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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滴血的人头
这是钢丝,上半截被姜绍炎抻出来了,下半截还埋在土里,姜绍炎又使劲试了试,发现根本不能全抻出来。
我感觉纳闷儿,心说沟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有啥电线或电缆吗?这钢丝是它们的组成零件?
姜绍炎很认真地观察着钢丝,尤其是断处,过了一小会儿,他开口说:“这钢丝事先被锯过,刚才又被咱们车一轧,彻底断了。”
很明显,这里被人动过手脚,是一处机关陷阱。
我四下看看,心说有人想让我们在这下车,但我们并没遇到偷袭,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铁驴拿出腰间的电筒照着,忽然发现了什么,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杨树说:“看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在离地十多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大树杈,上面挂着三个包裹,乍一看,跟蒙着套子的鸟笼子似的。
我们走近一看,每个包裹下面都殷红一片,在与之垂直的地上,也有不少红点,像是血。
我有个猜测,心说我的乖乖,这里面不会都是人头吧?
铁驴急忙把枪掏了出来,姜绍炎也有枪,但他没动,反倒对我俩强调:“都别慌,你们在下面守着,我爬上去看看。”
说完他敏捷地爬上树,手脚并用地抱着树杈,一点点地蹭到包裹旁边。
他腰间有刀,拿出来后对着我俩喊:“注意了!”随后手起刀落,把三个包裹全割断了。
它们垂直地往下落,我跟铁驴都往后退了一些,不然被它们砸到,那就太倒霉了。
它们最后落到地上时,力道真不小,都砸出一股股烟来。
铁驴没动身,但对我来了一句:“法医上!”
现在气氛挺紧张,我却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头驴啊,这时候若是叫我“徒弟”,我保准反驳几句“师父技艺精湛,师父先上”之类的话,把他噎住。
我拿出备用的一次性手套戴上,在最近的包袱前蹲下,慢慢打开。
里面装的确实是一颗人头,只是他面孔冲前,我只能看到他的脑瓜顶。我只好压着性子,把它翻了过来。
在看到人脸的一刹那,我的脑袋嗡了一下,还忍不住哇的一声,蹲着往后退了退。
铁驴没看到人头啥样。他一直观察我呢,看我这德行,忍不住说:“冷诗杰!亏你还他娘的是法医,遇到啥事了,吓成这样?”
我看看铁驴,摆手让他稍等,我又凑回去,把人头提了起来。
我故意没让人头的脸冲向铁驴,等全拎出来后,我突然一扭人头,让铁驴看个明白。
只见他诧异地张大嘴巴,愣了一秒钟后,骂了
句脏话。
我让铁驴赶紧过来。他收了枪,蹲在我旁边,我俩一起望着人头。
这人头本身并不太吓人,只是长得跟铁驴一模一样。
我先开口问铁驴:“你俩是双胞胎吗?”
铁驴呸了我一口说:“我生下来就九斤,可能是双胞胎吗?那还不得把我妈肚子撑爆了?”
随后他也不忌讳,抢过人头,举着对视着问:“这他妈是什么材料做的?能这么逼真!”
