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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的采访很顺利,记者们都收获丰富,带来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可以急发成千上百条新闻、一篇篇令人震撼的评论文章,各国公使、武官也得到了大量信息,清军、朝人、倭军,三方的人数、装备、士兵、战术基本明了,战斗过程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下午一、两点钟,众贵宾登上了北山顶。
这里的战斗尚未结束,理论上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倭军无炮,机动部队距离太远,在步枪的射程之外,实际上非常安全。
为了保险起见,于成龙还是动用千余人力,搬运了几块巨石,围成一道简陋的石墙,权当掩蔽体。
洋人们早有准备,纷纷摸出单孔望远镜,仔细观看双方的态势。
这可是罕见的好宝贝,传说中的千里眼,十几里范围内一目了然,两位老大人面面相觑,感到丢了面子,于成龙也没有,眼馋的瞟向各国公使,心里盘算着,想办法全搞过来,至少每哨配一只。
与南山差不多,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山体躺了不少尸体,鲜血遍地,硝烟弥漫,一座座散兵坑零星分布,不少朝人新丁、马营弟兄在乱石、树木间穿梭,慢慢的潜行、下降,时不时的开上几枪,击毙一两个倭寇。
从山脚向东延伸,三、五百米范围内,隐约伏了不少倭兵,一般不敢露头,只能看到破烂的军服,由此可见,他们完全处于下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个别人实在忍不住,悄悄的探出枪口,猛的起身开枪,再迅速伏下,不过准确率极低,而且危险性太大,很快就遭到山上的还击,往往一枪引来十几枪,若是被马营的弟兄盯住,离死神不远了。
盛夏的阳光火辣辣的,无情的折腾他们的肉体,枪声虽然稀疏,但始终没有停止,神经绷得很紧,随时防备飞来的冷枪,马营弟兄可是百步穿杨,倭兵吃的苦头太多了,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少人带有干粮,但没水,勉强咽下去,干涩得要命,嘴唇枯裂,严重的缺水、缺睡眠,成为头等大事,体力再强悍也受不了,体弱的昏昏沉沉,甚至于分不清东南西北。
更远处的十里外,一块块山石的后面,明显躲着不少倭军,那是井上大佐的指挥阵地、手里头仅余的生力军,从清晨一直耗到现在,井上支队确实被粘住了,面对强大的敌人,进攻是白费力气,退也退不得,包括山本参谋在内的军官都是犹豫不决,如同一群笼中虎。
时间一点点流逝,士兵的体力、耐力也在流逝。
整个态势看得清清楚楚,不论是专业的武官,还是半职业的公使、记者,这群洋人哪还不明白,倭军已经陷于绝境,无力再战,只要清军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冲锋,倭人崩溃在即。
有的洋人看完,放下望远镜,于成龙很有技巧的借来几只,分配给孙毓汶、徐用仪、闵丙奭、王锡祉、沈天成等人,自己也用了一只,一边指点观察方位,一面讲解战场的形势。
直接面对外族敌军,这些文人还是头一次,在于成龙的解说下,个个喜笑颜开,几十年来,大清外战屡败,惨不忍睹,今天真是解了恨,呵呵,看到倭兵狼狈的样子,孙毓汶忍不住大声叫好:“于将军,什么时候动手?。”
于成龙笑道:“孙中堂、徐中堂,卑职特意下令,让将士们暂停,以便两位大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想消灭山下的倭寇,太简单了,只要我发出号令,这些倭寇很快就土崩瓦解。”
孙毓汶挥了挥老拳,迫不及待:“好,于将军就下令吧,让老夫亲眼目睹,我们的将士如何摧枯拉朽,倭寇是怎么灭亡的。”
于成龙手一拱,郑重其事道:“卑职建议,两位中堂代表太后、皇上,向将士们下达总攻令。”
孙毓汶兴致勃勃:“怎么下令?老夫就充当一次统帅。”
于成龙呵呵一笑,递去两把左轮手枪:“两位中堂,握好,枪口朝天,对,就这样,扣扳机。”
“叭叭——”
孙徐第一次开枪,震得手臂发麻,慌忙将手枪扔在地上。
全线总攻开始,山顶的大炮首先发威。
炮弹已装好,目标也对准了,“轰”的一声巨响,在山脚开花,准确无误的击中两个倭人,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头,第二门炮悄悄的拉上去了,紧跟着也是一炮,同样命中。
两门大炮连续射击,压得倭军苦不堪言,山体的坑道冒出一千多个朝人新丁,如下山猛虎,潮水般的俯冲而去:“杀尽倭寇,保家卫国,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两挺机枪在山腰开火,喷出两条恐怖的火蛇,劈头盖脑的收割生命。
猛烈的最后一击,在倭人的预料之中,井上大佐一直在担心。
可惜第二、第四、第五中队的两百余残兵,体力完全透支,子弹也差不多打光了,再生猛的枪支也不如烧火棍,在神射手的威胁下,没人敢运送物资。
井山大佐还想努力一次,命令后备队准备,机枪掩护。
两门山炮开始延伸,特别是新山头的那门,距离近了几百米,狠狠的落在人群之中,一枚炮弹杀伤了二十几人,连机枪也打成了碎片。
大势已去,井上大佐面色灰暗,有气无力的说道:“撤,全速向南。”
他还有两个中队没动,一直在休息、吃饭,恢复了大半战斗力,夹杂着其他中队的残兵,头也不回的沿官道逃跑。
朝人杀声震天,几无阻挡的冲到山脚,那些被抛弃的困兵勉强打起精神来,有的人站不稳,却还是举枪肉搏,宁死不投降,有的干脆拔出刺刀,插进自己的胸膛。
强弱分明,朝人的长刀砍去,一支支血淋淋的胳膊、大腿掉在地上,然后被踢倒,捆得严严实实,没人去要他们的命,老于特地下令,尽量抓俘虏。
这仗打得太轻松了,好像儿戏一般,各国公使耸了耸肩,用佩服的眼神看着于成龙。
绝对是畅快淋漓,在洋人面前长了脸,徐用仪开怀大笑:“开了眼界,开了眼界,呵呵,于将军用兵如神,以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在他面前,老虎也成了病猫,不费吹灰之力。”
孙毓汶点头赞许,又不放心的问道:“还有几百个倭寇逃遁,怎么办?”
于成龙笑道:“孙中堂放心,逃不掉的,卑职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两位中堂请听。。。”
不远处,倭寇逃跑的方位,传来震天的炮声、枪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