佩,想看看这行人是个什么身份,没想到他那小动作竟会被这小丫头注意到。
“那可不!”皇甫欣妍得意的一笑,反手将玉佩举到眼前打量,那玉上大赤赤的【武王府】三个大字,差点儿没戳瞎的眼,反过来一看,只见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悦。“完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是。”
“怎么?认识的?”洪苟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看。
皇甫欣妍哭丧着的脸把那玉佩举到他面前,“看,这些人是武王府,刚才那些人叫那个年轻人世子,这么算起来,这个人应该算是我堂哥了。”
洪苟皱着眉抓了抓脸,一时也没了主意,问:“那怎么办?”
她都离家出走了,现在肯定是不能跟这武王府的悦世子相认的。皇甫欣妍把那玉佩往怀里一塞,转身就往山下跑,边跑还不忘招呼洪苟,“快跑啊师傅,别愣着了,再不跑,等武王府的那些人反应过来,就该回来抓咱们了。”
此时奔到山坳里的一行人,眼看着满山坳的尸体也不下马,只策马围着那些尸体来来回回的转圈。
“这些人的伤口都集中在眉心、颈部和胸口三处。”
“杀人的应该有两人,两人都是高手,这些人被分成了两部分。”
“这边这个用的应是短刀或匕首,出手很快,刀刀致命。”
“另一人应该用的是暗器,不过功力很深,都是眉心一点致命伤。”
“另一人用的不是暗器,而是石子,你们看那儿。”少年用马鞭一指不远处血泊中,沾了点点白色豆腐脑似的东西。“以黄豆大小的石子击穿眉心,杀人者是个绝顶高手。”
突然有人惊疑,“奇怪,怎么都是成年男子的尸体,小孩的尸体到哪儿去了?”
“不对,我们上当了。”
皇甫悦眼中厉芒一闪,马疆一扯就将马儿调了个方向,“快追,那爷孙俩有问题。”马蹄踢踏声如狂风暴雨般一路往半山的小树林中席卷,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冲回到了他们见到那爷孙俩的地方,十二骑齐齐勒马,“嗒嗒”两声,蹄声整齐的踏地站定。
林中微风拂过那铺在树枝上的血衣,只吹的那血衣在风中微微的晃荡,似在嘲笑着某人的愚蠢。皇甫悦只觉得那些血衣刺眼之极,手中马鞭一抖,声声啸音中布片纷飞,飘飘洒洒的落了满地。
被人当猴耍了,一众侍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片静默里,皇甫悦咬牙切齿的声音特别清晰,“竟敢耍弄本世子,胆子不小啊!将那老头儿的画像画出来,拿本世子的令牌到周边各省府衙门发海捕文书,一定要将这一老一小给本世子抓回来。”说着他伸手去扯腰间的令牌,左右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低头一看才知道腰间系着玉佩的系带不知何时断了,看那断口整齐的活像剪刀剪断了似的,便知被人动了手脚,皇甫悦的头发几乎都要竖起来了,“该死的,你们最好祈祷别再给本世子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