我没回答他。我把精力放在另外两个包裹上,走过去一一打开。
果然,这俩包裹里放的分别是我和姜绍炎的“人头”,姜绍炎的“人头”脑门儿上还用头发挡住了。
这期间姜绍炎也从树上爬下来了,我们仨挺有意思,各自捧着自己的“人头”观赏起来。
我看着这颗脑袋,还特意扒开眼皮瞧了瞧,总觉得怪怪的,浑身上下不自在。
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摇摇头跟我俩说:“没想到这次遇到硬茬子了,把咱们出警计划掌握得一清二楚,他也用这种方式告诉咱们,这次去霞光镇,保准要丢脑袋。”
他这话很应景,尤其是人头在手,我都突然有点儿惧意了。
姜绍炎又给我们打气,说不管这个,雕虫小技而已。他站起身,用力把手里的“人头”抡了出去,远远撇开了。
我跟铁驴也效仿他。之后我们仨原路返回,又一起使劲,把拦住的小树拽开,腾出一条车道来。
姜绍炎当司机,我们继续前行,但谁都没说话,铁驴更是枪不离手。
接下来的路上,没遇到啥岔子,过了半个多小时,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村庄。
姜绍炎咦了一声,把车停下,我们一起看着GPS。
导航上面显示,前面还是路,根本没有村庄,可实际情况明显与之截然相反。
铁驴先问:“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蒙圈了。姜绍炎倒是跟我俩说:“这附近一定有秘密的发射电台,咱们的GPS被电离干扰了。”
我急忙左右看看,可黑咕隆咚的,瞧不出个啥来。
姜绍炎靠在椅子上,悠闲地点根烟吸着,也指着村庄说:“咱们别乱走了,去村里吧,啥事等天亮再说。”
我比较担心,立刻建议道:“咱们这么做不妥吧?又是陷阱又是电离干扰的,敌人摆明下套了,很可能就是引咱们去这村里的。”
姜绍炎点点头,但又说:“咱们还能怎么办?坐在车里或者原路返回也可能有危险,既然如此,就不要顾忌那么多,就算眼前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去一探究竟。”
我被姜绍炎这种气魄震慑住了,也觉得他说得挺对的。
姜绍炎把车停在村口,我们仨陆续下车,溜溜达达往里走。
我观察了几个住户,发现一个规律,他们都点着灯呢。我看了看表,这都凌晨三点多了,眼前这种现象,不科学!
我心说,莫不是这村儿的名字就叫夜猫子村?
我本想跟他俩念叨一句,但发现姜绍炎和铁驴都留意到这个现象了,也都看了看手机,我就没说啥。
我们一直走到村子的中心地带,姜绍炎摆手让我们停下来,还挠着脑袋说:“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出啥蹊跷来,得了,咱们找人问问,反正他们都没睡。”
我们就近找了一户人家,铁驴站在门口,这就要敲门。但没等行动呢,院子里突然传来当当当的声响,好像有人在敲锣。
我心说咋回事?难道谁家起火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周围有变化了。
很多住户的院门都打开了,冲出一堆村民,把我们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
这些村民还都拿着家伙什儿,有锄头、铁锹之类的,愤怒地瞪着我们。
铁驴举手喊了句:“乡亲们,你们怎么了?我们仨没偷鸡摸狗吧?为啥这么对我们?”
他话音刚落,远处嗖地撇过来一个东西。
铁驴反应很快,本来这东西是奔他脸打来的,他及时伸手,提前把这东西抓住了。
等他摊开手一看,是块石头。
铁驴气笑了,捧着石头又问:“哪位兄弟这么不地道?这是想给我毁容吧?”
这次他话音一落,远处又嗖的一下撇过来一个东西,依旧是奔着他脑袋去的。
这东西飞得快,外加天还黑,我根本看不清是啥,只知道它很大,跟个砖头似的。
铁驴索性一蹲马步,嘿了一声,双手齐出,愣是稳稳把东西抓住了,但一细看,却傻眼了。
这竟是一只破鞋,脏兮兮的,估计好几个月没洗了。
铁驴急忙把这破鞋撇了,使劲搓着双手,念叨说:“千万别有脚气,不然坑死老子了。”
我怕还有另一只鞋撇过来,急忙扯嗓子喊:“大家冷静一下,有事好好说嘛!”
我发现我比铁驴有“亲和力”,被我这话一引,是没人撇鞋了,但这群人跟炸了锅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他们用的土话,听起来有点儿费劲,我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只弄懂几个词。
什么坏蛋、杀人凶手、打死你们之类的话。
我心说这不扯淡呢吗?我们仨咋成杀人凶手了?
我又想说点啥,但话没出口,不知道谁嗷的一嗓子,念叨了一句。这些村民全愤怒了,争先恐后地朝我们仨冲过来。