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报仇

苏允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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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依典默默向后爬去,想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邹世杰手底下的弟兄,在江湖应该也是排得上号的,不知杜金呈能否抵挡得了。

    无论哪一边赢,对她都没有什么好处,不如趁现场混乱,溜之大吉。

    结果没爬出几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之人几乎没看清杜金呈是怎么出招的,那些围攻者就已倒在地上,没有进的气,只剩出的气。

    本就阴沉的天暗了下来,远处有隆隆雷声。

    邹世杰一个人呆愣在原地,鲜血从他弟兄们的身下流了出来,倒是很衬这喜堂的景。

    不,比喜色更加艳红。

    “龙……龙影碎金?”一个声音颤抖着。邹世杰这才发现是自己在说话。

    他看向杜金呈,眼里是藏不住的恐惧。

    杜金呈挑眉抬眼,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识货。”

    血腥味越来越重,有风穿入厅堂,吹得红绸噼啪作响。

    邹世杰觉得手里的刀越来越重,他咬紧牙关,逼着自己把刀握住,挺直腰杆。

    曾经和他并肩的弟兄,如今安静地躺在地上,死在他的喜宴中。

    而眼前这个人,却用了不到三成功力。

    可怕的实力断层。

    象征死亡的血和象征喜庆的红交织在一起,令他眼前一片模糊。

    邹世杰再次举起了刀。

    既然今天自己活不成,那就让林依典也为他陪葬。

    这无辜的杀戮因她而起,那就让他来动手做个了解。

    软骨散的威力不清,林依典又没了力气,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简直要吐出来。

    邹世杰将内力灌注刀尖,猛一转身,就朝林依典脖颈劈去。

    杜金呈见状拔出插在地上的剑,一个箭步挡在林依典身前,挡下了这一刀。

    剑与刀相碰,发出尖锐的声响,然后是迸着火星的摩擦,当——刺啦啦。

    邹世杰只觉得虎口欲裂,胸口酸胀,他的刀脱了手,后退一步,猛然吐出一口血。

    杜金呈将剑尖对准他,对林依典说道:“南宫家那次渡度门欠你个人情,不如今天我替你杀了他。”

    邹世杰无力地看着林依典,却见她摇了摇头。

    “哦?”杜金呈有些惊讶,他以为林依典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么宽宏大量?”

    “不,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林依典平静地说道。

    虽然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已很快调整过来,说明这接连不断地遭遇还是使她有所成长。

    也可能是软骨散,暂时剥夺了她做表情的权利,让她无法将喜怒写在脸上。

    她想起邹世杰的所作所为,典型的控制狂偏执狂和变态狂。

    现在的自己都只有一二分反抗的余地,那以前的林依典呢?

    岂不是任他操纵于股掌之中,用后即弃。

    “知道劁猪吗?”林依典问。

    杜金呈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劁猪是一种去势手术,我们吃的猪基本都经历过这样一道流程。因为去掉高玩后的猪心静、易胖而且不骚。”

    “所以我请求门主……”

    “你是说……”杜金呈脸上呈现出明媚的笑意,静心、增肥、去骚,每一样都对症下药,直击邹世杰的弱点。

    花心需要静心。

    细狗需要增肥。

    骚气冲天需要去骚。

    有趣,他果然没有看错,林依典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想法也那么千奇百怪独树一帜。

    “苏永南。”他叫了一声,从门外檐上飞下一个人。

    “听清了吗?”

    “属下听清了。”

    “就按她说的办。”

    “……”苏永南看了一眼自己的佩剑,又看了一眼杜金呈手里的剑,满脸无奈。

    他实在不想拿自己的爱剑做这种肮脏又下流的事情。

    杜金呈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用邹世杰的刀。

    苏永南有些为难地解释:“用自己的武器残害它的主人,对刀非常不好,兵器都是有灵性的,况且他这把黄金白玉刀也是个稀罕之物。”

    “没事。”杜金呈弯了弯嘴角,苏永南对武器的痴迷他是知道的。

    “还有……那个刀口太大,我怕我做不好,况且这个事我也从来没做过,还是剑的伤口小一点……”苏永南还是盯着杜金呈手里那把剑。

    “无,妨。”杜金呈用力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就用他的刀,我看好你。”

    “你不怕他自尽么?”杜金呈问林依典。

    “比起可以隐藏的尊严,他还有很多东西舍不得丢下。”

    杜金呈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身后传来如杀猪般的惨叫。

    苏永南刀法快准狠,片刻之内就已完成了任务。

    但即便如此,他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依典从怀里掏出那颗剩余的雄哥丸,递给苏永南。

    苏永南将药塞进邹世杰口中,又强迫他吞下。

    杜金呈“啧”了一声:“最毒妇人心,说的果然不假。”

    苏永南的手术是去势,而林依典的药又逼它起立。

    这两厢矛盾的痛苦,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杜金呈突然觉得自己杀人的确是一种高尚的表现,毕竟他出手很快,不会令人痛苦太久,能实现真正地渡人。

    “门主,我再求您一件事。”林依典拽住他衣角的下摆。

    “这是另外的价钱。”杜金呈眯起眼睛,饶有兴致。

    “成交。”

    苏永南把傅吟雪提溜过来的时候,后者已经头发凌乱,抖若筛糠。

    他一把把她扔到林依典脚边。

    傅吟雪抓住林依典的鞋,嘴里不断哀求:“依典姐姐,以前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就你也配叫我姐姐?”林依典从袖中取出那块碎瓷片。

    苏永南反剪着傅吟雪的手,又抓住她的头发固定住她的头。

    林依典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无力的手,将碎瓷片划了下去。

    因为吃了软骨散,她的动作很慢,傅吟雪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开裂的感觉。

    从眼角到脸颊,可惜了这样妩媚的眼,可惜了这样清楚的脸。

    林依典做完,只觉得嘴里也起了血腥,原来是她为了用力,将自己的唇也咬破了。

    外面下起了雨,冷风裹挟着湿气扑打着林依典的面颊。

    林依典靠在一边,享受着这新鲜的气息。

    从小受了委屈母亲只教她忍,却从未在意她的感受。

    但她骨子里一直信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如今,终于有人帮她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